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潑髒水
江意瀾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祖母,今兒上午從您這裏出去后,我便回了瀾園,走到門口時候,瞧見個婆子也往瀾園裏走,我們也沒當回事,以為是來院裏找人的。她先我們一步進了院子,等我們進去時候,已經不見了蹤影。我想着許是去哪個婆子房裏了,也沒放在心上。我原想着在亭廊里坐坐,卻瞧見花叢那邊有人,我只問了聲是誰,那婆子便大叫一聲狂奔出院子去了,我自個兒還迷糊着呢,壓根兒不知道她是誰,還是朱顏後來給我說我才知道的。”
她抽了抽鼻子,頓了頓才道,“武婆子奔出去的時候井桐正好經過,祖母也可將她喚來問一問。”
太夫人面色依舊陰沉,嘴上卻雲淡風輕的道,“問什麼話,祖母自是信你的。”
“意瀾,咱們自是都信你的,可畢竟是死了人的大事,若被那些不知深淺的傳了出去,還真真壞了姑娘們的名聲,那些沒的有的全都被人捏造一番,咱們這侯府可就要出大笑話了。”
坐在左側位一的楊氏面上帶着一絲關切,說出的話亦是不輕不重,似是在替江意瀾脫罪,可事實上卻恰恰將更多的疑點拋向江意瀾。
江意瀾側身行個禮,“二嬸說的是。”抬頭瞧了瞧站在太夫人身邊的流露,目里露出一抹渴求,“還請流露姐姐走一遭,將井桐連同她一起的丫頭們叫來。”
流露目光轉向太夫人,見太夫人微微點了下頭,便應聲轉身出了房門。
丘氏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楊氏,黑眸里閃過一絲異色。
流露很快帶了井桐和三個丫頭進來。井桐率先跪下去,其餘丫頭亦跟着下跪。
太夫人稍頓片刻,不急不緩的問道,“井桐,今兒個二姑娘訓武婆子的時候你在場么?”
太夫人問的是江意瀾訓人的時候在不在場而不是問江意瀾有沒有訓人,這話顯然是在詐人了。
井桐跪在地上磕了個頭,“回稟老夫人,奴婢並未聽見姑娘訓人,我們經過的時候,正好聽到武婆子的大叫聲,接着便是武婆子狂奔出院去,而二姑娘只站在原地動也未動,奴婢也沒聽見姑娘說一句話。”
太夫人面色稍稍緩和了些,接着問道,“這麼說二姑娘並未訓那武婆子了?”
井桐並未立即回話,而是想了想才道,“回太夫人,這個奴婢倒是不知的,奴婢沒看到姑娘回來,也沒看見武婆子進來,但我瞧着姑娘站在那裏看着武婆子奔出去,倒也被嚇了一跳,很吃驚的模樣。”
井桐的謹慎正中太夫人下懷,若她隨口就應個是,便是私心裏想着自己的主子刻意撒謊,她既不應是也不應不是,而是站在一個客觀的角度上把自己看到的說出來,其餘的交給太夫人去判斷。
不光太夫人,這滿屋子的人也都聽出來了,武婆子當著江意瀾的面奔出院子純屬意外,就連江意瀾本人可能都是毫無預料的。
楊氏微微低頭眼狠狠的瞪了幾眼井桐,又斜眼瞧了瞧坐在一側的江意婉,目里露出冷光。
江意婉身子一僵,咬了咬牙,張口道,“自個跟前的丫頭自是向著自己主子說話了,沒得往主子身上潑髒水的。”
太夫人問井桐話的時候,江意瀾一直微低着頭,看也未看井桐一眼,聽了江意婉的話,心底發出一聲冷笑,這話卻說得好,正給她找了說話的台階。
江意瀾故作氣惱的瞪着江意婉,揚聲反問道,“奴婢沒得往主子身上潑髒水的,那四妹妹便往姐姐身上潑髒水么?”
江意婉臉色陡變,青一陣白一陣,噎的說不出一句話,眼裏含着點點淚光,似是要哭出來的模樣。
她是想說井桐做的證詞是不作數的,可誰知竟被江意瀾加重了旁的意思,這下這滿屋子的夫人姑娘們都對她不滿意了,往江意瀾身上潑髒水便是往侯府姑娘身上潑髒水,哪個姑娘不惱她?
“二妹妹別生氣,四妹是個直性子,說話不經腦子的,別跟她一般見識。府里死了個奴婢,這事說大便大說小便小,不管那婆子是不是因着妹妹的緣故,這不是都給咱們提了個醒么?日後當事事謹慎,莫要給人鑽了空子憑空壞了咱們侯府的名聲。祖母把咱們都叫來便是這個意思。”
說話的是江意黛,她今日打扮的尤為素凈,白凈的小臉上似乎未施脂粉,唇瓣點點紅,卻也透着股嫵媚,她三言兩語的便將話題又轉移到太夫人身上,而且還給出一個很正當的理由,太夫人把她叫來不是要問罪的,而是把她們姐妹全都叫來提個醒的。
太夫人露出滿意之色,望向江意黛的目光帶着欣賞,“意黛說的對,為主子的,沒得讓幾個奴婢拿捏沒了臉面,但主子們也要事事謹慎,莫要落了話柄給人笑話。那武婆子早就該沒命的了,多活這幾日已是恩賜,既是她想不開尋死,咱們也攔不住。畢竟是府里的老人,照着府里的規矩給她個體面葬了吧。”
太夫人臉色好轉,心情瞧着也好了不少,一直在為外頭的流月擔心的流露終於忍不住張口道,“太夫人,流月……”
太夫人冷哼了一聲,目里露出一抹利光,“停了吧,扣去半年月銀,膽敢再胡說八道,直接趕出去。”
流露心悸之餘,代流月道了謝忙着出門攔住婆子們繼續掌嘴,可憐流月已是兩頰紅腫,嘴角流血,面容已是慘不忍睹,但她那雙大眼裏卻射出幾道憤恨,這憤恨自是奔着江意瀾來的。
死了人是不吉利的事,更何況這死因未明,太夫人面上不露,心裏卻是沉重的,武婆子到底因為什麼死的呢?在這侯府里,她礙了誰的事呢?
江意瀾同樣也在想這個問題,這一切的一切彷彿都是奔着她來的,可是站在侯府姑娘的立場上,她身上究竟有怎樣的事由引着旁人一連再再而三的拿着自己做筏子鬧事呢?
她想不透,可有一點她是很堅定的,武婆子之死絕對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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