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念頭
冷夜軒看夏霓裳看的住了神，夏霓裳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的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們兩個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的相處過，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好像做什麼都不對一樣。
好在染恬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就帶着小宮女折了回來。夏霓裳看着染恬手中，那冒着熱氣的托盤，竟是暗自的鬆了一口氣。
“皇上，菜已經好了，不若咱們先用膳吧。”夏霓裳的語氣十分的輕柔，好像是生怕打擾到冷夜軒的思緒一般。
只不過，即使是這樣輕柔的聲音，冷夜軒還是微怔了一下，才是抬眼看去。
只見身後已經是站滿了宮人，以染恬為首，手中端着大大的托盤。
“用膳吧，朕也是想念你的手藝了。”冷夜軒略微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這才是坐正了身子，任由那些人將菜肴擺在桌子上面。
除了幾道菜是夏霓裳做的之外，其餘的都是御廚做的。不過皆是選擇了冷夜軒平素里最喜歡用的食材，倒還算是開胃。
冷夜軒看着桌子上的紫香雞絲，蜜和豆腐，素心甘藍，清炒翡翠，以及一小盅的紅豆相思羹。這幾樣都是他平時喜歡的，當然，也是夏霓裳的拿手菜。
冷夜軒看着那@一@本@讀@小說wwＷ.yＢdＵ.Ｃom些菜色，心裏不由得泛起了陣陣的漣漪。
“舞兒的手藝着實是精進了。”冷夜軒放下筷子，輕聲說道。
因為秉承着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所以整個用膳的過程之中，除了能夠聽到筷子撞擊碗盞的聲音之外，就再也沒有一絲的聲音發出來了。
冷夜軒用好了之後，放下碗筷，這才是緩緩的開口說道。
夏霓裳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已經用去了大半，雖然每一樣菜都只是少少的一部分，可是用的畢竟不算是少數。
“皇上謬讚了。”夏霓裳笑了笑，並沒有接他的話茬。“讓染恬上一盞開胃的山楂汁子吧，皇上用了不少，只怕不好消化的。”
夏霓裳說罷，並沒有去看冷夜軒的意思，直接就吩咐了站在旁邊的染恬去端了早就熬好的山楂汁上來。
冷夜軒看了看夏霓裳，沒有說話。
染恬很快就端了那山楂汁子上來。雖然如今已經是秋季了，可是空氣之中，還是有着淡淡的暑氣，所以那山楂汁子是早就熬好，又用冰湃過的，裏面放了些許的冰糖，味道還是不錯的。
冷夜軒喝了一盞，才是放了下來。
“這樣的一桌子菜，朕已經許久沒有用過了。”冷夜軒說著，臉上卻是閃過了一絲的落寞。
夏霓裳原本以為他還會繼續說什麼，可是等了半晌，都不見他再發出聲音來。抬頭看去，只見冷夜軒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皇上若是喜歡，臣妾日後還給皇上做就是了。”夏霓裳頓了頓，許多的念頭都在腦海之中轉了無數的圈，這才是開口說道。
冷夜軒這樣費盡心思的討好，夏霓裳如何是能夠看不出來的。她雖然有些事情還沒有想明白，可是也不願意和冷夜軒繼續緊繃著了。
果不其然，冷夜軒聽到她說了這樣的話，臉上露出了一抹真心的微笑來。
用過了晚膳，冷夜軒又是坐了一會兒。
他一直不走，夏霓裳有些焦急，她還沒有準備要繼續侍寢。
過了好一會兒，冷夜軒終於開口說話了。
“睿宇殿那邊還有事，朕就先回去了，舞兒你早點休息吧。”冷夜軒站起身來，輕聲說道。
夏霓裳暗地裏舒了一口氣，原本緊繃的神經，漸漸的放鬆了下來。
“皇上也要注意身體，莫要太累了。”夏霓裳半蹲在地上，輕聲說道。
冷夜軒沒有言語，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後，便抬步離開了。
夏霓裳等到他離開了之後，這才是慢慢的站起身來，臉上帶着一抹苦澀的微笑。
“皇後娘娘？”染恬站在一旁，有些擔心的看着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無事，將宮門下鑰吧。”夏霓裳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明日，陪本宮去一趟冷宮，有些事情，本宮想要弄的明白。”
夏霓裳說完話，便是轉身去了後面的凈房，準備收拾收拾就睡了。
染恬見狀，只得快步跟了上去，服侍着夏霓裳梳洗更衣。
夏霓裳收拾停妥了之後，躺在床上，看着外面垂下來的淡青色的帷幔，默默地發著呆。
她今個睡的時間已經很長了，一時半會兒還睡不着，便是想要好好的想想，這幾天裏所發生的事情。
尹汐認罪伏法，一切都好像又歸於了寧靜。可是夏霓裳總覺得這中間還有什麼事情，是她沒有說出來的。至少，這件事情，只怕是和陸飛煙有關係的。
而且，陸飛煙也是非常得奇怪。明明蘊浠並不是她給害死的，可是為什麼她從來都不曾辯解過，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一樣。
夏霓裳不由得想起那日進冷宮的時候，看到陸飛煙的眼神，總是覺得哪裏有些奇怪的。
如今，夏霓裳開始有些想明白了，陸飛煙好像有什麼話要跟她說，可是卻又說不出口來。
夏霓裳的心裏越發的糾纏了，或許，等到明天，她親自去了冷宮之中，才能夠知道這些事情吧。
這一夜，夏霓裳睡的不太安穩，卻又很安穩，雖然夢境裏面好像是亂七八糟的，卻又好像有一抹光明照耀着她前行的路。
第二天，夏霓裳早早的就醒了過來，先是慢悠悠的用了早膳，正好到了晨昏定省的時間。宮裏面的那些妃嬪俱都是到了，因着尹汐的事情，后、宮裏面的流言蜚語越發的多了起來。
畢竟有些事情夏霓裳沒有辦法跟她們一個個的說清講明，只能是敲打了在場的人，讓她們管好自己的嘴，以及本宮的人，莫要惹出什麼麻煩來。
夏霓裳最近有些心煩氣躁的，所以也不願意見太多的人，而且她的心裏還裝着事情，想要快些去惜淚宮裏。所以，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就讓那些人都散了。
夏霓裳轉身回了屋子，特意的換上了一件淺藕荷色的錦緞宮裝，上面綉着纏枝芙蓉。然後才是在染恬的陪伴下，朝着冷宮走了去。
如今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想來陸飛煙也是早就醒來了。等到夏霓裳到了惜淚宮的時候，雲嵐正在院子裏面洗着衣裳。
夏霓裳就站在門口，看着她原本一雙白嫩細滑的柔荑，變得有些粗糙不堪，心裏帶着一絲的苦澀。
“皇後娘娘？”雲嵐在洗衣裳的過程中，抬起頭來擦汗，正巧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夏霓裳，一時之間有些怔住了。
她見夏霓裳的目光落在她的雙手之上，便是低頭瞧了瞧，有些羞愧的將手掌在衣襟上擦了擦，然後才是背到了後面。
夏霓裳看着她這一連串的舉動，心裏越發的難受了。
雲嵐是陸飛煙身邊的大宮女，是一直跟在她的身邊。雖然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陸飛煙並不得聖寵，可是也沒有需要她身邊的大宮女親自去洗衣裳的地步。
看着那滿是傷痕的手掌，想來定是做了不少的粗活。
“你家主子呢？”夏霓裳試圖將腦海中的情緒都盡數抹去了，才是開口說道。
陸飛煙如今已經被貶為了庶人，哪裏有資格稱一句主子的。只是，夏霓裳並不願意貶低她，所以才有了這樣的稱呼。
“回皇後娘娘的話，這幾日主子身子不適，正在屋子裏面躺着呢。”雲嵐聽到夏霓裳問起陸飛煙的時候，臉上帶着的，是濃濃的焦急和擔心。
夏霓裳看在眼睛，心下有些發冷，陸飛煙的身子只怕是不太好，不然的話，雲嵐也不會是這樣的一副模樣。
夏霓裳想了想，便是抬着步子，朝着陸飛煙所在的宮殿之中，走了過去。
夏霓裳不過是剛剛邁過門檻，就聽到了一連串的咳嗽聲，仿若是將肺腑都要咳出來了一般。
她不由得怔住了，前幾****過來的時候，陸飛煙還好好的，怎麼不過是幾日的功夫，竟是嚴重成了這樣。
這樣想着，夏霓裳不由得將目光投向了身後的雲嵐。
只見她的眼睛裏盈盈的，好像有着淚水一般，便是將到了嘴邊的話，硬是給吞了下去。
“雲嵐，是你嗎？”在裏屋的陸飛煙聽到了聲音，以為是雲嵐進來了，便開口問道。
夏霓裳聽着她說一句話，竟是要咳嗽四五聲的模樣，顯然是不大好了。心裏便是一陣陣的心疼，衝著雲嵐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見雲嵐聽話的閉上了嘴，這才是慢慢的走了進去。
“不是雲嵐，是我。”夏霓裳走到陸飛煙的面前，站在她的床邊，開口說道。
只是，當夏霓裳的目光落在陸飛煙的身上的時候，竟是險些暈了過去。
原本還有些圓潤的陸飛煙，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彷彿在一夜之間，她就變得瘦骨嶙峋了一般，高高凸起的顴骨，在那巴掌大的小臉上，顯得格外的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