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補陽聖葯06
才分開沒多久的全隊人馬因為林堯的新發現又呼啦一下聚攏到了局裏,不明真相的江英也被叫了過去。
“你確定是那孩子?”江英沉着臉問林堯,顯得十分不願意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林堯抬起胳膊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說:“咱這大電腦的比對結果是不可能出錯的。”
唉……江英嘆了口氣,接到林堯的電話讓他去局裏一趟的時候他就有不好的預感,誰成想被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扼死並分屍棄之垃圾場的被害人正是自己上個星期才招到的酒吧服務員。
男孩名叫李鐵生,是個土生土長的農村娃,不願意一輩子過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生活於是跟父母撂下一句要去城裏闖蕩便離開了家。身份證上顯示的出生年月是二十二歲,但根據楚僑的初步驗屍結果,李鐵生頂多剛滿二十。農村裏的人上戶口沒個准,鄉派出所辦事效率也低,很多人名字錯了都難改,有時候多幾歲有時候又少幾歲更正常了。
“李鐵生的爸媽下午才給我打過電話,兩個人急得跟什麼似的,養到這麼大的孩子說沒就沒了,可讓我怎麼跟他們交代……”說罷,江英又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沈晉寬慰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誰都不想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儘快抓到兇手以慰亡靈。至於通知他父母的事情就交給丁靈凌吧,她是心理學家,比較懂得循序漸進地讓被害者家屬接受現實。”
江英點點頭,從隨身攜帶的小包里取出一本記事本,翻到其中記錄了李鐵生父母電話的那頁撕了下來交給了丁靈凌。
每一通向家屬打去的案情通知電話得到的都是一份悲痛欲絕的回應。
江英交給丁靈凌的紙上記錄的是一個座機電話號碼,丁靈凌打過去三次之後才有人接。對方並不是李鐵生的父母,那個電話也僅僅是他們村口小賣部的一個公用電話。在農村生活的人作息都非常規律,越是偏遠窮僻的地方就越是過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為了省電費,人們往往不到八點就紛紛就寢了。丁靈凌這通電話也是打得急了才讓小賣部老闆娘從二樓的居室披了衣服起身下樓接電話。
怕過於殘暴的死因嚇到淳樸的百姓,丁靈凌在電話里沒把李鐵生被害的細節吐露太多,只說是他出了事丟了命,讓老闆娘趕緊通知李鐵生的父母。
李鐵生生活的村子人口不多,近些年許多受不了貧困的村民紛紛攜家帶口背井離鄉去繁華的大城市打工掙錢去了。留下為數不多的都是些上了年紀的人,也有些是像李鐵生這樣從小長在村裡準備繼承家裏的幾畝田地的年輕人。村裏的人不多,鄉里鄉親平日裏互相幫襯着,感情也好,誰家小孩不都是大家看着長大的。聽到李鐵生的噩耗,老闆娘在電話那頭哽咽了幾聲,說不出話來。
良久,老闆娘沙啞着嗓子說:“我去把娃他爹娘喊來,你先別掛。”
聽筒被老闆娘小心地擱在了桌上,從電話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不多一會兒,電話聽筒再一次被人拿起,對方雖然沒說話,但微微顫抖的手扯動了電話線,絲絲雜音傳達了對方無言的悲痛。
“我是a市警局的警察丁靈凌,您好。”丁靈凌通過介紹自己的身份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警……警察同志好,俺是鐵生他爹。”應答的是李鐵生的父親,話中帶着淳樸濃郁的鄉音。
丁靈凌委婉地把李鐵生不幸辭世的消息跟他父親講了一遍,同樣省略了被害的細節,更沒有提李鐵生有可能是gay並且有很長時間同性經驗的事實。
“好……謝謝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辛苦了……”李鐵生的父親一遍又一遍地說著感謝的話。
“如果你們方便的話,我們市局想請你們來a市一趟,費用我們承擔。”丁靈凌心頭一酸,說了個善意的謊言。局裏從來就沒有專項經費用於讓異地居住的被害者家屬在a市處理後事的食宿費用。
李鐵生的父親沉默了一陣,回絕了:“俺們不浪費人民的錢,警察同志如果方便的話就請把俺兒子的骨灰給俺,郵費俺會郵給你的。”
“……”丁靈凌聽了應了聲好,默默掛上電話決心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幫李鐵生抓住兇手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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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英是他們目前找到的跟李鐵生有過直接接觸的人,所以對於他提供的信息沈晉他們非常重視。
“江英,你一要仔細回想一下李鐵生生前的行為舉止還有他有沒有提過他是在什麼地方落腳或者有沒有什麼朋友之類的?”沈晉問。
江英略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跟他其實只見過兩面,第一面是他來lust應徵服務生。第二面是他隔了兩天把身份證複印件送來,然後我跟他簽了一份一年的勞動合同。”
“好,現在我們從你們見的第一面開始回想,你還記得他當時的衣着打扮還有行為,你一點一點回想,一定要仔細。”沈晉拿了本子和筆坐在江英旁邊記錄。
江英好歹也是在警校讀了四年書的,當年跟沈晉一爭高下的本事絕不是虛的,他的觀察能力和記性一點也不比當年差。
江英微微闔上雙眼,在腦海里反覆重現初次見到李鐵生的場景:“他個子又瘦又小,穿着看不出牌子的衣褲,應該是農村商店裏賣的那種自製的貨。但他人倒是收拾得很乾凈,人看上去也很淳樸。因為酒吧雇的人少,他又太瘦,我本來不想雇他的,但是他要的工資比較低,人看上去又老實,所以我才答應的。”
沈晉沙沙在紙上記錄下了江英講的這些細節,追問:“除此之外,有沒有什麼讓你覺得十分異常的東西?”
江英略思忖片刻,說:“有!是手機!”
“他在記我電話的時候拿出了一個手機,那是個直板智能機,雖然看上去不貴但絕對不應該是他負擔得起的。我估摸着那隻手機少說也要一千來塊,但他身上穿的衣服加起來一百塊頂天了。”
一個從偏遠農村進城來的小夥子手裏有一個超過千元的智能手機,與他的經濟條件如此格格不入,確實值得懷疑。
“雖說我覺得他自己買不起那個手機,但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會偷東西的。”江英補充道。
江英的直覺沈晉一向很相信,畢竟做了多年哥們,就算江英現在沒穿上那身制服,沈晉也堅信他那一身過硬的素質要超過局裏很多人。
“不是偷的那就有可能是別人送的。”沈晉說,“他有沒有跟你提過他在a市的住處?”
江英搖搖頭,說:“我也問過他需不需要酒吧提供住宿,我準備從lust裏面騰一個小倉庫出來給他住,也可以幫忙看着點店。在這一片租房子就論單間來算,一個月少說也要五百以上,加上吃穿什麼的支出就更高了,我也是看他從農村來的,出來打工就是想掙點錢往家寄,能省一點自然是好的。可沒想到他當時就拒絕了我的提議,並且讓我不用擔心他的住宿。”
冷清風偏着頭倚在門框上,雙臂環抱在胸前:“這一點非常奇怪,作為一個第一次進城的窮小子,他應該表現得對金錢更積極一點,有免費的住宿也應該非常高興才對,不應該拒絕掉這麼優厚的條件。除非……”
“除非他並不在乎錢。”沈晉與他心有靈犀,接着他的話茬往下說。
江英接下來敘述他和李鐵生短暫的第二次會面彷彿印證了他的話。
“幾天後我約他來酒吧簽了勞動合同,仔細回想起來他這次給我的感覺和第一次不一樣了。”
“怎麼個不一樣法?”方兌迫不及待地追問。
“他的衣着,他從頭到腳換了一身衣服。”江英頓了頓說,“可以看得出他那一身衣服的質量明顯比第一次穿的要好很多,但是品味堪憂。他的打扮更像是刻意將比較貴的衣服拼湊起來混搭着穿一樣。”
打完了電話回到辦公室的丁靈凌插了一句:“這是典型的‘暴發戶’心態,被窮困壓抑了很久的人忽然一夜之間暴富之後就會出現這種拚命想從外觀來證明自己有錢的心態。當然了,‘有錢’的定義各有不同,但是肯定要比當初好很多。”
沈晉在筆記本上用筆狠狠劃了幾道,說:“那麼現在的重點就是查清楚李鐵生為什麼忽然就有了錢。我想他的死多半和‘錢’這個字脫不了干係。”
林堯會意,直接從後台開掛調取了李鐵生來a市之後開的一個銀行戶頭,賬戶上顯示在他開戶的當天就往存摺里存了5000塊錢,這對於他的家庭來說很有可能是一年的收入。冷清風接着讓林堯繼續查李鐵生的手機,很可惜他的手機號是在非正規小店買的臨時卡,只要充錢就可以打電話的那種,無法從這一點追查到他購買手機和電話卡的地點。
他的通話記錄也很快被林堯調了出來,從記錄上來看,除了偶爾打去他們村口小賣部,其他大多數號碼就只有一兩次被叫記錄。
“他很少主動打電話,多數都是別人打來的。”林堯說,“但是每個電話號碼都只有一兩次通話記錄,沒有找到任何經常通話的號碼,非常奇怪。”
丁靈凌抿了口茶,說:“我有個直覺,不知道靠不靠譜。”
眾人一聽,連忙讓丁博士繼續說。實踐告訴大家鈴鐺那個‘女人的直覺’十有八、九是準的。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