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封魔之戰
巨大的能量**在那人的身上,那人卻只是側身對着五行獸,僅憑一隻左手便擋下了五行獸尺許粗的光焰。逸散的真元貼着楊止水的身體過去,冰面紛紛破碎,被狂亂的真元吹飛,楊止水下意識的收了逆行的真元,有氣無力的道:“臭小子,讓你去拿個東西,你倒好,跑出去練功了。”
楚懷風面無表情的看着五行獸,左手緩緩抬起,虛空一抓,將五行獸隔空擰了起來,重重的扔了出去。
五行獸宛如受辱,張開血盆大口,吐出道張吧長的冰箭射向楚懷風。只見楚懷風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天伐劍突然出現在面前。冰箭撞擊在天伐劍上,碎成無數冰屑擦着楚懷風的護體真氣而過。他緩緩的伸出手,一把握住天伐劍。劍中發出一聲歡快的龍吟,一道狂暴的劍氣卷向五行獸。
五行獸一雙風翼張開有十丈寬,兩道巨大的風刃自風翼上射出,撞擊在劍氣上,卻瞬間消散了。而那劍氣居然動也不動,徑直轟擊在五行獸的頭顱上。五行獸慘呼連連,頭顱上的火焰幾乎熄滅,它突然有些驚恐,儘管自己的意識已經完全被慕容英控制了,可是與生俱來的獸性卻讓它清楚的感覺到眼前這人絕對可以解決掉自己。它想要退卻,卻聽鬼霧內傳來一聲慕容英的哀嚎,三道三尺粗的藍紫色火焰已洞穿了鬼霧,直接轟擊在了五行獸的身上。招勢乾淨利落,沒有半點多餘,卻是楚懷風隨手捏出的白雷天火訣。
楊止水趴在地上作痛哭流泣狀,死命的捶打着冰面叫道道:“人比人氣死人呀!氣死人呀!臭小子你這才多大呀,修為居然就爬到大師兄頭上了!”
楚懷風並不答理,三道雷霆霹得五行獸四腿發軟,不住的打着哆嗦。而從極鬼獸也在雷霆的轟擊下暫時停止了對群雄的攻擊,只留下五行獸在痛苦的掙扎,有時候,當你留下來墊后時,就必須要有歸位的絕悟,五行獸如今面臨的就是這樣一種尷尬的處境,出來混的終究是要還的。
突然楚懷風祭出一方古樸的石印來,手中封魔訣法印連連打出,石印上泛起一片銀灰色的柔和光暈,將五行獸籠罩在內。五行獸起初還有些掙扎,然而不過片刻便已徹底放棄了抵抗,搭拉着它高貴的頭顱,消失在了光暈之中,就此被封印了。
群雄呼吸滯堵,一動不動的看着楚懷風,那感覺不知是陌生還是熟悉,總之就像是對代神靈一般,縱使你再熟悉於他,也必須隔着條天塹仰視,這就是差距。
楚懷風不動不搖的封印了五行獸,叫眾人如何不驚,道淵與楊止水等絕頂高手連手也敵它不過,楚懷風卻憑一人之將其封印。當然也不能說在場的就都是些草包,怪只怪從極鬼獸隔斷了靈氣,至使道淵等人的法訣威力急劇下降,自然會被打得找不着北。
楚懷風見眾人如此看着自己,突然想到了什麼,當即運氣在冰面上留字道:“體內有戰神元,一說話真元就要散了,見諒。”
眾人見字紛紛醒悟,還以為剛才楚懷風不說話不是因為覺得自己不配與他說話呢,不知怎的,這無關緊要的卻能拉近楚懷風與群雄的關係,使得群雄人人帶笑。
他見眾人皆面代倦色,知曉這一個月來眾人頂得確實很辛苦,心想若非外面的援軍群雄早就交代在此了吧。
當下不作停留,楚懷風心念微動,無數靈氣如潮水一般湧入自己體內,又從自己的周身百穴不斷的湧出來,群雄只覺神識倏的一下變得異常清新,立時感覺到靈氣在迅速的回升着。
道淵呵呵笑道:“師侄當真了得,修為居然到了這等神通了么?”
楚懷風點頭回禮,傳音道:“弟子只是得了戰神元,修為暫時提高罷了。”
隨即又傳音一一招呼了喬隱等人,徒弟有如此成就,做師父的自然是欣慰的緊,暗想:“師兄連掌門令牌都交予老九了,當真是看得起我劍宗呀!”
招呼了一周,楚懷風突然看見了人群之中的雨嫣然。雨嫣然也在看着她,眼神淡淡的,不能說是驚喜吧,只能理解為她不需要擔心某個人了。楚懷風驀的收回眼神,在冰上寫到:“從極鬼獸殺不死,只能封印,等下發動濟世印要半個時辰,大家千萬防住。”
群雄此時心中已有了底,齊齊吶喊回應,卻見鬼霧中走出一女子來,正是慕容英其人。慕容英手中捧了一個水晶球,球內濃雲翻滾,似有鬼哭神嚎。她恨恨的看了楚懷風一眼道:“我原本受人所託不可傷了你性命,奈何你始終與我做對,如今也怨不得我了。”
說罷便從水晶球中抽出一縷濃雲吞下,道淵突然吼道:“鎖魂珠!快阻止她!”
楚懷風應聲而動,天伐劍強勢出鞘,裹挾在蕩平天下的氣勢中直逼那慕容英而去。慕容英近在眼前,卻倏的變成了吳平的相貌,楚懷風吃了一驚,慌忙將劍訣引開,卻見吳平對着自己腰間一*刺來。
道淵大叫道:“留心,吳師弟的魂魄已成了傀儡了。”
話音未落,又是一死去的神人出現在場中,呼呵着殺向楚懷風,卻被楊止水接住。
楚懷風雖已知曉了情況,但終究是自已的師伯,怎忍心毀了他魂魄,讓他萬劫不復?
修真之人不怕死,卻怕死後魂飛魄散。楚懷風深明其中大義,縛手縛腳,只防不攻。
這時卻聽龍雲子怒呵一聲,咒罵道:“你這人忒也不爭氣了,縱然自毀元神也不要被*孽控制呀!當真是死了還害人”
待眾人去看時,他已顯出龍身與蕭玉生戰在一處,眾人心中惋惜,龍雲子與蕭玉生雖常鬧矛盾,但感情卻是不錯的,可謂是一對怪異的友人了,奈何如今卻要在此批命。
道淵大怒,呵道:“一起上!把靈魂制住,楚師侄,你快些發動濟世印!”
楚懷風會意,立時退開,由雨嫣然師徒倆頂住了吳平。
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分明可以看見她眼中的幾許道不明的溫柔。
楚懷風佇立陣中,濟世印緩從他的頭心飛出,一股銀色光暈立時泛濫開來。周圍開始起風,吹散楚懷風的長發,濟世印光芒照耀下,楚懷風氣質突然變得無比哀傷,無比悲憫。
而這時,石凡卻滿臉腥紅的沖入場中,提刀就向楚懷風砍去。
喬隱怒呵一聲,向他擋去,誰想八荒刀着實生猛了些,喬隱竟沒能擋得下他。
石凡離楚懷風只餘三尺遠,刀鋒已貼近了楚懷風的眉間,而楚懷風卻還在捏着封魔訣不得動彈。
喬隱心中大急,莫非自己成就最高的一名徒弟就要葬送在將他養大的二師兄手上?”
鬼霧中傳出一聲異獸的狂歡般的呼聲,殺得酣暢淋漓的小白已衝出鬼霧,將石凡撲了開去。兩眼閃爍着精光的小白抖動着六條質量上佳的狐狸尾巴,不滿的看着石凡。原本它正在鬼霧中用明幽那兒騙來的煉魂丹吞噬着冤魂,藉以提升修為,偏偏的石凡跑去砍楚懷風,使得它不得不放棄修鍊,出來修理石凡。喬隱眼見着英武的小白將石凡擋開,心中舒了口氣,與小白並肩而上,留下了與畜牲連手,大義滅親的美名。
楚懷風此時已捏訣完畢,剩下的就是在濟世印聚元完成之前將其守住了。
他再次將天伐劍祭出,雙手壓在劍柄上,錚的一聲將天伐劍拄在冰面上,如同一個睥睨戰場的上古戰神一般,強烈的氣魄威壓了整個戰場,誰敢與他為敵!
姬卓妍幽幽的醒來,身上還留有楚懷風那好聞的味道,然而他人卻不知去了哪裏。
青鳥兀自在檐上對着清晨歡鳴,可在姬卓妍聽來卻有些落寂。她突然有些害怕,不顧一切的跑出草廬,竟連桌上的字跡也沒能看見。
楚懷風答應過的,要放下外面的一切。雖然知道他恢復了修為,卻不相信她能夠離開濟世印的結界,她多希望,當她衝出去時,楚懷風可以笑着對她說:“你醒啦?我出來練下劍!”
可惜…
屋外空空落落,只有那兀自歡鳴的青鳥,還有那亘古不變的齊河…
濟世印絕非神器,更非仙器,若是單從品質上來看的話,它只不過是一件法器而已,然而不可否認的是,這絕對是一件足以令仙器汗顏,讓神器自危的法器。
濟世印沒有攻擊性,乃是上古時決戰八荒之前就有的一樣傳奇法寶,其內另有乾坤,能容納天地,且不受法器本身靈魂限制,可以隨意的封印些什麼東西進去。此外濟世印中還有數道結界,可以隨時釋放出來,防守能力之強,乃至於真元足夠的話你可以為一座城池提供庇護,其內還有封魔陣,更是一切鬼物或是元神的剋星,當真是出家旅行,殺人越貨所必備的法寶了。
最為可貴的就是濟世印那低調品格和中庸的賣相了,身為卑微的法器,它沒有神器那般風彩,不會惹人眼紅,同時樸實無華的形象以及它低劣的品質讓它的主人具備了扮豬吃老虎的潛質。
顯而易見的,從極鬼獸如今所扮演角色的就是這樣的一隻老虎。也許放它出來的人懷有某種目的,並沒有提醒它留意濟世印,又或者在那人的描述中,濟世印的某些功能,如強行拘禁魂魄,封殺一切鬼物等被一不小心忽略了。
總而言之從極鬼獸現在可以自稱鬱悶了,原本以為來了個亞聖級的高手,至多也就是打不過而已。然而打不過的話還可以跑。事實上被自己放出來的那一隻從極鬼獸就跑掉了,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它發現自已動不了了,只能感覺無數的天地靈氣湧向自己體內,又被中間的那一方石印吸收了去。逐漸蔓延的銀白色光輝如同一個罪惡的毒瘤,正不斷的侵蝕着自已,它想要做出一些什麼反應,可是那該死的銀色光輝,就好像是一個高手的氣機,緊緊的封鎖了它的一切行動,使它動彈不得,除了靜觀事態的發展,用意念去控制那些魂魄傀儡去拚命反撲外,它什麼都幹不了。
小白與喬隱合力施為,總算是勉強拖住了魔化的石凡,楚懷風憑藉體內狂霸的真元全力施為,無數金光被濟世印貪婪的攝取,向征着封魔的銀色光輝一度暴漲,所到之處魂魄傀儡紛紛不得動彈。群雄正為不忍對昔日的朋友下手而發愁,此刻見得銀色光輝能夠禁錮傀儡,心中喜不自禁,紛紛將對手逼入光暈之中。有強人如龍雲子,直接就抱着蕭玉生的魂魄衝進了光暈,不多時那些個神人一級的魂魄傀儡便已擺出了各色造型留在銀光內了。
從極鬼獸無奈,發出低聲嘶吼,它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在被人利用着,從那個人找上自己開始便是如此,他將自己弄出從極淵或許就是為了在他爭奪天下時,能夠有人為他牽絆住一部分敵人。
現在他有了另外一隻上古的從極鬼獸,僅管它還沒有恢復以往的霸道,然而取代自己卻是足夠的,那麼現在也該是那人棄子的時候了。
想到此,從極鬼獸的氣勢突然變得凌厲,強大的怨氣由心底而生,瞬間籠罩了所有人。所謂的狗急跳牆,或許便有着如此的意味。
群雄原本還沉浸在即將解除危機的喜悅之中,然要現在卻是如臨大敵,如何也笑不出來了。被光暈禁錮的靈魂一隻只憑空消散,群雄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寒意,四周一片靜謐,只餘下喬隱還在纏鬥石凡的聲音,氣氛一時間變得異常壓抑。
突然石凡口中發出一聲獸吼,八荒刀已刺穿了喬隱的肩膀,凜冽的刀氣在奇經八脈中遊走着,最終將苦練了幾百年的道基一一摧毀。喬隱的太陽穴高高突起,極度的痛苦使得他的瞳孔不自然的收縮着,然而心裏的痛又豈止是肉體疼痛的百倍?
不過喬隱倒也是條漢子,刀氣入體的痛苦硬是被他一聲不哼的忍了下來,唯有滿臉豆大的汗珠在向眾人訴說著他的痛苦。石凡滿臉噬血的猙獰,幽紅的眼睛盯着喬隱絕望的眼神,心裏有說不出的快感,提着八荒刀一步步向喬隱逼近。眾人一時間全部驚呆了,居然忘了施以援手,小白怒吼一聲,飛撲向石凡,卻被八荒刀遠遠彈了出去。
喬隱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眼中儘是一個慈父所擁有的眼光。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意味深長的話語,換來的卻是石凡充滿血腥的沉默。八荒刀緩緩豎起,石凡做出了劈砍的動作,喬隱依然閉上了雙眼。
“去你媽的!”楊止水顧不得氣氛緊張,突然破口大罵,以重傷之軀強行施放出一記滄瀾破。石凡躲避不開,仗着八荒刀硬接了一劍,但也是氣血翻騰,身形不穩。既敢自稱劍聖,單憑對劍義,對道的領悟就可以結果了十個石凡,只是那八荒刀着實生猛了些,竟在如此重擊下也能護住石凡周全。
楚懷風此時已捏訣完畢,忙上前照料喬隱傷勢,本命真元入體,喬隱稍微有了些人色,顫巍巍的指着石凡,半張着嘴卻說不出話來。
突然他緊緊抓住楚懷風的衣襟,迫切的傳音道:“老九快制住你師兄,還有的救!”
楚懷風聞言眼中流露出一股難掩的喜色,卻覺得手中多出一個珠子。
喬隱傳音道:“玄魄珠,**本性不壞,還有的救!”
楚懷風心裏咯噔了一下,知道此番石凡可謂是背叛了天下正道,今日必死,場中能夠救下他的怕是只有自己一人了,當下點頭答應下來。
楊止水修為通神,但重傷之下卻也只能勉強壓制住石凡,連日苦戰下來已有些不支,偏偏這魔化的石凡凶戾的很,一刻也不曾放鬆了攻擊,作為大師兄的他,說是不念手足之情那是假的,如此怕是劍聖也該束手無策了。
楚懷風閃身出現在石凡身後,一個虛招將他引下。此時的石凡已不能算得上是人了,他不過是一個執刀的工具罷了,真正與人戰鬥的其實是這柄八荒刀。
楚懷風心中瞭然,趁其不備,眼睛眨也不眨的便一掌拍在石凡心口,玄魄珠在本命真元的包裹下神不知鬼不覺的浸入石凡體內。石凡怒吼着倒飛了出去,口中噴出一道烏黑的血箭,楚懷風乘勢而上,一記滄瀾破打出,聲勢巨大遠非楊止水可比。石凡被狂暴的靈氣與劍氣卷了進去,如風中的落葉一般飛出鬼霧。群雄方要追出,卻聽出鬼霧中傳出一陣陰聲鬼笑,直笑得人頭皮發麻,元神動蕩,不少修為低的已抱頭嘶嚎起來,顯然是傷了心智。神人們紛紛搖頭嘆息的看着那些晚輩,想是愛莫能住了。突然鬼霧通體發出一聲悶響,已然掙脫了濟世印的禁錮,緩緩流動起來。
天空乍然呈現,眾人猶如置身在一個颱風的風眼之中,濃厚的鬼霧慢步旋轉,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藍得幾乎透明的天空在群雄的頭頂靜得有些詭異,聲聲悶雷在鬼霧中響動,如同上古異獸的咆哮一般。
方圓上十里的雲夢澤上能量涌動,任誰都知道這頭鬼獸已被逼上了絕路,還始準備最後的一擊了。
果不其然,緩緩流動的鬼霧開始向一處一畢集,初時速度並不很快,可到了最後卻如同風暴一般,呼嘯着聚集到一起顯出人形來,正是石凡的母親,慕容英。楚懷風望了望正自吸納靈氣的濟世印,又掃了眼緊張的群雄,傳音對道淵道:“有勞掌門帶大家離開,剩下的我來應付。”
道淵知道此刻的從極鬼獸怕不是已有了亞聖一級的修為,自己這些人就算是留下了也派不上用場,反道會讓楚懷風縛手縛腳施展不開,當即帶上所有撒離,與蕭羽飛所領的援軍會和在一處。
從極鬼獸見道淵等人離開,也不下手阻難,只是恨恨的看着楚懷風。她很清楚自己是被那人利用了,然而卻是由於楚懷風的使得她被利用了也沒能報得了仇,叫她如何不恨?
楚懷風雖召喚了一個戰神元在體內,但畢竟有時間限制,估摸着再過三個時辰修為就要開始逐步倒退了。
出手,慕容英那*嬈的身姿如一道流虹一般瞬間奔至楚懷風面前,眉眼之間似是含了幾笑意,一雙縴手已印向楚懷風的胸口。面前的楚懷風突然如萬千熒光一般消散,後背發寒,她猛的轉身,舉手擋開致命的一劍,連忙向後跳開,拉出一丈多距離。
楚懷風凌空一個跳霹,青色龍魂咆哮着飛撲向慕容英。慕容英不敢小覷,手中射出一道*艷的紫光,紫光猶如一段堅韌的絲綢,將龍魂的脖頸捆縛起來,想要阻擋住龍魂的進逼之勢,龍魂只是頭部被制,巨尾猛的掃下,當頭拍在慕容英身上。冰面不堪重負,紛紛炸裂,慕容英無奈落人水中。楚懷風乘勢而上,也跟着下到水裏,開通了先天胎息的他在水中無疑是佔盡了便宜的。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水底昏暗的世界裏游弋着一千多死狀極慘的屍體,由於恐懼和寒冷,屍體已經泡得泛白,不少屍體還張大了黑洞一樣的眼睛,一股股怨念自眼窩中流露出來,看得楚懷風心裏發涼,陰森可怖自不必說。
楚懷風並非鐵石心腸,麻木不仁的一類,見到如此慘狀難免受到影響。而慕容英卻趁機追上,手上揮舞着扭曲的屍體殺向楚懷風,楚懷風有所顧忌,在水中討不得便宜,一直僵持了半個時辰,估計濟世印已充足了靈氣,便一劍逼退從極鬼獸,乘着龍魂躍出水面。轟的一聲巨響,龍魂擊起無數冰浪,騰上高空。料想從極鬼獸懼憚濟世印是不會輕易出水的,楚懷風凌空變式,回頭打出一記冬寒訣,強大的真元作用下,方圓十里的雲夢澤立時被徹底凍住,龍魂仰天長呤一聲,飛身撲下撞在冰上。巨大的**過後,整塊的寒冰轟然破碎,從極鬼獸口中發出怪誕的嘶吼,飛身躥出碎冰,電射楚懷風而來。誰想那濟世印只是吞吐着光暈,並不主動封印從極鬼獸。楚懷風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了——慕容英此時可以說已經復活了,也就是說她並不是濟世印要主動封印的對象,要想濟世印封印她,唯一的方法就是先扼殺慕容英的魂魄,逼從極鬼獸顯回原形。
從極鬼獸已然逼進,楚懷風不敢分神,一道粗達尺許的太乙木雷霹下,逼得慕容英身形一偏,巨劍揮舞,又送過去一記滄瀾破。慕容英自知這樣的一劍她避無可避,雙手結印,一道瘋狂的羊角颶風拔地而起,與霸絕無匹的劍氣碰在一處。雲夢澤上嘭的炸開,一波氣浪推開,無數碎冰飛舞,在早晨的陽光還算美麗。
“不好!”在岸上圍觀的道淵突然破口叫道:“張結界!”
群雄被場中的激戰吸引,先是一愣,但還是很快的合力張起一張結界來。突然間嶺動山搖,兩股能量碰撞的**依然傳了過來,撞擊在剛剛結成的結界上。群雄知覺那撞擊威力無邊,幾乎就要將結界撕碎,紛紛咬牙苦撐,終於挨了過去,然而結界也在最後一瞬間碎裂了。
一擊過後,楚懷風尋勢而上,配合著龍魂施放起無邊劍意,從極鬼獸似是知道進身戰討不了便宜,便只在遠處以颶風與楚懷風周旋,一時之間倒也輕鬆不少。這下反倒苦了楚懷風,出道以來他便熱衷於貼身進戰,讓他遠攻未免無法施展。從極鬼獸暗自得意,她如何看不出來,楚懷風是憑着戰神元在與自已爭鬥,拖得時間越長就對自己越有利。
楚懷風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只是從極鬼獸召喚出來的兩道颶風實在纏人得緊。突然間腦內靈光一閃,楚懷風想到反正這一身真元也不是自己的,該揮霍的時候絕不能保留,當下不再遲疑,施展出劍訣來。無數劍光如下雨一般落在冰上,將冰塊切割碎,然後引起海皇訣來。
見過海嘯的人絕對會大罵楚懷風的奢侈,無數碎冰如洶湧的潮水一般騰上幾十丈高,一排冰浪直接就撲向了從極鬼獸。體內真元迅速流失,又被迅速補充回來,冰浪越聚越高,整個雲夢澤已見了底。兩個羊角颶風如小孩子的玩具一般被破解,這人造的天地之威恣意的奔放着發泄在慕容英身上。慕容英瞪大了雙眼,瞳孔急劇收縮,在那冰鑄的海嘯面前,她就像是一隻螻蟻那般渺小,無力感頓生。轟的一聲巨響,冰浪崩塌,此一擊耗費了不知多少真元,真真施加在敵人身上的卻少得可以,如此破費的一招怕是只有楚懷風才玩得起吧。
一擊完成,慕容英吃力的站在碎冰上面,人已經被冰浪**到了好幾裡外,遠遠的看着楚懷風。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口中低語道:“你老子那麼寶貝你,今日我就與你同歸於盡!看他再敢利用我!”
只可惜離得太遠,楚懷風聽不到她的聲音。眼見着遠處慕容英的身上騰起一片片紫焰,楚懷風知道,最後的一擊來了。戰神元迅速的回復了生機,將楚懷風的經脈重新填滿,他深情的看着手中的天伐劍,心道:“娘,這一次,孩兒的性命就託付在你手上了!”
天伐劍發出陣陣劍鳴,騰起一道道耀眼的金光。楚懷風漸漸被金光淹沒,與天伐劍溶為一體。
慕容英的身影已經漂浮到了半空之中,通體被紫焰所吞沒,紫焰中回蕩着無數冤魂凄厲的嚎叫,形成了一個直徑十幾丈大小的火球,拖着長長的光焰尾巴轟擊向天伐劍。
天伐劍騰在半空,劍刃上直指光球,來自九天的龍吟震蕩在眾人心間。
突刺!
天伐劍**出去,所過之處空間碎裂,遠遠看上去就像是天伐劍拖出的一條長長的黑色光影。
撞擊!
天下一片紫芒!
重新張起的結界如同孩童的玩具,很快便重新泯滅,群雄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被強大的能量洪流卷飛出去,僅余道淵等高手還站在原處。
光焰緩緩消失,九天龍吟在雲夢澤上空經久不絕。
慕容英臉白的像紙,失落的跌倒在乾枯的雲夢澤湖底。身前虛空被一道金光破開,楚懷風從虛空中緩步走出,轟的一聲跌倒在地,衣襟依然被鮮血染紅。
慕容英勉力挪動着身子,終於爬了起來,一步步走向楚懷風,然而楚懷風卻半閉着眼,怎麼也怕不起來。
群雄一片靜默,**的意味籠罩在他們的臉上。雨嫣然突然飛身而起,想要去幫楚懷風,卻被一旁的雨清幽拉住。雨清幽無奈的搖頭,道:“他們,在另外一個空間,你幫不上忙的…”慕容英已在咫尺之外了,卻突然腳下一軟,再次跌倒。群雄同時鬆了一口氣,但突然又再次緊張起來。
楚懷風勉力支撐起身體,鮮血還在不斷的從他身上的各個地方噴出。
慕容英絕望。
兩眼無神的看着遠處,喃喃道:“我做錯的了什麼?我只是想要報仇,我沒有做錯啊…”空洞的眼神再次轉向楚懷風,“凡兒那時候才一個月啊…他爸爸死了,舅舅死了,爺爺也死了…後來…我求他們,我說凡兒不能沒有娘的…可是,後來我還是死了…”
楚懷風的心在抽搐,他突然覺得手中的劍好重,讓他幾乎再次摔倒。
“死了,全都死了…我的魂魄卻不能安息…”
頹然的笑,掛在慕容英紙白的臉上:“那個人倒是不錯的,他就了凡兒呢…可是,我只是想報仇啊!”
仰天長嘆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吧。
天伐劍斬下,好累…
沒有任何花俏,只是這最為樸實的一劍,落在從極鬼獸眼中卻是永遠都避不開的,或許她也沒準備避開,她只覺得心口一陣疼痛,洶湧的劍氣將最她最後一縷元神絞碎,成為石靈一族復仇的最後痕迹。從極鬼獸是殺不死的,你所能做的就是斬殺它的主魂然後將其封印。
鬼霧重新出現,卻似一個失去了母親的孩子,茫然無措的飄浮在雲夢澤上。濟世印總算有了反應,光暈緩緩散開,從極鬼獸內傳出低低幾聲嗚咽,不見任何反抗便被封印成一方黑色石塊,楚懷風將石頭拿在手中,暗想,這東西的材質實在是像極了界碑。
空間慢慢恢復穩定,道淵等人緩緩圍了上來,人群顯得很安靜。群雄只是看着楚懷風,並不說話。楚懷風四下看去,道淵,喬隱,楊止水,喬秋水,雨嫣然,龍雲子…自己在乎的人還好都在,苦笑,累,釋然…為不幸的人默哀吧!
突然有一人打破沉寂說道:“道淵掌門,楚少俠,魄曜將軍曾交待,我們一旦解圍,必須馬上馳援兩儀關,還請各位相助。”
倒下,那是楚懷風最後聽到的聲音,似乎,倒下的時候是雨嫣然在自己面前吧。那溫柔的懷抱,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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