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
就在江小魚像個孩子似的開心嚷着時,韋方卻看見遠方逐漸靠攏過來的人馬。那是身着軍戎服裝的禁衛軍,和一般衙門的兵卒不同。唯一不變的是為首的那個鐵木真,仍舊帶着那抹陰險笑容,好像看見獵物被困住一般。
韋方立即到江小魚身邊,他不容許鐵木真再次傷了小魚。
“不用叫了,你們不會每次都那麼幸運可以遇見救兵的。”鐵木真這次是奉旨帶了禁衛軍出來,就算布袋和尚又來攪局,幸運之神也未必會站在韋方這一方。
“怎麼又是你這陰魂不散的傢伙?”江小魚皺起眉頭。
“你儘管抱怨吧!很快我們就可以真正的老死不相見了。”鐵木真的心情顯然很好。
“你決定洗心革面啦?恭喜你呀!活了一把歲數,腦袋總算清楚了。”江小魚的一番揶揄惹來了禁衛軍的肩膀抖動,大家想笑又得憋着。
鐵木真氣綠了臉,氣急敗壞的説:“你別再耍嘴皮子了,我是奉皇上旨意來捉拿你們,若敢抗旨,格殺勿論。”
奉皇上之命?韋方皺起了眉,想着這鐵木真要不是假傳聖旨,便是比他快一步的到皇上面前搬弄是非了。可若皇上相信了鐵木真的話,那又將他置於何地呢?
“你這老狐狸居然跑去皇上面前告狀?皇上要是相信你,那他就是昏君!”江小魚心直口快的將憤怒衝口而出,壓根沒想到這句話的嚴重性。
“大膽!居然敢説皇上是昏君?”鐵木真乘機做文章,對着身後的禁衛軍喝令着,“還不快將這兩個叛賊拿下!”
禁衛軍紛紛揚出身上的刀箭,預備捉拿眼前對皇上大不敬的兩個人。沒有人能侮辱當今聖上,即使是個擁有傾國傾城之姿的大美人也不行。身為皇上的禁衛軍,誓死效忠皇上是他們的天職。
“真正的叛賊是你,居然反咬韋大哥一口?怪不得孔老夫子要説‘老而不死謂之賊’,指的大概就是你這種人吧!”江小魚想到又要動手,她又要成為韋大哥的負擔就有氣。
“小魚,別和這種人浪費口水了,你到我身後來。”韋方將劍抽出,英氣凜然的站着,微風吹動他的衣角,卻吹不動他誓言保衛江小魚的決心。
“看你的樣子是想抗旨啰?”他就是希望韋方不要輕言投降,如此才給了他名正言順的借口。鐵木真對禁衛軍發號施令,“將他們抓住,我要就地正法。”
禁衛軍才圍了上去,遠方達達的馬蹄聲夾着飛揚的塵土便來,一會兒后,兩位將軍在座騎上,阻止了這一觸即發的攻擊。
“鐵大人且慢!”一位將軍開口説:“皇上説過要留活口,難道大人忘記了嗎?”
“這小姑娘竟敢説皇上是昏君,已是死罪難逃;而韋方更是抗旨不從,我當然要將他們就地正法,讓他們明白違抗聖旨的下場。”鐵木真振振有詞的説。
“可是我不能讓你殺了他們。”將軍繼續説。
這又是哪兒冒出來的程咬金?鐵木真不覺陰沉了臉。先是布袋和尚,再來是禁衛軍的統領,這兩位將軍一出現,那些禁衛軍紛紛收回自己的兵器,如此一來,他連最大的幫手也沒有了。
“為什麼?難不成將軍也是預謀叛亂的一份子,才會如此祖護他的性命?”鐵木真希望這點提醒能嚇退他們想要營救韋方的念頭。
“在下只效忠皇上一個人,鐵大人言重了。”將軍仍是平靜的應對着。
“那麼請將軍給我個理由,讓我可以暫時答應讓這兩個叛賊的腦袋繼續掛在脖子上。”鐵木真老大不高興的説。
説話的將軍朝另一個始終保持沉默的將軍使了個眼色,只見到那位將軍從身後拿出了絹織着一條龍的金色軟帛,威儀的開了口,“奉天承運,皇帝詔日……”
皇宮真不愧是皇宮!當江小魚跨進皇宮之後,驚訝的小嘴就沒合攏過。
細緻的雕花棟樑,華麗的擺設,處處可見的金碧輝煌,承妍終於能體會劉姥姥進了大觀園那種鄉巴佬的心情了。
這皇宮實在奢侈得要命!
韋方因為不是第一次到這兒,也沒心情研究皇宮的富麗堂皇,他只懷疑皇上究竟葫蘆里賣什麼葯?為什麼派鐵木真來捉他,又派了兩位將軍來接他們回宮?
從鐵木真十分不悅的表情來看,他並不知道皇上有着後來的決定,還以為他可以親手終結了心頭大患,現在目的達不到,那張臉鬱卒得要命,在回宮的路上,臉色和表情簡直如糞坑裏的石頭。
當一行人來到大殿外,鐵木真急着要人通報皇上,請皇上出面定奪。一會兒后,不見皇上,只有來人回報,“皇上説鐵大人辛苦了,請鐵大人先回府休息,明日早朝時和其餘眾臣一同會審一幫賊子。”
“那他們怎麼辦?”鐵木真指着韋方。
“皇上説兩位將軍知道該怎麼處理。”來人走了,留下謎團給鐵木真。
“不知將軍打算怎麼辦?”鐵木真只好向武將要答案。
“木大人也聽見了,皇上説明日一早共同會審,他們今晚能待的地方當然只有一個。”將軍不做正面回答。
天牢!這是鐵木真在心裏所想的,這想法同樣的也讓他心安一些,了不起再讓韋方和那牙尖嘴利的小姑娘多活一天,明天將會是他們的忌日了。
“那就有勞將軍了。”鐵木真對將軍拱了拱手,轉而對韋方説:“你們好好珍惜今天的日落,明天就再也看不見了,哈哈!”説完便得意洋洋的轉身離去。
“!狂妄的槽老頭真讓人討厭。”江小魚不高興的罵著。
“兩位隨我來吧!”將軍開了口,卻讓韋方拒絕了。
“如果兩位將軍要帶我們去的地方是天牢,那隻能恕韋某不敬了。”韋方的手已經搭在劍鞘,隨可以出招。
“韋少俠誤會了。”
叫他少俠?那肯定是自己人了。
江小魚開心的説:“我知道了,一定是皇上讓你們故意在木鐵真面前演戲,假裝要關我們進天牢,好讓他能安心的離開,等明天再來對不對?皇上根本就知道韋大哥是宮,背地裏保護我們,我説的對不對?”
兩位將軍露出了笑容,承認的點點頭,這小姑娘還真是聰明。
“既然如此,我收回我剛才的話,你們皇上不是昏君,而是位睿智的明君。”江小魚俏皮的眨着眼。
兩位將軍還來不及喝斥江小魚的口無遮攔,身後卻傳來一陣哈哈大笑。
“我應該謝謝你對我改了稱呼嗎?”德順皇帝輕快的説着,一點也不以為忤。
“臣叩見皇上。”兩位將軍同時單膝下跪,向皇上請安。
韋方和江小魚依然站着,他們既非朝臣,也不懂得宮中禮節,更不會像見了皇上會緊張到手腳不知該怎麼擺的尋常百姓。皇上也不就是個人嘛!同樣也有一個腦袋、兩隻眼睛、一張嘴巴,唯一特別的,是他出身在鍍了金的皇室貴族裏,頭上的光環不一樣而已。
“愛卿免禮。”皇上讓兩位將軍平身之後,這才面向韋方説了句,“你總算平安無事的歸來。”
“皇上久等了。”韋方也招呼了簡單的一句,滿腹的疑問頓時化為烏有。
“她就是傳説和你同行的姑娘吧?”德順皇帝瞧着江小魚,覺得這姑娘的容貌真是國色天香,比起後宮佳麗竟是一點兒也不遜色。
“那不是傳説,是事實。”江小魚理直氣壯的説。
皇上被她認真的模樣又逗笑了,這姑娘眼裏的固執可一點兒也不輕易屈服呀!
“到御書房去,你把所有的發現詳細對我做個回報,聯再把接下來的計劃告訴你。”德順皇帝必須先和最重要的角色商議好細節,明天早上便是一切事情明朗化的關鍵。
到了御書房,江小魚不禁對桌上那成堆的奏摺吐舌頭。看來皇帝也沒那麼好當,人前擁戴的風光必是伏案批奏辛苦得來的,要治理這樣一個龐大的國家,換做她,她寧願把寶座讓出來,做個自在快活的老百姓。
反正韋大哥和一國之君正在商議大計,她閑着沒事便翻閱奏摺,那艱澀的八股文看得她愈來愈倦,眼皮也愈來愈沉重,到了後來竟沉沉睡去……
兩個時辰過後,皇上好笑的問着韋方,“要不要叫醒她?還是要朕把書房讓給她一晚?”
“都不用,給我一間房就好了。”韋方別身抱起熟睡中的承妍,他已經習慣了她的重量了。
“你們兩個……睡在一起?”皇上問了一句。
“不!”靳少尉紅了臉,靦腆着説:“只是同一間房,為了躲避鐵木真的追殺也為了保護她,就寢時都是她睡床上,我多半都坐在椅子上休息,皇上別誤會了。”
皇上點點頭,以韋方的俠義精神來説,他肯定不會放下她一個姑娘家不管。
“你還沒告訴我,她是如何會和你同行?我從沒想過你會讓一個姑娘家和你一同行走江湖。”
“我也沒想過,不過要説完她的故事,那可能要花上一整夜,有機會再説吧!”要皇上相信小魚和他們是不同時空的人,不知道會不會換來一個“欺君之罪”的罪名?
“也好,今晚早些休息,等明天辦完正事,聯有的是時間聽你説故事。”這姑娘的豪爽個性也引起德順皇帝的莫大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