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談判
“什麼，那群俘虜的頭想見我？”漢斯剛走下了船，就有手下教士前來稟告，說錦衣衛指揮使想見見話事的洋先生，漢斯終究是外國人，壓根不懂錦衣衛指揮使是個什麼官職。那個傳話的教士解釋了半天，才知道原來是那群俘虜的頭頭。
其實，剛被擄到這島上的時候，馮可宗便打定主意要見一見這個能指揮一條鋼鐵大船的洋先生，只是敵情不明，別有去無回做了折本的買賣。然而這次看到漢斯從大陸帶回的龐大船隊特別是船隊裏竟然還有寶船之後，便篤定了一定要見他的念頭。鄭和下西洋之後，朝廷便明令禁止民間造寶船這樣的巨艦，就連廣船、福船其噸位也受到嚴格限制。這個洋先生一下子帶來近十條3萬石以上的寶船。肯定是通過了長江水師的關係。
長江水師已經被張建強掌握了！馮可宗最後得出了這麼個結論，畢竟是多年錦衣衛的東家，這點推理能力還是有的。只是，如此一來，自己這群俘虜的地位就更加微妙了，張建強縱使殺人放火受招安也已然修成正果，兩邊都是朝廷命官，若不趕緊的去給弟兄們說情，搞不好時間拖長了這事連皇上都難處理，不管他願不願意，只能選擇性地把自己遺忘。
不過漢斯現在可不想放走這幫壯勞力。畢竟想像中的幾十個萬噸泊位還遠未成型，千噸級的造船船塢到現在還停留在圖紙上，放了他們，難道讓漢斯和他手下幾十個教士去干啊？不過漢斯最後還是決定見一見這個大特務頭子，也好知道這些官兵心裏到底在琢磨些什麼。
“大明錦衣衛正一品指揮使馮可宗拜見漢斯先生。”馮可宗不敢在漢斯面前太過張揚，但又不願損毀大明官威，思前想後只好憋出了這麼一句。
“馮大人請坐，”漢斯客客氣氣地給他搬來一張凳子，馮可宗見漢斯連下人都不用，頗為隨和，不知不覺之中便把自己極力維持的官架子給放下了。
“不知道尊敬的指揮使大人找化外草民有何公幹啊？”漢斯給馮可宗倒了一杯水，兀自問道。
漢斯的問話頗有幾分嘲諷之意，馮可宗一聽便有了幾分難堪，只不過他還記得來的目的，他和他手下兩百來號人的命運掌握在面前這個紅毛人手裏。於是馮可宗也顧不得此時的尷尬，躬身向漢斯徐徐行了一禮，道：“漢斯先生莫要嘲諷在下，先生自大陸帶來有七八條寶船以及廣船、福船數十條，還會是草民嗎？寶船為皇家專用，民間擅造便是罪同謀逆。若不是先生摯友張建強掌握了長江水師，漢斯先生又是從何處弄來這些巨艦呢？”
“馮大人怎不說這些船乃是我和張先生合夥從京城偷來的？”漢斯有些半開玩笑地調侃起馮可宗來。
“漢斯先生莫要說笑，這些寶船拱衛京城，若非京城被賊寇攻陷，否則你們是絕無機會見到這類船的！更勿論竊取如此之多！”馮可宗這話說得頗有自信。
“馮大人猜對了，京城和皇宮還真被叛逆給攻陷了”漢斯邊說邊把從張建強那要來的邸報丟給了馮可宗。
馮可宗這一聽吃驚不小，漢斯回來果然給他帶來了一個大“驚喜”，而且“驚喜”程度似乎有點過……
“不可能，不可能！趙之龍和魏國公竟然反了，這怎麼可能？”馮可宗看到那邸報不禁失聲大叫，這消息也實在太火爆了一點。馮可宗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理智又告訴他，這份邸報是真的，幹了二十幾年錦衣衛還不能識別邸報真偽，馮可宗便可以真的可以去撞南牆了。
“漢斯大人，皇上怎麼樣了？馬首輔怎麼樣了？現在京城還是不是我大明治下？”馮可宗這次是徹底失了態，也不管漢斯是否真的知道馬士英是什麼人，一連串問題如連珠炮般飛向了漢斯，漢斯壓根不知道不知道他在講什麼，只是傻傻地看這傢伙如何抓狂。
等馮可宗冷靜下來，神智清醒之後，漢斯才將事情始末一一告知馮可宗，聽聞皇上無事，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麼說，是張將軍及時舉薦的這兩位將才救下了皇上？”馮可宗還是不敢相信張建強原本一個根本沒有名氣的傢伙竟然有識人之能！要不是邸報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馮可宗斷不會相信這種話。
“不錯，張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軍人！不過至於為什麼他會認識這麼多民間的人才，我就不知道了，哦，對了，馮先生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難道是詢問我帶來的這一批船的來源嗎？”
說到正題了，馮可宗決定不再繞彎子，便又對漢斯躬身行了一禮：“既然張大人已經是朝廷命官，那夜在下對漢斯先生無禮也是迫於皇命，既然已經化干戈為玉帛，在下也就斗膽做個出頭鳥，為手下弟兄們求一個自由之身！”
果然是來求自己放了他們的，不過放了他們也就代表碼頭擴建和圖紙上的船塢等化為泡影了，現在放的話……漢斯頗有深意的把目光把目光轉向了掛在牆壁上的船塢圖紙。
馮可宗久在官場，如何會不知道漢斯的心思，只是心裏又多了層疑慮：這洋鬼子大肆經營海島，不會是想要造反吧？要知道，這傢伙的好友張建強已經掌握了朝廷的水師，要是他們也反了的話……
馮可宗不敢再往下想，但還是決定要問個清楚，若是沒有造反的意思就算了，若是真想造反，那就是拼了命也得勸阻的！
想到這，馮可宗便下定了決心，於是便緩緩開口問道：“不知道漢斯先生如此苦心經營該島有何目的，莫不是起兵造反吧？”
漢斯一聽也愣住了，不過他也沒精力和馮可宗開玩笑了：“我們這麼做是為了救大明，救你們皇帝的命，你應該知道我的朋友現在正在幹什麼？我說的是真的，你必須相信我！”
救皇上？馮可宗一時間也想不明白皇帝到底會有什麼危險，不過漢斯後半句話還是泄露了他的想法？難道是韃子，韃子想要皇上的命？
想到這，馮可宗也由不得他不信了，一聽說修碼頭這些設施是為了皇上的命，馮可宗也開始認真對待起來。漢斯正好要出去辦事，被馮可宗一把攔下了。
“馮大人還有什麼事嗎？”漢斯有些不耐煩了，“我去水寨要辦點事，有什麼事情請等我回來再說。”
“漢斯先生，耽誤不了多久的，請聽在下一言，大人若是能放過我的兄弟，我有一計可助先生早日完成工程。”
馮可宗不像是在開玩笑，這個建議也打動了漢斯，使他不由得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