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縷沉香
七月初七乞巧節，牛郎織女鵲橋會。
尾張國，清洲御館。
織田信長對下首跪坐着的馬回秦元浩說道：“本月吾將遷移居城至小牧山！着手美濃攻略！”
秦元浩一副混雜着激動、與有榮焉的表情恰到好處。
“有一件事交由你去辦！”信長吩咐道。
“請殿下賜下，在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秦元浩俯身表明心跡，力陳自己的義膽忠肝。
“你對一向宗怎麼看？”信長一臉淡然的問道。
秦元浩俯身施禮后，大聲答道：“妖言惑眾，魚肉鄉里，國之大患！”
信長嚯地站起來，神色激動地說道：“說得好！采女正所言正合吾意！”
“那麼，就由你率領手下一百五十騎，前去助竹千代協防今川氏，讓他騰出手來剿滅國內即將掀起的波瀾壯闊的一向宗一揆吧！”信長蹲在秦采女正元浩的身側，低聲吩咐道。
“在下明白！此行前去援助三河松平家康殿下，內剿一向一揆，外御今川氏侵攻。”秦元浩伏地領命。
“一定要記住恰到好處，過猶不及的道理！好了，快些下去準備吧！三河的親家估計都快等不及了，哈哈！”織田上總介信長一臉惡作劇得逞的蹊蹺笑意。
秦元浩滿肚子狐疑的下去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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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八日，壬申月，甲辰日。
宜嫁娶、訂盟、納采、祭祀、祈福、求醫、治病、動土、移徙、入宅、破土、安葬。
忌開光、針灸。
凶神宜忌月厭、地火、四擊、大煞、血忌、陰錯。
五行復燈火，成執位。
沖狗（戊戌）煞南。
甲不開倉財物耗散，辰不哭泣必主重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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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河國，岡崎城。
秦元浩作為織田氏的援軍，率領一百五十騎特地前來支援松平家，協助其對抗今川氏的襲擾。
“久仰秦大人大名！在下石川數正。在此歡迎采女正大人尊駕蒞臨，三河百姓必將傳誦尾張殿下遠道而來協防三河的義舉！”松平氏的重臣石川帶人特地於矢作川西岸的矢作橋頭迎候尾張秦元浩一行。
“您太客氣了！自陽春三月，草長鶯飛之時，織田家的德姬殿下許至三河松平家，你我兩家休戚與共，有何分彼此呢？”秦采女正元浩辯才無礙的糾正對方的說法。
“那是那是。采女正大人這邊請！”石川數正嘿嘿乾笑着。
秦元浩知道此人。石川數正的父親石川康正和叔父石川家康都加入到了一向一揆之中，唯其毅然追隨松平竹千代，不離不棄，故甚為松平氏所倚重。石川是個心思很重的人！
幾乎與尾張援軍進駐岡崎的同時，乙川沿岸的岡崎城下町康生、六地藏、佑金等地的宿場屋出現了很多尾張口音的帶刀青壯男子。肆虐三河的一向一揆很快看到了這些人隨行攜帶精良的鋼刀，狠厲的刀法，以及襲擊官府同心眾為名，悍然斬殺的一百餘顆瘋狂信眾之頭顱！
趁着三河局部的治安狀況開始好轉，伊藤屋商號的運輸車隊也恢復了對三河國的生活必需品販賣。當然，明王組剿獲的一向宗資財都被協同作戰的伊藤屋寶號消化乾淨，改頭換面之後再分門別類在店鋪裏面低價出售，趁機排擠其他商號的利益空間。由於是無本買賣，供貨量又很充足，伊藤屋的生意伴隨着三河國一向宗一揆的大爆發，在約莫九月份的時刻到達巔峰！
秦元浩等人被安排在城下的宿場町里休息。
夜幕低垂，萬家燈火。
就着乙川的波光粼粼，秦元浩一襲黑衣，黑髮束於腦後，如鬼魅一般迅快的騰躍飛掠在原野之上。一刻鐘過後，他來到杳無人煙的河川綠林里。
秦元浩手捏印訣，口吐艱澀難懂的密宗咒，身軀慢慢變淡，融于山野空氣之中……
一個時辰過後，諏訪高遠城。
薦福寺，諏訪御料人的安息之地。
夏蟲啾啾而鳴，螢火飛舞。
長草，墳塋，傷心客。
墓碑上中文漢子楷書刻就：干福寺殿梅岩妙香大禪定尼。
“由布，我來看你了。”秦元浩緩緩蹲下身子，伸手清理墓碑周圍的雜草，以及上面落下的樹葉。
他一臉悲苦之色，由懷中拿出竹筒，抽出一根佛引燃，插在墳前。
香火的青煙裊裊中，秦元浩轉身離去。
第二天，一個腳步蹣跚的老瘸子拄着水曲柳拐杖來到高遠薦福寺，這是他保持着多年的習慣了。因為山本鳶忍始終不相信那位大人會死在凡夫俗子之手！
看到墳前清理乾淨的墓碑，香火燃盡剩下的香灰。老瘸子顫抖的伸手輕捻香灰，湊到鼻子前嗅了嗅，旋即驚駭欲絕的失聲驚呼！
“極品沉香！！”
多年前的那一幕重現眼前，宛如昨日。
[此香名沉香，乃是一種神奇的香料和中藥草。得之不易。極品沉香一兩相當二十兩黃金之價。乃是世上最好的佛香！也是最貴的佛香！這是我親手做的，由布一定會很喜歡吧？這個拿去送給她！]山本道鬼齋大人對他說，而後命他將沉香親自送到小坂觀音院的御料人手中……
自山本大人殞命川中島之後，甲信再無一人可以制出純正的沉香粉佛香來。原來，大人還在人世！不行，這個消息我得傳報鳶大人知曉！老瘸子興奮難言的想着，暗自拿定主意。
太陰星高掛，黑夜如鐵幕。
回到岡崎宿屋內，秦元浩靈巧的翻窗戶進屋，立即門窗關緊，咬緊牙關上床休息。
秦元浩面色異常蒼白。他心內的些微苦楚，被右肩以及脊椎撕裂般地巨大酸痛折磨沖刷着他日益靈敏的神經觸覺，擅自使用不屬於塵世的破壞性力量的後果果然很嚴重！秦元浩不用看也知道，體內有一股股黑色氣息在輪轉流動，仍戀棧不願歸去。黑暗世界借來的力量在他體內沿着奇經八脈的渠道四處飛竄，想要將他拖回那個暗無天日的漆黑世界！氣息沿路傳來一陣陣刺痛，他能感覺到肌體的生機漸漸萎縮的聲音，宛若櫻花離枝頭！
要再不想辦法，就沒命了！秦元浩皺眉苦思應對之策，伸手摁着眉心處，忽然靈光一閃，計上心來！
事不宜遲，他立即盤膝端坐榻塌米上，凝神靜氣，用盡全身力氣在靈台識海製造了一個由自己的靈魂盤旋扭轉而成的巨大漩渦！隨着凝聚心力的不懈操控，一個完美的漩渦成形了！一直困擾着他的那把枷鎖就位於漩渦的低端！或許是受到吸引，那些遊離在他體內奇經八脈各處的外來力量乳燕投懷似得爭先恐後的沒入漩渦，然後直撞橫衝出不去，被漩渦裹挾着朝那把小至須彌的靈台枷鎖撞擊過去，哄！！！秦元浩的心神就覺得好似腳下鐵鎖破裂，登時身輕如燕，御風可動。頂上虛空瀉下屢屢金光，自天靈逐寸下移，掠過之處的骨骼內臟皆轉換為金黃色！
須陀洹果，梵文謂之入流，逆流。入流預流，同一之義。謂去凡夫初入聖道之法流也，逆流者，謂入聖位逆生死之暴流也。申言之，即三界見惑斷盡之位也。
金光在秦元浩觀想的世界裏存在了約莫一個時辰。
秦元浩睜開雙目，屋舍依舊，只是人已非！他的精氣神明顯不同了，體內筋、骨、肌肉都綳得緊緊的，動靜之間自覺力量無盡，有擲象伏虎之力！如果說之前他的力量是一碗水，那麼現在的他已變成了一口水井。
這……難道就是明國古書中所言的逆流正果位？太扯了吧？還有這樣強大的修鍊法門？真不是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物件啊！秦元浩心內無比嚮往中土無數強大的奇人異士之絕頂風姿！
篤篤篤！
“大人！”門外有女子嬌柔地敲門。
“誰啊？”秦元浩換掉碎裂一地的衣衫，找出新衣穿上，過來打開門。
“大人起床了啊？”宿場屋的風騷老闆娘輕扭豐臀走進秦元浩的屋內，媚眼四處亂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