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聯軍中軍大帳,陸仁、曹操、劉備三人並坐帥席,台下則是全都披掛整齊的三方各員將官
次日便是對易京山口的胡虜發動總攻的日子,各方的將官都在那裏摩拳擦掌,只等着陸曹劉三人一聲令下便回去整軍準備出擊。而在這種場合,誰被先點出來成為先鋒,誰就會有着莫大的榮耀。
陸仁望望曹操,曹操又望望劉備,劉備再回過頭來望望陸仁。片刻之後三人一齊點頭,依照這段時間以來的慣例由陸仁來開了口:“夏候淵、魏延、龐德聽令!”
“末將在!”
“汝三人各領本部五千兵馬,明日拂曉時並列而出。突出易京山口之後,夏候淵向正東,魏延向東北,龐德向正北,分三路急攻胡虜營寨,務必要先將胡虜營防打亂,令其首尾不能相顧!切記一點,汝三人所率兵馬只可向前,不可退後!汝三人出兵之後,此間大軍將隨後而出,若汝等兵馬有後退之舉,只會自阻大軍進路。切記!”
“末將領命!”
陸仁補充道:“明日進兵,易北的子龍將軍會率領麾下白馬義從從胡虜營寨的背後突襲,為的是打亂胡虜各寨使其內亂。你們三隊人馬但有見道要火速接應…子龍將軍手下的兵馬並不多,若不從速接應恐有其失。”
“諾!”一番安排之後,各方將官都去各作準備。曹操與劉備也先後起身想去準備出征之事,只有陸仁依舊坐在那裏沒有動。曹操接過隨從送上的頭盔卻沒有急着戴上,而是向坐在那裏沒動的陸仁道:“義浩,我與玄德自率大軍隨後沖寨,這易京關口就交由你來保守了。萬萬不可有失。不然我三家大軍會無路可退的。”
陸仁搖頭微笑道:“關下胡虜因糧道斷絕一事早已亂成一團,司馬懿現在還能勉強撐住的確說明他本事挺大的。不過他防線上地漏洞已經變得越來越大,我們現在一口氣全力強攻過去。必然能突破他的易京防線,徹底的擊潰易京胡虜。一個已經自顧不暇地司馬懿,哪裏有可能調出兵馬來攻打我留守的易京關口?我呆在這裏不過是當一個閑人罷了。”
三人相視一笑,必竟陸仁說的可是實情。早有侍從送上酒點,陸仁順手倒了一杯自顧自的飲下,忽然低頭嘆道:“多久了?這一天我們等了多久了?”
劉備默算了一下道:“自去年入冬之際,我們三家集兵於河間、易京時算起,已經九月有餘。若是從胡虜進犯疆界時算起,已愈兩歲之數。這當中的諸多變故。我直到現在都感覺如在夢中一般。孟德兄,我們這對老死不相往來的老對手。卻也想不到會有同心抗胡的時候吧?”
曹操揮退了帳中的侍從。和陸仁一樣自斟自飲,這會兒接上話道:“還上算上孫仲謀。我也說句心中的肺腑之言,玄德啊。你我可說是早已勢成水火,都恨不得能將對手置於死地而後快。可是真到此時此刻,你我同心抗胡,稍得閑時又能對座小飲,同為英雄地惺惺相惜…我很喜歡此時此刻的這種感覺。”
陸仁道:“或許英雄最好地知交,也只能是另一個英雄。可惜啊,等這場北疆之戰一打完。你們二位英雄之間終究是要決出個生死勝負地。也罷。不管以後如何,珍惜眼前難得的知交才是最重要的。二公。請!”舉杯敬酒。
酒過三巡,陸仁提議三人一起去各營走走,巡視一下營中地情況,順便還可以鼓舞一下將士們的士氣,這個提議自然得到了曹劉二人的贊成。先是曹營,然後是劉營,曹劉這對戰場老手對鼓舞手下將士們的士氣都很有一套,各自的表演都很精彩。
走着走着就來到了陸仁的夷泉軍營。對比起曹劉兩營備戰時的興奮與激昂,陸仁地軍營卻顯得格外地寧靜。不過曹劉也都知道,論麾下士兵的訓練素質與軍隊紀律,陸仁地夷泉軍兵還遠在二人軍兵之上。陸仁軍營中的寧靜其實就是其軍紀嚴明的一種體現。
緩緩的步入營中,夷泉軍兵都在有條不紊的做着自己該做的事,那就是用心的擦拭兵器或盔甲備戰。雖然寧靜,但曹操與劉備都能感覺到夷泉軍兵在沉默中流露出來的殺氣。比起各自的軍兵,或許夷泉軍兵這種沉默中的殺意才更可怕一些,其至都有些教人不寒而慄。
又默默的巡視了一陣,三人來到了陸仁的軍帳,隱約間聽見裏面有琴聲傳出來。曹操和劉備都是懂音律的人,忽然間在這嚴整肅穆的軍營中聽到琴聲難免有些奇怪,不由得駐足傾聽。
陸仁也在聽,聽了一陣微笑道:“文姬已經練熟了,我那曲譜她竟然能彈得這麼流暢…有些地方她自己修改了,是更適合用古琴彈奏一些。”
曹操與劉備同時向陸仁遞過來一個不解的目光,不過陸仁仰起頭閉上了雙眼細細欣賞。片刻之後,陸仁隨着蔡琰的曲調節拍輕唱起來: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哨公的號子/看慣了船頭的白帆…”
一首歌喝完,帳中蔡琰的琴聲也停了下來。陸仁睜開雙眼,見曹劉都驚愕的盯着他,自己淡淡一笑道:“二公,你們一直沒有問過我為什麼會不顧一切的去打這場仗。我現在告訴你們,對我來說,國即是家,家即是國。或許我們之間會為了爭些什麼打得頭破血流,但絕對不允許外族豺狼來破壞我們的國家。他們敢來…我們就團結起來,迎接他的有刀槍”
曹劉對望一眼,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這話你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這道理也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懂!”
次日,夏候淵、魏延、龐德三將各自帶領着麾下的各家兵馬,於拂曉之際就衝出易京山口,向前面的胡虜防線發動了猛攻。稍遲一些。曹操與劉備也帶領大軍全線壓上,真正意義上的總攻終於開始。
這個以少數精銳分成三路強行突破,務求擊穿一定程度地胡虜防線。好使聯軍兵力能施展開來的戰策是諸葛亮根據胡虜這邊的防守漏洞漸漸明顯地特點而提出來的。北平胡虜與北地新城之間的糧道聯繫已經被切斷,按說比較穩妥的策略是再對峙一段時間,等到胡虜糧盡全軍動亂時再行總攻。但是誰都能猜到司馬懿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一方面司馬懿可以把沿海地帶的兵力抽調到帶河那邊與孫權、香香決戰,以圖打通糧道;另一方面司馬懿肯定會派出信使去北地新城向袁尚求援。萬一讓司馬懿堅持住了,或是司馬懿調動去打通糧道的兵馬與北地新城來援的兵馬合兵一處,攻打香香與孫權所佔據的運糧要道,那麼這個之前的仗就很可能完全白打了。
正好在此時,一直在易北山道那邊和胡虜打游擊戰地趙雲差人送了信過來。信中提及近一段時間想從易北山道逃回北方草原的胡虜日漸增多,趙雲斬獲之餘自然從逃亡地胡虜口中得到了胡虜大軍軍心不穩地準確情報。荀攸分析過後。也認為這是一戰擊破易京防線的絕好機會。請陸仁無論如何要把握時機,務必要勸說得曹操、劉備全力攻打易京正面防線,而趙雲會帶領白馬義從大膽的從胡虜防線地後方捅刀子。或許這算不上是兩面夾擊。但是有一點不可否認,那就是胡虜的易京正面防線激戰正酐的時候,趙雲這支奇襲隊突然殺將出來,肯定能把胡虜的後方攪得亂七八糟,連帶着胡虜正面防線的缺口就會越來越大…
話多顯煩。現在在易京胡虜防線那裏,交戰雙方甫一交手就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聯軍的攻勢不是一般地狠,將士們如潮水一般地沖向胡虜防線。幾乎是在用人命去撞開防線上的缺口。司馬懿也早已親臨防線。不斷地發出命令,哪裏出現了缺口就馬上調兵過去堵上。很多的地方往往是衝破、堵上。再衝破、再堵上…雙方陷入了膠着的拉鋸戰!
不得不承認,司馬懿在易京山口佈置的防線是比較完美的,聯軍在沒有能衝破主防線擴大戰場範圍的情況下,兵力依舊施展不開。而有些地方好不容易打出來一道口子,前排的將士才剛剛衝進去沒多少,司馬懿急調來的兵馬就會攔腰截斷,把后隊的聯軍將士擋住,前隊衝進去的將士儘管儘力拼殺,終究會因為人數有限,被胡虜擊殺在防線當中。整個戰場不停的在上演着這些慘烈而悲壯的鏡頭。
聯軍打得很慘烈,可是司馬懿這邊其實也一樣的苦。聯軍的攻勢真的太猛烈了,一隊隊的將士都是在不要命的往前衝殺,可司馬懿麾下的這些胡虜呢?由於一連串不利的消息,戰意早就已經下滑得不像樣子了。換句話說,如果是在兩個來月之前,沒有發生糧道被斷絕的事,胡虜在佔據有利地型,仍有較高的士氣的時候,聯軍的攻勢就算比現在再猛一點司馬懿都有把握能完全擋住,可是現在…司馬懿甚至看到了後方預備隊裏偷偷逃走的士卒身影!如今之計,司馬懿只能是儘可能的把還能打的士卒調上去,無論如何也要支撐到天黑時聯軍收兵。然後連夜搶修防線,亦或是…司馬懿已經有先行逃回北平城的打算了。
此刻陸仁就站在關牆之上,焦急的在向遠方的戰場觀望。戰場離得遠了些,而且中間的山道七彎八捌,陸仁的望遠鏡根本看不到情況。急了一陣,陸仁乾脆派了些人下關去打聽戰況如何。一來二去的到了近午時分,陸仁派去的人回報說,前方戰場上打得很慘烈,聯軍數次衝破防線,卻又被胡虜用局部優勢的兵力強攻回來。戰場上一直在這樣的反覆着,而雙方的傷亡都很慘重。三路先鋒的一萬五千人,幾乎已經打沒了一半!
“XXD,司馬懿這混蛋還真XXD能守啊!”這不廢話嗎?歷史上的三國後期,司馬懿據寨死守,硬是能守得讓諸葛亮都無計可施!
陸仁在關牆上氣得來回踱了幾圈,突然暴吼道:“玲綺!”
“義父有何吩咐!”
“你馬上帶一千人,把那十門火炮和剩下的彈yao全部送到前線去!該轟擊哪裏魏蜀二公會指示給你的!”
“可是義父,你不是說過易京山口的胡虜防線與之前的土關不同,火炮數量不夠、彈yao不足,根本就發揮不出什麼威力…”
陸仁抓狂一般的吼道:“叫你去就馬上去!不管有用沒有,那東西好歹能給將士們助一助威!還有,讓炮手們把十門火炮全都集中打一個點,能轟破一處是一處,明白了沒有!?”
呂玲綺也跟隨陸仁好幾年了,卻也是頭一次見到陸仁氣急成這樣,知道陸仁是動了真怒,當下不再多說什麼,趕下關牆去調運火炮。而陸仁見玲綺下關,強行壓制住心頭的怒氣與想趕去戰場上看一看的衝動,再次揮手派人去戰場上打探。人是派過去了,陸仁不禁心中在想,趙雲不是約定了今日在胡虜後面捅刀子的嗎?怎麼到現在都沒反應?
其實就在陸仁喝喊着把火炮送去前線的時候,趙雲親率的三千白馬義從已經趕到了預定的戰場。這其實是荀攸故意安排的,必竟趙雲手邊的兵力相對的太少了些,如果不是在雙方激戰正酐的時候動手捅刀子,那麼只怕趙雲的這三千人根本就沒什麼用。而事實證明荀攸的選擇是對的,趙雲趕到胡營後方的時候,司馬懿已經把后營的胡虜兵馬全調到了正面戰場上去了。
馬不停蹄!趙雲在奔馳的馬背上亮出銀槍,喝令道:“起旗!全軍沖營!”
白馬義從的旗號亮起,而主旗號上是四個大字:
精忠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