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結局(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結局(下)

“奴才不知道,皇上只是吩咐奴才過來傳話,為防宮中染上疫症,還請太後娘娘早做防備。”內侍低垂着頭,無比恭謙的開口道。

“好,哀家知道了,定會約束各宮,督促他們做好防範。”東太后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淡淡的應道。此刻她倒是頗氣西太后和德妃不管事,將後宮這麼一個大攤子扔給她。

只是她卻未想,這後宮大權是她自己牢牢握在手中,不願意放出去的,如今又怎能怪得了別人。

等那傳話的內侍退下,東太后重新坐下,語氣不耐道:“一個個的倒是會享福,什麼事都是哀家在操心。”

鄧嬤嬤在一旁聽着,不知該如何接話,因為她再清楚不過,自己的主子牢牢握着權力捨不得放手,如今又怎能怪到旁人的頭上!

不過東太后抱怨歸抱怨,卻不敢耽擱防疫事宜的安排,畢竟以前也曾出現過類似的情況,無非就是禁宮,及各宮各殿進行大消毒,一些防疫的藥材,自然有晁旁那裏吩咐大醫院備上。

不不出一個上午,皇都出現染疫病人的消息便傳遍後宮各處,一時間人人自危,各宮主子更是派了心腹之人到太醫院取防疫藥材,生怕自個不小心染上疫症而送了命。

西太后更是緊閉了門戶,不允許自己宮內的人四處亂跑,自個也不往東太后的壽寧殿去了,整日裏就呆在養寧殿中。

東太后得知此事,不過冷漠一笑,她清楚西太后最是個怕死的,會這樣龜縮在自己的宮內,早在她的預料之中。況且一個軟柿子,她也沒心思去計較,因為疫症的事情分去她不少精力,加之突發疫症,皇都各城門緊閉,現在想進城的人進不了城,想出城的人也出不城,以至文定候那邊安排增援火龍山的人,也沒辦法出城,兩邊的行動一時都受制。

皇都不是別的地方,各方勢力錯綜複雜,埋下的眼線也眾多,這也是文定候沒有讓那批暗衛潛出皇都原因之一,因為稍有風吹草動,各方勢力必定聞得風聲,反而不利於他的計劃實行。

眼看着將要陷入僵局,東太后和文定候雙方都着急的不行,這天早朝將退之時,晁帝突然口吐白沫昏倒,頓時引起一陣恐慌,全祿招了內侍來,大家七手八腳將晁帝送回寢宮,並宣了太醫前去,得出的結果卻是晁帝染上疫症。

晁帝患疫症的事情全祿做不得主,情急之下,本想詢問德妃的意思,不料東太后聽聞風聲,先行趕了過來,並且以雷霆手段,將晁帝身邊的人全都控制住,並且以防止疫症傳染為由,將一眾人包括全祿,全部看管起來。

德妃聽聞消息趕去晁帝的寢宮,卻被阻在了宮殿外,東太后畢竟是長輩,又手握後宮大權,德妃求見無果,知道硬闖只會觸怒東太后,便去了養寧殿,將晁帝患疫症的事情告之西太后。

西太后聞之,心焦不已,將小明玥交給德妃暫時看顧,便帶着宮女往晁帝的寢宮去了。西太後到底面子大些,那些侍衛不敢阻攔,將人放了進去,正殿中,東太后臉色凝重的坐在主坐上,看見西太後來,便開口道:“妹妹想必從德妃口中已經得知皇上染上疫症之事,別怪哀家沒有告之你,哀家只是着急皇上的病情,一時沒顧上。”

西太后本是怒氣沖沖的進入殿中的,聽了東太后這話,怒氣莫名其妙的就消了無蹤影。她下意識的往內寢看了一眼,然後小心翼翼的輕聲道:“姐姐,皇帝的情況究竟如何,可有辦法治癒!”

“太醫正在研治藥方,如今皇帝的病情是控制下來了,你也不用擔心,這病的傳染性極強,玥兒還在你宮中,這裏你要少來,孩子的體質弱,別過了病氣給她。”東太后嘆了口氣,語重心常的開口道。

西太后聞言,眸底閃過一抹心虛的情緒,不過想到夏候琳已做了萬全的準備,心下又稍安,沒再堅持進入內寢查看晁帝的情況,只低眉順眼道:“姐姐說的是,皇帝這裏有姐姐看顧着,必不會出什麼亂子,我這便告退。”

東太后看着西太后那一幅全然信任的模樣,眸底閃過一抹疑慮,不過面上並不顯,只輕輕點頭道:“你去吧!”

西太後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東太后看着西太后離去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情緒。鄧嬤嬤陪侍在一旁,順着東太后的視線正好看見西太后消失在殿門口的身影,她垂眸想了想,待過了小片刻,才輕聲道:“太後娘娘,西太後有什麼不對嗎?”

聞言,東太后醒過神來,輕輕的搖了搖頭,又沉默了片刻才道:“派人暗中將養寧殿看守起來,這次的機會千載難逢,哀家要一舉成事。”

鄧嬤嬤聽了神情一斂,垂首應道:“是奴婢這就去安排,娘娘請放心。”

待鄧嬤嬤退下,東太后這才起身去了內寢,內寢門外守着兩個宮女,看見東太后,忙屈身行了禮,並將手中的口罩,給東太后戴好。

東太后戴好口罩,便進了內室,內室中,幾個太醫正愁眉圍在一起,低聲商談着什麼,見到東太后,忙散開行禮道:“給東太后請安,太后萬福。”

“都免禮吧!”東太后淡淡的開口道,語罷便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坐,這時太醫院的院判上前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太後娘娘,皇上這病症來的猛,微臣等也商討出幾個藥方,只是皇上千金龍體,微臣等不敢冒險。”

東太后聞言,眸子一挑,臉色陰沉道:“聽你這意思,那藥方還有害人性命之效?”

太醫院院判忙搖頭,並解釋道:“不是,只是皇上乃天子,萬不能有半分的閃失,所以微臣想,藥方是不是先在城中染上疫症的百姓身上試用,若果有奇效,再煎來給皇上服用,方是萬全之策。”

東太后聽了院判的話,眸神閃了閃,隨後又若無其事的開口道:“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吧,哀家要皇上無虞,不在乎過程。”

‘不在乎過程’五字一出,那院判便驚出了一身的冷汗,為皇室效力這麼多年,他非常明白這五個字的意義,這種心驚肉跳的生活,每天都在進行。雖然心驚,不過他面上倒是不顯,只是更為恭敬的垂了頭,輕聲道:“是,微臣等定會竭盡全力,保皇上無虞。”

“有你這句話,哀家便放心了。”東太后淡淡的留下這麼一句話,然後起身離去。

就在太醫們嘗試着配出治療疫症的藥方時,東太后見朝事有緊急公務無人處理,這樣拖下去不是個辦法,便召了大臣們入宮商討對策。

文定候接到東太后的眼神暗示,便站出來道:“太后,微臣以為,為今之計,只有召回皓王,身份上他是親王,皇上又對他委以重任,朝事皓王比較清楚,在皇上病重期間,由皓王代為監國最為合適。”

文定候此話一出,一旁的姜丞相與姜清乾雙雙微皺起了眉頭。而夏候琳的舅舅,文華閣大學士高宣,也是輕輕的皺起了眉頭,他雙眸下意識往姜丞相那邊看去,毫不意外的在姜丞相的眼中看見疑慮。看來不僅僅是他認為這事有古怪,就是姜丞相也瞧出了不對。

文定候這話得到眾多大臣的贊同,卻見東太后露出為難的神色道:“這朝堂上的事情,哀有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不過大家都贊同,想必是最好的辦法了,只是皓王的聯絡方式哀家不知道,這事恐怕還得請了西太後來。”

“清乾,這段日子,你與皓王可有聯繫。”在聽了東太后的話后,姜丞相心內一驚,他未有所動,只用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身旁的姜清乾道。

經姜丞相這樣一問,姜清乾這才意識到自己與東方皓失聯許久,起初他一心撲在懷孕的謝婉娉身上,加之又有天機山莊的高手暗中保護,他也不曾擔心東方皓和夏候琳兩人會遇上什麼危險,如今聽了姜丞相的話,他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無需姜清乾多說什麼,姜丞相只從兒子的神色中,已看出端倪,心內道了一聲晚了,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不少大臣已開口贊同東太后的提議,而東太后也派了內侍前去養寧殿請西太後過來。

約抹等了兩刻鐘的樣子,西太后匆匆而來,東太后早已命人在身旁置了座,待西太后在身旁坐下,東太后才親切的笑道:“妹妹,皇帝病的這幾日,堆積了不少緊急公文,剛才哀家與眾卿商量着由皓兒暫代監國一職,代替皇帝處理政務,只是皓兒日前已離開皇都,哀家不知道如何聯絡他,不過你這個生母必定是有法子的,所以才派人請了你來。”

西太后沒想到自己一來,被問到的是就東方皓的下落,她一時掩飾不及,眸底閃過一抹慌亂。當初東方皓中毒的事情,她是瞞着的,除了她和晁帝知道,再無旁人,這會被突然問及,於她而言是始料未及的。如今牽扯到國家大事,她若再隱瞞,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裏,她才艱難的開口道:“皓兒和靜好離開皇都是假的,皓兒中了毒,哀家怕消息走漏引起恐慌,與皇帝商量后,將消息隱瞞了下來,這會兒皓兒仍在哀家的寢宮中昏迷未醒。”

西太后此話一出,姜丞相眸底閃過一抹銳芒,一切早在東太后的掌握中,接下來,她會如何做,是趁機掌控朝堂,還是有別的打算?

“即然如此,朝事暫時由姜相和文定候一起栽奪吧,至於皓兒所中之毒,如今可有眉目了,還有靜好因何離開皇都?”東太后並未在些事情猶豫不決,逕自指定了暫管朝事的大臣,便將注意力全放在了夏候琳和東方皓的身上。

“天機山莊的神醫已查出皓兒所中之毒,解藥需要火龍山極為珍貴的金龍草,靜兒離開皇都,是親自前往火龍山采草藥,只是這一去十幾日了,沒有半點消息傳回,不知路上可是出了什麼事?”提到夏候琳,西太后的鎮定再也崩不住,她神情惶恐的開口道。

也不怪西太後會惶恐,那神醫配的葯,只能壓制東方皓體內的毒一個月,這眼看半個月過去,西太后怎麼可能不着急,不擔心。

“知道靜好去了那裏,這事就好辦了,哀家立刻派人前往火龍山尋找靜好。”東太后鬆了口氣,故意裝做關切的樣子對西太后復又道:“妹妹你也不用着急,即將年關,一連下了幾場大雪,不利於出行,靜好在路上有所耽擱也是正常的,她身邊有天機山莊的高手保護,應該不會出事。”

東太后安撫了西太後幾句,便轉首對姜清乾道:“清乾,你與靜好熟識,這去火龍山接應靜好的事情哀家交給你,你可有異議。”

姜清乾原以為去火龍山的事情,東太後會讓文定候安排人去,卻沒想到差事落到了自己的頭上,雖然一時猜不透東太后的心思,不過他帶人親去接應夏候琳,好歹能有個照應,至少夏候琳不用防備他。想透這一點,姜清乾便爽快的接下了這個任務。

事情都做了安排,眾人也沒了聚集在此的必要,便紛紛告退。出宮的路上,姜丞相思來想去,總覺得東太後派清乾去火龍山的行為,頗有深意,不過他一時也猜測不透東太后的心思,只叮囑姜清乾一路要多加提防。

次日,姜清乾便帶着東太后給的五十名精銳侍衛出發前往火龍山,謝婉娉如今身子已顯懷,因為天寒地凍的,姜清乾心疼她,並沒有讓她相送。

又過了兩日,太醫院院判集眾太醫之力,終於研製出治療疫症的方子,藥方煎出來的葯給了數十個身染疫症的人服用,病情都見好轉,東太后得知消息,帶着鄧嬤嬤匆匆趕去晁帝的寢宮,本是想阻止院判給晁帝喂葯,只是令她意外的是,西太后帶着姜丞相和鎮國公也趕了過來,令她阻止的念頭不得不打消。

很快內侍將葯煎好送來,院判當著東西兩宮太后、姜丞相、鎮國公的面驗了葯,證明葯中無毒,便親自餵給晁帝服下,只是晁帝將葯服下后,便哇的吐了一大口血,然後面色灰白的倒在了床榻上。

因為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所有人都怔住了,院判是最先反應過來的,畢竟關係到她的生死,他哆嗦的伸手在晁帝的鼻下探了探,然後雙腿一軟,跌坐在上,臉色慘白的結巴道:“皇上、皇上駕崩了。”

院判此話一出,西太后與姜丞相、還有鎮國公俱是臉色慘白,東太后的臉色則有些奇怪,她原本是擔憂晃帝康復過來,可晁帝卻駕崩了,事情太過突然,以至於她擔憂的情緒僵在了臉上,而內心卻又是狂喜的,這兩種極端的情緒令她此刻的面容有些微的猙獰。

“這不可能,皇上怎麼會駕崩,這藥方之前在那麼多人身上試用過,都沒事,怎麼偏偏在皇上這裏就出了問題。”鎮國公最先反應過來,他一把揪起院判的衣領,怒聲道。

姜丞相相較而言更為冷靜些,只見他挪步上前,伸手在晁帝的鼻下探了探,眸底湧出絕望的情緒,隨後語氣無比哀傷的開口道:“鎮國公,皇上確實駕崩了。”

姜丞相這句話一出,西太后只覺眼前一黑,人便直挺挺的往地上栽,她身後的宮女內侍見此,手忙腳亂的扶她,一時間整個內寢亂作一團。

對於西太后而言,晁帝的駕崩只是打擊的開始,當天傍晚,當西太后醒轉過來時,東太后又派遣了鄧嬤嬤過來轉達消息,夏候琳在火龍山墜崖,這個消息無疑是告訴西太后,東方皓已是沒救。

次日,東太後身着太后朝服,踏上太和殿,這是群臣早朝的地方,歷年來,從未有女人踏足這裏,而東太后卻開了先例。

姜丞相對於東太后的行為極是不喜,但心中很清楚,如今東漢能主事的,也只有這位太后了,因此率先向東太後行禮道:“微臣參見東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有了姜丞相的帶頭,其他的大臣紛紛向東太後行禮。看着下方匍匐在地的群臣,這種萬人之上的感覺,非常的美妙,她心內有隱隱的激動,這種心情,就是當年受封為國母時都不曾有過。

“眾卿平身。”東太后儀態萬千的開口道,然後扶着鄧嬤嬤的手,立於龍椅前,神情一瞬間無比的傷痛,開口道:“各位卿家,後宮不得干政,情非得已,哀家只好不顧祖訓,立於這太和殿之上。”

晁帝駕崩的消息昨日便已傳到各大臣的耳中,一國之主駕崩,無疑會引起朝局動蕩,此刻大家都憂心着東漢的未來,是以無人計較東太后不顧祖訓立於太和殿之事。

“皇上駕崩,皇位空懸必會造成國內動蕩,只是皇上膝下無子,無人可以承繼大位,這該如何是好?”開口的是與高宣同為文華閣大學士的周謙,周謙曾是晁帝的老師,為人公正無私,是個十足的中立派,極得晁帝信任及重用,在朝中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他這話一出,眾人的注意力便都放在了懸空的帝位之上。

“皇位繼承人選皓王原是最合適的,只是皓王如今中毒未醒,只怕也擔不起此重任,這該如何是好。”禮部尚書嘆氣的開口道。

東太后等的就是有人主動提及東方皓,聞言,她臉上的露出沉重的傷痛道:“還有一件事情,哀家還沒來得及告訴眾卿,昨兒哀家接到消息,天機山莊莊主夏候琳在火龍山墜崖,只怕凶多吉少。”

她的這一番話其實是變相的告訴眾大臣,東方皓所中之毒無解,只有等死的份,既然是一個將死之人,又如何肩負起一國重任。

文定候見時機差不多了,便對吏部尚書使了使眼色,吏部尚書會意,便出列道:“為今之計,皇位承繼人選唯有翊王世子。”

翊王與晁帝本是親兄弟,翊王世子本也是最合適的人選,但姜丞相、鎮國公及高宣在聽了這話后,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頭,只因翊王世子的母妃是東太后的侄女,有了這一層關係,這目地再難也單純,就怕新帝年幼,大權旁落外戚之手。

“如此說來,翊王世子是唯一合適的人選,只是世子年幼,無法處理政事,這朝政之事還得有勞眾卿代勞,哀家認為,需要設立輔政大臣四名。”東太后不失時機的開口道,輔政大臣是必須的,只是這人選嗎,需要多番考慮,無論如何,她是不能涉政的。

“既然翊王世子是最合適的人選,煩請太後下旨,宣翊王妃和翊王世子入宮。”姜丞相對此並未過多阻攔,眼前穩住局勢才是首要,他不相信夏候琳會那麼輕易的出事,眼下靜觀其變才是明智之舉。

晁帝的喪事已經準備中,他膝下無子,宣了翊王世子入宮,立為儲君后,以行子職,送他的棺木入皇陵。

翊王妃文妍兒接到旨意后,便帶了世子入宮,東太后當即下旨封翊王世子為皇太子,擇日繼位,以安民心。

翊王世子與翊王妃有五分像,眾臣或許沒有看出什麼,不過知悉翊王妃當年事的東太后,一眼便看出世子並非皇室血脈,只是當著眾臣的面,東太后不便詢問,待到回到壽寧殿,東太后遣退眾宮女,待殿中只有她與翊王妃后,她揚手一耳光狠狠的招呼到翊王妃的臉上。盛怒之下,東太后自然是用了全力,翊王妃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五指印。東太后雖然在盛怒中,卻並未完全的失了理智,她特意壓低了聲音,指着翊王妃道:“不要臉的東西,竟然背地裏偷人,還生下這個野種,你瞞的真好。”

翊王妃被東太后這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身形不穩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定住身子。她聽了東太后的話之後,她不哭也不鬧,只唇角噙了一抹冷笑,抬頭冷冷的看着東太后道:“姑媽息怒,生氣傷身。”

“息怒?你讓哀家如何息怒,這事一旦被揭開,是滅九族的大罪,你想死就去死,別想拉着文家滿門跟你陪葬。”東太后被她唇角的冷笑刺的眼生疼,不由的聲音拔高了些許道。

“滅九族的大罪?”翊王妃似乎聽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話,不禁皺起好看的秀眉,狀似沉思了片刻,隨後冷笑道:“如今我兒子是皇太子,是儲君,誰敢滅他的九族,姑媽想必是糊塗了。”

東太后嘴張了張,剛想反駁,翊王妃卻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復又道:“姑媽,你的心思我知道,你還是消了火氣,咱們坐下好好商討商討奪權大計,你我同出文府,我又豈會真的陷文府於不義。”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即便東太后心中不安,也斷沒有回頭之路,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是以她便斂了怒氣,沒好氣道:“太子年幼,即便登基,也難成氣候,哀家今天當著眾臣的面已言明,會設立四位輔政大臣,這四位輔政大臣由誰擔任非常的重要,關係到咱們文家以後的地位權勢,姜丞相為文臣之首,輔政之臣必須有他,你爹是太子的外公,他自然也是輔政大臣之一,還餘下兩個名額,必須安插我們自己的人,但又不能讓人知道他們是我們的人,這一點很難辦!”

“這有什麼難辦的,安插中立派的人便可,這個皇位已經在我們文家手中,難道還怕它飛了不成。”翊王妃到底是內宅婦人,目光短淺。

東太后見她這樣一幅不成氣候的模樣,只輕輕的搖了搖頭,轉移話題道:“行了,輔政大臣的事情,哀家自有決斷,你下去吧,現在起就住在哀家的壽寧殿。”

翊王妃嘴張了張,最終什麼也沒說,只起身行禮退了下去。鄧嬤嬤將翊王妃帶去客房,安置好后便退下了,鄧嬤嬤前腳才走,隨後一個內侍打扮的男子自內室閃身出來,當發現翊王妃臉上的五個指印時,便心疼的上前,伸手道:“王妃,您的臉怎麼了!”

翊王妃頭微微一側,避開那男子的手,淡漠道:“如今是在宮中,你給本王妃收斂點,若讓人發現什麼端倪,給本王妃招來禍端,本王妃定不饒你。”

男子的神色一黯,手無力的垂下,他不明白,為什麼王妃待他總是兩種態度,與他行房時,她是那樣的嬌媚柔情似水,平常卻冷漠如同陌生人。

翊王妃冷冷的越過男子,去了內室,她的臉剛被東太后甩了一耳光,臉紅腫的厲害,若不擦藥消腫,只怕會給人看出端倪來。

男子怔怔的看着翊王妃的背影,之後便失魂落魄的步出房間,才行至花園,便見一個宮女手中拿着葯迎面而來,看見男子,便屈膝道:“給公公請安,奴婢奉東太后之命,給王妃送消腫藥,不知王妃可在?”

“姑娘有禮了,王妃剛剛歇下,這葯便交給奴才吧!”男子一派鎮定的尖着嗓聲開口道,那宮女也未多想,只將葯交到他的手上,又行了一禮,便要轉身離去。

男子收了葯,卻急急道:“姑娘留步,恕在下冒昧問一句,王妃娘娘臉上的傷是怎麼一回事,以王妃娘娘的身份,也無人能傷得了她!”

那宮女沒料到他會問這個,眸神躲閃的開口道:“公公莫要多問,還是儘快將這葯交給王妃吧,奴婢告退。”

男子卻伸手攔下宮女,神情認真道:“姑娘,王妃娘娘貴為皇太子的生母,身份何等尊貴,怎能任人傷害,還請姑娘明白告之,奴才也好向太後娘娘陳情,請她為王妃娘娘做主。”

那宮女為難了好片刻,才開口道:“看在公公如此衷心的份上,奴婢便實話告訴公公吧,王妃娘娘臉上的傷是太後娘娘傷的,不過具體為了什麼,奴婢並不清楚,這些年王妃娘娘沒有少忤逆太後娘娘,太後娘娘是她的親姑母,勸她再嫁也是為她好,卻不知道王妃娘娘為什麼要死守着空空的翊王府。”那宮女似自言自語的說了這麼一大通,后驚覺自己多嘴了,忙打住話頭,匆匆行了一禮,便快步離去。

男子看着宮女匆匆離去的背影,怔怔出神,而心中想的俱是翊王妃懺逆東太后不願再嫁之事,他不禁在想,翊王妃此舉可是為了他……

轉眼又是兩日過去,晁帝的棺木已定在三日後送入皇陵,之後便是皇太子的登基大典。這天東太后叫了翊王妃相陪,去養寧殿探望病中的西太后,西太后因連失兩子的打擊,一直卧病在床,以往的富貴容顏不再,不過短短几日,消瘦極多不說,而且臉色也變的蠟黃,她依在床頭,有氣無力的與東太后說著話。

翊王妃坐在東太后的身旁,垂眸沉默不語,甚至連關心西太后病情的話都沒有一句。西太后看着這個自己千挑萬選出來的兒媳,這一刻只覺心裏發苦。

“皇祖母,春曲給玥兒帶禮物回來了。”就在這時,小明玥拉着春曲,手中拎着個琉璃的燈籠興沖沖的衝進內殿,當看見東太后和翊王妃時,臉上的笑容一僵,竟怔在原地。

春曲見此,便蹲下身子,接過小明玥手中的琉璃燈籠,並輕聲提醒道:“小郡主,小姐說了,見到長輩一定要問安,您怎麼給忘了。”

春曲這一提醒,小明玥便醒過神來,她眸光有些躲閃的避開翊王妃那吃人的眼神,上前兩步屈身行禮道:“玥兒給皇祖母請安,給母妃請安。”

東太后在看見春曲時,眸底已迸射出濃烈的殺氣,不過春曲卻不為那眼神所影響,只垂眸立於小明玥的身後,神情淡漠。或許是因為春曲出現的太過意外,小明玥請安她都沒有聽見,只死死瞪着春曲。

西太后一見春曲,頓時來了精神頭,也沒注意東太后的神情,只迫切的對春曲道:“哀家接到消息,說靜好墜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可安好!”

“小姐是墜崖沒錯,不過所幸小姐早準備了降落傘,即便墜崖,奴婢等人均是安全落於崖底,小姐因為擔心王爺體內的毒,便讓奴婢帶着火龍草先一步趕回皇都,她若不出意外,三日後,應該也能抵達皇都。”回東太后話時,春曲的語氣非常的輕鬆,說到降落傘時,更隱隱的有股自豪。

“她沒事,哀家便放心了,這一路你也着實辛苦,先下去休息吧!”得知夏候琳平安無事,西太后鬆了口氣,或許是解藥所需的火龍草及時送了回來,東方皓的命得以保住,西太后便鬆了口氣,溫聲細語的讓春曲先下去休息。

春曲行了禮,便退出內寢,小明玥懼怕翊王妃,也不敢多留,隨着春曲一起離開。東太后看着春曲的背影消失后,臉上才勉強露出一抹笑對西太后道:“妹妹,這下你可安心了,靜好不僅沒事,還派人給皓兒送回火龍草,皓兒有救了,你也要養好身子才是。”

“姐姐提醒的是,我定會按時服藥,將身子養好。”西太后忙應道,雖然失去長子,不過好在老天爺可憐她,將次子還給了她,這令她稍感欣慰。

東太后心中怒氣翻湧,根本沒心思與西太後周旋,又叮囑了兩句,便帶着翊王妃離去,回到壽寧殿後,東太后在主座坐下,便怒聲咐吩鄧嬤嬤道:“宣文定候進宮。”

“是。”鄧嬤嬤混身一個激靈,應了一聲是,忙退下吩咐人出宮宣文定候入宮。而翊王妃坐於一旁,臉色也是少有的凝重。

“東方皓的毒解了清醒過來,皇位還有我兒子什麼事,那群老東西肯定會全力支持東方皓繼承皇位。”翊王妃皺眉冷聲道。

“哀家叫他一劑葯下去,即刻斃命。”東太后冷冷的拋下這麼句話,便垂眸沉默,心中則盤算着如何送夏候琳去皇泉,京中的一切憑着她的身份倒也好拿捏,所以在東太后看來,夏候琳是她唯一的敵人。

“看來姑媽已經有了應對之策,那妍兒便靜候姑媽的好消息。”翊王妃神情輕鬆的起身道,既然有人為她兒子的將來全心全意的謀划,她何不樂個輕鬆。抱着這種心思,翊王妃語畢行了一禮,便悠然的退出正殿,回自己暫居的客房去了。

次日,東太后親臨安置東方皓的廂房詢問東方皓的情況,得知天機山莊的神醫正加緊研製解藥,東太后故似安慰的叮囑春曲及屋裏伺候的宮女好好照看東方皓,隨後便離開廂房,轉身去了養寧殿的內寢,西太后剛剛喝罷葯,見東太後來了,便要起身行禮,卻被東太后制止道:“妹妹身子欠安,不必行禮,快坐下吧!”

西太后依言坐下,待宮女給東太後上了茶,她才笑道:“謝謝姐姐的關心,昨天得知靜好無恙,又尋回火龍草,我這病就好了大半。”

東太后神色不變,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笑容輕聲道:“都這麼久了,可查出給皓兒下毒之人?”

“周女官拒不承認,最後受不了嚴刑逼供,咬舌自盡了,這周女官一死,線索也就斷了,到如今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提到周女官,西太后的神情中便流露出幾分憐惜來,想來在西太后的心中,周女官已是無罪。

東太后聞言,便輕輕的皺起眉頭道:“下毒之人還沒抓到?這可麻煩了,妹妹,哀家覺得,為了皓兒的安危着想,春曲帶回火龍草的事情先暫時保密,皓兒所中之毒能解這事也得保蜜,一切等皓兒體內的毒真的解了,身子無大礙了,咱們再對外公開,你覺得可行?”

“還是姐姐思慮周全,我這一高興,什麼都給忘了,一切聽從姐姐的安排。”西太后不見半分的猶豫,非常爽快的應了。

就在她話音落,便有宮女進來道:“給兩宮太后請安,姜承相、鎮國公、周大人求見。”

西太後面上閃過一絲疑惑,看向東太后道:“我素來不管事的,如今又在病中,他們突然求見,所為何事?”

東太后心中也有疑惑,不過人家都找上門了,而且這又不是在她的宮中,貿然不見,只怕不好,因此便輕笑道:“可能是聽聞你卧病,特意過來探望的吧!”

這話別說西太后不信,即便是這殿中伺候的宮女內侍也是不信的,西太后心中雖是如此想,面上卻未流露疑惑,她只嘆了口氣,對那宮女道:“請幾位大人進來吧!”

宮女得了話轉身退下,片刻后帶着姜丞相三人入殿,三人先向兩宮太后請了安,便讓免禮賜了座,姜丞相等不及入座,便迫不及待的開口道:“太后,微臣接到犬兒的密信,得知夏候莊主平安無事並着人帶着火龍草日夜兼程趕回皇都,不知兩宮太后可知這個消息。”

“姜丞相的消息來的也好快,靜好的婢女春曲昨兒已進宮,如今天機山莊的神醫正在加緊研製解藥,預計明兒午時解藥可成。”這次西太后沒等東太后開口,便搶先回了話,語氣中隱隱透着幾分欣喜。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皓王明兒午時便能醒轉,有一件事情,微臣順道也跟兩宮太后提一提吧!”姜丞相不希望稚子即位,進而造成外戚專權,如今東方皓體內的毒得解,由他這個成年的親王繼位,最是合適,更能有效牽制各方勢力。

“哀家知道,姜相所提之事應是改立皓王繼位之事吧,這事哀家也同意,之前實在是因皇室無人,才不得不讓一個孩子即位,如今有了更合適的人選,哀家自是贊成。”東太后也未與他們強辯,很是爽快的答應道。

東太后的爽快,讓在場三位大人心中都起了警惕,卻未顯露半分,鎮國公和周謙同時看向姜丞相,將這發言權交給了姜丞相,姜丞相也不客氣,當即表態道:“如此,還要請太后明兒召集眾臣,將此事告之眾臣。”

“這是自然的。”東太后簡單的應了一句,與此同時,心中已經定了主意。

次日,東太后召集眾臣於太和殿,與她同來的還有翊王妃及皇太子,她親自牽了皇太子的手,看着下首的眾臣道:“今兒召集眾卿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佈,基於國不能一日無君,太子將在此更換帝服登基,輔政大臣由姜相、文定候、周大人、郭大人四人擔任。”

東太后此言一出,姜丞相幾個知內情的人齊齊變了臉色,還不待他們反應,便有內侍衝進太和殿道:“啟稟東太后,皓王殿下薨了。”

聽到內侍的話,姜丞相眸光一冷,上前一步道:“東太后,昨兒微臣才收到消息,夏候莊主取得火龍草,交由身邊的心腹日夜兼程送回皇都,你也對微臣和鎮國公、周大人言明,一旦皓王毒解,便改立皓王繼承皇位,可剛才從你的言行看來,你是早知道皓王會出事。”

“來人啊,把這個不忠之臣給哀家拿下。”東太后一聲冷喝,立刻有帶刀侍衛衝進太和殿,不由分說便要對姜丞相動手,關鍵之時,鎮國公站出來道:“本將軍在此,我看你們誰敢。”

“鎮國公,你自身都難保了,這會還有功夫去管別人的死活!”開口的是翊王妃,只見她纖纖玉指中,掂着個通體碧綠的玉墜,那是鎮國公夫人之物,是翊王妃在進太和殿之前,從文定候心腹護衛手中得到的。

鎮國公看見那個玉墜,身子便是一滯,家人就是他的軟脅,東太后等人既然敢起事,自然是拿捏了他們的家人在手,她是早有預謀,而他們是防不勝防。

其他的大臣一看這陣勢,那裏還有不明白的,頓時都慌了神,文定候一派的官員,全都自動的向文定候、東太后靠攏,太和殿中一下子形成兩方對壘的陣勢。

“給哀家把這太和殿封了,不順新帝者,殺無赦。”東太后語氣凌厲的下令道,語畢便側首對翊王妃道:“你帶皇上先迴避,血腥的場面不適合孩子。”

翊王妃點了點頭,抱起一身太子服的兒子,在重重護衛的保護下,就要撤離太和殿,只是她才行至殿中央,一個身着內侍服的俊美男子衝進了殿中,並伴隨着男子焦急的詢問聲:“妍兒,你沒事吧!”

堂堂翊王妃的閨名,被一個男子如此直呼而出,那語氣中是真切的關懷及深情,眾人不由的都愣住了,翊王妃更是沒料到這個人會在這個時候,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太和殿,曖昧不清的‘妍兒’兩字,足以毀了她的清譽,就在她惱怒這人的出現時,男子向前奔走的動作猛的一僵,怪異的定在那裏片刻后,他似意識到什麼,眉頭越皺越緊,他努力的向翊王妃伸手,卻再無力挪動半步,最後一頭栽倒在地上,就這樣斷了氣。

“翊王妃與男子苟且,被翊王發現,便與這男子聯手害死翊王,還生下這孽種,敢問諸位大臣,你們真要扶持一個非皇室血脈之人登上帝位嗎?”清悅的女聲響起,明明是動人心弦的聲音,這一刻不知為何,聽來卻有種難以言喻的威攝力,緊接着便是消失許久的夏候琳,一身大紅騎裝在清一色黑衣護衛的保護下進入殿中。

“夏候琳,我女兒自翊王過世后,一直克守婦道,東太后多次勸她再嫁,她緊持為翊王守節,我不允許你污陷她的清譽。”文定候率先站出來維護翊王妃,說話間便奪了一侍衛手中的大刀,直指夏候琳。他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夏候琳身邊的都是天機山莊一等一的高手,與他們硬碰硬,吃虧的只會是他自己。

夏候琳並不畏懼文定候那沒有實質的威脅,只冷蔑的一笑,美眸掃過那些舉棋不定,猶豫不決的大臣,隨後笑道:“大家可以看看翊王妃懷中抱的孩子,是不是與這倒地的男子有五分相似,翊王妃跟這男人是不是有苟且並生下孽種,只需這孩子跟這男子滴血驗親,便能一清二楚。”

夏候琳此話一出,原本已經慌了神的翊王妃卻是挺直了腰桿,無所畏懼道:“夏候琳,滴血驗親就滴血驗親,本王妃不怕,若證明我兒與這男子沒有任何的關係,污陷皇室血脈的罪名你別想賴。另外我還想提醒天機山莊的諸位,別忘了老莊主的祖訓。”

只是對於翊王妃的話,那些護衛,卻是面無表情,好似什麼都沒有聽見。夏候琳也不在意翊王妃的挑拔離間,只微笑對鎮國公道:“謝伯父,伯母等人已被我的人救出,王爺也沒有中毒,這只是我們合演的一場戲,他如今帶了兵正趕往城外阻擊東太后的援軍。”

得知家人無事,鎮國公也不再束手束腳,搶了一侍衛的刀,放倒十幾個侍衛后,便與姜丞相退到夏候琳這邊。

“為了公平起見,滴血驗親這事,我與翊王妃的人都不能插手,周謙大人只效忠皇上,最是正直,麻煩你安排滴血驗親事宜。”夏候琳也不將滴血驗親之事往身上攬,卻挑了威望不輸姜丞相,又與她毫無交情的周謙來做這件事情。

翊王妃見夏候琳信誓旦旦的模樣,心中不由的有些發虛,雖然她確定自己的兒子跟這個替身情人沒有任何的關係,但不知為什麼,這一刻她莫名的不安起來,就在翊王妃心神不寧之時,周謙已親自備好滴血驗親所需要的清水與針。

文定候並不如東太后一樣知道翊王妃曾經與一名戲子之間發生感情,又見翊王妃一臉的不懼,便認定這是個打倒夏候琳的好機會,自告奮勇的上前取了男子的血樣,而小世子這邊的血樣,則是周謙親自取的,當兩滴血滴在碗中,最後緩慢融合在一起,所有人都是臉色大變,而一直沉默不語的東太后則是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東太后,你沒想到當年的戲子,命大沒死,又混進了翊王府,與翊王妃再續前緣吧!”夏候琳這話看似是對東太后說的,實則她卻是密切的注意着翊王妃的情緒變化。果不其然,遇上那個戲子的事情,翊王妃就沒有什麼理智可言,只見她指着夏候琳,恨恨的開口道:“夏候琳,你竟敢殺我玉郎,我要你碎屍萬段,不得好死。”

“翊王妃親口承認與這男子有私情,她手中抱的也不是什麼皇室世子,你們還掂不清各自的處境嗎?”翊王妃此話一出,夏候琳便厲喝一聲,她倒沒指望文定候一派的大臣會歸順,因為即便他們臨時倒戈,最終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但這些侍衛則不同,他們並不知實情,只是聽命行事,所以她要策動的只是這些侍衛罷了。

那些侍衛果真都動搖了,他們本也是奉命行事,並不知道內情,知道自己差點被東太后坑了,心中都是氣憤不已,俱都收了兵器退至殿外。

“現在是時候請皇上出來,決斷東太后與文定候當年密謀勾結北越公孫璋,殘殺我父親這樁舊案了。”看着自己的護衛制住翊王妃,夏候琳悠悠的開口道。

“夏候琳,你別含血噴人,當年那場戰事,是定國公自己的責任。”文定候沒料到夏候琳會翻舊帳,心內一驚,但想到那些證據都被銷毀,又放下心來,並厲聲喝斥道。

“北越塵王在抄公孫府時,找到了你們通敵的書信及信物,證據確鑿。”夏候琳冷冷的一笑,自懷中取出一疊信,就在這時,太和殿外響起內侍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眾人皆不可思議的扭頭望去,果見已經駕崩的晁帝,神色冷肅進入殿中。面對眾臣驚疑的目光,他沒有半句解釋,只目不斜視的登上龍座,對被解救出來的全祿道:“將夏候小姐手中的證物呈上。”

全祿聞言,忙上前接了夏候琳手中的信,呈遞給晁帝,晁帝接了一一拆開細細閱讀,直至最後,臉色已黑如鍋底,只見他將信紙拍在龍座上,蹭的起身瞪着東太后怒聲道:“朕竟不知道,太后還有這等軍事頭腦,勾結北越權臣置邊城百姓死活於不顧,只為和文定候將兵權牢牢的控制在手。這些年吃裏扒外的將東漢的財物源源不斷的往北越送,定國公忠軍愛國,你卻因私利陷害忠良,你壞事做盡,所以害的小七成了活死人。”

晁帝的怒聲控訴,震的在場眾人心驚膽顫,東太后深知大勢已去,並不為自己辯駁,最後只冷聲自嘲道:“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哀家,將哀家的罪證公諸於眾,讓皇室也跟着蒙羞嗎?”

“傳朕旨意,即刻廢除文芳依太后之位,除去文氏鳳袍、鳳冠,暫押冷宮。翊王妃文妍兒不守婦道,毒殺翊王,廢除王妃之位,賜白綾。文定候陷害忠良,通敵叛國,滿門抄斬,即刻執行。”晁帝一口氣頒下三道旨意,廢太后、廢王妃、抄文家,此時此刻,無一人敢為他們求情。

看着東太后和翊王妃被帶下去,文定候被押下去,夏候琳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對晁帝道:“皇上,我父親的冤情已平反,這裏也沒有臣女什麼事了,臣女告退。”

晁帝點了點頭,夏候琳行禮退了出去,直接去了後宮,離開這麼久,她很是想念玥兒,還有那個風華無雙的男子。

文定候一門被抄斬,九族宗親皆被貶為賤奴,發配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回京。東太后一杯毒酒,命喪冷宮,同時晁帝也向天下公開文家的罪狀。

曾經顯赫一時的文家,在皇都消聲滅跡,隨着文家的這樁案子了結,曾經橫行一時的疫症一夜間奇迹般的得到抑制,不出幾日,所有患疫症的百姓全部好轉,後來西太后才知道這是夏候琳命天機山莊的神醫研製出來的假疫症葯。經歷了文妍兒與男子私通的事情,她除了自責之外,對夏候琳格外的親近起來,畢竟二子的唯一血脈是得夏候琳精心撫養和照顧。

文妍兒的事情之後,晁帝追封小明玥的生母為翊王正妃,原本他還想越級晉小明玥為公主,被夏候琳婉言拒絕了,晁帝知道夏候琳不在乎這等名份,也沒再堅持。

春節不知不覺臨近,夏候琳每天忙着分配輔子夥計的年節禮,還要忙着準備年貨,日子過的飛快,轉眼到了年三十,合宮夜宴上,晁帝又頒下兩道旨意,第一道是賜夏候琳與東方皓與年後二月初六完婚,第二道旨意是封德妃為皇后,並告之大家一個喜訊,德妃懷孕已有三個月。

春節過後,宮裏便開始忙碌東方皓大婚事宜,以前的西太后,如今的太後事事親力親為,皇室王爺娶正妃,正妃的嫁衣是由皇宮尚衣局準備,不過考慮到夏候琳在衣服這一塊的頗高眼光,晁帝准行夏候琳自行設計嫁衣,再由尚衣局照圖樣完成。

設計嫁衣對夏候琳而言也不是什麼難事,她只用了一晚上,便將圖樣畫了,之後便是忙着為出嫁做綉品。因夏候琳父母皆不在身邊,很多事情,夏候琳不懂,少不得需要有經驗的長輩在旁指導,太后早考慮到這一點,便安排了有經驗的嬤嬤隨侍在夏候琳的身旁,而謝夫人也是自告奮能的出面幫忙,而在夏候琳心中,謝夫人的位置相當於母親,一段時間相處下來,令她倍感溫暖。

轉眼到了二月初五,一應陪嫁物品都已準備妥當,這天晚上謝夫人乾脆就住在了定國公府,與此同時由夏候琳請旨,定國公爵位,由三房的嫡子夏候琛承繼,也因夏候琛在軍中表現出色,晁帝便爽快的應允了夏候琳的要求,而三房一家,已於二八初四抵達皇都,正好趕上參加夏候琳的婚禮。

因為有太后安排的老嬤嬤,關於洞房方面的事情,謝夫人和夏候三夫人皆沒有出面教夏候琳。而夏候琳看着手中泛黃的圖冊,其實心中沒有半分的羞窘之感,不過老嬤嬤在旁認真的解釋,她不做做害羞的樣子,傳到太后的耳中,只怕還以為她不檢點,為了太后那邊能交差,她只好裝出一幅害羞的樣子,使勁的垂下頭,不讓嬤嬤看到她臉上的情緒。

嬤嬤見夏候琳頭垂的低低的,手中的春宮圖都沒翻過,便以為夏候琳是不好意思了,反正該說的都說了,真到洞房那會,書上說的什麼,也不見得有用。如此一想,嬤嬤便行禮告退。

次日,天還未亮,春曲和夏歌便端了洗漱用品伺候夏候琳洗漱,夏候三夫人一大早,便吩咐廚房備下了豐富的早飯。雖然姑娘出嫁這一天不能吃東西,不過眼下是在自己家中,吃一些也沒什麼關係。

待夏候琳用罷早飯,就要重新沐浴,然後更衣和上妝,這些早在昨日,東太后便派了宮中最有經驗的老嬤嬤過來,古代的婚禮記儀繁多也就罷了,就是嫁衣也是里三層外三層的,還有那奢華的鳳冠,只看一眼,便知道絕對不低於十斤,她有時候會想,真不明白古人怎麼能這麼折騰,那麼多首飾戴在頭上,脖子的壓力不大嗎?

胡思亂想中,夏候琳凈完身,然後由着春曲幫她擦乾頭髮,然後是宮裏來的嬤嬤給她姣面、挽發、上妝,再換嫁衣,不過眼下時間還早,夏候三夫人考慮到鳳冠太重,怕夏候琳吃不消,便讓放置一旁,晚點再戴。

一切都打點好,夏候三夫人便請了高家一眾人進屋,隨着高家人一起的還有她自己的女兒。高濘與夏候珊手拉着手,無比親昵隨着長輩們進入夏候琳的閨房,兩個小丫頭從沒見過化濃妝的夏候琳,只一眼便看的痴了,好一會兒高濘才吃吃的笑道:“表姐真美。”

“等你們做了新娘子,也會這樣的美。”夏候琳落落大方的一笑,隨後伸手握住兩個妹妹手,接着道:“姐姐我如今尋得自己的幸福,也希望你們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兩個小丫頭聞言很是感動,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便退到一旁,只見高老夫人雙眸濕潤的上前,雙手微微顫抖的握住夏候琳的雙手道:“看到你出嫁,外祖母真的替你高興,嫁到皓王府後,要與王爺相親相愛,好好的過日子,知道嗎?”

“外祖母放心,孫女謹記外祖母的教誨。”夏候琳看着滿目慈愛的高老夫人,雙眸不禁一紅髮,卻笑容幸福甜美的接話道。

隨後高夫人上前拉着夏候琳的手,也是滿臉歡喜道:“琳兒,說教的話母親都說了,舅母沒什麼可說的,只希望你與王爺白頭偕老,兒女雙全,幸福美滿。”

“嗯,謝謝舅母。”夏候琳點了點頭,滿心的感動,有親人在身邊的感覺真的很好。

一旁的謝夫人怕夏候琳會因出嫁在即而落淚,花了妝容,便笑着轉移了話題,一大家子圍在一起又說了結吉祥話,時間過的飛快,東方皓迎娶的時辰到了,夏候琳戴好鳳冠,蓋上蓋頭,之後由教養嬤嬤和喜娘陪同,過完一道又一道的禮,最後上花轎,一路吹吹打打往皓王府而去。

東方皓一身新郎倌的大紅龍紋喜服,坐在漆黑駿馬之上,姿容出色的臉上較往日更顯意氣風發,等了將近兩年,今日他終於如願娶得心愛之人回家,此刻他的心情是激動與歡悅都有。

到了皓王府後,又是一系列的儀式,最後送入洞房,夏候琳只覺自己的頭暈暈的,不知道是鳳冠太重壓的,還是做為新嫁娘,心情發生了變化。

東方皓挑了蓋頭,與夏候琳喝了交杯酒後,便出去招待客人去了。夏候琳想着反正蓋頭已揭,便讓春曲和夏歌幫她將鳳冠取下。忙了一天,早上吃的那點早飯早消化乾淨了,而東方皓體貼,早命人備下了吃食,如今新房裏沒有旁人,夏候琳便卸了臉上的濃妝,換了身輕便的衣服,舒舒服服的餵飽自己的胃后,稍微休息了下,便由着春曲和夏歌伺候沐浴,然後倚在美人榻上,一邊看書,一邊等東方皓回來,春曲則與夏歌早早識趣的退下,回到自己的房間與秋舞她們吃喜酒去了,還是夏候琳特意叮囑東方皓為她們特別準備的一席。

春曲她們離開約抹半個時辰后,東方皓搖搖晃晃的推開新房的門,只是在他人進入新房的那一刻,原本醉意朦朧的雙眸瞬間變的清明,看着不遠處美人榻上躺着的睡美人,他只覺情緒激蕩,不由的健步上前,將已睡過去的夏候琳輕輕的托起,只是他原以為自己的動靜很輕了,不想還是驚醒了夏候琳。

夏候琳睜開她那雙漂亮的鳳眼,見是東方皓,很自然且親昵的勾住他的脖子,唇角漾開一抹柔情的笑意,輕聲道:“你回來了。”

東方皓點了點頭,柔聲應了一句,同時腳下不停,已經往那張大床而去。床上輔滿了紅棗、花生、桂圓、蓮子,意寓早生貴子,東方皓大手一揮,將床上的東西清乾淨,然後輕輕的將夏候琳放在床榻上。

這會夏候琳已完全的清醒過來,聞到他呼吸間濃烈的酒香混合著專屬於他的味道,夏候琳關切的撫上他略有些紅的臉輕聲道:“你喝了很多酒吧,你等等,我去給你泡醒酒茶,否則明兒該頭疼了。”

夏候琳剛要起身,卻被東方皓就勢壓回床榻上,他大手撫上她滑膩白皙的小臉,雙眸無限痴戀的盯着她,唇角一勾帶了抹邪氣的笑道:“娘子,你放心,你相公我沒那麼容易醉,今晚可是咱們的洞房花燭,為夫我早就盼着與娘子共赴巫山。”說完不等夏候琳反應,便低頭攫住她紅艷水嫩的小嘴。

大紅帳縵緩緩垂下,掩了裏面的無限旖旎,恩愛纏綿。

親們,真的不好意思,大結局拖了這麼久才送上。至於番外,會和新書一起更新,這段時間太忙,得空時都是晚上九點多了,以至總是斷更,為了防止再出現斷更的情況,洛洛的新書會努力存稿,然後再開坑,謝謝親們一路以來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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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田園之金牌農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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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結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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