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但她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吻她?為什麼生氣?他把她當成了什麼這個吻…算什麼她正驚怒困惑.他已放開她,微微抬頭,以一種獨佔的口氣,嘶啞地命令:‘我不准你愛他,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愛上任何人……她小臉一變,氣得用力推他。
‘我又不是你的東西,你憑什麼說這種話你……你以為你是誰……沒有讓她把話說完,他再次攫住她的唇,狂野地吮弄舔舐,彷彿要霸佔她所有的氣息,不讓任何人有機可乘。
用力摟着她細若無骨的身子,他有種想乾脆將她捏碎,塞進自己體內的狂想,這樣她就會永遠只屬於他一個人,永遠在他身邊。她被吻得心慌意亂,根本抵擋不了這樣的進攻,原本的抗拒一下於就化為溫柔,任由他撩開她的唇,任由他的舌尖探入,煽惑她的感官,威逼她臣服。她幾乎要窒息了,他那強烈的男性慾望一寸寸侵入,彷彿視她為禁蠻,要她獻出她的身體與靈魂才肯罷休……可惡……哪有人這樣的,從來不管她的感覺,總是由他作主……一想到此,她心裏的氣全化為委屈的淚水,滑下了粉頰。
當唇間嘗到成澀的液體,唐剛安才猛然驚醒,整個人向後彈退,如同遭到雷擊,怔愕地盯着她被吻得紅腫的唇,以及佈滿淚痕的小臉。
老天,他做了什麼?他在做什麼啊他是她的監護人哪!是……這個世界最不被允許碰她的人啊懊惱又驚恐,他呆杵了好幾秒,自責地以雙手掩面,坐倒在地.瘠聲低語:‘對不起,煦和,我一定是瘋了……她的淚,流得更凶了。
她不要他的道歉.他那一臉后-晦的模樣,比直接拿刀刺她還要痛。
‘讓……讓我走吧!’她哽咽地要求。原以為只要默默地愛着他就夠了,可是她變得愈來愈貪心,愛愈濃,就愈想得到,即使知道他永遠不可能是她的,就是無法死心,那麼不如快點離開,以免到最後,她會變得太醜陋……‘什麼?’他從手掌中抬起頭,驚瞪着她。
她…竟然想走?想離開他‘我不想……再待在你身邊……‘為什麼?’他沉下臉。
‘我……滿十八歲了,可以自己一個人住,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不行!在你滿二十歲之前,我不會讓你走的;’他厲喝,心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恐慌。
‘可以了,唐則安,你不需要把我當成你的責任,放手吧……’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他詫異着,心弦鳴盪。她……不再稱他唐先生了?這是否表示……她已急着脫離他保護的羽翼?急着想長大‘是因為我給你的不夠多,所以你才要走嗎?’他的、心絞擰着。‘不,你給我的已經很多了……只是,我真正想要的,你卻不能給……’她泣然地看着他,眼底的深情,濃烈卻憂傷。他震愕地望着她,忽然懂了。
懂她這些日子的種種異常作為,懂自己這段時間的種種奇怪反應。
童煦和……愛着他!就和他:一·愛着她,是一樣的……他們兩人……愛着對方……這個早就存在的事實,早已被李瑞芸看穿的事實,他們卻到現在才不得不正視,不得不承認。
但……正視了,承認了,沒有喜悅,反而更痛苦,他寧可一直處在模糊地帶,不要去點破,這樣,他們也許還可以多相處一段時間。
現在,卻不得不做切割了,因為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以相愛,死都不能愛這是他們的命……是他十年前種下的因,所得的報應……神色僵硬冷白地避開她的視線,他起身,跟槍退開。見他後退,她就已明白,他也許對她動心,卻不會愛她的,即使……剛才失控吻了她,但他還是不可能接受她這個人。‘如果你明白了……就……讓我離開這裏……’她強忍住淚,卻忍不住心碎。
‘不,你不需要走,該走的,是我。’他黯然而自嘲地道。原來,對她最危險的人,不是謝祥毅,不是任何男人,而是他自己。
只要他和她待在同一個屋檐下,他不知道哪一天會對她做出什麼事……她一怔,小臉褪成一片絕白。
他……要走?是因為她泄漏了她對他的感情?她……觸犯了禁忌嗎‘這間房子就送給你,陳嫂也每天都會來:
你就繼續住下來吧!我保證,你的生活不會有任何改變……’他沉鬱地說著。
‘那你呢?’她顫聲問。
‘我會回我老家,我爸媽已經催了好久,要我搬回去。’他說著又看她一眼,才道:‘我不在,你會比較輕鬆自在吧?很抱歉讓你痛苦,以後,我不會再干涉你的事…‘不…’她搖頭,慌了。這不是她要的結果啊!她走,是種成全:而他走,卻是種遺棄……她已經受夠被遺棄了,走的人瀟洒離去,被留下來的人卻往往得承受無盡的苦楚,每個人都從她身邊消失,爸媽是這樣,張修女是這樣,現在,連他也要這樣對她嗎他…也不要她了嗎‘不用擔心,你的生活和學業我還是會照應:
不過,在我的律師處理好你未來的財務前.這張卡你先留着使用,你隨時可以去提領錢使用。還有,鑰匙就留給你,記得按時吃飯,專心讀書,晚上早點睡,別著涼了。’他像在做最後的交代,把自己那份鑰匙從車鑰匙串上拆下,連同一張提款卡,放到桌上,然後轉身就走。
‘不……不要走……’她脫口道。
不要丟下我!我可以收回那些話,可以把愛藏好,可以只當個妹妹…求你……別走……她的心在向他吶喊,可是又深刻明白,這些話如果說出口,他會有多困擾,因此她緊緊捂住自己的嘴,把話吞下。
他的心震了一下,腳下頓滯,有那麼一瞬,他差點就想回頭擁她入懷,瘋狂地吻她。可是,他可以把秘密深埋,可以帶着她遠走高飛,卻無法面對自己的罪孽。他永遠也無法面對她和對他的愛。
狠下心,舉步往前,童煦和沒有再出聲挽留,可是他可以聽見她無聲的啜泣與悲鳴。走出大門,關上,他倉皇逃進電梯。
電梯往地下停車場下降,他揪住疼痛得不能喘息的胸口,彷彿聽見心裏那個鬼猖狂的笑聲。
他終於明白,童家的亡靈要他償還的,不是他的命,而是他的心。
童煦和外表看起來沒什麼不同,可是她的心病了,病得很重。
她不能吃,不能睡,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拚命念書。
因此她的成績好得令老師們吃驚,月考一直維持第一名,但她的身體卻出現了警訊。她不再開口說話,應該說,她沒辦法開口說話,她,失去了聲音。陳嫂最初並未發現,因為她向來不多話,而她還以為她是心情不好,才用點頭搖頭來回答問題,直到一個月後,她才赫然驚覺,童煦和跌倒時,竟是張口而喊不出聲音‘怎麼會這樣?一定要通知唐先生才行……’陳嫂嚇傻了,抓起電話就想打給唐則安。
童煦和衝上去抓住她的手,拚命搖頭。
她不能再麻煩唐則安了,從他轉頭離去的那一刻起,她就發誓,再也不與他見面,再也不影響他了。
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她不要他擔心,不要他為難,這是她唯一能回報他的方式。
‘可是你的情況……’陳嫂心疼地看着她。
沒事的,我會好的……她的口型這麼說著,也擠出一道苦澀的微笑。
‘怎麼會沒事?你不能說話了啊!你到底要把多少苦往肚裏吞?傻孩子……陳嫂抱住她,難過得不知如何是好。她靠在陳嫂的啟上,眼中盈着幽芒。人生本來就是苦的,幸好她從小就學會怎麼把苦咽進去,這一次她也能挺過去的,她可以的……‘這一定是、心理造成的壓力,我帶你去看醫生,看有什麼方法能治好……’陳嫂豈會看不出童煦和的心理障礙?是愛情把她逼成了這樣,她小小的、心靈已經承受不了了,才會反應在身體上。
她輕輕點了一下頭,雖然明知醫生治不好她的病,但為了讓陳嫂安心,她還是答應就醫。
於是,請了半天假,她去了一趟醫院,做了檢查,得到的結果和她預料的一樣,是心理問題。
你大概認為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才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吧?’醫生這麼問。
是……這樣嗎?她怔愕着,輕顫地按着自己的喉嚨。
因為對唐則安吐露了愛意,她才變成這樣嗎‘別太責怪自己.這世上有許多事並非你想的那樣,是非對錯,有時只是你的自以為是,別人不這麼認為,結果卻是你的多心害苦了自己:
醫生溫和地勸道。如果她沒有錯,那唐則安為什麼要走?她低頭不語,若有所思,拿了一些葯,她回到學校繼續上課,同學和老師都以為她身體不舒服,只有謝祥毅了解她病徵的根源是什麼。
‘既然愛他,就去愛啊!你到底在怕什麼他有女友又怎樣?他又還沒結婚,誰都可以愛他。
再說,他明明就是愛你的,我不懂你們是怎麼了?’謝祥毅利用下課時間,帶點氣惱地對她道。
相愛的人卻不在一起,那他這個還沒上場就被判出局的人又情何以堪她搖搖頭,在紙上寫下:我不能愛他.他也不能愛我。
‘為什麼?因為身分地位?你幹嘛這麼自卑是孤兒又怎樣?你比任何人都優秀,頭腦聰明,又善良溫柔,一點都不輸給其它人。’謝祥毅低斥。
她感激地看着他,他是個好男孩,她上次利用了他他也不生氣,還是一樣對她很好,讓她心裏既感激又抱歉。
‘別這樣看我,我其實很想把你搶過來,可惜愛情憑的是感覺,你對我沒感覺,我就算找唐則安單挑都沒用。’謝祥毅懊惱地嘆氣。愛情如果可以靠打一架決定勝負就好了,起碼直一要干架,他可不一定會輸給唐則安。她輕拍了他一下.微微一笑。
他轉頭看她,憐惜地道:‘不想笑就別笑.我倒希望你哭一哭,嶺泄一下,別悶壞了。
她怔了怔,垂下頭。
如果可以,她也想大哭一場,但自從唐則安離開后,她就再也哭不出來了。
心口像被什麼封住了,那股酸楚刺痛.就這麼鎖若,悶若,在裏頭慢慢蝕融她的心,她的愛,她的聲音……這痛,她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消除,也許到死都化不去了……一陣冷風吹過,揚起了她的髮絲,她瑟縮了一下,靠向走廊石欄,仰望向教室外的幾株高樹。
十二月.山上應該已是一片枯黃了,城市裏的樹葉卻還堅持着最後一抹翠綠,彷彿不捨得離開枝幹,拚了命也要撐到最後一刻……正沉思着,她突然瞥見操場對面圍牆邊的樹下,立着一個高姚黑色人影,正朝着她這個方向凝望……她瞪大雙眼,渾身僵直。那是……奇道。
‘煦和,你怎麼了?’謝祥毅看她怪怪的.她沒有回答,目光鎖在那抹人影上,然後像瘋了似的,沿着走廊狂奔。
‘喂,童煦和!你幹嘛?喂……’謝祥毅嚇了一跳,立刻跟着追去。
沒有理會其它同學驚訝的眼神,她衝下走廊,直接穿越操場,可是當她來到樹下,那人卻已不知去向。
她上氣不接下氣,在幾棵大樹問尋人,滿臉焦急。
童煦和,你在找什麼?’謝祥毅抓着她問。
是他!是唐則安!他來了她無法出聲,只是不停地搜尋,整顆心急遽鼓脹狂顫。
原來……她是這麼想見他!好想好想見到他啊可是他不見了.明明剛才還在,卻又走開…在哪裏?他在哪裏?如果不想看到她.他為什麼還要來?為什麼……像個找不到親人的孩子,她不斷來回打轉,滿臉驚惺無助。謝祥毅再也看不下去,衝上前抓住她,大喝:‘你不要找了,煦和。他不在這裏,他根本沒來,也不可能來,是你看錯了!看錯了她猛然頓立,呆愕地看着他。
唐則安:;:沒來嗎?那人影,不是他嗎謝祥毅心一揪,忍不住將她擁進懷裏.對她的痴傻既氣又憐。
‘拜託你,別再想他了.放過你自己吧他低吼。
不要想他?她也不願想啊!可是、心不受控制,腦不受控制,思念……不受控制,早已不是她,現在能主宰童煦和這個人的,只有唐則安,只有他而已可是主宰一走了之,她成了失物,沒人招領,除了等待,除了想念,她還能怎麼辦呢?還能怎麼辦……張開口,她那一個月來都發不出聲音的喉嚨,終於哭喊出了心裏的悲切。
圍牆外,唐則安一身黑衣,面對着牆.靜靜地站着.他右手緊握成拳,俊臉睏倦,神情痛苦壓抑。他不該來的,即使想念到心痛,也該忍住,因為看到她之後,心更痛……天知道他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衝進去抱住童煦和:要用多強的意志力,才能剋制自己不去嫉妒謝祥毅。
可是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偷偷地來學校看她.偷偷的站在這裏,忍受內心的煎熬。
這一個月他是怎麼撐過來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滿腦子都在想她,擔心她,放不下她:
曾以為避着她就能平靜,離開后才發現,見不到她,那份牽挂反而更強烈,更無法自拔……或者,一開始就不該接她回來同住,如果他只匿名資助她,那麼他們不會相識,不會有交集,更不會愛上彼此……這都是他的錯,他錯誤的決定,害苦了自己,也害苦了童煦和,曾發誓要把她失去的全部還給她,可是到頭來,他除了傷害她,什麼也沒為她做。
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從沒快樂過…‘總經理,該走了,李小姐還在等你試禮服。’江秘書來到他身後催促。
他一怔,收攝心思,擰着眉峰現在,他唯一能為童煦和做的他要和李瑞芸結婚,然後,也讓自己徹底死心。
轉身走向座車,腳步沉重如鉛,卻相當堅決。,就是切斷她和他之間不該有的羈絆。
讓童煦和徹底將他忘記。
唐則安要結婚了!童煦和呆望着計算機里的新聞,沒有表情,也沒有反應,心,早已痛到麻木。陳嫂不讓她知道,藏了好幾天的報紙.可是陳嫂不知道,計算機里的消息比報紙還快、還詳細。
再說,盛唐集團也算是國內的大財團,媒體當然不會放過炒作的機會,努力地把唐則安和李瑞芸的身家背景交代得一清二楚.更大肆描寫這場婚禮將會有多盛大、多豪華……新聞里還附上男女主角從婚紗店試完婚紗禮服后攜手出現的照片,看起來就像王子與公主.相當登對,也很……遙遠。
那不是她的世界.她在這一刻更能體會,她和唐則安之間的鴻溝有多麼巨大。所以,他不能愛她,她也不敢愛他。顫抖地將屏幕關閉,她趴在書桌上,早已隱隱作痛的頭,更加抽眩不適了。
擱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起了簡訊的短鈴,她慢慢抬起頭,拿起手機,是謝祥毅傳來的簡訊。
你還好嗎?需不需要我去陪你她眼中浮起了薄霧,謝祥毅真的是個體貼的好男孩,為什麼她就不能愛上他呢為什麼……偏要自討苦吃去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正想傳回訊說她沒事,但她卻習慣性地按進了寄信備份匣,然後,自己就怔住了。
備份匣里儲滿了她不敢發出的訊息,對象都是唐則安。
唐則安送她這支手機,要她有事就打給他:
可她從來沒有撥出去過,只會在手機里留下一則則的簡訊,然後又關上,從來不寄出字一事實上,這些簡訊的內容都一樣,只有三個我愛你。
這個她永遠說不出口的話,只能靜靜地鎖在她的手機里,無從傳送。‘唐則安,唐則安…她對着手機,小聲地喚着、念着,聲聲都是無盡的思念。突然,像是在回應她似的,門鈴響了,她驚訝地抬起頭,心猛然一跳。
這麼晚了,會有誰來?難道…是他嗎激動地衝出房間,來到玄關,她用力打開大門,立即呆住了。
不是他……是李瑞芸‘抱歉,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不過我是來送東西的。’李瑞芸逕自走進客廳。
她將門關上,不安地揣測她的來意。
‘則安竟把這間房子送給你,他對你還真好哪,好到讓我吃昧呢!’李瑞芸環顧着這間五十多坪的高級公寓,嘖嘖有聲。
她不敢接口,靜靜地杵在一旁。
‘我告訴他,對一個女人太好,是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即使那個女人才十八歲。’李瑞芸轉身,銳利地盯住她。
她心虛局促地低下頭,總覺得今天的李瑞芸來勢洶洶。
難不成……她已經察覺了什麼嗎?‘則安收養你,純粹是同情你的遭遇,你如果知道感恩,就不該做出一些令他為難困擾的事。你還年輕,以後會遇到更多更好的男人,不必急着把感情定位,然後扯出一堆事端……’李瑞芸直言。
她身子一震,李瑞芸果然知道了…‘雖然則安也受你影響,心情有些浮動,不過他對我說,那只是他一時的迷惑,現在他已清醒了,所以決定和我結婚。
唐則安對她只是一時的迷惑嗎?那狂熱的吻,深慟的眼神,只是迷惑啊……‘他其實很希望你出席,又不便親自來邀請,所以叫我來跑一趟,把喜帖交給你……’李瑞芸說著從皮包拿出一張喜帖,遞給她。
她臉色微變,唐則安要她出席他們的婚宴你就來吧!我們需要你的祝一福。’李瑞芸大方地表一不。
瞪着那張閃亮得刺眼的喜帖,她久久無法伸手接過來。
為什麼要這麼狠?為什麼非要把她受傷的傷口再刨掘開來?他明知道她會受不了的,明知道:
這根本是個酷刑…‘你的監護人要結婚了,你總不能缺席吧再說,他收養你,為你治好臉,又提供你就學,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就不能親自到場為他祝賀嗎?’李瑞芸走近她,等着她收下。監護人!是的,唐則安是她的監護人,他為她做太多太多了,她如果不去,就太對不起他。
‘好……我會去的。’她將喜帖收下,低聲應允。
‘我已幫你訂好小禮服,明天就會送來給你,所以服裝的事你不必操心。’李瑞芸的笑有些詭譎。
‘謝謝。’連衣服都幫她打點好了,看來她是非去不可。
‘好了,那我走了,我們婚禮上見。
李瑞芸旋即離去,留下她.一個人痛苦地翻開喜帖,看着裏頭一對新人偎在一起的結婚照,心腸糾結擰痛。
她會去參加他的婚禮的.如果,這是他的希望……但,這將會是她最後一次聽他的安排,最後一次了。
婚禮的場面比童煦和想像的還要大,從飯店大門就綴滿了聽說是李瑞芸最愛的白玫瑰,還設計了一道華麗的圓形氣球花門,門旁,新郎新娘在照片里笑得很甜蜜。童煦和遠遠的就看見了在門口招呼賓客的唐則安。燦亮的燈光下,他一身帥氣深黑西裝,看來英挺俊朗,器宇不凡,臉上掛着淡而有禮的微笑.舉手投足問流露出權貴公子的氣勢與卓越。
一個多月不見,他氣色不錯,看來他過得很好,並未把她放在心上,也……不再迷惑了。
原來,痛苦的.哀傷的,只有她一個人:她,很快就會被他遺忘,就像被大家遺忘一樣……這就是他叫她來的目的嗎?狠狠讓她明白,他已和她劃清界線,不再在乎她了。
她頭痛欲裂,喉嚨灼燙,縮若身子,一步步後退,只覺得好冷,好想逃……但,就在這時,唐則安看到她了。震驚與詫愕清楚地寫在他臉上,有那麼一瞬,他以為自己眼花,以為是思念過頭產生的幻覺。
一襲高腰銀色小禮服,罩着一件短黑外套,楚楚動人地站在冷風中抖瑟,滿臉凄惶無助、幽怨絕望地看着他…煦和驚恍中,就看見一名男性賓客在行進間撞上童煦和,她顛躓了一下,手中的小皮包掉到地上。
‘對不起,你沒事吧?’那男子抱歉地扶住她,並幫她檢起皮包。
唐則安這才發現,不是幻覺,童煦和竟真的在他面前一真的來到他婚禮的現場頓時,他沉下臉,大步走向她,一把就將她從那男士身邊拉開。
對方嚇了一跳,但他臭着臉,二話不說,扣緊她的手腕,避開人群,直接走進飯店,閃到樓梯間,才將她甩開,怒聲低喝:‘你來這裏做什麼我……來參加你的婚禮……’童煦和委屈地揉着發疼的手腕,不停喘着氣。
‘誰叫你來的?你根本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他慍怒道。‘為什麼問我?不就是你:……命令我來的嗎?’她瞪着他,聲音已開始哽咽。久未見面,他非得用這麼兇惡的態度對她嗎她又不是來偷來搶,他在怕什麼‘我?我怎麼可能找你來?我根本……’他話到一半,怔了一下,隨即明白是誰在搞鬼,俊臉佈滿了火氣。
‘是李瑞芸吧?是她去找你來的‘不管是你還是她,你們要我來,我就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童煦和生氣地問。
‘我不知道瑞芸在幹什麼,但這是我的婚禮,我不希望你在場,回去!’他怒聲喝道。
當若她的面,這婚他怎麼結得下去?光是這樣看着她?他的意志就已開始動搖,如果等一下婚禮時她在場,他實在沒把握自己能和李瑞芸走完紅毯。
她小臉刷白,眼眶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