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虛驚
在景和宮裏住了好幾天都沒讓我回去，朗大哥也沒來看過我，只是讓兩個宮女一直跟着我，真的是一直跟着，除了吃飯睡覺，連洗澡都趕不走。這不，我跟她們說了半天不用人陪着可是那兩個人硬是裝聾作啞的沒聽見。我只好跑到屏風後面把衣服脫了外面再罩上一件長袍才敢跑到水裏去。
唉，本來泡澡是件很享受的事情，可是老是有人在上面盯着你的話那麼再好的事情也會變質的。可惜了這麼大的池子啊，可惜了這溫泉引來的水。在裏面泡了一會，還是忍不住了，游一會兒吧，就一會兒，把袍子繫緊一點應該不會春光外露。把袍子緊了緊的就遊了起來，感覺還不錯，就是袍子被水拖得有點沉，游起來有點費勁。開始還在規規矩矩的游，後來游得興起乾脆來個混合泳，仰泳，蛙泳，自由泳，正玩得不亦樂呼，水花四濺。
“你這是在幹嘛？”平空響起來一個。
“游泳啊！”繼續游。可是，剛才那個好像是男聲來的，等等，男的？浴室里什麼時候進來個男的？
我猛的一下子停了下來，循着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天啊。程朗什麼時候進來的，正靠在屏風旁看着我笑。我一把抓緊了袍子將整個人都沉入了水裏，只剩下一張小臉對他眨巴眨巴眼睛。
“呵呵！”程朗看到我的反應竟然笑出了聲，“不用躲了，剛才我好像什麼都看見了噢。”
我…我，我，我氣結了。這才低下頭看那個袍子，後悔死了，幹嘛弄個白色的袍子啊，水一泡就跟個透明的似的。我乾脆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了。
“你還沒告訴我什麼是游泳呢。”程朗又問。
“就是，就是戲水。”應該是這麼說的吧，古代的時候。
“噢？戲水嗎？那只有你一個人豈不寂寞？”程朗說著就要脫外袍。“讓大哥陪你吧！”
“別，你別下來！”嚇壞我了，突然想到了鴛鴦戲水，他一定誤會了，“我這個戲水就是游水，只是一種運動，跟你想的不一樣的。”
“噢？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他的聲音充滿了戲謔，動作還在繼續，“看來我們還真是心意相通啊！”
我真想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了。這個程朗，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能掰啊。
“反正你不許下來，否則，否則，我淹死自己算了。”說完我一閉氣就潛入了水底。開始程朗不理我，還在慢慢脫衣服，不過過了一會兒看見我還沒浮上來，就有些急了。
“哎，蘭兒，你，你快點起來。”在水底看到程朗穿着裏衣想下水又不敢下的樣子，用力的在水裏搖了搖頭。天，還不答應，我都快堅持不住了。又過了一會兒，我都快翻白眼了。
“好了，好了，起來吧，我不下去就是了。”程朗終於妥協了。我趕緊從水裏冒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呼吸，這些空氣真是太可愛了，剛才我腦缺氧都快出現幻覺了呢。等我緩過勁來才發現程珏正在池邊上獃獃的看着我呢。這才發現剛才鑽出水太猛了沒注意到現在站的位置水位才到腰部，上半身都露在水面上，曲線畢現。臉刷的就紅透了，趕緊又將整個身子都泡到了水裏。
“朗大哥你先出去，我要起來了。”先把他趕出去再說。
“那個，我在這裏你也一樣可以起來呀！”還在盯着我看！聲音還有些沙啞。
“朗…大…哥！”我咬牙切齒的大叫了一聲，又作勢向水裏潛。
“好，好，那我先出去！”程朗只好連連應着走了出去。
終於走了。我深深噓了一口氣，整個人就象打了一場大戰一樣有點脫力的感覺。
知道程朗一定還在外面等着，磨磨蹭蹭的穿好衣服，還是得往外走，總不能總躲在裏面吧？
果然看見程珏正在外面喝茶，姿勢優雅。不行了，今天一定要跟他說清楚，讓我出去。快步走到他面前。
“朗大哥…”
“蘭兒今天真是很漂亮！”程朗打斷我的話。“明天就是元宵佳節了，蘭兒可有什麼想要的？”
“真的什麼都可以嗎？”
“只要我辦得到。”
“辦得到的，大哥你一定辦得到的。”我不禁大喜過望，看來有機會了。
“那好吧，你說吧，讓我聽聽我的蘭兒到底想要什麼。”程珏又用寵溺的眼睛看着我了。
“自由，我想要自由！”我忍不住大聲的對他說。
“自由嗎？”他依然面色不變微笑的看着我。
“是的，我要回家。”想了想還是放柔聲音，“朗大哥讓我回家吧！我…我想我娘了。”
“是嗎？那好，明天就讓你娘來看你，一起過元宵。”
“朗大哥，我要回家，我不想待在宮裏，我不喜歡這裏。”不想兜圈子了。
“是嗎？那你喜歡哪裏？九弟那裏嗎？”程珏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消失，聲音象結了冰一樣硬邦邦的。
…
“是的，我喜歡程珏！”沉默了一會兒，我勇敢的說了出來。
“啪”的一聲，程朗把茶杯扔在了地上，瓷片碎了一地。“你想都別想！”他沖了過來抓住了我的肩膀，“你是我的，你不可以喜歡任何人，除了我！”
“你…”我用力的掙扎着，他抓得我的肩膀好痛。“你有那麼多的女人，後宮佳麗三千啊，那麼多的女人喜歡你，還不夠嗎？”
“不夠，不夠的，那麼多的女人，她們都不是我想要的，都不是我喜歡的，我只喜歡你，只是你一個而已，難道都不行嗎？”他抓着我的手越來越用力，還不住的搖晃，痛得我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可是我不能哭！
“不行，不行的！”我緩慢但是堅定的吐出這幾個字。
他一下子停住了手，眼睛紅紅的看着我。“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喜歡他？為什麼是他而不能是我呢？”聲音中竟然有掩不住的哀傷。
“沒有為什麼，他就是他。”想到了程珏，紛亂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你不用想他了，明天我就給他賜婚讓他成親，還有，我就要封你為美人了，這輩子你再也別想離開這裏了。”程朗沉默了一會兒，用近乎冷酷的聲音說出來，這些話就像是冰錐一樣一點一點的銼着我的心。珏，珏，我再也不能見到你了嗎？我要失去你了嗎？你會不會不要我了呢？腦子裏混亂一片。
“你就先休息一下吧，我明天再來看你。”他看我樣子突然獃獃的，聲音放軟了下來，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