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旅程 第一百一十一章 撞見
“喂……”
澈頭都沒抬：“滾！”
“你……”
“我叫你閃開沒聽見嗎？”澈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嘀咕：“怎麼走了一個又來一個，煩不煩啊？”
“明白了。”
“咦？”聽到這冷到刺骨的熟悉聲音，澈楞了一下，忙不迭的抬頭：“簫唯？”
“恩。”扯扯身上顯得有些太小的校服，簫唯訕然的偏過頭，酒紅色的眼眸中不輕意的閃過一抹忐忑和緊張：“要一起……”
“跳舞？好！我要！”澈迅速換上一臉燦爛的笑容。
“那…”簫唯板著臉，伸出一隻手。
會意的兩眼放光，澈將手中喝了大半的酒瓶往旁邊一扔，撲上去抓緊簫唯不自然伸直的手掌，牽起它走進了舞池。
隨着音樂，像舞池裏的女伴一樣，澈將臉貼在簫唯結實的胸膛上，細細的聆聽他的心跳聲，靜默許久，輕描淡寫的發問：“老師不是把我們的校服都鎖起來了嗎？你拿到鑰匙啦？”
簫唯抿緊唇，盯着澈看了半晌，才平淡的反問：“這很重要嗎？”
“也不是啦…”澈忽然敏銳的嗅到那校服上若有若無的熟悉清香，不由渾身一僵，這種淡淡的草藥香氣，除了那個人之外，不會有別人。
“我借藍鳴的。”猶豫了許久，在音樂逐漸舒緩的時候，簫唯才低聲回答。
“這樣啊……”澈將頭埋進簫唯的懷裏，輕輕蹭了蹭，心裏暗暗嘆了一口氣。
“好了，大家都跳進舞池吧！”不知是哪個負責音樂的男生舉着話筒叫起來：“眼看舞會馬上進入尾聲，接下來，放點激情音樂，大家好好的瘋一瘋。”
隨着他的話音剛落，那輕緩柔和的鋼琴舞曲馬上轉換成了激情奔放的勁爆音樂，天花板上的幾個五綵球也接上了電源，肆意的為大廳的各個角落染上璀璨的五顏六色。
那些還未找到舞伴的男生女生都歡呼一聲，跳進舞池，跟着激情的音樂有節奏的搖擺着。
整個大廳瞬間溶成一片歡樂的海洋。
但是，獨自在角落的藍鳴卻感到一陣莫名的頭暈，不由伸手扶住冷汗密佈的額頭。
彩色的燈光跳躍在他銀白色的假髮上，有着怪異的眩目。
一個老師手中捧着點名本，繞過那些像吃了搖頭丸一樣瘋狂的亂喊亂叫亂跳的學生們走過來，看到藍鳴慘白得像一張紙的臉色，不由擔心的問：“同學……你沒事吧？”
“沒事……”藍鳴晃晃頭，感覺周圍的世界都在搖晃。
“那……先在我這裏點個名。”
“我是二年C班的藍鳴。”藍鳴扶着桌子站起身來，眼前一黑，身形不由踉蹌了一下。
“好……藍鳴……”老師在點名簿上打個勾：“你先去醫務室吧，我會幫你請假的。”
“恩，謝謝……”藍鳴深深的吸氣吐氣，眼前總算恢復一片混雜的五彩色，看了一眼舞池，他輕輕的搖頭，看來還是太高估自己的身體了，這樣的場合還是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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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到，澈便找老師拿來鑰匙，忙不迭的衝進了更衣室，翻找起自己的校服。
正厭惡的將那白色禮服甩到地上，肩膀忽然被了拍了一下，回頭看，卻是陳楓。
“你也換衣服？”
“恩。”澈點點頭，將校服往身上套。
“可是等等還有一個評選比賽不是嗎？”陳楓扣上衣服紐扣，疑惑的發問：“你就這麼走了，行嗎？”
“誰理他。”澈撇撇嘴，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便問道：“藍鳴呢？怎麼沒看到他？”
“他去醫務室了。”陳楓關上櫃門：“剛才我還看到他來着。”
“啊？醫務室？”澈不由心中一緊，急急問道：“生病了嗎？很嚴重？”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陳楓狐疑的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偏頭想了想，然後説：“剛才看到他的時候，他的臉色很難看啦！但是似乎沒有大礙，他説只要去醫務室休息一下就好了。”
“是嗎？”澈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醫務室在哪？我去看看。”
“就往右走到盡頭再拐彎就是。”
“謝謝。”澈草草扣上幾個扣子，砰的關上櫃門，然後一溜煙的沖了出去。
“…速度真快。”看着吱呀吱呀搖搖欲墜的門，陳楓不由咋舌。
飛一般衝到醫務室那白色的門前，澈鬼使神差的提輕了腳步，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輕輕推開門往裏看，裏面空無一人，似乎是連醫務室的保健老師都去湊星月之夜祭的熱鬧了。
暗暗鬆了一口氣，澈悄悄走了進去，心裏嘀咕：“怎麼和做賊似的？”
這樣想着，但腳步卻還是刻意放輕，走到裏屋，小心翼翼的拉起雪白的帘子，果然看到藍鳴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
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澈托着腮幫子看着藍鳴發獃。
越看不由越心疼起來，
臉色為什麼這麼慘白，身體不舒服嗎？不禁伸手撫上藍鳴微微蹙起的眉間，做了什麼噩夢嗎？為什麼睡覺的時候臉上沒有笑容？
好象很少有這種機會安安靜靜的，近距離看他耶……澈將椅子挪近些，低頭看他，呼吸也不由放輕了，惟恐吵醒了似乎睡眠安穩了一些的藍鳴。
看着他長長的睫毛隨着呼吸輕輕跳動，宛如一隻蝴蝶飄飄忽忽的在眼底投出一道黑色的陰影，澈不由又湊近了一些，瞪着眼睛很仔細的打量。
平時在藍鳴的臉上總是掛着招牌的笑容，溫柔深邃得像海洋一樣，深不可測，讓人覺得世界上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難得住他。
可是現在，仔細的看，藍鳴的皮膚很蒼白，病態得似乎掐一下就會烏青一片，肩膀也很纖細，很瘦弱，難以想像自己為什麼總是想依賴他。
疑惑的皺眉頭，為什麼，這樣的他，明明弱不禁風的樣子，卻總是能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伸出手呢？
這雙手……澈的目光落在那隻露出被外的手上，白皙修長，一看就知道是天生的藝術家，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握住，惟恐這動作驚醒了沉睡中的人。
好冰，他心裏一驚，可是為什麼，這雙手卻總能讓他覺得很溫暖很溫暖呢？
聽説身體弱的人，身上的血液很難提供熱量，所以才會造成低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澈下意識的將藍鳴冷冰冰的手指握在手心，企圖用自己的熱量來捂暖它。
輕輕的磨蹭着，看着睡得很沉的藍鳴，一種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覺隨着手心的發熱而在身體裏悄悄蒸騰，呼嘯着想要蜂擁而上，澈的目光不覺久久的停留在藍鳴那櫻花一般柔軟的嘴唇上，心裏有種很怪異的情緒在沉澱，發酵。
悄悄的將頭接近一些，近到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與心跳，心裏的情緒激動的叫囂起來，再近一點，再近一點！
心中的念頭一轉，電光火石之間，已經不由自主的吻上了藍鳴的嘴唇。
好奇怪的感覺，澈心中一驚，一種酥麻的感覺從接觸的地方迅速的傳遍了全身。
再深入一點，再深入一點，不滿於這簡單的碰觸，心臟又開始急促的鼓動起來。
嘴唇輕輕的磨蹭着，澈伸手撫上藍鳴的臉頰，將舌頭小心翼翼的伸入……
驀的，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忽的燃燒起來，點燃了腦中那奇怪的慾念。
澈渾身顫抖着，閉上了眼睛。
‘砰’的一聲忽然在身後炸響，驀然一驚，澈彷彿觸了電一般跳起來，踉蹌着重新坐回椅子上，不敢置信的捂住了嘴，眼睛瞪得老大老大，他剛才…到底在做什麼？？怎麼會……對自己最好的朋友做出這種事情……
“你剛才在做什麼？”
澈怔住了，轟隆隆，彷彿腦袋上砸下一道響雷，渾身刷的閃過一陣驚栗。
這聲音，冰冷徹骨，言語中滿是驚詫與憤怒。
宛如一盆水從頭澆灌下來，從頭徹尾的冷，澈渾身戰慄着，良久，難以置信的吐出一個名字：“簫…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