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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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被燈光照亮,曉嫻白皙的臉上此時已是淚水漣漣,眸子裏的神色複雜。
有不信,有開心,有生氣,有怨恨,有驚訝……
文悔看着曉嫻,心裏五味雜陣,不知該如何面對,一時半會兒愣在那兒,沒有說話。
臭小子,都這時候了,還在猶豫,難道真想一輩子像老頭子一樣孤單啊!吳老先生看得火大,一腳踹過去,將他踹到曉嫻的身邊。
“康宜文,你是懦夫,為什麼不敢承認。”曉嫻見他到了現在,還想隱瞞自己,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哭着罵道。
“曉嫻,對不起!”文悔張開有力的雙臂,一把緊緊摟住曉嫻,終於開口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下巴抵在她的頭髮上,不停的搖頭說道,“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讓你傷心的,對不起……”
他的淚水也奪眶而出,順着兩頰向下流淌着,打濕了曉嫻的頭髮。
“康宜文,你混蛋,你不是人,你騙我了這樣久,你滾啊,你滾,你滾……”以前只是懷疑,如今得到了他的親口承認,曉嫻這些日子建立起來的堅強一下子轟然倒塌,毫無顧忌的大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推打着康宜文,盡情的宣洩着心中的委屈與失而復得的驚喜。
有誰知道,這半年多的時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夜夜沉浸在痛苦和思念之中,還有着濃濃的內疚。一直在想着,要是有機會重回過去,她一定不會放棄康宜文,一定會與他並肩站在一起面對一切困難。不會再讓他一人去承擔壓力。
誰知道他竟然如此可惡。明明還活着好好的,明明天天看見自己,卻裝做陌生人一樣,讓自己像個傻子白痴一樣。
康宜文,你就是一個混蛋,一個超給大混蛋啊!
康宜文承受着曉嫻的捶打,不但沒有鬆開。反而摟得更緊,已經失去過一次,這一次一定要摟得緊緊的,不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不再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她是屬於我的。永遠都是,誰也不能再將她從我身邊推開,不管是誰都不行。
“曉嫻,你說得對,我就是混蛋,我該打。曉嫻,我愛你,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你不許不理我。你不許再說那些傷我心的話。我從始至終沒有喜歡過除你之外其他的女人,我的心裏只有你一人。我不敢承認自己的身份,是怕你會嫌棄討厭我,我怕失去你啊。曉嫻,曉嫻……”康宜文哭着表白自己的心思。
“你這樣做,我會更討厭你啊,康宜文,大騙子,康宜文是混蛋,康宜文,我恨你。”曉嫻既恨又喜的說道。
秋葉等人則個個嘴巴張得大大的能塞進雞蛋了,這是神馬情況,掌柜的什麼時候和文大哥好上了,她們怎麼不知道,而且看他們的樣子,好像還是早就認識的,這是怎麼回事?
吳老先生,也就是舅公啦,眼裏也淚花閃爍,傻小子,終於承認了,抹了抹眼角,然後看向秋葉等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帶着她們幾人將地上六個男人給捆了起來。
曉嫻和康宜文倆人則旁若無人的摟在一起,曉嫻更是一會兒哭一會兒打康宜文,心中的委屈發泄之後,自然就是驚喜。
突然之間覺得十分都不重要了,只要康宜文還活得好好的,就比什麼都強。
“曉嫻,我再也不會這樣了,我會好好的保護你,為了你,我會好好的活下去。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你就算打我罵我,我也不會離開的。”康宜文也眼睛也哭腫了,這些日子曉嫻痛苦,他何嘗不一樣倍受煎熬。
面對心愛的女人,卻假裝不認識,看着她開心,不能陪她一起樂;看她受委屈,不能上前去安慰;看她累了,不能讓她靠進自己溫暖的懷中,不能替她遮風擋雨;看她有難題,不能上前去替她解憂;
而自己遇上開心或痛苦的事兒,同樣無人與自己分享和承受,只能一人默默的悲或喜。
其實誰知道,每次見到曉嫻,他都有將她摟進懷裏狠狠親熱的衝動!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漸漸平靜了下來,舅公走了過來,清了清嗓子,帶着笑意道,“咳,要親熱的話等將正事兒處理完,你們倆人再進房間親熱啊,別讓我老頭子看着眼紅啊,還有許多女娃兒們瞧着呢,哈哈!”
曉嫻臉頓得漲得通紅,忙推開康宜文。
康宜文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對舅公道,“舅公,您就別笑話了,看曉嫻都害羞了。”
曉嫻也將臉上的淚水擦乾,一雙漂亮的眸子腫得像桃子一樣,但眼角眉梢卻帶着溫暖的笑意。
秋葉等人涌了過來,笑嘻嘻的問道,“掌柜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曉嫻笑了下,指着康宜文介紹道,“這是康宜文,是我的前夫。”
秋葉她們都知道曉嫻是和離的,不過並不知道她前夫的名字,更不知道之前還有假死一事。
康宜文,前夫!眾人咀嚼着這幾個字,眉頭均擰了起來。
其實她們平日裏見蘇簡然常來,還在想着曉嫻會嫁給蘇簡然呢,誰知道現在莫名冒出了前夫來,這……這蘇世子怎麼辦啊?
康宜文則十分不滿這個前夫的稱謂,對秋葉她們說道,“你們掌柜說得不對,我不是她前夫,我就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我們之前發生了一些小誤會,如今誤會解開,我們倆人重新在一起了。”
他緊緊握着曉嫻的手,宣誓着主權,同時將臉上粘着的假鬍子給撕了下來,頓時變得比以前帥氣多了,只是臉上還有些東西需要用藥水洗去。
而秋葉則看着康宜文,試探着問曉嫻道,“掌柜的。我記得去年的新科榜眼也叫康宜文。難道是……”
“嗯,沒錯,就是他。”曉嫻點頭承認了。
“哇,好厲害喲。”秋葉等人對康宜文的好感度一下子就二十衝到了百分百。
“掌柜的,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東家他為什麼會僑裝成一個醫館的小夥計啊,您是怎麼認出他來的。你們之間還有什麼故事嗎?”春風忙八卦的問道。
確實,曉嫻與就宜文之間的故事太過曲折,還帶着一些傳奇色彩。
“我知道,東家雖然與掌柜兩人因誤會而分開,但東家他擔心掌柜的安危,於是千里追愛來到京城。隱姓埋名,開了一家醫館在掌柜的隔壁,默默的守護着掌柜,在她遇到危險時立馬沖了出來,於是,兩人又破鏡重圓了。
哦,太感人了,比那些話文里的愛情故事還要感人啊!”秋葉鬼精靈的說道。並誇張的做着一副捧心狀。
“哈哈。”眾人都開心的笑了。
曉嫻和康宜文倆人相視。也笑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好了好了。你們這些丫頭們啊,像那麻雀一樣,嘰嘰喳喳的吵着老頭子頭暈。你們要是想知道他們倆人的事情啊,等老頭子心情好時講給你們聽啊。”舅公嗔罵道。
“好啊好啊,什麼時候講。”秋葉她們立馬興奮的點頭。
“先將正事處理好。”舅公指了指院子裏那被捆得像棕子一樣的幾人說道。
看着那六個男人,曉嫻的臉色沉了下來,對康宜文低聲道,“這幾人有可能是方迎雪派來的。”
“又是她,真是屢教不改,這次若真是她,她下半輩子有好日子過了。”康宜文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秋葉她們端來了椅子,讓舅公和曉嫻夫婦三人坐了下來。
“你們是什麼人,深更半夜的跑來這兒做什麼?”舅公問道。
那六個男人個個痛得淚流滿面,面色蒼白,不過,面對舅公的問題,並不想回答,想裝死混過去。
舅公冷哼一聲,對付這幾個毛頭小子,他還真不想費心思的,依次掃過六個有人的面,最後落在一個尖嘴猴腮男子的臉上。
“你小子都得了花柳病,不去醫治,反而還四處晃悠不做好事,命不久矣啊!”舅公面色一沉,然後看向秋葉她們幾人問道,“你們剛剛有沒有被他傷着?”
“沒!”秋葉她們忙搖頭,並下意識的向後面退了退,想離這個男子遠一點兒。
這尖臉男子臉色大變,叫道,“你別胡說,我好好的怎會有病?”這尖臉男子分明就是那范劍。
“哈哈,不停就算了。”舅公並不與他爭辨,只是仰天大笑了一聲,然後正色道,“你們到底說不說為何深更半夜來此。”
底下又是一陣沉默。
康宜文起身站了起來,對舅公道,“舅公,這些人看樣子若頭吃得還不夠,我來。”
舅公輕輕頷首,然後走到另一個男子跟前,將他身上的繩子給解開,問道,“你說還是不說。”
“我……我們進錯了院子。”這男子胡扯道。
“咯嚓”一聲響,康宜文將男子的左胳膊的骨頭給卸了下來。
“啊啊!”男子痛得尖聲叫起來,呲牙咧嘴,十分痛苦。
“說還是不說。”康宜文定定的問道。
“我說我說。”這男子忙點頭,他不能為了其他人害了自己。
“成,要是有半句假話,我讓你兩隻手都廢了。”康宜文淡淡的說道,然後將男子的骨頭能接了上去。
男人揉了揉胳膊,喘着粗氣說道,“我們是范劍喊來的,他說這院子裏有許多女人,說我們可以隨意玩耍,特別是有一個叫……有一個叫沈曉嫻的得罪了他的未婚妻,我們要將她狠狠的折磨,最後將她折磨死最好。”
說到曉嫻時,他的聲音明顯弱了下去,方才他也聽出來了,知道了曉嫻是誰,也知道了她與康宜文的關係,很擔心這句話說出來后,康宜文會直接劈了他。
“誰叫范劍?”康宜文逼視着問道,他在強忍着怒氣。
“他。”被卸胳膊的男子指了指方才尖臉猴腮的男子。
康宜文看向范劍,臉色陰沉如墨。冷冷道。“你有什麼話要說的?”他一邊問一邊活動着雙手,隨時準備卸范劍胳膊的模樣。
“我……我只是見這兒的姑娘多,就起了歪心思,與我未婚妻無關。”范劍猶豫的了下說道。
“哦,是嘛,那你怎麼知道這兒住的人叫沈曉嫻,她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什麼要置她於死地。你的未婚妻是誰,她與沈掌柜有何冤讎?你要是老實說出實情的話,也許明日在府尹大人面前,我會替你們一眾人等說上一兩句好話,不然,後果是什麼。你們心中有數。”康宜文沉聲說道。
范劍垂了頭,在做着最後的思想鬥爭。
康宜文看向其他人,冷冷道,“如果范劍不說,那你們都會跟在後面受同樣罪。”他一邊說一邊輕巧的將范劍兩隻胳膊都給卸了。
“啊啊啊啊……”范劍頓時像殺豬一樣嚎叫了起來。
“我知道,聽他說過,好像叫什麼方迎雪,不過。他們倆人還未定親的。”其中有一個男子。看見康宜文視線掃過來時,忙不迭的了應了。他可不想遭這份罪。
果然是方迎雪!
曉嫻眸子一寒,看着眼前的陣容,哼,方迎雪,你還真是看得起我啊,一下子來了六個。她起身站起來,對康宜文說道,“宜文,咱們別管他們,明兒送去衙門吧。”
“好。”康宜文溫柔的看着她笑着應了。
看看天色,經過一番折騰,時辰也不早了,秋葉等人從之前的緊張變成了興奮,都毫無睡意,曉嫻和康宜文倆人自然也無睡意,舅公精神矍鑠,神彩奕奕。
趁着還有功夫,康宜文和舅公兩人去將臉上易容的藥粉給洗去,恢復原先的容貌。
“曉嫻見過舅公。”看着舅公親切慈祥的面容,曉嫻眼眶禁不住又一紅,忙上前行了禮,她十分清楚,若無舅公在,康宜文定不能活下來的。
“傻孩子,起來。”舅公忙伸手虛扶了曉嫻,也是百感交集道,“曉嫻,宜文這心裏是真的是有你啊,往後你們倆人可要好好的過日子,夫妻齊心,合力斷金,相信沒有過不去的檻兒。再說了,若真有過不去的檻兒,這不還有舅公在嘛,知道嗎?”
“嗯,曉嫻知道了。”曉嫻忙應了。
康宜文從舅公的身後走去,也鄭重的向舅公行了禮,感觸道,“舅公,這段日子若無您的陪伴,我可能早就崩潰得活不下去了。”
“你這臭小子就是該打,得了,別跟老頭子我說這些虛的,往後和曉嫻好好過日子,趕緊生個大胖小子出來,讓我做上曾祖,我就滿意啦,哈哈!”舅公佯拍了下康宜文的腦袋,然後笑着說道,笑意直達眼底。
他是真的特別喜歡康宜文,他一生未婚,無兒無女,在心裏,早就將康宜文當做了自己家的孫子一樣來待,
聽到生胖小子這話,曉嫻情不自禁紅了耳朵,秋葉等人則掩嘴在笑,臉上的表情曖昧。
康宜文則甜蜜蜜的看向曉嫻說道,“曉嫻,舅公說得正是我所想的,你怎麼看?”
曉嫻瞪了一眼康宜文,這人怎麼現在臉皮變得這般厚了,自己可還沒說要和他複合呢,啐道,“呸,胡說什麼呢。”
然後她看向秋葉,轉移話題吩咐道,“秋葉,等天亮后,你和春風兩人一起去下准安府,告訴蘇世子我們這兒的事,請蘇世子來幫下忙。”
“知道了,掌柜,您去休息一會兒吧。”秋葉和春風笑着應了,然後擠眉弄眼的說道。
“不累,你們先去休息一會兒吧,這幾人我們來看着。”曉嫻笑着說道。
“我們也不累。”秋葉應道。
見大家都一臉興奮的樣子,曉嫻也沒強求,和舅公、康宜文三人進了屋子,問了康宜文當時是如何死而復生的。
曉嫻聽着嚇出了一身冷汗,這事還真懸,幸好他的心天生是偏的,不然可就真的……
“那這樣說來,家裏人都以為你沒了?”曉嫻問道。
“嗯,除了爹,其他人都不知道。”康宜文輕嘆一口氣。當時他真是心如死灰。生如可戀,本來是想着與舅公一起做個遊方僧人的。
可他放不下曉嫻,等傷好了之後,還是情不自禁的想要來京城找她,他原本以為曉嫻會和蘇簡然成親了,他只是想着遠遠看曉嫻幸福就行了。沒想到,曉嫻竟然一直與蘇簡然以朋友的關係相處着。這讓他看到了希望,同時上次曉嫻在醫館說得那番話,對他觸動也特別大,心底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
看着康宜文明顯消瘦的臉龐,曉嫻心裏又揪着痛,知道這些日子他過得並不輕鬆。心中之前對她的惱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同時更多的當然是喜悅,感謝上天又給了自己重見康宜文的機會,真好!
“曉嫻,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嗎?”康宜文看着曉嫻,再次確認,她讓他好沒有安全感,好擔心等一會兒她又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嗯!”曉嫻鄭重的點點頭。她早就想清楚了。在自己心中,康宜文的地位是無可撼動的。同時也是最適合自己的。
經歷過康宜文死亡事件之後,曉嫻忽然之間覺得秦氏是浮雲,根本就不算是個事兒。
康宜文忙看向舅公道,“舅公,您給我們做個見證啊,若曉嫻要是反悔的話,您可要幫我。”
“傻小子,我相信只要你一心一意待曉嫻,她不會反悔的。”舅公正色說道。
“是的,舅公說得沒錯,只要你一心一意待我一天,我就會待在你身邊一天。若有一天,你覺得我不合適你了,我就會離開。”曉嫻微笑着說道。
康宜文拭了下眼角,這些日子的等待是值得的。
屋子裏暖融融的,溫馨而又幸福的氣息在流轉着。
第二天清晨,蘇簡然和蘇母匆匆趕了過來。
蘇母不放心曉嫻,非要跟着蘇簡然一起過來看看。
“蘇夫人,蘇世子。”康宜文見到蘇簡然母子,讓動上前打了招呼。
看着康宜文,蘇簡然呆了半天沒有回神,想着自己是不是眼花。
蘇母則驚訝的看着康宜文問曉嫻,“這位公子是?”
曉嫻抿嘴輕笑道,“伯母,這是康宜文,也是我曾經的前夫。”
“蘇夫人,如今我不是曉嫻前夫了,我們倆人要複合繼續在一起了。”康宜文忙解釋,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件大喜事。
有人喜自然就有人憂,蘇簡然就是其中之一,一臉黯然的站在那兒,一句話都沒有說。
蘇母聽到這消息,十分訝異,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蘇簡然,明白他此時的心情。不過,她自己倒微微鬆口氣,如此倒是最好。
“曉嫻,伯母恭喜你,看着你們幸福就好。”蘇母真誠的說道。
“嗯,多謝伯母吉言,我們一定會的。”曉嫻眯眸笑着應了。
蘇簡然終於緩過神來,看着曉嫻臉上綻放的笑容,知道她是真的開心,心裏雖然酸澀難忍,但還是真心祝福着,“曉嫻,宜文,你們幸福就好。宜文,你往後一定要善待曉嫻,不然,我不會饒你的。”
“放心吧,不用你說,我也會的。”康宜文鄭重的承諾着。
“嗯,那就好,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來得京城?”蘇簡然問道,幸好之前有曉嫻的提醒,加上後來派人去查康宜文的死因時也有諸多的疑點,還沒來得及和曉嫻說,康宜文就已經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了。
康宜文又簡單說了下事情經過,蘇母和蘇簡然均唏噓不已。
眾人又聊了很多往事,然後一起在卉香閣用了早餐之後,蘇簡然和康宜文將以范劍為首的六人送去了開封府。
這六人並非是那些江湖上的混混,均是些富裕商戶家的公子哥兒,都是富二代,因為太無聊糾結在一起,做些下三濫的勾當。
到了開封府,府尹大人驚堂木一拍,還沒等用刑,一干人等將事實的經過如同竹筒子倒豆子,如數說了出來,包括黃曉如那件事,幕後指使之人方迎雪浮出了水面。
府尹讓人帶來了方迎雪,看到活生生的康宜文。她像見了鬼一樣的往後倒退了好幾步。嗑嗑巴巴道,“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康宜文蹙眉道,“你說呢?”他現在對方迎雪可謂是討厭至極。
“你……怎麼還活着,你騙我。”方迎雪怒道,感覺自己被康宜文耍了。
“方小姐,我騙你什麼?從我死得那一刻起,我就不再認識你。”康宜文冷冷道。
方迎雪還想說什麼時。府尹大人卻喝問道,“堂下之人可是方迎雪,還不跪下。”
方迎雪雖然無比震驚康宜文還活着,但眼下還想洗脫罪名重要。雖看到了范劍等人,但還是嘴硬否認,說是范劍誣陷自己。
府尹大人一怒之下。給她上了夾棍,十指鮮血淋淋,只得交待了犯罪的事實。
方如海夫婦則萬分震驚,他們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如此的狠毒,會要置人與死地,而且其中一人還是她曾經的好姐妹。
像方如海自己,雖然恨曉嫻,卻只是想着在生意上打壓她。卻未想到為這等卑劣的和手段去害她。
“方迎雪。你太狠毒了,枉我們做了這些年的姐妹。我只是不想讓你繼續錯下去,是為了你好,才會勸你的。誰知你不但不領情,反而還想着要害我,幸好有沈掌柜和蘇世子的相助,不然,我就成了護城河中的冤魂。方迎雪,你不是人。”黃曉如痛聲罵著方迎雪。
黃曉如父母則罵方如海夫婦,“你們這養得什麼女兒,真是心腸毒如蛇蠍,丟人現眼。”
而范劍等人的父母則趕了過來,齊齊向府尹大人求情。
“對了,府尹大人,范劍身患花柳之症。”康宜文想起之前舅公說得話,忙向府尹大人提醒着,防止這病的傳染。
“什麼,你有花柳?”方迎雪面如死灰,瞪着眼睛問范劍,身體在顫抖,她現在不想活了。
范劍垂了頭,最近他是感覺身體有些不對勁,只是沒往那方面想罷了。
方如海夫婦則驚訝於方迎雪為何這般反應,有不好的預感,看向方迎雪道,“雪兒,你……莫不是……”
方迎雪扯着頭髮頓時痛哭流涕,這一生算是毀了。
“我這是造得什麼孽喲!”方母長呼一聲,然後暈死了過去,女兒不但使計害人,還……被人破了身,而對方還有花柳之病,這算是個廢人了啊。
“沈曉嫻,到是你害了我。”方迎雪突然凄聲叫道。
“錯,方迎雪,是你的妒忌之心害了你,是你的心胸狹窄害了你,是你自己害了自己,與其他人無關。”康宜文冷冷的說道,可謂是一針見雪。
“對,方迎雪,你太記仇了,你的心腸也太過狠毒,你到今天的下場是罪有應得。”黃曉如怒道。
她得知那晚就是身患花柳的范劍帶人準備害自己,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上前去扒方迎雪的皮。
方迎雪和范劍一伙人犯罪事實清楚,饒是他們的父母再請求也無用,均被判了監刑。
此事算是塵埃落定,曉嫻也是感慨萬千,唉,方迎雪就是第二個王春香啊。
晚上,蘇母邀請了康宜文和舅公一起去府上過節,他們倆人沒有拒絕,一眾人開開心心的吃着月餅賞着月。
只有蘇簡然的笑容有些苦澀,畢竟愛了曉嫻這些年,想要一時半會兒放下,真的很難。
蘇母笑盈盈的對曉嫻說道,“曉嫻,我有一個想法,不知你可願意?”
“伯母您請說。”曉嫻溫柔的笑着應道。
“我膝下只有然兒一個孩子,感覺十分孤單,我與你也投緣,很喜歡你這樣勤奮努力的孩子,我想認你做女兒,不知,你可願意?”蘇母真誠的笑着說道。
反正做媳婦是不成了,若能做女兒,那倒也是不錯的。
曉嫻很意外蘇母的建議,看看蘇簡然,又看看康宜文。
“伯母,您如此厚愛,曉嫻倍感榮幸,只是我感覺自己的身份太過低微,做您的女兒,不配。”曉嫻正色說道,她不想讓別人說自己是攀龍附鳳之人。
蘇母佯怒道,“傻丫頭。什麼身份太過低微。我不喜歡聽這樣的話,若你不配做我的女兒,那這世上無人配得起了。”
蘇簡然自然是欣喜樂意的,唉,做不成夫妻,做兄妹也不錯,起碼往後與她交往也就不用有那樣多的顧忌。
“曉嫻。應了吧,母親是真心實意的。”蘇簡然溫和的說道。
康宜文也點點頭,他看得出蘇母是個心地仁厚之人,而且以前也幫過曉嫻不少,若做了她的女兒,往後自己和曉嫻就可以更好的儘儘孝道。以報之前的相助之恩。
舅公也說道,“曉嫻,莫要再推辭,蘇夫人既然說了這話,就是真心的。”他不喜歡這樣拐彎抹角的。
曉嫻見此,也就不再推辭,當下蘇母讓人端了茶水過來,曉嫻跪下給她奉了茶。親昵的喚了一聲母親。
“好好,乖女兒。過幾日,我要大辦筵席,讓大家都知道我多了一個好女兒。”蘇母開心的笑着說道,同時送了見面禮。
蘇簡然忍着心痛建議道,“母親,您看這樣可好,曉嫻和宜文倆人複合,我們是不是替他們操辦一個隆重的婚禮,這樣母親您就可以喝到女兒女婿茶啦!”
“好,好,這提議好,先認親,然後我們蘇府就有大喜事,我要嫁女兒啰,呵呵!”蘇母樂得眉開眼笑,好久沒這樣開心啦。
這個提議立馬得到大家的贊同,曉嫻和康宜文倆人倒有些不好意思,感覺太浪費了。但蘇母卻堅持一定要大肆操辦,說蘇府的女兒嫁人豈能將就。
蘇簡然送曉嫻和康宜文他們出府時,她將蘇簡然喊去了一邊,認真說道,“心源,謝謝你的成全。”
蘇簡然笑着搖搖頭,說道,“曉嫻,你別多想其他,只要看着你幸福,我就安心了。我相信,康宜文與比更適合你,真的。若我執意要娶你,我們的未來是不會幸福的,我早就想通了。我長得這般帥,難道還會娶不到媳婦不成,你一定會娶一個如花似玉的好姑娘的。你一定要幸福啊,不然,我會難過的,感覺自己沒有照顧好你。
如今,我是你的哥哥,咱們的關係可非比以前啰,往後要是妹夫欺負了你,記得回來告訴我喲,我替你出頭。”
蘇簡然臉上在笑,但眸子卻閃爍着晶瑩的淚光。
“心源,對不起!”曉嫻上前用力的抱了抱他,自己真的欠他好多好多,這一生是無法償還的,若有來生的話,一定要還他這份厚重的愛。
“傻丫頭,別這樣說,趕緊回去吧,時辰不早了,過兩天府上會來很多賓客,到時大家都會想看看準安侯的女兒長成什麼模樣,兒子這樣帥,女兒也能差了是不是。這幾天好好休息,養精蓄銳,以最好的狀態示人,好不好。”蘇簡然眼含熱淚,笑着打趣,然後將她推走,不敢上她看見自己悄然而落的淚水。
曉嫻閉了閉眸子,然後轉身走向康宜文。
康宜文並不問蘇簡然與她說了什麼,只是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無聲的安慰着。
蘇簡然看着曉嫻遠去,淚再也控制不住的奪眶而出。
“然兒,別傷心了,姻緣天註定,你與曉嫻註定無這緣份。”蘇母柔軟的聲音在他背後傳來。
蘇簡然忙抹了抹眼淚,搖頭,“母親,我沒有傷心。”
“傻兒子,你的心思母親還不知道嘛,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吧,你現在一定會特別恨母親。唉,這大概就是命吧。”蘇母心疼的說道。
“母親!”蘇簡然摟了蘇母,像個孩子一樣痛哭出聲。
蘇母無聲的安慰着,等他哭累了,等他將心中的委屈宣洩夠了,他的心情才會好起來。
第二日,康宜文與曉嫻商量他的去處,他是新科榜眼,一般情況下是進翰林院做編修的。編修是文職,工作相對來說比較輕鬆,但他並不願意做這樣相對枯燥無趣的工作。
正好吳秉正已經官復了原職,他主動找到了康宜文,說康宜文若不願意去翰林院,可以去做縣令。不過,編修是從五品,而縣令只是七品芝麻官。
“宜文,若你要是想做些實事兒,就去做縣令吧,雖然官小,但能實實在在的為老百姓做事。若要圖個安靜。就進翰林院吧。”曉嫻說道。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我想做縣令,只是擔心你會跟在我後面受苦,京城的生活自然不是下面的縣城可比的。”康宜文說著心中的擔憂。
“你覺得我是那種貪圖享福之人嘛,我聽你的。”曉嫻柔聲道。
“好,那我去找吳大人,告訴他我的決定。”康宜文說道。
曉嫻點頭。康宜文去找吳秉正,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他。這個決定吳秉正也十分支持,他看出來,康宜文是有能力的,相信他通過自己的努力,會從小小的縣令步步高升的。
其實吳秉正之所以提醒康宜文可以做縣令。就是想讓他去基層鍛煉。因為很多翰林院的編修一輩子都是編修,毫無成就而言。
蘇母和蘇簡然知道康宜文的決定后,雖然有些可惜他們不能在京城,但都尊重他的決定。
認親當天,蘇母邀請了京城眾多的名媛閨秀和貴婦們,大家齊稱讚曉嫻生得貌若天仙,蘇母多了個好女兒。
經過籌備,三個月後。在康宜文任職之前。他與曉嫻的婚禮熱鬧的舉行。
王南華夫婦和沈曉峰夫婦、文氏和康慶昌都特意千里迢迢趕了過來,為曉嫻祝福。他們均對康宜文的死而復生感覺到奇怪。
不過,經過一番解釋,眾人是皆大歡喜。
看到明顯蒼老的文氏,曉嫻百感交集,話哽在喉間,不知從何說起。
“曉嫻,娘以前對不住你。”文氏見到曉嫻后,第一句就是飽含歉意的話語。
“娘,別這樣說。”曉嫻輕聲道。
“哎,曉嫻,娘以前之所以一直處處讓着你大哥,其實是有原因的,並非是娘眼瞎心盲不講道理。”文氏嘆着氣,抹着眼淚說了事情經過。
原來沈曉榮並非文氏親生的兒子,沈曉榮的親娘是是文氏娘家大嫂,兩人是姑嫂關係。當年沈曉榮還有襁褓中時,他的母親為了救文氏被石頭砸死,正巧文氏嫁了沈父后多年未孕,於是將沈曉榮抱回家。
因沈曉榮親生母親是為了救自己而死,所以文氏後來才會對他一再的忍讓和縱容,只是為了報答他親生母親的救命之恩。
這個結果令曉嫻十分意外,看着淚水漣漣的文氏,她也輕嘆一口氣道,“娘,其實當初你就該告訴我原因的,也許,我會幫大哥一把的。”
“都怨娘一時糊塗,想着要是你們知道他不是你們親生的大哥,更討厭他,所以一直沒敢說。”文氏後悔莫及。
曉嫻能體會文氏的心情,雖然之前文氏所做的一切令她心寒,但話說開就算了。
“娘,妹妹,事情既然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往後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的過日子最重要。”李麗紅安慰道,同時對曉嫻道,“妹妹,你與宜文經歷了這樣多,相信會更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一切,真心祝你幸福到永遠。”
“嗯,我一定會的!”曉嫻輕輕抿嘴笑着點頭。
大婚的日子到了,長長的迎親隊伍,喧天的鼓樂聲,蘇府熱鬧非凡。蘇母和蘇父笑着迎接來賓,因笑得太多,兩邊腮幫子都疼。
但他們是真的開心,府里好久沒這樣熱鬧了,蘇父對於蘇母認曉嫻為義女一事,十分贊同,他也覺得家裏人太少了,多一個女兒多好!
身穿紅嫁衣了曉嫻與康宜文牽着手,來前廳拜別文氏和蘇母、蘇父。
蘇母和文氏均喜極而泣!
康宜文好不容易才逃脫了眾人的灌酒,然後迫不急待的進了洞房,看着還蓋着紅蓋頭的的曉嫻,他眼睛一紅。
忙上前用喜稱挑開了她的蓋頭,曉嫻面帶嬌羞的笑容看着他。
康宜文更是看呆了,終於等來了這一天,今天她不會再拒絕自己了,今天她將屬於自己,兩人的眸子裏此時只有彼此。
喜娘出了房間,康宜文關上房門,緩緩向曉嫻走去,她也慢慢的起身向他迎過去。
“曉嫻,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康宜文將曉嫻緊緊的擁入懷中,聞着她秀髮的馨香,深情的說道。
“我愛你,宜文。”曉嫻深情的說道,這句話。雖然遲了。可是老天爺終究給了她機會說出。
說一出口,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心中是百感交集,他們終於走到了今天。
康宜文此刻被幸福擁抱,他除了幸福還是幸福,看着她的臉,見她流淚。有些慌了,忙問道,“曉嫻,你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不是,我是太幸福了。宜文,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曉嫻笑着搖頭說道,但淚還是繼續流着,這是幸福的淚水。
“傻丫頭,我也愛你,一生一世。不對。生生世世我都要愛你,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康宜文也深情的說道。溫軟的唇瓣去吻她雙頰的淚水。
雙唇因激動而有些顫抖。
曉嫻身體輕輕顫慄着,踮起腳尖,雙手輕輕的撫着他剛毅溫暖的臉龐,並主動吻上他溫軟的唇瓣,深情的吮吸着。
她的熱情主動讓康宜文激動得難以自制,忙去回應着,吸取着屬於她的芬芳。打橫抱起她,走向屬於兩人的婚床,將她輕柔的放在床上。
曉嫻盡情的釋放着自己,這一夜,她猶如那嬌艷艷的玫瑰,在康宜文的身下綻放,身心合一毫無保留將自己交給了康宜文,兩人靈魂和身體合而為一,室內一夜春*光無限,幸福蕩漾。
沉睡中的兩人唇畔都帶着滿足而又幸福的笑容,緊緊的相擁在一起。
婚後一個月,曉嫻和康宜文倆人收拾了行李去湖陽縣上任,舅公本想繼續去雲遊,但被他們倆人給留了下來。
舅公想了想,同意了,四處遊盪了這些年,是累了,該找個溫暖的地方歇歇了,而且想着康宜文去上任,也許自己還能幫上一二,做些有用的事兒也挺好,於是應了。
康慶昌則準備回銀橋鎮,秦氏並不知康宜文還活着的事情,康慶昌並不准備告訴她。如今的秦氏除了雙腿會走路以外,幾乎成了一個廢人。
看着康宜文臉上微微有些黯然的神色,曉嫻想了想,雖然秦氏曾做過那些髮指的事情,可她畢竟是康宜文的娘,提議兩人先回銀橋鎮探望了秦氏。
再次看到秦氏,曉嫻差點兒沒有認出來她來,只不過一年未見,秦氏差不多老了近十歲,頭髮花白,背已經有些佝僂,眼神渾濁,看得出這一年她活得並不輕鬆。
秦氏看到死而復生的康宜文,自然是驚訝萬分,可惜有話說不出口。看着俏麗依然的曉嫻,她的嘴角動了動,終於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眼角流出了渾濁的淚。
這淚不知道是後悔的淚,又或是不甘心的淚。
康慶昌拒絕了曉嫻和康宜文讓他和秦氏一起去湖陽縣的決定,他要守着銀橋鎮這片祖產,最重要的是,他要看好秦氏,不能再讓康宜文和曉嫻倆人受罪。
見他堅持,曉嫻和康宜文只得作罷,回了湖陽縣。
而文氏和沈曉峰夫婦則帶着孩子一起去了湖陽縣,繼續做生意,一家人在一起互相有個照應。
一年後,曉嫻與康宜文的第一孩子出生了,是個小公主,取名康婉琳,一群人當做了寶貝來疼愛。蘇簡然接到消息后,和蘇母蘇父一起來到湖陽恭賀。
兩年後,蘇簡然通過努力,一舉拔得頭籌,成為新科狀元。出眾的容貌和出眾的才華,令人稱嘆不已,蘇家因此身份地位更高一等。
當朝宰相看中了蘇簡然,求了皇上賜婚,將最疼愛的嫡女嫁蘇簡然為妻。
宰相之女生性溫柔賢淑,相貌端莊秀麗,知書達禮,是名符其實的京城才女,蘇簡然欣然同意。
當蘇簡然大婚之時,康宜文因為政績出色,已經升任知府,他和曉嫻帶着孩子特意回了京城去祝賀,一家人又團圓了。
看着蘇簡然臉上洋溢着幸福開心的笑容,曉嫻舒暢的笑了,真好,他終於有了幸福的歸宿。
眾人的臉上都是陽光燦爛,康宜文中抱着琳姐兒,琳姐兒瞪着包溜溜若紫葡萄一般的眸子,小臉兒潔白如瓷,正在啃着胖乎乎的手指兒,口水沿着粉嫩的嘴角向下流着。
“傻琳兒!”曉嫻見了,寵溺的輕颳了下琳姐兒的小鼻子,樂呵呵的嗔道。
“咯咯,娘—親—抱!”琳姐兒手舞足蹈,發出了清脆了笑聲,並奶聲奶氣的喚着曉嫻,伸出了胖乎乎的小胳膊。
(全文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