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愛恨交加

尋英自從被趙雅虹奚落一番以後，再也不主動去找趙雅虹了，每天只是在吃飯的時候見個面，隨便打個招呼。一個月以後，輪到尋英做飯了。這天將近中午時分，尋英去飼養場抓了兩隻雞，又撿了幾個雞蛋，還摘了一把蔬菜，按定列做了四個菜，待忙完這些事，剛好到了開飯時間。尋英這時也餓了，便獨自坐在餐廳吃了起來，可是等他吃完了一碗飯也沒見趙雅虹過來，又等了一會，覺得如果不去叫她有些不妥，於是磨磨蹭蹭地去叫她。

趙雅虹此時正在房間裏整理一些資料，大概過於認真，竟忘記了吃飯。尋英來到她門前，見沒關門，便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敲了敲門。趙雅虹聽見敲門聲，回頭看了一眼，問道：“有事嗎？”

尋英斜了一眼趙雅虹，說道：“放心！今天找你是真有事，不會沒事找事的。”

趙雅虹稍覺得有些意外，“哦”了一聲，又問道：“既然有事，是什麼事呢？”尋英做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說道：“不知道叫你吃飯算不算有事呢？”趙雅虹看了看時間，這才想起已經過了吃飯時間了，“哎呀”一聲，說道：“不好意思，我忘記了。”放下手裏的資料，走了出去。

到了餐廳里，兩人默默坐下，尋英也不言語，只管低頭吃飯。趙雅虹吃着吃着，覺出氣氛有些尷尬，又見尋英低頭吃飯的樣子似受了什麼委屈一樣，突然說道：“你以前不是很愛說話的嗎？怎麼今天一言不發？”

尋英面無表情地說道：“我以前的確話多，但是就算有再多的話，也有說完的時候，所以現在無話可說了。”

趙雅虹聽了這樣的答覆，感覺出這話裏帶着一絲怨氣，說道：“原來是這樣啊！”低頭想了想，輕嘆一口氣，又說道：“也好！那就少說多做吧！那樣也許你能做得更好。比如你今天做的飯菜就很好，這大概和你不說話有關係。”微笑着看了一眼尋英。

“我同意你‘少說多做’的觀點，不過現在是吃飯時間，還是少說多吃吧！”尋英一邊說，一邊夾了一塊雞肉塞進嘴裏。

趙雅虹見尋英還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樣子，不禁有些來氣，忍不住回敬道：“不好意思，少說可以，不過飯量有限，不敢多吃。”

尋英看了一眼趙雅虹，邊嚼邊說道：“看來有必要給你一個提醒，事實上你現在吃得少，說得多。”

“哦！是嗎？”趙雅虹不滿地看着尋英，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現在吃得少是為了以後能多吃一點，現在說得多是為了以後能少說一點，甚至是不說。”

尋英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既然你說‘少吃’是為了‘多吃’，‘說’是為了‘不說’，那麼反問一句，你日後的‘不說’又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能在更遠的日後大說特說嗎？”

趙雅虹“呵呵”一笑，說道：“‘大說特說’？沒錯，就像你說的那樣‘就算有再多的話，也有說完的時候’。所以，‘大說特說’是為了儘快地‘無話可說’。”

尋英反唇相譏道：“按照你的邏輯，接下來你又該說‘無話可說’是為了‘無話不說’了，對吧？不管怎樣，事實上你的‘大說特說’反倒令我‘無話可說’了，而不是你‘無話可說’，因為你一直在‘大說特說’。”

趙雅虹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好！是我‘大說特說’，你今天比較地‘無話可說’，這總可以了吧？怪不得今天看起來好像很深沉的樣子，眼睛也比以前深邃了很多。”

“什麼深沉、深邃，我這人不深沉，也不深邃。”說完，尋英又夾了一塊雞肉塞進嘴裏。

趙雅虹呵呵地說道：“怎麼？還不承認嗎？不承認就對了，就沒見過哪個壞蛋願意承認自己是壞蛋的，也沒見過那個傻瓜說自己是傻瓜的。”

尋英見趙雅虹拿話來打趣自己，也有些忍不住了，說道：“你這是哪家的推理？按你的推理，我不深邃還不行了。那如果我問你，你是不是傻瓜？你說是還是不是？”

趙雅虹知道這個問題不能說“是”，也不能說“不是”，如果說“是”，對方的目的就達到了，如果說“不是”，那麼按自己先前的推理，那就等於承認自己是傻瓜了。想了想，說道：“我是專治傻瓜的醫生。”

尋英有些想笑了，說道：“那就更加不得了啦！你知道能治得了傻瓜的是什麼人嗎？都說以毒攻毒，只有比傻瓜更傻的人才能治得了傻瓜。”說罷，哈哈大笑。

趙雅虹被尋英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沒想出怎麼回敬他，覺得有些臉上掛不住，不禁心裏有些氣惱，將筷子往桌上一拍，說道：“有什麼好笑的，傻樣。”站起身來，哼了一聲，逕自走了。

尋英被獨自撂在餐廳里，覺得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可又不知道怎麼發泄，將碗裏的米飯狠狠扒進嘴裏，嚼得喳喳直響。過了一會，想想剛才的事情，覺得自己的話說得似有些過火，人家是個科學家，又是個女孩子，怎麼能說人家比傻瓜還傻瓜呢？想到這裏，又覺得這趙雅虹實在不好追，害得自己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禁長嘆一聲，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了下去。於是，他開始後悔了，他後悔不該來執行這次任務，他倒不是擔心這任務有多難，而是覺得感情上開始有些受不了了，明明看在眼裏的一個好女孩，怎麼就碰不得，感覺就像拿一塊香噴噴的肉放在一個飢漢子鼻子前給他嗅，卻又不許他吃一樣，真是欲罷不能，欲語還休。可是他也清楚的知道，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都已經出發一年多了，就這樣回去，不是不好交差，實在是沒辦法交差，只好一個人胡亂混日子過，每天隨便看看書，釣釣魚，就連練了多年的散打也沒興趣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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