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久久佇立在陽台向遠處眺望,紫靈不安的心空玄着。這是一種難以表達的感覺,就像秋季掛枝的黃葉,空虛而寂寞。等待的滋味着實苦澀,期盼的永遠似乎都是失落,她怕了,厭倦了,真的已經乏了。
僅僅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她想他以近瘋狂,她沒辦法靜下心學習,沒有辦法腦子裏再裝其他。所以她滿懷喜悅的來尋他,給他驚喜。結果他逃脫了,早她一步地退房。到公司找他,卻得來他請假的消息,就這樣,他狠心的消聲覓跡了。
哀怨地嘆氣,轉身換了一件衣服,她開門下了樓。
心不在焉的紫靈下樓梯時,失腳快要顛倒出醜,幸好一雙有力的手將她及時環抱,得以避免尷尬。
“謝謝。”她直覺地感激說道。“沒關係,舉手之勞。”
她側目,對上‘恩人’那始終漾着笑的臉龐,那抹笑只是淡淡的,卻隱含真誠,彷彿能擊垮女人的自制力。紫靈感到有些錯愕,生平第一次,為一個男人的笑而失神。
看到外表高傲而消瘦女人美麗的臉,李少謙一眼便看穿她孤寂的心,第一次,他為許熙蕾之外的女人走神。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急切的門鈴強迫許熙蕾眯着雙眼拖着拖鞋打開門。
“你?”大中午的他怎麼會出現在她家門口?哦,身後還拎着厚重的旅行袋,他打算旅行去嗎?不理會她的驚訝、不解,夏逸颯拖着旅行袋直直橫進她家。
“有吃的嗎,餓死了。”把旅行袋一撂,他將疲憊的身體扔向軟和的沙發。
“有,不過你能先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嗎?”她指着他的旅行袋,問號一個接一個的盤旋在她腦瓜子上。
“在你這借住幾個月,房錢就在我工資里扣好了,你不會反對吧?”他微笑着道,知道她心軟的毛病。
“哦,可是…”“別可是了,我餓了。”
“好,我去幫你下碗面。”她轉頭,妥協地乖乖幫他做飯去了。
看着她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他窩心地笑了,隨後神情平靜下來閉上眼睛,意識緩緩飄遠…
五年前校園不管怎樣反對李伯伯的安排,許熙蕾還是很認命地出現在新學校的門口。餡餅一口吞下去,給自己點勇氣,英勇地往校園進軍。
因為雙親早逝,她身來就依靠父親的好友——李勝群,李伯伯。近來由於李伯伯他們搬家,所以她也跟着離開她心愛的學校轉來眼前這所貴族名校。儘管她不情願,還好久爭下,李伯伯終於應許她另一個要求,搬出來自己租房子住。
轉入正題。許熙蕾畏縮地進了教務處,裏面看似有身份的教師都忙忙碌碌奔走於教務處各個領域,竟然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她選中一位貌似溫和的女教師,跟她說自己是新轉來的學生,哪位是她的班主任?女教師斜眼一瞪,撇嘴指指正打電話的老頭,高聲道:“去,有事問高主任,別來這礙手礙腳的。”
許熙蕾皮消肉不笑地道謝,百感交集地吐着冤氣,心念:真是沒有愛心的老師!也虧自己眼拙地挑選上這麼個貌不符實的人物。
所謂的高主任手握話筒,款款而談着,如果她沒耳疾沒有的話,他應該是假公濟私,上班時間跟朋友聊着天。相對於,可憐的許熙蕾只能像根電線竿杵在固定位置。
過了一會兒可能是嫌我在旁邊礙眼,一個女教師把我‘請’了過去。
一向正義感很強的許熙蕾對這現象懷有抗議,但也沒膽吱出聲就乖乖移步到女教師面前哎!忍吧…誰叫她這麼善良呢?真的是善良的好學生呢!核實后,沒想到這位還算客氣的教師就是我的班主任呢。
班主任說要領許熙蕾去班看看,於是她像一個跟屁蟲一樣緊跟其後。就在這個毫不關心她學生存在的班主任走在前方時,許熙蕾承受柔弱的小心臟撲咚撲咚跳個不停的同時,她還是很有理智地暗嘆還好自己有幸碰上了一個有存善心的班主任,但很快這樣的認知被打破。
半路蹦出個帥哥老師,立即把班主任的魂勾了去,順理成章的他們開始談天談地談教育,而渺小的許熙蕾繼續當她沒前途的電線竿子。眺望校園,枝椏茂密的樟樹,樹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茂密的樹蔭下有兩隻黃蝶翩翩舞起。無聊過後還是無聊,實在憋不住的時候她向別處逛去。
走到樓梯口下台階,迎面走來一個高大的男生,許熙蕾的目光不由自主定在男生身上。耀眼的亞麻色頭髮,帥氣的背脊,修長有力的雙腿,一看就是運動型帥哥。看來這所學校不是想像的那麼差勁嘛!起碼還有帥哥存在的跡象。
“哎呀!”不好,腳空了。她睜大眼睛,眼見他慢慢抬起頭來彼此越來越近,短短的亞麻色頭髮,滿陽光的味道,鼻樑又高又挺,眼睛彷彿透着精光,稜角分明的雙唇微微和着。好,好帥呀!男生猝不及防被就遭了暗算。
“嗚…”天吶,她的失誤導致他們兩唇相接,四目以對。
沒臉見人了,她居然‘強吻’了陌生人。
那是一雙冷漠的眼睛,帶着玩世不恭的味道。她被這雙眼睛看得怔住了。心裏好像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男生推着壓在他身上的女生,眼冒怒火,詛咒道:“見鬼!你在做什麼?你找死呀!”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偷偷瞧他一眼慌張起身,小聲嘀咕。雖說冒犯他不對,但她又不是故意的,更何況親到他,他也算不吃虧呀?“你這個傢伙,哪個班的?”他氣急敗壞的發著脾氣,拿她也沒辦法。
“你們認識嗎?”救命菩薩班主任此刻正巧出現,笑着對那個男生說:“逸颯,她是咱們班剛轉來的那位學生,你先帶她去班吧,我一會就去。”說完,就和那位男老師有說有笑揚長而去。
憤怒着的夏逸颯恨不得拔了這笨女生的皮,但身為男人,哦,準確來說是男生,又不能對這樣的笨女生大打出手,所以只有忍氣的分。懶得再計較,夏逸颯向5樓邁去。
做慣跟屁蟲的許熙蕾馬上跟上男生腳步。
到班門口,夏逸颯頓住腳步,悠悠道:“剛才的事不許向任何人提起,知道嗎?”
“好。”必定是她不對。
丟下她,他信步走進教室。奇怪的是他剛進教室,教室里立刻安靜下來,她真懷疑他是不是老師,但很快被否決自己的揣測,老師那有他這樣年輕英俊的?班主任像鬼魅一樣又晃進她的視野,領她進教室。沒料到所有的學生都看着我。啊啊,難道這麼受歡迎?這會有點不好意思嘛!——可是,偏偏他們的眼神一點都不友好嘛,怪哉怪哉…
“這是新轉來的學生,以後就是咱們班的一分子了,大家處得好一些,來打個招呼吧到這兒。”
又不是初中生,幹嗎叫她到講台上去。紅着臉站在那兒尷尬地一笑說:“大家好,我叫許熙蕾,請…請多關照!"幾秒后沒有任何迴音。真的是尷尬、冷清、丟臉得快要瘋了!好歹也是個新生,連個掌聲都沒有,都不搭理她。一瞬間,我委屈地眼圈一紅、害羞的臉頰也泛紅。這時——教室後邊角落有人開始鼓掌了,真是感動地一塌糊塗!!她尋得起源地,出乎意料竟然是他。
班主任指了指他的同座,把她安排到那兒,匆匆出去了,估計是假公濟私約會去也。許熙蕾移着小步姍姍邁至他的方向,對上他無表情的臉面,不知所以。呵呵,裝傻瘋笑。
屁股剛挨到座,前面一個漂亮的女生迫不及待地打着搭話:“你好熙蕾,我叫祈果,叫我果果好了,你以前在‘藝蘭’上學嗎?”
“是啊。”面對如此熱情又可愛的漂亮女生,她很樂意施捨笑容。
“哇,那你該認識李少謙吧?他可是你們學校的校草!”漂亮女生一驚一乍的。
“認識,他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嘛。”李少謙正是李伯伯引以為傲的寶貝兒子,同時也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聽說他沒有女朋友吧?”“大概沒有。”
“你有跟他說過話嗎?”嘰嘰喳喳的美女真是好奇心重呀…
“說夠了沒,扭過頭去!”帥哥忍無可忍發怒了。
漂亮女生反倒沒嚇着,笑吟吟地轉回頭去。
許熙蕾小心翼翼地窺視同桌,嗅到火藥味后馬上乖乖坐好。
老師開始講課,班上很安靜。同學們邊聽邊作筆記。某老師也講得眉飛色舞起來。很快適應環境的許熙蕾昏昏欲睡打起瞌睡。
咚的一聲,許熙蕾的頭重重磕在桌子上,瞌睡蟲跑個精光。
“幹嗎?”是這傷雅興的同桌推倒她的。
“上課時間誰讓你睡覺的?”憑什麼他為剛剛的吻而煩躁不安,而這女生竟舒舒服服地睡大覺。
“那你叫我一聲就可以嘛,幹嗎把人家推倒?很痛的。”她揉着摔疼的頭。
“清靜點行不行。”他忿忿道。
“…”不服地瞪視他,目光恰恰落在他的唇上。天,他的唇真的好吸引人,好想再親親看,臉頰瞬間飆升,做賊心虛地收回目光…
*******晚飯時間夏逸颯優雅地吃着麵條,眼睛斜瞅着狼吞虎咽的熙蕾。
“你餓幾頓了?”“沒有啊,下午才吃了呀。”她不解他的問題。
“看你餓死鬼投胎一樣,是不是太誇張了?”他忍不住指出她的吃樣,這個貪嘴的女人真是沒一點改變。
“…”她當沒聽見,繼續吃自己的。
“晚上我睡哪?”他突然蹦出這麼一句看着她詢問着。
“啊?”這事她倒忘了,“你無家可歸嗎?”她的吃速明顯放慢。
“當然,要不然我也不會淪落到來你這打攪,因為工作的事,我請長假了。”要是被他那幾個好友知道一定又有得侃了,到時候難保他的頭不兩個大。
“工作?”她更不解,難道除她外他還有別的客人?“你工作不累嗎?”
“那倒沒什麼的,已經習慣了。”他細細品嘗着她做的麵條,可惜有點無味,如果多點鹽會更好。
習慣了?他究竟做這行有多久了,以至他對伺候女客已麻痹了。想必他的身世也一定好不到哪去,跟她同病相憐啊。
“你沒有想過改行嗎?”“改行?為什麼要改行?”他望着她。
“那個…牛郎必定…不是正當…”
牛郎?天,他差點忘了,他還有別的職稱呢。
“如果有機會,我想會的。快吃,多吃點。”他笑着敷衍。
用過晚餐,許熙蕾回房間,而夏逸颯也跟隨其後。
“你家裏就一張床,怎麼睡?”
“當然是我睡床,你睡地板。”
“不成,我睡不慣。”
“你總不會要我把床讓給你,自己睡地板吧?”
她是主人,還是個女人,總不能叫她睡地板吧?憐香惜玉他到底懂不懂?“當然不會那麼惡毒。”夏逸颯笑着掃視床榻,說出自己的看法,“床雖不大,但是還擠得下兩個人,我看我們就將就一下好了。”
啊?和他同睡一張床?“只是同床而眠,我又沒說要碰你。”他看出她的想法。
“那也不大好,孤男寡女的,不方便。”說完,她誇張的跳上大床,彷彿他會把她家床搬走似的。
他好笑地觀賞着她的表演,興起地爬上她的床:“我好可憐,都到這地步了,睡個好覺都不可以啊!”
見她同情的視線挪過來,他更‘自憐’的頻頻嘆氣。
“真的不習慣睡地板嗎?”她小聲問着,懷疑地直打量他。
“當然,以前一工作起來,地板都沒得睡。”他的耐性地解釋給她聽。
“我懂…我懂…暫時如此,等我明天領錢就去買張沙發床。”目前,也只能委曲求全了。
夜裏,雖然睡地板,但她很快就入夢了。
夏逸颯蓋着棉被輾轉反側睡不着覺,起身來到熙蕾面前,看了很久很久,然後輕輕將她抱到舒軟的大床上去。他,還是改不了心軟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