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這根本是思想品德考試
這個節骨眼上，捅婁子的是梅茜沙，她很在意禁忌人偶的事情，就直接傳訊給煉金協會了，只是給人家捎個信而已，結果帝都協會四名調查員連飛六天趕到路尼亞城。
很快，江漣面前出現四位可以稱之為煉金警察的人……反正看到就產生髮自內心的淡淡憂傷，來魔法世界不到一個月時間被人報警三四次。這四人是帝都協會的調查員，三法師一煉金師的標準配置，實際上就是專門打架的，也就是俗稱的暴力解決不了問題但可以解決問題兒童。
同樣是帝都人，這幾個人就順眼多了，至少沒有那個沃爾夫的主人那麼跋扈……話說沃爾夫的主人叫什麼來着？
煉金師首先開口，同時晃了晃自己的身份證明，然後拿出小本子跟筆：“我們是帝都煉金協會的調查員，聽聞你身邊有禁忌的人偶，能否讓我們見一見？”
江漣倒是無所謂，就是奇怪：“很重要？”
心裏多少是有些不願意。
煉金師點點頭，嚴肅的說：“禁忌人偶是取材於活人軀體製造的，單這點就無法忽視，希望你能理解。我們不會做過分的調查，無需拆解人偶，只需要一定程度的探測和提問就可以。”
防止惡意的人體實驗，防範人偶人格暴走傷害平民，保護當地居民生命財產不受侵害，保護無辜的靈魂不被奴役。禁忌的人偶有很多不好的傳聞，也的的確確直接導致了很多悲劇發生。
江漣很通情達理，扶着白漪的肩膀：“沒問題，小白漪，來跟這個大叔聊聊。”
“大叔……么。”煉金師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很是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四位調查員也是性格隨和的人，交流中來來回回比較融洽，各自找了位置坐下。森林哨所沒有什麼好吃好喝的，辛苦趕路的調查員們紛紛閉目養神，剩下的工作交給煉金師就是了。
直到白漪邁着小步子出現在屋內，緊隨其後的貝希摩爾也讓人在意，這三位法師才睜開眼睛。
“大的很明顯是人偶。”
“古代遺產嗎？”
“好像是，應該是未被記錄的古代遺產，等下做個登記就好。小的…應該就是我們的目標吧？果然，跟活人一樣難辨真假，這麼可愛應該是人偶沒錯。”
說這話的是一位魔法大媽，大概四十歲的女魔法師：“真可愛的孩子，好想抱回家啊……誘拐吧，走的時候誘拐吧？”
“別惹麻煩！”煉金師把法師拽到身後，跟江漣小聲道歉一聲，“我朋友腦袋有坑，讓你見笑了，現在開始吧，早點結束就不打擾你們了。”
“可愛的小女孩啊啊！！！小子，看來你很懂行啊！”
“……”江漣無言的看着她。
儘管年齡不同，但紳士淑女之魂卻是相同的，莫名的，相隔有幾米遠的兩個人互相豎起拇指。
江漣又把白漪拉到自己身邊，表示我的蘿莉絕對不會分享給別人，魔法大媽黯然退回原位，失望的端着杯子喝水。
兩個逗比的交流讓煉金師產生快點離開的想法，手裏的動作明顯加快了，拿出一顆菱形的紅色寶石遞給白漪。
煉金師面沉似水不苟言笑：“這是鎮魂石，請捏着手中，往裏面輸入微量的魔力即可。”
“好的。”白漪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手中鎮魂石漸漸散發微光，溫暖人心。
江漣緊緊盯着整個過程，不僅是為了保護妹妹，也是想琢磨人家再用什麼原理檢測靈魂。
煉金師拿回石頭用小型儀器檢查了一下點點頭：“波動正常，靈魂沒有受過折磨的痕迹。小姑娘，你知道自己是人偶嗎？”
白漪點點頭：“是的，我是人偶，我很清楚這一點。”
煉金師又問：“你知道自己是如何誕生的嗎？”
白漪輕撫胸口略顯幸福的回答：“知道，那是我意識朦朧之際，哥哥大人一直在為製作我而忙碌，可惜當時的我既不能動也不能說話。”
“遇到迷路的孩子要怎麼辦？”
“詢問他們家人的信息，方便的話就送他們回家，沒辦法就找哥哥大人解決。”
“假設只有你一人的情況下要怎麼辦？之後的問題都是如此。”
“只有我一個人啊……？只能將孩子送到警備隊才行。”
“路邊出現摔倒的老人怎麼辦？”
“扶他起來。”
“撿到錢包的時候怎麼辦？”
“交給警備員。”
“樹上有隻貓……”
“我會爬樹……”
煉金師跟白漪一問一答一問一答，基本上都是些小學生的思想道德題目，以考校人偶三觀，數量龐大冗餘繁瑣以至於聽他們問答的人都受不了。然後，時間流逝……房間裏除了貝希摩爾外所有人都趴了，為了不無聊，江漣跟法師們聊起帝都的事情。
三位法師紛紛表示現在工作困難，他們是從軍學習魔法的戰鬥法師，因為有魔法天賦所以才學習魔法，接觸的內容全部跟戰鬥有關，不搞研究。可魔法畢竟是魔法，冥想也要佔用大量時間，戰鬥訓練也要佔用大量時間，明明不是學院派卻每年得提交學術報告以保持在魔法協會的職稱評定。
從幾個法師那裏聽來的不是波瀾壯闊的冒險故事，而是對生活的抱怨，江漣很是意外：“既然這麼辛苦，你們也這麼多怨念，換份工作不行么？”
法師也嘆氣：“我們不是搞科研的，魔法也只會攻擊性的，不從軍過去二十年都白瞎了。在軍隊獃著至少生活收入都穩定點，經常能照看老婆孩子，比傭兵輕鬆多了。”
另一個法師也是這麼認為的：“是啊是啊，傭兵生活太飄了，沒有保險和補貼，運氣不好碰見魔神什麼的…很可能連撫恤金都撈不到。”
江漣更意外了：“為啥？傭兵團黑這錢？”
法師聳了聳肩：“全軍覆沒了當然領不到錢。”
也對，江漣反應過來，魔神這等存在完全是壓倒性的。
聽法師們說，前幾年就發生過兩百人傭兵團犧牲在神秘遺迹的事件，據傳聞是喚醒沉睡的魔神，然後理所當然的全軍覆沒。因此也能得出結論，傭兵們就是為了錢不停作死的團體。相比之下官方就嚴謹很多，專業人員寧可多浪費時間調查也不會二話不說擄起袖子就干。
江漣突然注意到煉金師那邊的問答進入了奇怪的節奏，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過去。停了幾秒，嘴角抽了一下，這思想品德考試怎麼進入了腦筋急轉彎的節奏？
煉金師一本正經的開始胡說：“假設你的主人結婚了，你的主人跟你主人的妻子同時落水，你先救誰？假設他們都不會游泳。”
白漪指尖戳在自己的臉蛋上想了幾秒：“關於這個問題欸，不是應該把出題的人打一頓么？”
“那換個問題。”煉金師連連點頭，表情精彩，“為什麼麵包會飛？因為會飛麵包會飛。以此類推，為什麼老鼠會飛呢？”
“會飛的老鼠會飛。”
“錯，吃了會飛麵包的老鼠會飛。”
白漪當時就露出了不明覺厲的表情。
接着煉金師又問：“為什麼老鷹會飛？”
白漪有點暈了：“會飛的老鼠吃了會飛的麵包所以會飛，因此老鷹吃了會飛的老鼠也就會飛了。”
煉金師露出得逞的笑容：“錯，因為老鷹本來就會飛。”
“欸……？”白漪愣了幾秒，然後紅着臉低下頭，竟然犯了這樣的錯誤。
煉金師合上了小冊子，表情不在那麼刻板，算是認可了白漪的存在。就算是禁忌人偶，也只是個小丫頭片子，傻傻的萌萌的可愛就是正義，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要說的呢？
終於結束了，江漣以及其他魔法師也在心裏歡呼一聲。
江漣扭頭問貝希摩爾：“小貝小貝，為什麼老鼠會飛？”
貝希摩爾深深地看了一眼江漣：“鼯鼠。”
“……”
江漣覺得自己掉智商了，貝希摩爾得意的拍打江漣的肩膀。
“你個二貨，這都不知道。”
“我竟然…無言以對……”
有關禁忌人偶的調查到此為止，整個過程在江漣的配合下順利完成，結果證明白漪三觀健全健康，來歷可靠沒有任何報復社會的傾向。既然如此，煉金師立刻寫了證明，簽字蓋章交給江漣，完成後招呼三位法師立刻返回帝都。
沒有發生意外當真是鬆了口氣，可惜這口氣還沒送呢，就看見討厭的人踏入森林哨所。
沃爾夫的主人出現在這裏，一同帶來的還有相當巨大的煉金器械，看起來就像個眼睛。
“卧槽，搞真的索倫之眼么？”
可不是么，沃爾夫的主人帶來與偵查人偶競爭的煉金產物就好像巨大的眼球，瞪大眼睛照亮四周的節奏。帝都人到底在糾結什麼奇怪的事情啊……為什麼一定要做成大眼珠子來警戒四周呢？
“你怎麼在這裏？”
“對啊，我怎麼在這裏？”
頓時沒聲了，安靜了一會兒。
“哦！我明白了，你就是太守他們雇傭的煉金師。原來是你這個野路子的傢伙啊，真是虛驚一場。”沃爾夫的主人指着江漣鼻子，“我就說這裏的太守怎麼三番五次的推遲，原來是你搞的鬼，你是在跟協會作對嗎？這裏的項目已經被我承包了，你這傢伙趕緊收拾收拾東西去挖煤，別再給我搗亂！！”
江漣反而被逗樂了，輕笑着搖搖頭，這傢伙怎麼跟個孩子一樣。
“你笑什麼？”
“不好意思，我這個人一讀書就會笑，今日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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