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偽醫

第七章 偽醫

“玉前輩……這個實在抱歉!”君劍眼睛一紅,似要哭出來的樣子,“都怪我平時聽師傅教誨的時候沒有專心,剛才一不小心,把那道經脈給接錯了,說實話,您也真是厲害,就算是師傅他老人家給我最難的教材也沒有一個脈象這般的雜亂的。”

玉矢天現在心中簡直都是恨的咬牙切齒,這小子把這當成了什麼,還是他在家的時候的試煉么,現在可是要命的時候啊,可表面還得維持一副笑容,生怕刺激了他,剛才有好幾次自己的亂動直接導致了好幾處的錯誤,強笑道:“沒關係的,斷了再重新來就可以。”

君劍大加恭維,幾乎把他捧上了天,“想當年武聖關羽關王爺只不過有刮骨療毒之舉就可以名垂千古,現在看來前輩也不堪多讓,當年他還要喝上幾杯的烈酒來麻醉,而現在這間黑屋子裏面什麼也沒有,要不是情勢緊急,小子也到外面弄些東西讓您老人家更加的舒服。”

玉矢天暗罵,你現在都已經動手了還說這些幹什麼。

君劍抹了把頭上的冷汗,終於完成了,看樣子這專業人士做起來還真的不簡單,要不是自己曾在邪醫的身邊看過他做的幾場,現在還真的忙不過來。

小心翼翼的從懷裏面拿出了一個小包,眼睛中充滿了不舍,玉矢天看他那般的慎重,不禁奇道:“你那個是什麼玩意?”

君劍有點得意道:“小子在山中看家師傅煉藥,實在是羨慕,就趁他外出的時候就偷了他的一點點藥渣……”

玉矢天眼中似有怒氣勃出:“你就把這個當成寶貝?”

君劍好象沒有看到他的臉色一般,說話的語氣還滿是自豪:“就算是這樣,還是可以說要比外面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玉矢天將信將疑。

君劍也並不多說,只是在他服下的關頭悄悄將一隻手掌附在他的丹田處:“此等丹藥的藥性實在太烈,要是前輩不嫌棄的話,小侄就動手了。”然後趁着他不注意,手掌上浮起了點點星光,一股真氣慢慢的滲透過去。

玉矢的身體頓時籠罩在一團迷霧中,閉目端坐,運氣調息,漸漸進入忘我之境,他剛才也曾經恢復了一小部分功力,也曾動過念頭先把君劍給制倒,可是細細想來實在沒那個把握,對他這樣的人來說,讓一可不可預測的人在旁邊是一件十分難受的事情,可現在也實在沒什麼選擇,只能把眼睛一眯,聽天由命了。

要說君劍確實也動了那個想法,當年破碎虛空的時候心中唯一的念頭恐怕就是將此人拿下,剛剛在外面旁觀的時候覺得是萬分的解氣,剛才半真半假的話把他給唬的是一愣一愣,可他也知道要是想讓他們這樣的人完全的相信一個外人根本就是說一個笑話。

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光憑熱血闖蕩江湖的青年了,要是現在輕輕舉起一掌,然後一了百了,除了稍微的添一點點報仇的快意外,恐怕再也沒有任何好處。

也許,還沒到時候吧。

雲霧越來越濃,兩個人影也漸漸看不清楚,君劍悄然豎起雙掌,閉目凝力,一個小小的亮球在指間產生,分為兩色,黑白分明,旋轉不停,這可是陰陽兩種力量的集合體,小心翼翼的捧着,瞅着玉矢天還沒有蘇醒的徵兆,中指輕輕的一彈,就沒入他的身體不見。

玉矢天眼睛爆睜,大喝一聲,渾身周圍的霧氣彷彿在一瞬間受了牽引,漸漸形成了一條大龍,緩緩的沒入他的口中,眼中精光四射,紅光滿面,多少年的願望一着得償,欣喜無比。

君劍起身含笑,抱拳道:“恭喜前輩了!”

玉矢天覺得渾身勁力充盈無比,哈哈長笑,鬚髮順風飄揚,大喝一聲:“現在就由我來試試賢侄你究竟到了什麼地步……”話音還未落便一掌劈了過來。

聲音雖然親切,可是仍然掩蓋不住那眼睛後面的殺機,這個小子活在世界上簡直就是一個禍害,覺得不能容忍,且不說先前自己的醜態都落到了他的眼睛裏,單上剛才這個臭小子那般的這麼自己就是個殺無赦,別以為他剛才轉身偷偷的嘲笑自己沒有看不到,簡直就是大不敬。

君劍腳尖在地上輕輕的一點,身影已經暴退數丈,躬身道:“小子豈敢和前輩動手。”

玉矢天哈哈大笑:“別那麼的謙虛,年輕人就應該有激情,瞻前顧後還能做什麼。”

君劍道:“如此,小子就冒犯了。”手腕一翻,手掌中已經多了個竹條,輕輕的一揮,空氣中頓時響起了陣陣嗡嗡震動聲,枝頭擺動處竟然有絲小小的綠芒探了出來,伸縮不定。

玉矢天的瞳孔收縮:“劍芒?”

綠芒在空中大盛,帶起一連串的虛影,直向他撲面而來,“有請前輩指教了。”`玉矢天現在才對他起了殺意倒是出呼他的預料,沒想到這個老狐狸是如此的能忍,到了現在才發作,心念極轉間,手中動作卻一刻也沒有停,在半空中刺,削,劈,挑,簡單的一根竹條被他玩的出神入化一般,什麼劍法啦,刀法,甚至是棍法都順手使出,當然勁力已經收回了大半,饒是如此,還要裝出一副精疲力盡的樣子,氣喘吁吁,好不辛苦。

玉矢天心中大為驚訝,看來先前對他的估計還算低了,小小的年紀能達到如此的境界,真是後生可畏,一想想萬一等要以後……簡直不堪設想。

君劍似乎漸漸的抵受不住,綠芒的範圍已經是大大的縮小,看玉矢天的掌力是越來越猛,心中覺得時候已經是差不多了,連忙抽身退出,玉矢天好象沒有聽到似的,繼續跟進幾乎已經把掌心印到了君劍的身上,而君劍坦然而笑,沒有一絲的恐懼。

玉矢天也停住了手,朗笑道:“從此以後,江湖少年俊傑以你為首。”雖然是這樣,他還是站立在離君劍不遠的地方,這個傢伙給他的威脅感覺實在是太大了一點,要是就這麼的放過去實在不甘心,況且,一個二十餘歲的人就算是打娘胎里開始煉也不可能達到這個境界,看來就是他說的那個丹藥的厲害,居然可能憑空造出一個絕頂高手出來,對他說的話也沒了懷疑,剛才那小子僅僅是給了自己一顆用藥渣煉製的丹藥就幾乎讓自己傷勢盡復,而且龍象九轉也突破了第八層,從此自己就是江湖中惟我獨尊的高手了,他又怎麼能想到那丹藥是好東西不假,還是邪醫的保命傢伙,要不是君劍大為勒索,也不可能掏出來,效用也根本就沒這麼的神奇,關鍵的還是君劍在他丹田處輕拍的一掌,那可是動用他的本元來為他療傷,當然不是區區的草木之術能達到的境界。

儘管這樣,人心畢竟是不足的,這下子就大大的刺激他得到了剩下的幾丸的想法,一旦得到了他們,那這個世界還不是由着自己橫着走了,想到得意處,不禁捻須而笑。

他現在正在考慮是不是要把這個小子給扣下來然後向邪醫勒索,也為自己減少個未來的大敵,可是細細的一想還是覺得不甚可行,那邪醫本來就不是什麼有情有義之人,難以評價這個小子在他心中的確切地位,就算是退一萬步來說,不管成功與否,已經為自己結下了兩個生死大敵,邪醫那個老小子也就罷了,經過這麼些年的苦修收拾他也沒什麼問題,可是那裏還有一位正主,萬一引來了遼西鐵騎的瘋狂報復,那可不是僅僅幾個高手就能對付得了的,這些年他雖然不怎麼問世事,可對那枝掃平后金和蒙元的鐵騎也深有耳聞,極為忌憚,這還不包括他們那駭人的紅衣火炮。

君劍掙紮起身,強笑道,“前輩過譽了,小子又怎麼能及的上前輩萬一,再說晚輩一生註定與江湖無緣,家族教訓,不敢違背,這以後還不都是您的天下。”看他的臉色變化不定,心道不好,萬一在這裏就撕破臉那先前的努力不都白費了。

玉矢天的臉色稍微的緩和了一點,卻又聽他續道:“剛才真是萬分艱險,小子簡直就是嚇壞了,差一點點就把師傅留下的保命絕招使出來……”直直搖頭,臉色蒼白,好象還在心悸。

玉矢天聽到他這個似無心之言卻又心中一寒,當年江湖中人對那個邪醫幾乎是聞而色變,不但是在懼怕他的黑心腸,更重要的他更是個用毒大家,經常在許多的大城市的青樓啊,茶館啊,比武場什麼的江湖高手聚會的地方偷偷的下一些獨門毒藥,幾乎是無藥可救,一時間江湖中人中招無數,在遍尋良醫無果的情況下也只能想起解鈴還需系鈴人這句話來,找到他的地頭,求他醫治。

而那個傢伙在家中擺下了大陣,而且挖下無數的地道,以備逃跑之用,一次次的逃脫江湖中人的報復,只能老實的自縛雙手。

邪醫也奇怪,從來不手什麼銀兩,只是要每個人都交出一招自己的絕招,不然絕對不給他解毒,時間長久了自然也就成了高手,記得自己當年也是有一次落到了他的手中,不得已交出了一招,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一來一去交往熟悉了,也知道了他這些年來的駭人收穫,同歸於盡的招數是層出不窮,任何人想要圍殺他的話恐怕都要散思,一時間死在他手中的江湖高手數不盛數,那些人本來要比他武功高明,可是又怎麼能對付的了一個隨時在死亡上掙扎的傢伙,一時人人談醫色變,任何人說起他來的時候一般都已經用瘋子來待稱,時間長久下來再也沒人敢去找他的麻煩。

一想到這裏,脊背上浮現了滴滴冷汗,這個小子雖然在剛才落到了下風,可是也與他的招式不甚熟悉有關,他本身的實力也不過是稍差自己一籌而已,萬一那個小子真的就像他師傅那般,頻死一擊,自己就算不死也要被脫一層皮。

第一次,他為自己的感覺而喝彩,幸虧剛才他沒有動用殺招。

不過這個小子可真的是可惡的,簡直和他師傅是一個模樣,刺蝟一般,狀似無害,可真的要去對付他的時候絕對扎手。

反正這個小子志不在江湖,應該沒什麼威脅才對,他就這樣的安慰自己。

玉矢天想了又想,徹底放下了這個念頭,憑空豎此強敵,是為不智。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作出一副長輩的模樣:“後生可畏啊,以後一定前途無量。”

君劍表面上是虛心受教,感激涕下,心中卻是嗤之以鼻,有沒有前途難道還要讓你說的算不成,未免也是太高看自己了吧。

玉矢天看到他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溫言道:“還有什麼問題?”既然下決心要做他的長輩,那自然是要處處的給他方便。

君劍有點的臉紅:“其實小子這次前來除了先前說的那些以外,還有點自己的私事……”

玉矢天慈祥的笑了笑,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碎的差不多了,雖然現在看起來強壯無比,可是在一個小輩的面前還是有點的失體面,連忙從旁邊的柜子裏面找幾件新的換上,隨口道:“什麼事情儘管說,把這裏就當成是自己的家一樣,本座能答應的一定作到。”

君劍偷偷的笑,自己家,說的是好形象啊。作出一副羞澀的樣子:“其實啊,也不知道皇帝老兒是怎麼想的,居然給小子安排了一個小官,就在江南,小子初來乍到,可也知道這江南啊,名義上是朝廷在管理,可是要是離了武林盟的支持,那可是寸步難行,人生地不熟的實在為難。”

玉矢天笑道:“那是好事情啊,其他的地方我還不好說,在江南的這一畝三分地上面,我的還不就是你的,只要吩咐一聲,盟中的那些兄弟只要在你那個地方都歸你了,有那個兔崽子不聽話的儘管治罪。”

君劍大喜:“如此就多謝前輩了,本來還不知道怎麼辦的呢。”

玉矢天又道:“對了,你到底封到哪個地方當個地方官啊?”像他這樣的毛頭小子,就算是有父輩蔭着,最大的也不過是個知府而已,還能有多大的作為,回答的也有點漫不經心。

君劍隨口道:“兩江巡撫啊,正在前輩的地盤呢,這下有前輩的屬下為了我掌管,這就省心極了。”

玉矢天的笑容僵化在了臉上,乖乖,這個樂子可就大了,江南一帶可就盟中的核心之地,居然全給圈了進去。

君劍享受的看了又看他的臉色,又有點不好意思的道:“小子年輕識潛,這麼大的地方實在是有心無力,實在不想麻煩前輩……”

玉矢天:“啊!啊?”

君劍看見試探也夠了,再這樣下去的吧可能要發火了:“現在江南一帶可都是靠前輩掌管,小子的要求也不高,金陵是這兩江的首府,小子來到這裏做官也就是圖個好名聲,只要前輩吩咐一下,讓金陵的兄弟給點方便就好了。”

玉矢天擦了把冷汗,連忙尷尬笑道:“這個,可以啊,可以。”

黑暗大殿的石門轟隆隆中大開,兩個人影並排走了出來,門前的那些侍衛就好象是見了鬼的,臉色蒼白,那平日陰沉着臉,怎麼看都像是人人都欠了他幾十兩金子的盟主居然談笑風生的走不出來,這些還不算是最怪異的,居然有兩個人,多出來一個人……

侍衛齊齊嚇的爬跪於地,這可是大失職,想想前面的那些同袍們的錯誤,在現在看起來簡直就是不值得一提,可是仍然都被搓骨揚灰,現在等待的他們都不知道是什麼。

奇怪的盟主似乎今天心情非常的好,和那個嚇死人的小子說笑着走了出去,僅僅是對他們這幾個人瞪了幾眼而已,現在看他們已經漸漸遠出,紛紛相視慶幸。

玉矢天放口長嘯,聲震四野,周圍的樹葉無不是簌簌而動,暢快無比,對着遠處的那些屬下道:“敲鐘——“

……

高塔上面的巨鍾接連響起來,巨大的聲音迅速傳遍了整個莊園。

武林盟的弟子們驚訝的目光紛紛敲向了莊園的中央,這可是多少都沒有動用的緊急召集令,有許多新進的弟子甚至還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聲音,還得為周圍的人原因,一時間到處都是亂烘烘的。

不管怎麼說,他們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計,仔細傾聽起來。

不久,一些普通弟子們都鬆了一口氣:“沒什麼了,都是要召集堂主以上的官員,沒我們什麼事情的。”卻有些多心眼的人心想沒這麼簡單,難道要有大動作了。

念兒靠在玉芝的身上,仔細的看她做起了針線活,這可是這些年來的必備功課,聽的簡直是昏昏欲睡,玉芝也是不以為忤,只顧自己輕輕解說,在她看來,無論念兒自己做或是不做,都能鍛煉她的耐性。

很無聊,念兒一想起來在旁邊呆做的景陽就覺得心中十分的不舒服。

好象是自己欠了她很多似的,有點的罪大惡極,剛才娘已經在暗地裏把他狠狠的教訓一頓。

欺騙感情是最不可容忍的,她如是說。

我能有怎麼的壞么,念兒的嘴巴高高的翹起,大不了到時候好好的補償她的了。

轉目看見母親還在做着針線,疑惑登上心頭:“這些念來娘你一直做衣服,除了給我的幾件,其他的怎麼都見蹤影?”

玉芝淡道:“那些啊,放在一個地方收着了,以後需要用的時候再給拿出來……”身子忽然站起,把身邊的念兒倒是嚇了一大跳,還沒等她發問,耳朵邊就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鐘聲,身邊的兒女也齊齊嚇了大跳。

念兒奇道:“那是什麼啊?”

玉芝嘆道:“果然出事了……”

“什麼啊?”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管那麼多。”

玉芝安撫她后,便飛身朝那地方趕去,一路上的人都是互相詢問,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玉芝實在看不過去了,冷哼一聲,場面頓時靜了下來,可是那幾個長老卻沒這麼的好說話,還在那裏面嘀咕,看見她的面子上不過是把聲音放小了而已,畢竟還是知道她的手段。

玉芝緩走向前,稍微的行了一個禮,這些老頭子們怎麼說也算比她的輩分大上一點,淡然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心中疑惑,雖然已經預料到要發生事情,可沒想到這些人的面孔上絕對不是驚駭,反而好象是遇到了什麼特別難於理解的事情,這種不解在她的心頭沉掂掂的。

一人道:“奇怪啊,盟主今天居然出關了,這還不算是奇怪的,他居然從裏面又帶出了一個人,還吩咐讓我們在這裏聚集到了一起上去呢。”

玉芝心中一沉,猜不出來那兩個人都在做什麼。

另一個傢伙平時被玉芝給打壓的太很了,心中嫉恨,現在就是瘋言瘋語,無視玉芝威脅的目光,尤自道:“剛才盟主身邊的那個小子可是遼西那位爺的公子哥,你們別說,剛才盟主對他那個親切啊,就好象失散多年沒見的親人似的……”

玉芝有點的苦笑,你這次總算是沒有說錯,確實是多年沒見的“親人”。

玉矢天拉着君劍到了桌子前面,笑道:“賢侄,你也來嘗嘗我收藏多年的名茶,不用客氣。”

君劍心不在焉的伸手接過,謝了,可是注意力早就集中到了外面,好象有某個人到了。

那人看見玉芝默不作聲,以為現在老爺子既然已經出來了,早就不是她的天下,說話也漸漸無忌:“聽說了沒有,遼西的那戰功赫赫的那位,現在也不過是中年,你看他的兒子也不過就這麼的大,他們年紀和我們大小姐還有小小姐都是差不多……”說到最後把耳朵湊到了同伴的耳朵邊。

君劍眼睛一睜,滿口的茶水“噗”的一聲飛的滿天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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