第二十一章 紫玉雪蘭
“偶像，你找我來不是想問這些吧？”念一差點昏倒。
“不，當然不是，我是想問……問……哎，總之你先回答我。”雲若寒有些手足無措。
念一很想笑，一向出奇冷靜的雲若寒竟然也會這般窘迫和尷尬，簡直不可思議。
“呵呵……好，哼，咳咳，我告訴你，有，我當然有談戀愛。”念一儘力不笑出聲，可一見偶像那副火燒屁股又不好意思說出來的樣子，實在很憋得很難受。
“那，女孩子一般喜歡什麼，或者說你都送些什麼禮物？”
念一放下手中的飲料：“禮物？你問我？不會吧，偶像，以你的人品戀愛經驗不可能比我少，而且你們搞藝術的品味更高才對，朋友一場，不用這樣涮我吧！”
“不是開玩笑，我，我沒有談過戀愛，所以搞不清她在想什麼。”尷尬坦白和虛偽承擔二選一，雲若寒毫不猶豫選擇了前者。
“啊？”幸好沒喝飲料，否則悲劇肯定重演。
“不用驚訝，這是事實。”
念一很不信任的看他一眼，然後環視周圍確定隔牆無耳的情況下，神秘道；“偶像，你是不是有了新的目標？”
“新目標？”雲若寒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念一連連點頭，笑道：“是啊，而且還不能讓大嫂知道？”
雲若寒一聽即刻明白過來了：“廢話，你以為我是你哦。”
“呵呵，也對，那雲夢雪跟你……”
“謠言罷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到底是怎樣？”
雲若寒甩頭：“因為我，她做了許多傻事，我只是覺得有些愧疚。”
念一微微笑道：“愧疚還是喜歡你心裏很清楚，如果不想繼續愧疚下去，趁早跟她解釋清楚你和紫兒的關係。”真的只有愧疚，就不會一來便問有沒有談過戀愛的話。
“我也想解釋，可每次見到她那哀傷的眼神就如劍芒一般刺過來，我心痛得無法喘息，不知道為什麼，本來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雲若寒眼神痴獃，甚至有委屈的感覺。
“看吧，就說你喜歡上了她，從她的言行舉止影響到你喜怒哀樂的那一刻起！”念一湊近，小聲道。
是這樣么？或許吧，一開始是因為雲夢雪和姐姐同名同姓這才默默關注，後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對她好、一心想保護她似乎成為了一種習慣，怎麼也改變不了。讓她平安喜樂，幾乎佔據自己生活的全部重心，莫非這就是愛？
雲若寒低頭不語，忽然眼神一冷，表情又變得拒人於千里；“不，我不可能愛上她！”
“為什麼？”
“因為我發過誓，這輩子我只喜歡我姐一個人！”雲若寒猛地站起身，激動決絕地言道。
“你……你沒事吧，別這麼激動，來，先坐下，坐下再說。”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居然有人要娶自己的姐姐，待其坐下之後，念一試探道：“呵呵，偶像，你，你要考慮清楚，近親結婚罪很大的，你看，夢雪多好啊，對不對？人漂亮又有才華，實在不行還有紫兒嗎，為什麼一定要……”
雲若寒喝口飲料，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我跟我姐沒有血緣關係，因為醫生斷定我媽懷孕幾率很低，在我出生的前一年家裏已經領養了她。”
“哦，原來是這樣！”念一暗暗鬆了口氣。
“呃——偶像，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講？”
“太假了吧，這不像你台詞。”雲若寒是真的把念一當作自己人。
念一點頭直言道：“是這樣，你姐救你那是十幾年前的事，那時你才幾歲，又怎麼懂得情為何物呢？之所以到現在對她還念念不忘，是因為她捨命救你，那是感恩，不是愛情。”
一語驚醒夢中人，對姐姐的思念積壓在雲若寒心底十幾年此刻傾泄而出，真的只是感恩那麼簡單嗎？他一直這樣問自己。
“你慢慢想，我先開動，再不吃菜都涼了。”念一豎起筷子，開始狂掃桌上的食物。
雲夢雪才貌出眾，性格外柔內剛，說不動心那是騙人的，可在雲若寒心目當中姐姐的形象並沒有伴隨着她的出現而變得模糊，甚至比小時候更加明朗。不是他分不清楚愛情和親情，而是不知道自己真正愛的人到底是誰？如果她們能合二為一那就完美了，雲若寒一直有着這樣的期待，這也是他急於調查雲夢雪真實身份的原因之一。
“還沒想通？”趁他沉思，念一早已把自己肚子填飽，見雲若寒不做聲，他又道：“作為我的偶像，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力挺你到底，可作為朋友，我必須提醒你攘外必先安內的道理，如果你真的要對付‘天使’務必解決好感情問題，否則一旦分心，死的絕對不止你一個人。”
念一的話不是危言聳聽，“天使”有多厲害雲若寒再明白不過，上次能僥倖逃脫完全是因為有人暗中相助，否則單憑黑龍一人便足以令他徹底倒下。現如今還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萬一連累無辜，就真的後悔莫及了。
“好了，我吃飽先閃了，你，慢慢醞釀著。”
“等一下！飯吃完了，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念一淡然一笑，知道雲若寒心中已經有了決定：“除了對花粉過敏的人以外，我想，所有女生都抵擋不住玫瑰花和巧克力的誘惑吧！”
“花？”
“對了，以後吃飯的時候不要做別的事，很容易消化不良！”臨走時，還不忘提醒道。
說完，念一心滿意足地轉身離去，因為他終於發現自己在某些方面遠超偶像雲若寒，比方說——泡妞！
次日，美術系（三）班教室
“雪兒，把上堂課的講義借我一下。”葉小琪出生顯赫，卻也是品學兼優，課餘還不忘埋頭溫習功課，手伸出去半天不見回應，抬頭道：“雪兒，雪兒！”
“啊，怎麼了嗎？”雲夢雪望着某張空課桌發獃。
“雪兒，你在想什麼啊，神不守舍的樣子？想見雲若寒就去找他，你再像這樣行屍走肉，不僅校花地位不保，恐怕學習成績也會讓別人比下去。”葉小琪良言相勸。
雲夢雪展開多愁善感秀眉，微微一笑，將講義遞上。
“真不明白，明明喜歡人家還要在那邊硬撐，這麼會演戲怎麼不加入戲劇社？”葉小琪整理講義的同時，嘴裏還憤憤不平地嘀咕。
“好了，小琪，對不起嘛，我不應該不聽你說話，別再埋怨了。”
“不是，雪兒你應該……”
“咦，小琪，你脖子上的項鏈哪買的？好漂亮！”雲夢雪不想，也不願再提起他。
一說到首飾葉小琪什麼都忘了，低頭看着自己白皙修長的脖頸，璀璨耀眼，“你說這個？雲若寒送的！”
雲夢雪這才想起讓雲若寒送禮物的事，臨行前自己告訴過他，小琪喜歡精緻的首飾看來他並不是很粗心。那個眼神，難道……這個笨蛋，他到底還在猶豫什麼？
“夢雪，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這項鏈真的很漂亮!”雲夢雪點頭心卻越發茫然。
“請問是美術系（三）班嗎？”一個頭鴨舌帽的年輕人出現在門口，手裏捧着一束很漂亮但說不出名字的花，長相普通，一看就知道送貨的，這樣卑微的人又怎麼會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呢？就算看中也只是他手中的花罷了。
“你好，這裏就是，請問有什麼事么？”在雲夢雪眼裏沒有所謂的等級觀念，而且身為班長來訪者理應由她接待。
驚於雲夢雪傾城一笑，送貨者愣了好一會兒：“哦，請問雲夢雪小姐在不在？”
“我就是，有事嗎？”雲夢雪不免詫異道。
“雲小姐，你好，有你的花，麻煩請簽收！”送貨人將花遞過去。
驚訝歸驚訝，雲若寒禮貌一笑接過他手中的花，揮筆簽下自己的姓名：“謝謝！”
沒道理呀，想追雲夢雪的人雖然多如牛毛，但礙於危子超的身份都不敢接近她，更別說送花了！
“哇，好漂亮，雪兒，誰這麼有種，敢公然送花給你？”葉小琪眼睛發亮。
“不知道啊！”這學校如果還有一個人不畏懼危子超的身份，那肯定是雲若寒。在揭曉答案之前，雲夢雪心裏一直抱着這樣的幻想。
“這兒有卡片，夢雪你看。”
雲夢雪接過輕輕打開，只見到署名“呆瓜”臉上已經露出久違而幸福的微笑！
“真的是他？我看看！”葉小琪搶過卡片念道：“對不起，一直以來欠你很多解釋，希望有機會補償，今晚七點，玉華餐廳，不見不散！呆瓜！”
因幸福而陶醉的雲夢雪只知一味的傻笑，葉小琪接過她手中的花：“看不出來，這雲若寒還真的超有錢，紫玉雪蘭怎麼難找的品種也能讓他找到。”
“什麼？”
“什麼什麼？醒來了，雲夢雪，剛剛你不是不想讓我提起他嗎，現在又跟花痴一樣在那偷笑！”
“小琪！”雲夢雪尷尬且羞澀。
“好了，不逗你了，哎，我跟你講哦，你以前跟我說雲若寒很有錢我都不信，現在證明他的確富得流油。”
“怎麼說？”
“你看這花，花莖細長且呈現紫色，花瓣橢圓而純白，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紫玉雪蘭，雪蘭原本生長在極苦寒之地，存活尚且困難，何況開花？就算僥倖成功，花期也很短暫，要採集並不容易，而紫玉雪蘭這樣的品種培育起來更是難上加難，它需在在蘭花生長階段用上等玉石改變土壤的酸鹼性從而改變莖葉顏色。這樣的花我只在一個朋友家裏見過，培育方法也是他向我提及我才知道，別看這小小的一束，保守估計，人民幣二十萬，而且有價無市！”葉小琪解釋得很詳細，作為富家女的首要條件：見多習廣！
“二十萬買一束花！若寒是不是瘋了，凋謝后，它還能代表什麼呢？”雲夢雪心疼肉疼，暗自責備雲若寒過於浪費。
“代表什麼？美女，知足好不好，紫玉雪蘭的花語是：對不起，我愛你。這麼浪漫的表白方式別人求都求不來，你還要責怪他？”葉小琪不住地搖頭暗嘆雲夢雪身在福中不知福。
其實雲夢雪真的錯怪了雲若寒，他只是跟家臣說自己想買束花跟一個女性朋友道歉，誰知對方為了表現自家少爺的尊貴，買個花也搞得這麼雷人，這可能就是有錢人家的魔力與悲哀所在吧！
“你，是說真的！”雲夢雪幸福的嬌艷多出了一抹紅暈。
“當然，快去找他吧！”
“嗯！”雲夢雪用力的點點頭，但轉念又道：“不行，若寒買束花都這麼多名堂，我會不會……”
“大小姐，都什麼時侯了你還鑽牛角尖，雲若寒今日所作所為不就是為了證明他有多在乎你么？雪兒，緣分是天定的，但有的時候幸福掌握自己手中，別再猶豫了，快去吧！”如果不是親耳聽見，真不敢相信一向咋咋呼呼像小孩一樣的葉小琪居然會說出這番話。
雲夢雪不再猶豫朝好友堅定的點點頭，然後，勇敢邁向只屬於她的幸福殿堂。
見背影遠去，葉小琪臉色一變哪還有一絲興奮的模樣，她真的長大了！最後看一眼脖子上精光閃耀的項鏈，伸手解下，殷紅的眼眶中除了祝福還包含了不舍：“祝你們幸福！”
此時，葉小琪的背影高大且顯得孤單！
“哼，好個紫玉雪蘭，雲若寒，你既如此絕情，也休怪我無義！”除當事人以外，在場的還有一道因妒生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