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淚 (十九)

第四卷 淚 (十九)

老太婆被陳依夢的一聲大喊嚇了一跳,跑上樓來,敲着門,大聲的向裏面喊着,“陳依夢,陳依夢……。”看那焦急的樣子,真怕煮熟的鴨子會飛了一樣。

陳依夢也不理她,獃獃的坐在床邊上,聽着那一聲聲對自己名字的呼喊,頓時涼了半截的嘴角,卻傻傻的笑了起來,笑容可怕,猙獰。

“呵呵,呵呵……”

“陳依夢,或許真的只是場夢,上天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不公,為什麼?”搖晃着腦袋,“莫非真的要讓我走進絕望的邊緣嗎?”

她用手臂撐持着床沿,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狹窄陰暗的街道,看着自己糊裏糊塗不知道走到那裏的路途,寒冷襲來陣陣的哆嗦。

“姑娘,有話,好好說,和大姐好好說說!”

門被反鎖了,老太婆開不開,啪啪的敲門。

一些住客被吵醒了,大聲的喊着,

“吵什麼,喊什麼啊。”

“有病啊!”

“這才幾點啊,還讓不讓老子睡了?老子下次可不來了啊!”

老太婆回過頭,衝著一個個人陪着不是,嘴裏喃喃的說道,

“不好意思啊。”然後衝著各個男人身後的妓女招招手。

妓女一陣騷勁,將一個個男人重又拉了進去。

老太婆知道自己是敲不開門了,向樓下跑去。

陳依夢推開窗戶,多麼好的空氣,多麼好的天色,多麼晴朗溫馨的早晨,可惜這個城市卻是這麼的骯髒,扶扶自己的眼眶,一陣乾澀的頭痛,卻再也流不出淚水。

老太婆跑到接門口,仰着頭向陳依夢傻乎乎的樣子喊着,

“孩子,想開點,開開門!”

陳依夢依舊不理她,她不知道自己此時卻什麼也不怕了,自己彷彿突然間會有了兩雙翅膀,可以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遨遊了。

街道口,三三兩兩的人擁擠着走了過來,對這依夢的身子指指點點,像是等着什麼好戲就要上演一樣的迫切。

老太婆喊的嗓子也啞了,耐性也漸漸沒了,人也暴躁起來,

“姑娘,你別不識相,大姐我可沒逼你,大傢伙都看着呢,你要是跳下來,摔死了,可和我一點關係沒有。”

陳依夢聽着她的喊話,耷拉下頭,看着她的眼睛,而自己冷漠沒有表情,眼神是那樣的空洞。

老太婆本想說幾句話,嚇嚇她,誰知道陳依夢這麼一打量自己,自己卻心裏毛躁了起來,樂呵呵的又陪起了不是,

“孩子,大姐嘴沒個把門的,說錯話了,你別往心裏去。你好好想想,往開的想,昨天晚上咱們不是聊天聊的很開心嗎,別一會兒去鑽那個死腳尖,想想大媽的遭遇,不必你的差。”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的處境會比你的好過?你是做什麼,你要勸我做什麼?我昨天晚上傻,今天我還傻嗎?”

老太婆被她這麼一說,頓時笑出了聲。

“我是做什麼,沒錯,你問問這裏的四方街臨的那個不知道,我也不遮掩,有什麼說什麼?不過咱有話下來說個明白,我這麼仰着頭和你說,你也難受,我也難受不是,咱們坐下來好好的聊聊。”

老太婆回過頭,衝著那些湊熱鬧的人喊道,

“都散了吧,散開,湊什麼熱鬧,還不嫌亂啊!”

人群里頓時啞然一片的向後退去,

“大早上的,什麼破事,還以為別人喜歡看嗎?”一個年輕人說道,“妓院裏還能有什麼好事!”

話說完剛想離開,被老太婆上前拉扯住,指着鼻子問道,

“你剛才說什麼,你再把話說一遍讓我聽聽,就你這小白臉,一看就不是什麼東西!”

“哎……你怎麼罵人啊!”年輕人停下腳步,向推搡開如同瘋狗樣撲上來的老太婆。

“哼,老娘今天就罵你了,罵你了怎麼著。”說著從身後跑出來幾個彪裝的大漢,圍住年輕人險些將它從地上提起來。

“怎麼著,還想打人啊?”旁邊一個老婦女見老太婆人多欺負人少,在旁邊嗑着瓜子說著風涼話!

“老娘今天就打人了,你再他媽的多嘴,我連你也收拾了。”說話的時候粗暴野蠻,毫不講理,婦女見她一臉的凶樣,也被老伴喊走了。

旁邊的幾個人見勢頭不對,私下裏撥開了電話。

陳依夢從樓上,看着遠處紅艷艷的將要升起來的太陽出神的發獃。

“孩子,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大姐我不為難你!”老太婆說道。向身後的幾個壯漢擺擺手,壯漢示意的走進了招待所,向樓上奔來。

陳依夢站在窗前,什麼也不想去想,什麼也不想去回憶。

遠處的風景,吸引了她的眼神。那是些一成不變的風景啊,在眼前無數個早晨里呈現,卻不曾改變過,可那些跌爬在自己腳下的人性呢?他們的真實,他們的存在都跑那去了,全都是虛情假意,全都是謊言。

“啊……”

說著抱住自己的頭,在窗口歪歪斜斜搖晃,對於她獨自一個人的安靜,是那麼的重要,像是木然的歧途被謊言揭穿,而自己卻受傷了。

“無法挽回了,什麼都完了。”陳依夢囁嚅着說道。

“姑娘,沒,沒完。完不了,怎麼能說完就完呢!”老太婆看着陳依夢說道。

“呵呵,每個人都會嫌棄我的,都會看不起我的。我成了個賤女人,那種很賤很賤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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慾望的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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