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忽悠到一條大魚

人手的招募倒是還算順利，這年頭槍匠已經出現了不少，不過這些槍匠的手藝，還沒有民國時期那麼成熟。

民國時期因為軍閥混戰、土匪橫行等原因，所以市場比較繁榮，所以那時候的槍匠造步槍、盒子炮那些槍械都是可以的，但是效率比較低下一些，畢竟是手工製造居多。

倒不是工藝上不成熟，而是仿製目標沒有民國時期的花樣多，因此多是製造鳥槍的槍匠。

對於工匠來說，精度不是問題，只要肯花時間去切削。

這一招，就招募了二十多名槍匠，這些槍匠每個月的工錢，就達到了十多兩銀子，而且還要包吃住。

這年頭的手藝人，多是混口飯吃。

混飯吃，這是大多數手藝人的追求。吃住都是東家提供，像木匠、風水先生什麼的，東家都得和聲和氣的招待好，一不招待好，人家在幹活時偷懶一下，或者偷工減料一下，那就哭去吧你！

特別是風水先生，舊時代的風水先生，多是看陰宅的。這些風水先生很多，甚至在東家家裏一住就是三五年，這期間白吃白住，天天還有點心供應之類的。平日大晴天的就躺在地主家後院裏睡覺，有時下雨了就往上山鑽。

風水這東西，確實影響着子孫後代的興旺與否，中國人是很聰明的，如果是假的誰會信？如果是研究命理的人就會發現，一個人祖上如果葬得比較好，其命運都差不到哪裏去。

不過風水是有錢人的玩意，窮人除非機緣巧合，或是碰上有點水平又比較負責的風水師，否則很難找到好風水。

那些風水師下雨天往山上鑽，那是因為他們要看水流走向，從水是往哪個方向流的，從而綜合判斷一個穴位的好壞。

如果招待不周，人家風水師只要下葬是稍稍弄偏一點，那結果就天差地別了，甚至是破家都有可能。正所謂庸醫止誤一人，庸師誤人全家，就是這個道理。

這些槍匠倒不用像風水師那般招待，但地位卻也是很不錯的。

二十多名槍匠陸續來到清泉寨，清泉寨里頓時熱鬧了起來，沈凝雲忙着成立兵工廠，並着手打造土槍。

土槍威力也是不錯的，這玩意如果質量過關，兩百米外依舊有不小的殺傷力。民國時期的軍閥混戰，土槍在戰場上出現的頻率很高。

直奉戰爭中，直系軍閥還用土槍打掉了奉軍的法國坦克（子彈從射擊孔打進去）。直皖戰爭戰爭期間，十萬北洋軍被三千手持土槍的湘軍打得一路潰逃。

所以說在中國，如果是應付內戰的話，土槍也是能湊合著用的，能不能打勝仗，還是看軍隊素質，一群烏合之眾就算有再好的槍炮，也可能會不出幾日就被打得作鳥獸散。

不過武器裝備達到一定高度時，也是能形成碾壓效果的，就像是美國大兵一樣。純粹就是靠物質戰勝意志。但美國佬也不是無敵的，韓戰和越南戰爭就打得虎頭蛇尾。

土槍不僅威力上具備實戰能力，而且精度上也不是大問題，土槍用得好也能出神槍手。

一個初級的兵工廠就在清泉寨建立了起來，工具很簡陋，是槍匠自帶，材料比較普通，是傳統的土槍製造材料，鋼鐵質量並不是那麼好。

不過用來製造土槍也已經是足夠了。

很快這個兵工廠就在沈凝雲的指揮下開工了，開工之後沈凝雲卻發現，這些槍匠的手藝有高有低，差距比較大。

於是沈凝雲乾脆讓這些工匠每個人專門製造一種零件或者負責一道工序，這種生產方法能極大的加快工匠培養速度。

不過這並不是流水線，而是叫‘分工并行’，這種生產模式，有記載的，宋代就開始出現了，在中國不是什麼稀奇的模式。

流水線生產，那是現代工業的產物，即用皮帶傳送，將零部件不斷的傳送到工人面前，從而節約搬運所耗費掉的時間。是第二次工業革命時由電動機的發明后所產生的，電動機傳送速度穩定，噪音比較小。蒸汽機則不好傳送，震動比較大。

機床的進步，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電動機的出現。而蒸汽機機床，則因為動力傳送時的震動問題，從而導致精度不夠高。

僅僅半個月，就有土槍製造出來了。

張奎發讓人拿着土槍打了幾發，發現威力竟然比普通土槍大了一些，而且精準性非常不錯。

詢問過後才知道，原來是沈凝雲對一些工序進行了改進，土槍密閉性比較好，而且因為打造得比較嚴格，可以放入更多的黑火藥。

只不過，土槍也就這樣了。

前裝葯，沒有膛線，射程和威力比不上前裝線膛槍，射速比不上后裝線膛槍，製造軍火這玩意對沈凝雲來說，確實是沒太大挑戰性，但也要有足夠的資源。

現在手上缺的就是資源，也中國的冶金技術來說，是造不出后裝膛線槍的。

時間很快過去了差不多兩個月了，沈進文卻還沒有回來，倒是讓沈凝雲等得心焦，他老爹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這天一個跟沈進文去武昌的土匪回來了。

“大當家，軍師在武昌進展非常順利，而且我們要的機器武昌就有。軍師再過十來天就能回來了。”那名土匪對張奎發稟報道，張奎發不由大喜過望，連忙讓他下去休息。

沈凝雲也是眉開眼笑。

果然等了十多天，沈進文帶着一群人回來了。而且一回清泉寨就是一百多票人，沈凝雲愕然的看着眼前這支隊伍，傻眼了。

只見兩百來號人裏面，有些是帶着刀槍的，上表還插了一個‘鏢’字，看來是一群行鏢的。

除了行鏢的一群人之外，大部分是拉車的腳夫。還有三十幾個人看起來不像是鏢局的人，也不像是腳夫，倒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沈凝雲沒多想，見到老爹很高興，一溜煙跑了過去。沈進文笑呵呵的把他抱了起來。

“徐鏢頭，既然都來了，就進去歇息一晚上吧！容在下好好招待一番再走也不遲。”沈進文接着對其中一個看上起並不是很強壯的中年漢子說道。那中年漢子微笑道：“還是算了，這麼多人擠進去，實在太過打擾了。反正天色尚早，我們還是到縣裏住上一宿再回武昌。”

沈進文又出言挽留了幾句，見那為徐鏢頭不願打擾，於是便只好同意。

“爹，怎麼這麼多的貨啊？”這時沈凝雲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大車，足有幾十輛之多，這時張奎發連忙叫上寨子裏的人，開始搬運東西。

只見一個穿着西裝的年輕人，二十六七歲的模樣，正指揮着人手，往車下搬運東西，沈凝雲一看，頓時瞪大眼睛，那竟然是一台蒸汽機的部件。

怎麼連蒸汽機都搞來了？

“你們小心點，別碰壞了。”那個西裝男不斷的招呼道。

沈進文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說道：“沒想到吧！這次爹可是把一個機器廠的人都給拐來了。”

整個機器廠！

沈凝雲不由再次目瞪口呆，他原本只是想買幾台機床而已，他老爹倒好，整個機器廠都拐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追問之下，沈進文微笑着把經過簡略的說了一遍，沈進文到了夏口之後，就去找洋行買機器了。

結果洋行欺負中國人不懂貨，把價錢開得很高。正當沈進文不知道怎麼辦時，夏口對岸的武昌城裏有一家機器廠卻找上門來了。

辦廠的是一個叫郭士銘的人，是武昌大戶之家，幼年留學德國，學的是機械製造，甲午年中日戰爭清廷慘敗，郭士銘深感國家落後，憤然回國辦廠。把他老爹積攢下來的家底都投入都投入到了機器廠裏面，這個廠子一開始還招了幾名洋工，即造機床也造機器。

只是郭士銘辦廠之後才發現，在清廷的統治下想要辦廠是多麼的困難。地方上地痞流氓敲詐、勒索，官府吃拿卡要、處處找茬。

因為沒疏通關係的緣故，廠子很快就虧本了。儘管是賣出了幾套機器，但是買機器的卻是滿清的兵工廠，貨款卻拖着不給，為了維持廠子運轉，郭士銘只好借債了。

郭士銘見有客戶，於是極力推銷。沈進文把圖紙拿出來，問郭士銘能否製造，郭士銘一看圖紙，卻大感驚奇。郭士銘看完之後，覺得製造這些機床問題不大，就把單子接了，沈進文也就給了定金。

結果廠子開工不到十天，債主上門了，郭士銘把祖宅都賣了，才勉強把錢給還上，結果卻因為借不到錢，正在製造的機床也停工了。

沈進文採購物資的時候，又到郭士銘廠子裏走了一遍，發現這個問題后，沈進文倒也沒向郭士銘討要違約賠償。

而是把郭士銘八字要來算了一遍，說郭士銘缺金，在武昌不好混，應該到西邊去，西方金旺。

接着沈進文表示，自己略有家資，在隴南又稍有權勢。建議郭士銘把廠子搬到隴南去，有他保着，官府也不敢亂來，而且還願意給他免費提供地皮，還願意出錢與他合資辦廠。

郭士銘擔心隴南交通不是那麼方便，沈進文卻說有水運。郭士銘又擔心沒有煤礦，機器轉不起來，沈凝雲立即表示，他家旁邊就有一處煤礦，而且西北之地煤炭奇多。

沈進文之所以希望把郭士銘將廠子遷到清泉寨，主要是因為嘗到了甜頭，也看到了商機。

甜頭自然就是清泉寨造玻璃、火藥，雖然規模不大，但卻盈利不少。這機器廠造出的機器，洋人賣得那麼貴，定是有利可圖。這郭士銘辦不下去，主要還是環境問題，而在清泉寨卻不存在這些問題。

沈進文這麼一通‘忽悠’，就把人家給忽悠到土匪窩裏來了。郭士銘在武昌實在混不下去了，又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心血，沈進文表示願意合資辦廠之後，便讓他心裏湧現出了希望，於是帶着三十幾名工人就來到了清泉寨。

此時郭士銘還不知道自己跑到土匪窩裏來了，只以為這是一個寨子。見沈進文抱着個小孩走了過去，郭士銘還笑着逗了逗看起來十分可愛的小傢伙，詢問沈凝雲年紀，看起來挺喜歡小孩的。

“沈兄，我看此處山水如畫，倒是個鐘靈秀氣之地啊！”郭士銘心情大號的看着周圍的景象感慨道。

沈凝雲卻是捂着嘴巴竊笑，這傢伙典型是被賣了還辦人家數錢呢！

“秦嶺乃是華夏龍脈的主脈所在，可謂氣運綿長，這山水自然不錯。”沈進文笑呵呵的對郭士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