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超一流 紋枰論道 第十四章 高川秀的計算能力
第三卷超一流紋枰論道第十四章高川秀的計算能力
好不容易復完盤，走出對局室，肖奕滿臉的疲憊。
“老肖，今天的棋好險啊。好像狀態不怎麼樣嘛。”迎面而來的是古力，看上去春風得意，應該是拿下了崔明勛。
“真的好險，要不是最後大竹老頭出了個大漏勺，我就只能看着你們去拼殺了。”肖奕抬起耷拉着的腦袋，有氣無力的說。
古力上前一把搭住肖奕的肩膀，說：“這不進八強了嘛，我們去看看另外的幾盤，好像他們的局勢都有些危險呢。”
“不會吧，難道俞頭他們連李世石、山下敬吾這種貨色也拿不下？”肖奕驚訝的問道。
“看看就知道了，反正局勢不容樂觀。”古力邊走邊答。轉個彎兩人就到了研究室。
走進研究室，左手邊的是韓國的一群棋手，看起來神態輕鬆。而中間的則是其中以依田紀基為首的日本棋手，多年來深厚的圍棋文化積累讓他們變得從容平淡，至少在他們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和局勢有關的表情。右邊的是老聶、劉小光為首的中方代表團，老聶這個時候一臉嚴肅地湊在電視屏幕前，裏面顯示的是常昊對陣劉昌赫的棋，已經到了官子階段，局面依然混亂，黑白雙方差距極其細微，看起來需要點目才能確定最後的結局。
“劉老師，現在形勢怎麼樣？”肖奕走到棋盤前，拉了一下劉小光的衣袖。
劉小光轉頭看了一下。說：“肖奕啊！你很幸運啊！他們就沒那麼好地運氣了，現在只有馬曉春和耿昆的棋有希望，其他兩盤基本要輸。”
“那也沒什麼，我和古力進了八強，要是馬老師和老耿也能順利地殺入八強，那麼我們就佔了四個名額，希望還是很大的。”肖奕想了想回答。
“說的也是。不過要是能全部勝出，八強佔六的話把握就更大了。”劉小光笑着拍了拍光亮的頭頂心。
“還佔六席呢。馬小要輸棋。老曹在二十多手棋前埋下了一個地雷，馬小沒注意，現在卻踩了上去，要打劫，輸的話局勢就落了下風，很不樂觀。”老聶突然轉頭說道，真不知道他在關注常昊那盤棋地同時。如何得知馬曉春的情形？
“不會吧，老馬也太不爭氣了，這老曹地年紀和聶老師差不多，還能厲害到哪裏去？”肖奕滿臉驚訝，喃喃的說。
“你說什麼？我不厲害？那你聯賽怎麼輸給我的？”老聶這個時候耳朵倒是尖的很，回過身看着肖奕沉着臉問道。
“這你也聽見了？”肖奕大驚失色，趕緊拍馬，“我說著玩玩。這圍棋講究的是功力，年紀越大對於圍棋的理解就越深。”
老聶頓時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晃着腦袋說：“確實是這樣，你們也看見了，吳清源大師就是一個最好地例證。”
肖奕偷偷的轉身朝着古力做了個拿他沒辦法的樣子，然後便走到了直播馬曉春和曹薰鉉對局的屏幕前坐下。細細的觀察。
這個時候馬曉春已經被翻盤了，盤面落後七目。扣去貼目，執黑的曹薰鉉領先了一目半。而現在的棋盤上已經沒有地方可以找到那能制勝的兩目棋，也就是說，馬曉春地敗局已定。
二十分鐘后，棋局陸續結束。馬曉春到最後也沒能找到辦法將局面扳回，一目半告負。隨後俞斌和羅洗河也先後告負，現在對局室中就剩下常昊對劉昌赫的那盤棋還沒有結束，看局面依然是極其的細微。
“這兩個傢伙看起來滿臉的平靜，好像一點也不急。“古力湊在屏幕前仔細的看了看對弈雙方的臉。搖頭佩服地說。
“常昊不急。因為他看不清楚，也沒有辦法。只能等着最後的點目。而劉昌赫不急應該是他早就計算清楚，這盤棋肯定拿下了。“馬曉春出現在了研究室里，已經在眾人身後靜靜的站了片刻。
“你說老常已經輸了？”肖奕一臉的不可置信。
“現在局面你看清楚了？兩人差不多，細微着呢。你別亂說。”老聶不高興了，嘟囔道。
馬曉春拉了拉嘴角，不屑的說：“你們看吧，最後的結果應該是老劉贏半目。這老小子早就計算清楚了，所以他一點也不着急。”
說是沒用的，只有等棋局的最後結果出來才能證明馬曉春的判讀有沒有錯。
棋局結束，點目的小棋手上來，不斷地調整着黑白雙方棋地形狀。黑棋七十三目，白棋六十七目，六目地差距，扣除五目半的貼目，劉昌赫九段297手半目戰勝常昊九段。當點目地結果出來，常昊的臉上滿是失落，而劉昌赫則是滿臉的興奮，好像要跳起來慶祝一般。
“看見沒，我沒猜錯吧？黑棋半目勝。”馬曉春伸指戳了戳老聶身前的棋盤，語氣略帶遺憾的說。
老聶怔怔的馬曉春，過了半晌，突然一笑，說：“馬小，八強裏面我們各有一名徒弟，看看他們誰能走得更遠。”
馬曉春眼神瞟過不遠處湊在一塊的肖奕和古力，然後重重的點頭。
“肖奕，你終於出來了啊，等你半天了。”一個男孩對着剛從電梯裏探出頭的肖奕喊道。
“你是……高川寒武？”肖奕先是一愣，看着面前的男孩有些面熟，隨即記了起來，“你找我有事嗎？是不是你哥哥讓你來找我的？”
“你倒是厲害，觀察力和判斷力果真不凡，就是我哥哥要找你。”寒武眼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過。
“上次沒去成，這次可以去了。”肖奕點點頭。想起了上次的失約。猛然間，叔叔去世地情景又慢慢的浮現在腦海里。
“怎麼了？去我家你就這表情啊？”寒武有些不樂意了，你肖奕什麼表情嘛。
肖奕聞言一怔，隨即擺手說：“怎麼會呢？只不過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有些感觸罷了。對了，你哥哥有沒有準備好豐盛的晚餐啊？要沒有的話我就不去了。”
“不去拉到，誰還求着你去？”寒武仰着頭回答。
“和你開玩笑的。我們這就走吧。”肖奕輕笑一聲，這寒武倒是一副小孩子的脾性。
跟馬曉春打了個招呼。肖奕便隨着寒武打車前往神交已久的高川秀地家。
札幌市傍晚的交通有些堵塞，從后樂園大酒店到高川秀地那間小屋，足足花了近一個小時，急得寒武幾次要棄車步行，都被肖奕拉住。
汽車終於停到了市郊的那間小屋前。肖奕搶着付過車費，然後跟着寒武向屋子走去。
木門有些陳舊，在寒武鑰匙轉動后。嘎吱一聲被推開了。寒武也不理會肖奕，直接就撲了進去。
肖奕看着那門內傳出的微弱的燈光，踏步跟着進了木門。
屋子內，一張古樸的方桌擺在大廳，桌子的邊上是幾張紅漆長凳，對着門口掛着一副中國的山水畫。這一切都和普通中國家庭沒什麼兩樣，可是這卻是在日本，在日本看見和中國農家幾乎相同地擺設。肖奕有些吃驚。
“肖奕，你來了啊！歡迎！”一個聲音在右側響起，不過聲音中有些中氣不足。
肖奕轉過頭去，這見一個輪椅上坐了個少年，臉色蒼白的少年。
“寒武？你這麼轉眼就成這樣了呢?還坐在輪椅上。”肖奕看着眼前的輪椅少年吃驚的問。
“我不是寒武，我是高川秀。也就是網上的九州雷。”高川秀微笑的看着肖奕，又說，“我和寒武是孿生兄弟，你弄錯了。”
“啊！雙胞胎啊。”肖奕恍然大悟，走上幾步，蹲在高川秀的輪椅前，說：“高川啊，總以為你是一個有些年紀的人，有着許多地生活閱歷。哪知道你居然是寒武的孿生哥哥。”說著手便猶如多年未見的老友般搭上了高川秀的肩頭。
“我自幼體弱多病，你看我的臉色就知道了。寒武看起來很健康。而我卻是病懨懨的。”高川秀看着落在肩頭地手，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對了。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嗎？”肖奕是個人來熟，跟高川秀在網上廝殺了好多盤棋，現在根本沒有首次見面的那份拘謹。
高川秀轉動輪椅，指了指棋盤說：“當然是圍棋上的事情了。我看你最近的棋有些怪異，好像在尋找什麼似的。”
“你也看出來了？”肖奕面帶驚訝，怔了怔說，“我還見過吳清源老先生了，可是他說的解決辦法好像並不能徹底的解決我的問題。”
“哦，吳老給了你解決的方案？”說道吳清源，高川秀蒼白地臉上出現了一抹興奮地紅暈。
“是啊。不過我今天試驗了一下，太累了。”於是肖奕便將昨天和吳清源會晤所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給了高川秀。
高川秀靜靜的聽完肖奕所說，沉思了一會，然後抬起頭說：“計算到上百路以後？真的有這樣的人？我以為我的五十路已經是非常厲害了。我細細的研究過李昌鎬的棋，他的計算能力也在五十路左右。”
“李昌鎬能算到五十路以後？你也能算到五十路以後？”肖奕大吃一驚，因為他好像也只能到五十路左右，再算下去就模糊不清了。
“是的。”高川秀只是緩緩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肖奕將信將疑的坐在棋盤前，說：“證明一下？”說著便將白棋遞了過去。
高川秀微微一笑，接過白棋，兩人開始證明計算力能到五十路以後。
一個小時候，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加起來差不多近兩百枚。肖奕的臉上充滿了震驚，他到這時候才完全相信了高川秀的計算能力並不在自己之下。
“相信了？”高川秀側頭看着肖奕說，“李昌鎬的計算能力也差不多這樣，不過我和他的觀察力都比你稍微的差了一些，但是我們勝在全盤的掌控力，這個是你現在不具備的。”
“那要怎麼辦？”肖奕這個時候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高川秀抬手指了指裏面的餐廳，說：“先吃飯，然後我們再繼續？”
“好，吃飯。”肖奕看起來急不可待的走到高川秀的身後，推動了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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