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肝膽 第四章 拜師學藝

忖思之際，忽見那老人緩緩睜開眼睛，兩眼有如日中太陽似的光芒灼人，剎那間，臉孔也變得紅潤了。

蕭霖見了這種情景，頓時面無人色，他從不曾見過一個臉色蒼白的人，轉眼之間會變得通紅，他驚住了，想往後退，誰知兩條腿子竟不聽話。那老人柔聲道：“孩子，我可是唬着你了？”蕭霖顫抖着聲音道：“不……不……公公，你是人還……還是……鬼？”那老人笑了笑，道：“傻孩子，你聽過鬼能說話么？”

蕭霖“哦”了一聲，天真的道：“對對，鬼是不能說話的，那麼公公是人啦！”

那老人見蕭霖天真的神情，不由高興的笑了，竟也學起孩子腔調道：“對對，公公自然是人了！”

蕭霖大喜過望，說道：“公公，我餓了，您有沒有飯給我一碗？”

那老人忽然嘆道：“好孩子，你到這裏來，難道就是為了一碗飯么？”

蕭霖連忙搖搖頭道：“不不，我是被師妹推下山谷的。”

那老人神色大動，雙目炯炯落在蕭霖身上，心想天下數百高手想由“迷林”進入“迷宮”盜走我的“太白劍”，非但目的沒有達到，反而一個一個死在迷林中成了孤魂野鬼。這孩子不但稟賦奇佳，而且福緣深厚，竟能亂撲亂撞走到我這裏，看來老天不會讓我無字劍派在我手上斷送。

老人久久不語，蕭霖以為自己做錯了事，不該到這裏來，不由顫聲道：“公公，你可是不喜歡我來么？”

老人搖了搖手，說道：“不！公公最喜歡你來，好孩子，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蕭霖聽老人喜歡他來，心中才安定下來，當下應道：“不知道，我是亂來的。”

老人嘆了口氣，說道：“告訴你，這裏是‘迷宮’禁地，數十年來，江湖上許多頂尖高手想從迷林進入，他們不但沒有辦到，反而一個個死在林子裏，你進來之時，總看到有許多人骨頭了？”

蕭霖一聽，不由伸出了舌頭，半晌都縮不進去。

老人接口又道：“迷林已經這樣難走，迷宮之中更加困難啦，走錯一步，屍骨不存，好孩子，你若只為了一碗飯來此地，那不是辜負了這番奇緣嗎？”

這一番話蕭霖聽了似懂非懂，他茫然出了一會神，問道：“公公，那些死的人為什麼也到這裏呢？”

老人笑了一笑，反手一招，突然白光大起，蕭霖睜目看時，只見白光伸縮之間，老人手上握着一把白色寶劍，兩指一彈，響起一陣龍吟似的輕嘯之聲，顯然是把無價之寶的神兵利器。

蕭霖雖說習武較遲，但他用劍已有些火候，見了這等情形，臉上登時露出嘖嘖欽羨之色。

老人觀察人微，見狀笑道：“孩子，連你也知道這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寶物，他們就更不必說，此劍固然可貴，更可貴的還是在‘無字劍訣’，習之有成，我敢誇說天下難找對手！”

蕭霖肅容道：“那麼公公的本領是天下第一啦！”

老人頹然的道：“公公不行了，你看看這個！”

說罷，揭起了衣裝，蕭霖一望，看見老人雙腿齊膝而斷，怪不得他坐在那裏沒有挪動？

他天性忠厚，見狀十分同情的道：“唉！想不到公公比我還可憐？”

老人神情大見激動，說道：“好孩子，從今天起，你不可憐，公公也不可憐了！”蕭霖怔了一怔，道：“是啊！從今天起，我替公公煮飯吃，你老人家不能動，我喂公公吃，我也不想出去了！”那老人大笑道：“真是個好孩子，公公若要你煮飯，喂飯，公公還能活到現在嗎？”

蕭霖又是一怔，剎那之間，他想起眼前的公公比自己還要可憐，暗想公公雙腿已斷，一定是被壞人害的，我要替他報仇！他臉色轉變不定，但卻慢慢現出激憤之色。

那老人是何許人也？蕭霖的心意他哪有看不出的道理？口中連贊“好孩子”不已，接口道：“難得！難得！心地忠厚，人又聰明，不想我三十年後還能得到這麼一個資質奇佳的傳人。”

他說到這裏，幾乎不定蕭霖插話，突然恨聲道：“哼！天煞劍客，十年之後就有你看的了！”

蕭霖茫然望着他神采飛揚的臉色，突然福至心靈，“噗通”跪在地下，顫聲道：“公公，霖兒一定替你老人家報仇！”

那老人巍巍說道：“這個仇你報得了的，好孩子，從今天起，你在這裏陪公么五年，公公也陪你五年！”

蕭霖恭恭敬敬應了一聲，他心中激動萬分，那老人心中也激動萬分。

蕭霖眼中充滿淚珠，抬起頭來，但見老人眼中也隱泛淚光，真箇是天緣巧合，老人哭了。蕭霖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