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誰是贏家 (一)
容逃開了衛無暇的制肘,衛無暇並未追過來,可那始終在她背後,讓她寢食難安。
赫連容還是搬出了體順齋,她不想讓老夫人察覺到任何不妥——時常鋪滿院子的鮮花、幾隻出生不久的小狗、會興緻勃勃地拉她出去放紙鳶、還有一些不容拒絕的親昵動作……他給她想要的一切,除了自由。
她的活動範圍被制定在未府之內,出入都會有兩個丫頭跟隨,不許出府、不許與下人攀談,她被軟禁了,看來應該是這樣。
赫連容時常在想,衛無暇到底為了什麼這麼做呢?因為害自己失去了孩子所以愧疚?愧疚到想讓一個有夫之婦改嫁於他?這無論如何都不是一個正常人的想法。
可能衛無暇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
“同衛無暇說,奶奶每逢初一都要去觀音廟進香,我們要出去。”
赫連容好不容易盼到了這一天,可以有借口出府。
她惴惴地等待着衛無暇的答覆,心中裝滿不安,直至聽到“准許”二字,差點沒歡呼出聲。
或許是她大半個月來的敷衍溫順讓衛無暇放鬆了警惕,她一定得把握這難得的機會,能帶着老夫人跑路最好,再不濟也要想辦法通知未少來救自己,再在第一時間離開雲寧城。什麼未必知,讓它垮了吧!什麼先人心血,都不會比未來更加重要!
赫連容小心翼翼地寫了十數張小小的紙條,那是她向未少出地求救信,只要有機會將它們交出去或者丟出去,拿到它們的人自然會從字條中知道該把它們送到哪裏。
把字條藏在袖口中、腰間鞋內。任何可以放置地地方。赫連容對此次自救行動地信心又增強了些。便去體順齋。招呼着老夫人一起出行。
可她還是太過天真了。
衛無暇肯讓她們出府。又怎會不加緊防範?自下了馬車起。前方二人開路、左右各有二人、後方二人殿後。她和老夫人就像被押向刑場地囚犯。一步步地向前。頗有點大義凜然之意。
這樣地情況下。赫連容連丟紙條不敢。眼見就快到觀音廟。頭前兩人先進去清場。赫連容和老夫人以及另六名牢監就等在不遠處。突地。赫連容眼睛亮了一下。朝着一輛慢駛地馬車直直地去了。有兩人忙跟上她。“夫人……”
赫連容指了指不遠處地馬車。“是我二姐。過去打個招呼。”
車上坐着地地確是未水蓮。透過掀起地窗帘。赫連容又見到一個男人。提眉豎眼。白面無須。兩人正說著話。形態親昵。
他就是從未謀過面地慕容二姐夫吧?他還在這裏,就說明他對未家的寶貝仍是念念不忘。赫連容也着實好奇,那到底是件什麼東西,她曾問過未少昀未果,但顯然未水蓮是知道的,不然哪會為一件未知的東西下這麼大的力氣。
“夫人稍等,小地去將她請過來。”
赫連容哪聽這個,偷偷將一個紙條捏在手裏就要衝過去,正趕上未水蓮控頭出來不知在看什麼,赫連容忙伸臂招手,希望她叫停馬車,等等自己。
未水蓮也的確看見了赫連容,這點赫連容可以肯定,因為她們地目光碰了一下,可下一秒,未水蓮縮回頭去擋上窗帘,接着便見馬車加,飛也似地駛遠了。
赫連容的手僵在空中半天,放下手來,心中己將未水蓮罵了個狗血淋頭。
“可要小的追上去么?”
赫連容瞥了說話的家丁一眼,
話諷刺的痕迹很重,挫敗地搖搖頭,無精打采地回邊去。
又過一會,觀音廟裏清場結束,赫連容進到廟裏的時候,四周空蕩蕩地,連廟祝都被清走了。
興奮了一個早上的心情終於慢慢沉澱下來,不經意地碰到自己帶了滿身地字條,真是想想都覺得傻冒。
電影看多了吧?還真以為人人都會見義勇為啊?沒見着連菩薩都不管用了么?還是回去同衛無暇攤牌吧。
告訴他自己不可能接受他的“好意”;告訴他再困着自己,她就撞牆!她就上吊!她就咬舌自盡!少跟她說什麼怕不怕老夫人再受折磨地話,她豁出去了,老太太,你也準備好犧牲吧!
好!就這麼決定!
不過……話雖說得絕,赫連容還是在給菩薩磕頭的時候送出了自己地第一張小紙條,小心地避着下人的耳目掖到蒲團之下,又給菩薩多磕了兩個頭,希望有人能現這裏的秘密。
為了安慰自己,赫連容還特地求了支簽,她希望菩薩告訴她,行了,你走吧,這事交給我了。
可是平時她跟菩薩也沒什麼交情,怎麼求人辦事啊?於是赫連容理所應當地拿到一枝下下籤,讓她頹然半天。
還是回去一哭二鬧三上吊吧!
下定了決心,赫連容便對拜佛失去了興趣,滿腦子都在琢磨着怎麼開場給他個下馬威的好,一邊想一邊往前走,走到馬車之前,突然覺得有道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
條件反射地望過去,赫連容驚喜地現嚴嫣就站在不遠的香枝店中,似乎也是要去進香的,此時卻看着她,眉尖微蹙。
老夫人這時己上了馬車,家丁又在催促赫連容,赫連容與嚴嫣對視着,放棄了過去說話的想法,朝她擺擺手以示告別,卻在踏上馬車之時腳下一滑,跪坐在馬車之旁。
馬上有丫頭過來扶起赫連容,赫連容慢慢起身,不住地揉着膝蓋,再抬頭時,嚴嫣己然消失,不知去向了。
她看懂自己的暗示了么?回程的一路上,赫連容一直在不安地琢磨着。
那麼絕決行動還是稍晚一點進行吧,以免嚴嫣取得了紙條,自己又打草驚蛇。到時候衛無暇放不放她是兩說,要是把她轉移到別的地方去,再着手對付未少,可就壞菜了。
“今天去進香怎麼樣?”晚飯之時,衛無暇問道。
“還能怎麼樣?你派人的人黏得那麼緊,連看到二姐和嫣表妹都沒能過去說話。”赫連容故意抱怨了一句,努力讓自己的行為符合現在的心情,不露出破綻。
“現在還不能給你過分的自由。”衛無暇一如既往地溫和,“等將來我們回了京城,你就是他們真正的主子,誰也不敢對你無禮。”
赫連容的動作動僵了一下,“京城?”
“我現在這裏……你會因許多事情分神。”衛無暇斟了杯酒放至赫連容面前,又給自己斟了一杯,“我知道你心裏一直對我有所懷疑,我一直沒有正式向你解釋,以為我做的一切你遲早會感覺得到,甚至以為你己經感覺到了,但可惜……”他伸出手,自腰間拈出一個小小的紙卷,“我有點失望了。”
看着那個紙卷,赫連容的臉色驀然變得蒼白,她甚至不需打開查看,也知道那正是自己塞在蒲團下的那張求救字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