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預兆
還沒走出花房,寶珠的大丫鬟之一瑤琴就急沖沖跑過來。“小姐,紅梅姐姐派了個小丫鬟過來,說是夫人暈倒了。”瑤琴依次向寶珠、耀裕見了禮,就說明了來意。
“娘怎麼會暈倒了?”寶珠急問道。
“奴婢不知,紅梅姐姐派來的小丫鬟只說當時老爺在夫人房裏,具體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而後夫人就暈倒了,還叫了魚大夫。”瑤琴很快就說明情況。
“祖母醒了沒?”耀裕開口道。
“小少爺,報信的丫鬟說,夫人已經醒過來了。”瑤琴對國公府的嫡長孫答道,不說別的,就是看小姐跟小少爺的關係,也是放在心上的。
寶珠拉着耀裕的手,帶着瑤琴、陶笛兩個大丫鬟以及裕哥兒的小廝青書和奶媽劉嬤嬤,飛快地往盛夫人的宜蘭院而去。
雖說家裏人寵她,可是該有的規矩是一點沒有拉下。這趕着去宜蘭院,可身上的配飾什麼的一點不因走路亂了。
這個規矩可是在古代生存的必備,寶珠沒有因為繁瑣就不學,她知道這個規矩禮儀就是她在古代生存下去的倚仗。只有在這個範圍內,她才能活得更好。寶珠沒有勇氣向這個時代挑戰,在這個拼爹拼娘拼家世的年代,只要自己不上趕着出頭,她就能安安穩穩地走過這一世。
寶珠覺得很奇怪,路夫人的身體很好,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昏倒的?這幾年,她在家裏人的飲水裏摻了空間泉水,按理說不應該啊?
一路趕到宜蘭院,在門口,見到了綠荷。
“小姐安,小少爺安。”綠荷打了招呼。
“母親怎麼樣了?”綠荷打起了帘子,寶珠跟耀裕往屋子裏走去。
“已經醒了,國公爺在裏面。”兩句話,綠荷說清了裏面的情況。
“給爹娘請安!”寶珠見到在床邊的路閔歙,行了禮。
“耀裕給祖父祖母請安!”裕哥兒緊跟其後。
“娘,現在可安好?”寶珠走上前,路夫人已經背躺在床上了。
“珠兒裕哥兒來了啊,”路夫人見么女跟金孫一起進來,“姑侄倆不在花房鼓搗了。”
“祖母,姑姑今天晚飯要做好吃的給裕哥兒,明天還會帶我去林錦記的。”路耀裕一臉欣喜地說著。“祖母明天也跟我們一起去啊?”
“乖,祖母不去了,你跟你姑姑一起去啊。”林錦記本來就是路夫人給寶珠的嫁妝,只是提前給了寶珠打理。寶珠還是很有商業天賦的,路家的很多鋪子採用了寶珠的建議,營業額都有所增長。
“裕哥兒,功課怎麼樣了?千字文背完了?”路閔歙對着這個小孫子還是很滿意的,身為嫡長孫,該有的禮儀規矩,文才武功,小傢伙學的都不錯。
“回祖父,千字文孫兒已背完,現在在師傅的教導下,已經開始學弟子規了。”中規中矩的回答。
“你跟我去書房,我考考你的功課。”路閔歙帶着耀裕去書房,考察功課去了。臨走前,還很隱晦地看了一下路夫人。路夫人自是知道什麼意思。
今上有子八位,存活下來就只有三個,其中九皇子還未成年。現在就有先皇后的二皇子,嫻貴妃的六皇子以及靜嬪的十一皇子。孝惠帝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如今已有立太子的徵兆。按說先皇后的二皇子從嫡庶長幼、人格品行來說,都是最佳的選擇。
二皇子的母后是林家的嫡長女,也就是文德皇后。路夫人的妹妹婉娘嫁給了林家的嫡次子林嘉實,其嫡長女林沛萱嫁給了江家的嫡子江正浩。
六皇子的母妃嫻貴妃是十多年前崛起的賀家遠威侯賀平濤的小女兒,也就是現今遠威侯賀梓煊的妹妹。從十幾年前老遠威侯賀平濤七十三歲重披戰甲,打得余國退回驍山以南,賀家就開始如日中天。進過十幾年的發展,隱隱成了當今的第七世家。
自文德皇後過世,皇后之位一直空懸,孝惠帝也沒有再立中宮的意思。宮中事務由懿貴妃主持,嫻貴妃協理宮中事務,共同行使中宮之權。
十一皇子還未成年,其母靜嬪的家族只是鴻臚寺卿出身,與二皇子,六皇子沒有競爭力。
定國公江簡牧是輔國大將軍,尚書令,統帥左右英武大軍。其長子江正浩現在在西北駐紮,抵抗戎國。
孝惠帝有意二皇子為太子,但其母后以去世,林家近年也不顯。為了與嫻貴妃家族形成對抗,將安國公府的拉入二皇子一脈。而最可靠的利益關係無非是聯姻了。觀路江兩家,並無適合的人選,恰定國公夫人云氏已去世兩年,路家的么女業已及笄。*
這些路夫人都知道,只恨當年手段太厲害,老爺只有一個庶子,庶女們業已成婚。這下可憐了她的珠兒,要嫁出去做繼室。定國公的年紀足以做珠兒的父親了,這讓路夫人怎麼都咽不下去這口氣。但聖意難為啊!
“娘,你怎麼了?是不是爹爹又給你氣受了?”寶珠上前,看到路夫人蒼白的臉色,有些心疼。
“你這丫頭,又編排你爹,你爹要是知道了,非得氣壞了不可。”路夫人愛憐的抓着寶珠。寶珠的額頭上有隱隱的汗珠,看來是走得急了。女兒擔憂自己,路夫人覺得欣慰。可一想到女兒的婚事,路夫人又痛心疾首。
閨閣女子如花的年紀,嫁給一個老頭子,還是跟路閔歙一個輩分的。她嬌養了十六年的女兒,這讓路夫人情何以堪?
“珠兒,我的珠兒也已經長大了,都可以嫁人了,娘都已經老了。”
“娘才不老的,珠兒哪怕到了一百歲,珠兒還是娘的女兒。娘在珠兒眼裏,還是那麼美麗高貴。”
重活一世,寶珠決意好好享受生活,可不能再累死了。這撒嬌可是信手拈來的,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從我們珠兒出生起,娘就給你攢着嫁妝了。”路夫人拉着寶珠的手,“娘想看着我的女兒成婚生子,看着我的女兒幸福。”
“女兒會幸福的,爹和娘一定會給女兒找門好婚事的。”東朝的社會風氣開放,女子對於自己的婚事還沒有到不可言的地步,寶珠這樣說出來,也很正常。
上輩子寶珠就是累死的,這輩子在這個時代,寶珠不認為自己所處的位置可以自由婚配。與其以後傷心,還不如不抱奢望,那樣起碼可以當合作夥伴生活下去。所以寶珠自來到這個時代,就沒有為自己的婚姻謀算過,因為她知道安國公跟安國公夫人一定會給自己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