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取名劉弦月
回過神來,看着三個天才剛亮就去冰冷的河裏給我抓魚吃的小哥哥,我的心裏充滿疼愛。是的疼愛沒錯,雖然用在我這小嬰兒身上有些怪,但我的靈魂確實是三十多的成熟的靈魂。想到這些純樸的人,從此就是我的親人,我覺得我心裏的一個很大的包袱消失了。我接受了他們,接受這裏的一切。接受了這個貧窮的家,它是我的家。接受了這裏的落後,這裏的純樸,這裏的家人,也包括那三四條看上去就已經死硬了的小魚。我衝著受傷的三個小哥哥,伸出了我的小手,滿臉興奮誇張的表情,嘴裏也不自覺的說著“魚啊,我喜歡,給我看看”結果,不用想都知道變成了嬰兒的咿呀之語。真令人氣餒啊。何時才能說話啊。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大了。
看到我突然笑得小臉燦爛,還伸着手去想抓哥哥們手裏的小魚。三個小傢伙一下興奮的炸鍋了,嘰嘰喳喳的搶着“給”“給”“妹妹喜歡”爭先恐後的把手裏提着的死魚往我手裏送。媽媽啊,為了按扶他們,我是一人手裏的小死魚都摸了一下,摸得我是滿手的魚腥臭味。
“哎呀,別,快別,看把妹妹的手弄腥了。”老娘的聲音。“快去放好魚換衣服去,當心凍病了。”外婆的聲音。“嘿,呵呵。”小舅媽好聽的笑聲。
“好,我們放廚房,讓奶奶給妹妹煮魚湯喝。”哥哥們提着小死魚笑鬧着往廚房去了。
我一直笑着,伸着我那隻臟手,目送着哥哥們出門。但手上的滑滑的感覺和若有若無的魚腥味還是讓我忍不住的皺眉毛。
“喲,看咱們家芽兒真愛乾淨,這小手也不亂擦,還皺眉毛呢,這小臉難過得哭得比笑得還難看。”外婆好笑的看着我的小樣子。一聽外婆這話,嚇了我一跳,真那麼明顯嗎?我趕緊收回表情,重新甜甜的笑了一個。“看這小丫頭機靈得,都知道我們這是說她呢。真是個小機靈鬼。”“喲,看我這老嘴,越來越不會說話了,別聽外婆瞎說。芽兒啊,要乖乖聽話,趕緊長大。”外婆說完還往地上呸了兩下。看來是我這次的事嚇着她們了,也或是古人都比較迷信。但想到自己就這麼莫名的重生到了這裏,我想我也要迷信迷信了。
聽着外婆和老娘問問答答的大半個時辰,終於到了吃飯的時候了,我不了解這裏的時間算法,反正看着太陽,我猜是十點來鍾了。桌子上是三個大土碗裝的土豆炒火腿肉片子,看上去很讓人眼讒。一個大瓦盆子裝着火腿湯煮的土豆塊和腌菜。豬油炒的韭菜三大土碗。花椒和辣椒拌的黃瓜三大土碗。桌子旁邊一個架子上一個木製的蒸子裏裝着好象是碎玉米和高粱米還有一點點米混在其中?天啊,當看到老娘面前的飯碗時我確定了,那是細碎的玉米和高粱外加偶爾有幾顆大米的東西。媽媽啊,從此以後我不會就要光吃這些吧。看今天的客人,我知道家裏平時吃的不會比這個更好了。以前家裏也會偶爾在米飯里加上一些粗糧,但那絕對不是因為糧食不夠吃,而是為了健康。但我想,如果天天如今天這麼吃的話,絕對不是健康了,反而是不健康。看這桌在的人都面黃肌瘦的樣,和都有些發黃分叉的頭髮。我真的真的很鬱悶也有些心疼。
這地方和北方不同,而且又都是親人,大家也沒分桌坐,也不興女人孩子不上桌的習俗。大家都圍着桌子擠擠的坐着。一個大大的長方桌上,坐着九個大人五個孩子。當然沒算我,我是被老娘抱懷裏的。在桌上,我終於看清了我的大伯,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當然這看年紀我是按現代的標準來看的,在古代這樣的環境下,他們的年紀應該會比我估計的要年經一些才對。大伯和爹長得很象,就是身高要比爹矮一些,但應該也有快170的樣子。爹應該能有173左右,可能是常年勞作,看上去雖然都瘦,都蠻結實的。頭髮雖然都有些枯黃,但兩人的眉毛都長得很濃密,都是雙眼皮的大眼,鼻子都是高挺高挺的。嘴唇有些厚,所以看上去很憨厚,長着國字臉。幾個哥哥都遺傳了高鼻子和濃眉毛,大大的眼睛,除了二哥,二哥是雙眼皮的鳳眼狐狸。我不得不感慨,雖然是一個貧窮的小山村,但我們這家人的基因還是都不錯的。可能是這地方從古就是幾個民族的人混居,大家都有相互通婚的習慣。看外婆的衣服裝束應該是白族,奶奶呢,應該是漢族。
幾個哥哥吃飯的習慣都很好,別看都是這小山村的孩子,但禮節被教得很好,吃飯從不見他們在碗裏亂翻,筷子夾到什麼吃什麼。碗裏也不護食,吃完了夾,夾完了吃。偶爾大人夾到一片肥裏帶瘦的好肉,給他們誰放飯碗裏,也沒人爭搶。爺爺奶奶非常好客,一會兒爺爺給王老爺子夾幾塊肉,說著“別客氣,多吃點,多吃點”一會兒奶奶給外婆小舅媽夾幾片肉,說著“別客氣,親家母她舅母,夾肉吃。”看着大家不緊不慢的吃着,推讓着,還時不時的逗逗我。看着桌上越來越少的肉,聞着桌上傳來的肉香,我也沒精神在四處打量了,我覺得我的口水流出來了。真不是我嘴饞,實在是我控制不住啊。生理反應,生理反應。
正感慨萬千呢,突然感覺嘴巴一咸,還拌着火腿特有的香味。我條件反射的立馬一口咬住,當然,不是用牙,還沒牙呢。口水伴着腊味流里肚裏,啊,好香啊。
“唉喲,三柱你幹什麼呢,妹妹哪裏能吃肉。”“啪”老娘一巴掌拍在小哥的手上,趕緊的用手來抽我嘴裏還露了一點在外邊的火腿肉。暈,不幹,你們吃肉怎麼也讓我再嘗嘗味啊,抽走了吃什麼,我死死含住肉,腦袋往旁邊躲着,就是不從。老娘看我就是不松嘴,又不敢太用勁,急得沒辦法。
“芽兒聽話,快吐出來”老娘改變策略哄着我“是不是餓了,早上喂吃的沒有?”爺爺威嚴的聲音。
“早上我給蒸了個雞蛋的,沒吃完還放了半碗在灶房柜子裏的。”奶奶也急了“是不是真餓了啊,想着才吃了雞蛋,也還沒給她煮點稀飯呢。我這就去煮上。”
聽到把大家給折騰得,我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把到嘴的肉吐到老娘手裏。結果眼呆的看到老娘把那塊肉放進了自己嘴裏,我突然不知道是什麼心情了。
“其實小孩子吃一點味也是沒事的,只要不太油就行,太油會拉肚子的”王老爺子發話了。暈,這到是早點說啊。
“芽兒這應該是五月生的吧,現在也五個多月了吧?”王老爺子接着問道。
“是,五月初八晚上生的,生的時候月亮偏西了,所以我取了個小名就叫芽兒了。”爺爺很是自豪的應道。
“五月初八晚上,現在是十月初十,是有五個月兩天了,晚上月偏西生的,那應該是子時生,夜半。”王老爺子絮絮叨叨的念着。“生辰不錯,福氣也不小,這次又這麼一病算是過了一個坎了,不如就今天取個大名吧,壓一壓。”
“行,那老爺子你今天就幫取一個吧。我們家三個孩子還有幾個孫子的名字還都是請你給取的,連我和大哥的名字聽明誠爺爺說也是你老給取的呢。”爺爺很高興的說。
“說到明義和明誠的名字,這當年也是老糊塗了,最近聽外邊馬幫的說起一件事,我這才想起來。唉,雖然說這名字的字輩都是從祖上傳下來的,但現在遇到這時候了,雖說我們這山高皇帝遠的,但我還是得跟你說,應該把三孩子的名字給改改,還有你兄弟承興家兩小子也改改。這要是沒人查問也就過了,但要是有人查問會出大亂子的。”老爺子很是感慨了一番。我聽得很是好奇。這是什麼時候,我也很想知道啊,只知道應該是清朝,但還不知道哪年哪月呢。
“前幾天,聽到兩個馬幫的人來醫館裏抓藥說起的,說是在成都府的事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家去府衙賣田地,手續都辦差不多了,簽字畫押時看到老人的名字出大問題了。你們說雜了,就因為人家名字叫鍾復明。你說這事,唉。就為那麼個名字,全家關起來不算,連兄弟血親都關進去了,還說是要流放充軍。這世道。這明朝滅了也才四五十年,這名字聽着就有那麼一些,唉!”說得王老爺子連嘆幾口氣。
“你們家幾孩子都是我取的名字,說來我也是太不精心了。你大哥家兩兒子,老大叫劉明昌,老二叫劉明盛。你家老大叫劉明誠,老二叫劉明義。你說要真是那樣較真,這可是禍事啊。”老爺子的聲音聽上去都有緊張了。
我是聽的目瞪口呆啊,不至於吧,這也太沒人權了。過不想想也是,這不是趕上大明之後的大清嘛。唉。我也感嘆了。再說,在古代和皇帝談人權,談言論自由。不是找死嗎。天呢。
爺爺一聽,也很是緊張,但想想也就釋然了。這也沒人來登記誰叫什麼名字啊。來登記的也就是登記個人頭。再說了,家裏有那麼兩畝田幾畝地也是記在爺爺名下的。縣裏兩小子都沒去過,更不要說縣衙了。“行,那以後就改了,都改了。王大爺你說改什麼就改什麼”
“這我那天就想過了,今天不提起我還把這事忘記了。要不就這樣,明誠就改敏誠,明義就改敏義,那明英就改敏英吧。”說完,王老爺子又接着交待道“你大哥家你也說一聲,都改了。把明改敏就行。這也是沒辦法啊。”
“行,王大爺你說怎麼改都行,我等下吃了飯先去大哥家說一聲去。這可是大事。”爺爺也很是依虛。
“芽兒名字我也想了,今天是皇上登位第三十年了,五月初八夜半子時生,按字輩跟着浩軒,浩宇,浩文排下來叫浩月的話不太妥,浩月為滿,她又是初八上半月生的,你看叫弦月怎麼樣,劉弦月。”老父子想想說道
“行,這取名字都是學問人才取得好,不光他們,老大家的浩瀚和浩寧也是你老給取的,聽着都大氣,取得都好。”爺爺很是真心的贊成道。從今天起,我終於有大名了,叫劉弦月,我覺得聽着還不錯,反正別叫劉牙兒或是劉好牙就行。
唉,聽了半天,我終於知道現在應該是康熙三十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應該就是公元1691年了。天啊,我成了一個出生於1691年的古人。想想我之前出生在1982年,現在出生在1691年,我出門那天是2014年的五月八日,農曆是多少?不記得了。但五月初八,明明就是我在現代的生日啊。但在這裏我的生日還是五月初八,這會有什麼聯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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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個題外話啊,那個蒸飯的木“蒸”子,那個字念“正”。我不知道用那個字對不對。以前一直沒留意過是否是這個字。如果有知道的親,請告訴一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