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冤家路窄

第十章 冤家路窄

青陽位於嶺南山脈尾端,這片盆地環繞着山嶺,車輛難行,改革開放數十年,青陽一些位於山區的鄉鎮,貧困依舊。

從南海到青陽,公交汽車要走三個多小時,近一個小時走高速,下了高速,公路便難走許多,還有段崎嶇的山路。

張生坐在靠窗座,看着外面風景,碧油油的山丘梯田,遠方隱隱約約的山影,倒是心曠神怡。

坐在張生身邊是一個三十齣頭的中年男子,平頭,看着挺精神,他叫杜坤,是青陽縣衛生局人事科的科長,也是張生父親張碩山的專職秘書杜磊的親弟弟。

青陽是杜磊的老家,張生下青陽鍛煉,杜磊自然要交代自己的胞弟好生照顧,杜坤親自來市裡接的張生。

甚至青陽衛生局的任命手續,都是杜坤幫着張生辦妥了的,根本沒用張生下去。

八一醫院雖然是海軍援建,但實際上仍歸屬地方,隸屬青陽縣衛生局管理,當地人也習慣沿用中醫院的舊稱。

張生是軍醫,屬於外援,也可以說是借調,雖然任命是地方和海軍醫院早通過氣的,但地方上還是要走一下程序。

從窗戶看着外面碧油油的山丘梯田,張生也在琢磨着下來前老爸和自己講過的話,當時老爸特別嚴肅的和自己說:“既然你選了這條路,就要踏踏實實走下去,多體驗民間疾苦,將來,成為一個出色的軍醫。”

一直跟在父親身邊的秘書杜哥,卻是另一番說辭,“生少,青陽的情況很複雜,市長又在班子裏放了話,任期內一定要幫青陽山區改變貧困面貌,這是市長未來工作的重中之重,不容有失,你下去後身份要保密,多長雙眼睛,多長雙耳朵,要有政治嗅覺,遇到什麼風吹草動,一定要跟我聯繫。”

“還有就是做哥哥的託大,私下和你說幾句話,要是有可能,你還是走從政這條路,醫生醫生,但醫不遍天下蒼生,窮你一生,也不過能醫個千人萬人,若真有大志向,就好像市長一樣,從政后卻能給數百萬、數千萬人群造福,你算一算,誰才是醫天下蒼生的醫生?你這次下去是個機會,要把握住。”

母親呢,則是千不舍萬不舍,別的,她都不在乎。

想着這些,張生陷入了沉思,看來下青陽,可不似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私下打聽過,青陽縣委古會明書記在青陽已經任職十幾年,縣長任上坐了六年,八年前,開始擔任青陽縣委書記,在青陽那可真是根深蒂固,而且,他還是新任市委何震陽書記的大學同學,父親想改變青陽的現狀,又哪是那麼容易的?

張生搖搖頭,又琢磨起自己即將工作的中醫院,聽杜哥的弟弟跟自己簡單介紹了一下,新擴建的這座醫院條件不錯,甚至硬件設施已經超過了青陽縣醫院,醫院職工也擴編為一百五十餘人,只是六零一答應的醫療設備遲遲沒有到位,是以,地方上向六零一請求醫援也有催促之意,自己這個軍援副院長的任命在地方上看來可能更像是一種監督。

不過在自己來青陽前,這些醫療設備已經陸續送了下來,倒是地方上想太多了。

八一醫院,實際上莫說副院長,便是科主任的位置現在也成了香餑餑,早已經不似以前,凡是優秀些的醫生都想方設法進縣醫院。

自己可不知道擋了誰的路呢?張生心裏琢磨。

“嘭”一聲,公共汽車猛的一顛,卻是碾上了石塊,險些翻下山路。

有熟睡的乘客被顛醒,開始大聲咒罵。

有看到方才險情的,卻都驚出了一身汗,有人嚷嚷着叫司機開穩點。

看着前方狹窄的山路,張生搖搖頭,怪不得市裡人談起青陽,便視為畏途呢。

半個多小時后,公共汽車才緩慢的爬下了山丘,前方,坐落着一個小村莊。

張生開了車窗,問:“還有多久到?”

“半個多小時吧。”杜坤忙賠笑回答,對這位市府大領導的公子,他提着十二個小心。

“阿……阿生……”杜坤這樣喊着張生,舌頭不禁有些打卷,心裏更是一陣陣虛,他開始都是稱呼張生為生少,但張生執意不肯,叫他喊小張或者小生、阿生都行,杜坤無奈下,只好改了稱呼,但等真的叫出口才知道多麼困難。

這位少爺,聽說是翻臉不認人的主兒呢,難伺候着呢。

“住宿的事情要不我再幫您想想辦法吧。”杜坤小心翼翼的說。

張生笑着搖搖頭,“算了,沒關係的。”知道這肯定是父親的主意,不許自己住酒店賓館,甚至租房子都不許租整套,而是要跟人合租。

杜坤鬆口氣,畢竟一邊是兄長交代下來的市長的吩咐,一邊又是這位少爺,兩頭為難。

隨即杜坤陪笑着說:“不過您放心,房子以前是咱衛生系統的,房主姓潘,潘老太太,人特別好,也是縣裏衛生系統的,剛剛退休的一個老太太,我認識她,人特別慈祥,除了您,還住着她和她外孫女,您看,這不挺好的,正經人家,人家聽說是市裡下來支援農村的醫生,老太太覺悟高,滿口答應。我覺得,比您和一幫大男人合租好,不然,屋子髒了都沒人收拾,臟也臟死了,您乾淨慣了,肯定不習慣。”

張生點點頭,也沒太在意。

為了這個房子杜坤可是費了挺多周折,就說動那房東老太太都不容易,現今見張生並沒有表露出什麼不滿意,杜坤心裏總算鬆了口氣。

前方山村前有一條西去的石渣路,好像是附近村鎮的交叉道,到了石渣路近前有人喊停車,隨即便有七八人下車,公交車後面頓時空了一大片。

杜坤在旁介紹:“前面的村子叫赤嶺,聽老輩子說,這附近啊,以前山丘土地都是紅的,所以叫赤嶺。”

說著話,杜坤咦了一聲,湊到張生耳邊努努嘴,說:“您認識她?好像一直看您呢。”

順着杜坤努嘴的方向張生看過去,隔着過道稍微靠後一排的座位上,坐着一位衣着時尚性感的俏麗少婦,黑色的束身超短裙,露出一雙誘人雪白長腿,塗著蔻丹的雪白小腳上,踩着一雙精緻性感的淡藍色水晶高跟涼鞋,身段顯得甚為柔軟性感,就好像水兒做成的一樣。

張生也注意到了,美貌少婦不時偷偷瞟向自己,目光很是不友善,但見自己看過去,俏臉便有些白,好像很怕自己的樣子,扭頭不敢再望過來。

“啊,對了,她好像是潘牡丹,半年前在縣城開了家茶室,叫牡丹茶室,很多人知道她呢。”說到這兒杜坤一滯,知道說漏嘴了,牡丹茶室在小縣城頗有名氣,自然是因為老闆娘亮麗性感,艷名遠播。

“啊,我想起來了,她在六零一做過護士,生少,你以前也是六零一,是吧?不認識她嗎?”杜坤順嘴,又叫了個生少。

張生微微一怔,六零一的護士?潘牡丹,這名字好像是有點耳熟。

張生便示意和杜坤換了座位坐到了隔道旁,扭頭問:“你是不是認識我?”總覺得和這個潘牡丹好像有點淵源,但偏偏記不起是什麼淵源。

要說今生,很多事自己都記不大清了,尤其是,自己做過的一些壞事,好像自己選擇性把它遺忘了一樣。

看這女孩兒對自己目光很不友善,莫非得罪過她?

什麼?是不是認識你?聽到這惡少冒出這麼句話,潘牡丹氣得直想抓他個滿臉花,可是,終究不敢。

因為這個惡少,自己的家都毀了,已經訂了婚的未婚夫和自己解除了婚約,工作也丟了,甚至父母都誤會自己,自己不得不回了青陽自己的老家和姥姥一起生活,現在他說什麼?是不是認識他?

還記得他猥褻自己時的醜態,當時自己哭着拚命掙扎才沒被他得逞,然後自己就報了警,誰知道這個惡少家裏很厲害,黑的都能被說成白的,本來他猥褻性騷擾自己,卻漸漸傳成了自己勾引他,在單位被人指指點點的,未婚夫也聽信別人的話,和自己分手,而這個惡少在分局得意洋洋述說自己如何勾引他的場面,做筆錄的民警隨着他的述說色眯眯盯着自己身子的樣子,那種場景帶來的屈辱感,刻骨銘心,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現在,他竟然滿臉無辜的問自己,是不是認識他??!!

潘牡丹氣的全身都哆嗦,可是,這個惡少的嘴臉,又是那麼的可怕,可怕的令人不敢反抗。

潘牡丹不想再招惹他,不想再得罪他,本來已經避到青陽來了,再開罪了他,天大地大,都沒自己的容身之處。

和他坐的這般近,是一種煎熬,也很危險。

潘牡丹當下便站起身,說:“我,我下車……”

她塗著鮮紅指甲油的雪白小手抓着扶欄,隨着車輛顛簸她的嬌軟身子顫呀顫的,胸前那對兒彈綿綿玉兔好似隨時要掙脫束縛跳出來,吸引了滿車男人的眼光,就差流口水了。

自從見到這個性感小尤物后,杜坤也覺得氣血翻湧,熾熱的目光,一直在她凹凸有致的胴體上打轉。

潘牡丹正喊停車之時,突然,公交車猛地急剎車,潘牡丹一個站不住,驚叫一聲就撲在了張生懷裏。

雖然汽車剎車很急,但張生反應何等迅速,腳向前一伸,便卸了向前的衝力,身子坐的筆直依舊,偏偏因為這樣,潘牡丹也就驚叫之下,****跌在了他懷裏,張生急忙雙手輕拂她腰肢,稍一用力,便將她扶起站定。

即便如此,雖然潘牡丹和他身體的接觸一碰即逝,但這個美貌尤物身體之輕柔****之彈綿卻令張生心神一滯,隨即搖頭,畢竟,自己前生未經歷男女之事,今世按說身經百戰,但偏偏自己沒什麼印象,對女人,不管從心理還是生理上,自己都沒什麼經驗。

爾後,張生腦中如遭雷擊,潘牡丹身上淡淡清香似曾相識,是了是了,潘牡丹,可不就是自己曾經調戲猥褻過她,後來被老媽施展手腕趕出醫院的那位潘護士?

怪不得,她對自己這個態度呢。

張生愣神之時,車廂內已經炸開了鍋。

“找死啊?!”前面汽車司機從車窗伸出頭對外面大罵。

“前面出事了?!”

“死人了吧?”

“不是不是,好像有病人。”

車裏人,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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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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