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別緻
畫風奇特歸奇特,卻不是人人都覺得好的,這些女子從小接受的都是國畫寫實或者意境為主的欣賞品味,所以魁首到沒有人選雅容的話,雅容倒也不介意,她這樣作畫也不過是為了不丟臉而已,名次她倒是真真不在乎。
得了第一名的是程瑩,她畫的梅花就如同印上去的一般,旁邊的雪景,層層顏色疊出來的背景,無一不叫人驚嘆,不過又覺得合情合理,只因為她是程家的女子。
程瑩對於雅容來說就像是一特殊的存在,怎麼說呢,以前她也只是一個平凡到不太起眼的女孩,不是太聰明也不是太笨,家世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但是程瑩就像是傳說中那種白富美家的學霸的那種存在。
從前讀書的時候她們班上也有這麼一個人,穿着永遠是最精緻的,家境是讓她們最羨慕的,還有就是學習,什麼第一名獎學金也永遠是他們的,而雅容就同大多數人一樣,只是旁邊站着的旁觀者,只能在一邊看着,卻從來都揣摩不到他們的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倒不是說雅容有多自卑,只是充滿的十足的好奇。
程瑩就是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程家和宋家一樣都是錦州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但不一樣的是程家不是單單子弟們學問好,連家裏的女子也個個都是才女。
以為曾經程家的祖上曾經出個一個貴妃娘娘。雖然那個貴妃娘娘並無子嗣,但仍是給這個家族帶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榮耀,從此程家也將教育的重心往女子身上轉移。
當然這些八卦都是宋念桐小姐免費奉送的。如今看程瑩的畫深感程家的教育是多麽的成功。
平時程瑩就不愛同別的姑娘說話,此時梅花圖得了好評也不見她露出得意的表情,所以叫人羨慕卻不嫉妒。
錢婷婷雖然心裏更喜歡雅容的梅花圖,但是見大家都選了程瑩的,也就笑眯眯的將梅花圖收了起來,算是她這個東道的好處,當然。她也吩咐了丫鬟將準備好的東西送上。
“這是我爹上個月去京城的時候在宜寶齋買的掐絲妝品盒,上面還有一小塊的琉璃鏡呢。回去房一些小首飾正正好,瑩姐姐可不許我許的禮輕。”
只見錢婷婷遞給程瑩的盒子大約手掌般大小,寶藍色外面鑲着纏枝花的樣子,十分精緻。裏面還有一小塊鏡子,雖然不及雅容見過的精緻,但是想來在這個時候也算是價值千金了,錢婷婷就這樣輕易送了人,可見錢家果然出手闊綽。
程瑩像是不知道這盒子的價值一般,又或者不在乎,沒有推辭就收下了,輕輕的回了一句:“謝謝婷婷,我很喜歡。”
說話的聲音又輕又柔。半點沒有矯揉造作之氣,只讓人心生憐愛。
因為雅容的畫風比較別緻,錢婷婷也要留下。雅容自然不會客氣,錢婷婷就給了她一瓶茉莉香露作為謝禮雅容本不好意思拿的,不過一根炭畫出來的,這這樣拿了人家的香露,她是真做不出來
無奈錢婷婷堅持,這才收下。心裏想着自己有什麼好回禮的。
她那位親爹雖然頂着知府的名頭,可卻是個清水官。家裏並沒有多麼富有,反而因為王家兩老和長房都落到他的頭上,日子跟登州的時候差不多,她又是庶出,沒有人暗中貼補,其實真的是很窮啊,雅容又深深的為錢發愁。
誰說古代小姐好來着,不缺吃不缺穿,在家父母養,出門老公養,老了兒子養,她怎麼活了兩輩子都覺得自己還是很窮呢。
在錢家吃了午飯後姑娘們也該回家了,雅容辭別了宋念桐和馬清雅后,和王雅琴一起上了馬車打道回府。
回到王家,王雅琴自然回去找汪氏說今天的情況,雅容在秋紋的服侍下換了衣裳準備午睡,哪知靠着榻上卻是怎麼都睡不着,反而想起了許久之前的一個人。
那人一雙漆黑的雙眸,自信,堅定,彷彿他說的都是真理,可是話的內容卻叫人聽了信也不敢信,不過前兩件事都已經應驗了,難道第三件事也會發生,想到這裏雅容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雖然皇帝駕崩與她的關係不大,但是對於古人來說無異於像是天塌了一般,他那麼輕鬆的就說出來了,他到底是什麼人,沈家又是個什麼樣子的?
不會!不會是……
想到一個可能,雅容忽然恐慌起來,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然後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十分大,忍不住就想立刻找王承明求證,然後她很快冷靜下來,也不說王承明知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會對她一個深閨小丫頭說。
萬一因她的話提醒了王承明,讓沈文暄察覺了,那會不會有危險。
將想法在腦海中轉了一圈后,喚了覓荷進來,在她耳邊說了一番話后,覓荷才疑惑的走了,雅容才發現自己還穿着剛睡覺時穿的中衣,身上已經發冷了,於是趕緊又所縮回被子裏去。
晚上飯前覓荷就來回話了:“薛望說從前並沒有聽說關於朝政的事,所以不太清楚。”
其實她也料到是這個答案,薛望不過是個小小隨從,他能知道什麼大事呀,雅容從袖子裏拿出事先畫好的圖案交給薛望。
“老規矩,你拿出去找最大的綉坊,價格嘛,按照別人開價的一倍要價,或也可以問問別家,不指望能賣出個好價錢,只別被坑得很了,知道嗎?”
很快就都了臘月初八,也是學校停課的日子,看來今年劉氏是要在上京過年了,不過今年開春比較早,想來過了正月劉氏就會回來了吧。
雅容每天在家也沒事做,看看書,寫寫字,或者偶爾動一下針線什麼的,雖然她現在針線功夫已經及格了,可是她實在不太喜歡那些東西,果然即便身邊的一切都不一樣了,可是骨子裏的東西是怎麼都不會變的。
林姨娘想着主持中饋的機會難得,應該也叫雅容跟着學學,於是從雅容不上學開始,每日也跟着她一起理家事。
開始的時候雅容都是跟在林姨娘後面聽,兩天下來發現林姨娘真是好欺負,每每遇到問題詢問,下面的人就使出這是太太走前定下的規矩,林姨娘也無可奈何,其實她就像是個記賬的,但是如果管得好了那是劉氏的功勞,管得不好了回來還要受劉氏的埋怨。
其實按照她的想法誰愛管誰去管,攬這麼個攤子做什麼!
到了第三日,雅容依舊坐在林姨娘後面發獃,忽然聽見下面的嬤嬤說道:“府里的碳有些短了,若是現在不補上的話,怕是正月里就會斷了。”
林姨娘問道:“按說這炭火該是入冬前就該備下的,怎麼此時忽然就短了,莫不是你們那是買的少了,可是我看賬本上炭火一欄,今年的數目只有比去年多了,為何今年偏不夠用?”
那嬤嬤穩穩的回答道:“原本太太是按着府里的人頭來算已是夠用了,不過後來府里添了幾位主子以後這碳就有些供不上了,這也是正常。”
林姨娘皺了皺眉,原來是什麼樣的她也不知道,只好吩咐:“既然如此你就去賬房支錢吧,添了幾口人就買幾份碳例回來。”
也不是林姨娘小氣,只是如今天正是冷的時候,炭火肯定不便宜,她如此小心也不過是怕銀子用得多了,到時候劉氏不高興。
接着下面一項就管着布匹的婦人,要過年了按例都會給府里的每個人添兩身衣裳,不過那嬤嬤給報出來的數字卻叫林姨娘吃了一驚。
“柳家的,過年按例是每位主子添三身冬衣,少爺小姐兩身,姨娘和下人每人一身冬衣,可對?”
被喚作柳家媳婦的婦人上前一步,行了一禮,尖瘦的臉堆起笑容,回答道:“林姨娘好記性,往年也是照着這個數給家裏的主子們做衣裳的。”
“那為何這次需要的銀子卻比往常要多呢。”
說道這裏,柳家媳婦的一張笑臉頓時垮了下來,一副倒霉的模樣,“姨太太,您是不知道外頭的情形哦,如今外頭什麼物價都高,尤其是今年這棉花,竟貴得跟金子一般,說是北邊今年遭了災,棉花收得也少了,到了咱們這邊可不比往常貴么,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
柳家媳婦的話不是沒可能,但是雅容卻不信,因為前兩日她讓薛望偷偷出去賣花樣子的時候,銀子跟以前的差不多,如果棉花的價格高了,那麼就會有兩種結果,一種就是綉坊生意不好,那她的花樣子就不可能還是那個價錢,至少生意不好的情況下肯定會壓價。
要麼就是棉花價格導致生個成衣行業價格也偏高,那麼她那花樣子也應該會更貴,畢竟物有所值才能創造出更高的利潤,綉坊的利益才能得到保持呀。
不過林姨娘常年被關在後院,根本不清楚柳家媳婦的話是真是假,就光是話面上的說辭倒也合情合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