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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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嫻的事兒,蘇母從蘇簡然那兒倒是聽到一些。
說心裏話,她對曉嫻還是有些同情,甚至還有些佩服的。
“唉,沈姑娘說起來也算是個命苦之人,所嫁非良人。婆母惡意虐待,夫君是個軟弱說不上話兒的,沈姑娘倒是個有脾性的,主動提出了和離。”蘇母面對眾人的詢問,簡要說了曉嫻與康宜文和離一事。
不過,蘇簡然並沒有和蘇母說康宜文是何等人物,因此,蘇母才不知康宜文是新科的榜眼,不然,眾人一定會大為驚訝的。
“唉,沈姑娘不但生得俊俏,又能幹,誰知會遇人不淑。”
“是啊,那夫家人真是瞎了眼睛,不曉得善待沈姑娘。”
聽聞曉嫻的事情之後,難免有人替她惋惜了一番,因為曉嫻不但會做生意,更知道結交人心,對於這些貴婦千金小姐們前來購物喝茶,會三五時的給些小恩小惠,讓大家開心。
有時東西雖輕雖小,但其中的意義卻不同,別人會覺得自己很受尊重。
如此下來,常受曉嫻恩惠之人,哪兒會好意思白受這些東西,自然會替她帶來新的客源,生意自然是越來越好,好得讓人妒忌眼紅。
這不,眼前就有這麼一位,看着曉嫻鋪子裏天天客人盈門,曉嫻天天忙得腳不沾灰,笑聲不斷從卉香閣揚出,就氣得眼睛冒火。
方迎雪恨恨的喝了一大口茶,粉唇緊抿·眉頭緊擰,在想着心思。
“雪兒,你這又在想什麼呢?”黃曉如問道。
“哼,還不是那沈曉嫻·真可惡,一個鄉下的野丫頭,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不但之前可以嫁那樣好的男人。和離之後又勾搭上了准安侯府的世子,竟然跑到京城來礙人眼,她一下子以為自己是枝頭的麻雀變鳳凰了,呸·說到底,還是那隻不入流的烏鴉。”方迎雪恨恨的罵道。
黃曉如吃着桂花糕,說道,“雪兒,你還真別說,那沈曉嫻還是有幾份能耐的。卉香閣的東西還真是好得沒話說,瞧,前幾日我去買了個茉莉香包·喏,你聞聞,這味道可真是好聞·香味正合適,多一分則濃,少一分則淡。
黃曉如一邊說一邊將腰間掛得一個綉着蝶戀花的香囊解下來,讓方迎雪瞧,繼續道,“還有呀,我娘一直說睡不好覺,她們建議我買了一個熏衣草香枕,告訴你喲,這東西還真好使·我娘說每天晚上聞着那好聞的香味,睡得特別香甜和踏實,這幾日精神都好了許多。我娘還介紹身邊的朋友去買了。”
黃曉如的話像針一樣在戳着方迎雪的心尖兒,這不她想要的結果。
“哼,曉如,你明知道我討厭沈曉嫻·為何還要去她那兒買東西,你這不是分明與我做對嘛,你還是不是我的好姐妹啊。”方迎雪一氣之下砸了黃曉如的香包,恨恨道。
黃曉如趕緊去將香包撿了回來,拍着上面沾染的灰塵,不悅道,“啊喲,雪兒,你這是幹什麼嘛,好好的為何要扔我的東西。其實,你和沈曉嫻並沒有什麼仇恨,卻偏要與她作對,你呀這是自尋煩惱。”
“曉如,怎麼叫自尋煩惱呢,要是你喜歡的男人不喜歡你,反而去喜歡一個處處不如你的女人,你這心裏是什麼滋味,你難道就不恨那個女人嘛。”方迎雪反駁着。
黃曉如有些不悅道,“雪兒,你怎麼拿我說事兒啊。我說你自尋煩惱就是自尋煩惱,不要說那康宜文已經死了,你就算再怎麼和沈曉蟈斗,那康宜文也不會活過來娶你。就算康宜文還活着,他不喜歡你就不喜歡唄,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何必在一顆樹上弔死。
再者說了,這親事啊,還得兩人兩情相悅,你要是嫁一個不喜歡你的男人,將來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他不喜歡你,到時遇到合心意的女人,就會娶回來為妾給你添堵,那樣的日子過得才叫難受呢。”
黃曉如這番話說得雖然不是特別好聽,但卻很有道理。
若方迎雪能聽了她的勸,從此以後,忘了曉嫻這事,安安生生的尋個好男人嫁了,也就不會惹出後來那些事兒,以至於讓自己身敗名裂,自毀一生。
無奈方迎雪是一個從小被寵壞的女子,心胸極其狹隘,一直對康宜文不喜歡她而深愛曉嫻一事耿耿於懷,就算康宜文死了,她對曉嫻的恨還是濃密如墨。只要一見到曉嫻,她就會想到康宜文寧願死也不娶自己的恥辱。
康宜文,你不是最在意沈曉嫻嘛,好,你既然死了,我不能對你怎麼樣,那麼我就毀了你最愛的東西,讓你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讓你永入地獄不可輪迴。
黃曉如看着方迎雪眸中那陰森的毒意,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
回到家,方迎雪就去找了父親方如海。
“爹,最近生意怎麼樣啊?”方迎雪上前親昵的挽了方如海的胳膊,嬌聲問道。
方如海之前因為宜文之死事對方迎雪十分不滿,好久都不搭理她。隨着時間的推移,方迎雪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哪兒真捨得一直冷言厲色。
“唉,如今生意不好做啊,茶莊和綢庄年後至現在,不但沒賺到一錢銀子,反而倒貼了幾千兩進去。唉!”方如海輕輕拍了下方迎雪的手,連嘆好口氣,說著生意上的不如意。
方迎雪並不在意這些,只有有得吃有得穿有得玩就成,生意上的事還是讓其他人去操心吧。她之所以今天會問方如海,是有打算的。
“爹,您別著急,既然茶莊的生意不好,那咱們可以做別的生意嘛,反正生意又不是只有這一兩樣兒,能做的生意多得是。”方迎雪安慰着。
方如海搖搖頭“雪兒,生意上的事兒你不懂,沒錯,能做的生意是很多但是想要將生意做好賺錢,卻並非易事。若生意要是好做的話,這滿大街走得都是富翁了。”
“爹,最近京城有一家卉香閣,您知道嗎?”方迎雪眨了眨眸子,笑着問道。
“卉香閣,這名字好像有點兒熟應該在哪兒聽過,怎麼了?”方如海眉頭蹙了蹙。
“爹,這卉香閣是專門賣各種乾花和乾花製品,還有用乾花製成的各種花茶,如今在京城的貴婦和千金小姐們當中很流行,她們利用花來駐顏美容,吃花飲花,眼下隱隱成為她們的新寵。而普通人家的女子也跟風學也開始衷情於花草這一塊兒。
所以,爹,我們為何不開一家這樣的店如今,好像還只有卉香閣一家這樣的店。舉許,過不了多久,京城就要遍地開花了,到那時,咱們要是再開,可能就遲了。”方迎雪認真的說道。
這個主意當初黃曉如雖然說過,但當時她並未真正的放在心上,但是方才見黃曉如母女都特別信這些,不由得讓她重新想起這個提議來。
自己家開一間這樣的店鋪一來可以打壓卉香閣的生意,不讓曉嫻一家獨大。二來,萬一生意真的做成賺了錢,父親高興,自己跟在後面只會沾光,不會吃虧的。三來若能藉機多認識一些達官貴人家的夫人千金,憑自己的美貌,興許能嫁個世家子弟,那豈不美哉。
反正這件事對自己來說,只有好處而無壞處!
方迎雪美美的打着算盤。
她想像着自己結識一些有名有望的貴婦們,這些貴婦們都被她的美貌折服,爭相想要娶她為媳時,她的臉上浮起了兩抹紅雲,眸中的笑意更濃。
“雪兒,你這臉怎麼好好的紅了?”方如海在想着方迎雪的建議,不經意間發現她紅透的臉,疑惑的問道。
“哦,沒事,爹,我說得這個提議怎麼樣?”方迎雪有些心虛的別過臉,忙轉移的話題。
方如海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心裏在想什麼,定會替她害臊得臉紅。
方如海是個生意人,方迎雪說的話,剛開始並未往心裏去。但聽到後來,他的臉色也凝重認真起來,覺得有必要去調查一下市場,若真如雪兒所說那樣,這是一樁值得做的生意,那自己還真是要搶先機。
“嗯,雪兒,你如今可真是長大了,曉得替爹擔憂了。好,爹去了解一下,若這生意真的好做,到時爹會考慮也開一家這樣的店鋪,到時,就讓你當管事的,哈哈,怎麼樣?”方如海輕撫了下方迎雪柔順的墨發,笑着說道。
“爹真好,雪兒先謝過爹啦。”方迎雪笑盈盈的應了,若自己真能當管事的,那自是最好不過,這樣與貴婦們接觸的機會會更多。
她在期待着這一天早日到來。
方如海說做就做,當天下午,他帶着方迎雪母親特意去了一趟卉香閣,查看店內情況。
他細細地看着店內的格局佈置,有哪些品種,花的質量,還有價格,看成交率等等。
曉嫻並不認識方如海,因此並沒有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接下幾天,方如海如此這番交待了方迎雪母親,讓她每天都去卉香閣,打探生意到底怎麼樣。因此,她每天在店內的停留時間比較長,為此也引起了秋葉她們的注意。
“掌柜的,那邊有一個女人挺可疑的。”秋葉走到曉嫻身邊,低語道。
“哦,怎麼回事?”曉嫻從賬本中抬眸,眸中閃過清冷的光芒,難道有人想造事不成?畢竟有方迎雪和柳玉媛這兩個不安份的女人在。
對於柳玉媛,曉嫻倒知道,她暫時應該不敢鬧出什麼動靜來,囡為她畢竟是名門千金,在京城還是有些名氣的。若要是鬧出什麼醜聞來,她的一生就毀了。
但方迎雪不同,她只是商戶之女,在京城默默無名,認識她的人很少,她的顧忌自然少得多。
秋葉悄悄向店東北角落指了指,低聲道,“掌柜您瞧,就是那個女人,這幾日天天來咱們店裏,每天都會停留很長時間在店裏四處瞅,看着就不像是來買東西的,怪怪的。”
順着秋葉的視線看過去,曉嫻見到一個身穿黃色滾邊暗紫色比甲的的美婦人,看似在看架子上的乾花,但眼睛卻不時的四處瞟瞟,給人一種做賊的感覺。
只是看簿●‘的衣着打扮·家中非富即貴,又不像是會做賊的那種人。
“那店內可有東西丟失,還有,她可曾買過什麼東西?”曉嫻問道。
“東西倒無丟失,記得五天前,她和一個男人一起來店裏,買了幾個香包和香枕,還買了一些乾花。之後·她依然每天來店裏,卻再也沒有買過什麼東西,哦·對了,她還上二樓喝過一次花茶。”秋葉細細的說著,她的記性很好,能清楚說出方迎雪母親買過的東西。
曉嫻輕輕頷首,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婦人的目的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但婦人既沒偷東西又沒搶東西,也未做什麼出格的事兒,只是在店內待的時間長了些,是不好趕她出去的。
因為開門做生意·既然無規定客人待多久,那就不能無故趕客人出店的道理。
“嗯,秋葉,你小心注意着她的動靜,提防她在咱們花裏面動手腳。”曉嫻低聲叮囑着。
“掌柜的,我明白了·我和春風夏雨她們也說一聲。”秋葉低聲應道。
曉嫻點點頭,又看了眼那美婦人,覺得有一兩分眼熟,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方迎雪母親大概也感覺到了秋葉和曉嫻倆人打量的眼神,片刻功夫之後,匆匆離開了卉香閣。
“老爺,啊呀,嚇死我了,好像被她們發現了。”一進屋子,方迎雪母親就拍了下胸脯對方如海道。
方家的生意是方如海和兒子打理的,方母只是在家裏操持內務,這幾日之所以去卉香閣,主要是方如海一個大男人在那兒不合適,而且這事交給外人去辦又不放心,曉嫻又認識方迎雪,因此只能讓方母去。
“你呀,一點兒小事都辦不好。”方如海不滿的埋怨一句。
“老爺,我辛苦的去了好幾天,你怎麼不說一句安慰的話,反而說這些風涼話,真是掃興。”方母委屈道。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對了,今兒的生意還是那般好?”方如海擺了擺手,語氣溫和下來。
方母點點頭,“嗯,這卉香閣的生意的確是好,從來沒見過閑下來過,而且來得多是貴客,都捨得花銀子。老爺,我們要是也開一家這樣的店,還真是不錯。你想啊,到時來往的多是貴人,我們要是能攀上一兩個,打好關係,對我們家其他的生意可是也有好處的。”
方如海頷首道,“嗯,我也是這樣想的,這幾日我也沒閑着,在京城四處轉了轉,還真沒見着第二家這樣的鋪子,這倒是個機會。還真是沒想到,雪兒這次倒出了個好主意,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雪兒本來就聰明,只是的前年紀小,對生意上的事兒不上心罷了。”方母有些得意的說道。
“呵呵,是啊。”方如海也高興的捻須。
“爹,娘,在說什麼呢,這樣開心。”方迎雪笑着進屋,順勢依着方母坐下,柔聲問道。
“雪兒,你爹剛剛正誇你想了個好點子呢。”方母輕颳了下方迎雪挺翹的小鼻子,笑着說道。
方迎雪面露喜色,看向方如海問道,“爹,您已經決定開花草茶鋪子啦?”
“嗯。”方如海點點頭,不過,面上的笑容斂去,又有難色道,“只是,我這幾日四處看了看,雖然有些地方也有乾花賣,但是都比不上卉香閣的成色和賣相,而且差得不是一兩個等級。”
“啊,怎麼會這樣,難道這乾花還有不一樣的嘛。”方迎雪忙追問,她十分擔心這個打擊曉嫻的機會丟掉。
方如海將從曉嫻鋪子裏買來的乾花和從其他地方買來的乾花放在一起,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
兩種花放在一起,分明一個是精緻的藝術品,一個是粗糙的仿製品,當然,卉香閣的是藝術品,光看着就是一種享受。
方迎雪很挫敗,十分不甘心。
“雪兒,你可知道這卉香閣的乾花來自何處?”方如海問道。
“這個雪兒倒不知。”方迎雪搖搖頭,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這樣,當初就不該和曉嫻鬧僵,這樣就可以打聽出來。
“難道這樣大的京城,就找不到一家和卉香閣相同的乾花?”方母不相信的問道。
方如海搖頭,“京城賣鮮花的倒有幾家,賣乾花的本來就少,我這選的還算是好的,還有更次的。”
方迎雪眯了眯眸子,說道,“爹,娘,也許我能想到法子去打聽到卉香閣進貨的路子。”
“你有什麼辦法?”方如海問道。
方迎雪勾了勾唇角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我相信,只要有錢,就有辦法打聽出來。”
方如海頓時明白她的意思,輕輕點頭,同意她的想法。
然後父女倆人經過商議,由方迎雪去打聽乾花的渠道,而方如海則開始裝修。
而方家的店就開在卉香閣的斜對面,那兒正好有方家的店面,現成的資源利用。最主要的,他們想到時利用低價,搶奪卉香閣的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