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一瞬錯過
容雋看清門口站着的人,一直保持着鎮定的臉上立刻湧上絕望!
那人一看血流滿面的容雋,也愣了楞。
楞完之後,他立刻撲上來了!
容雋站着不動,臉上表情麻木,雖然他想安全離開,但顯然,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允許他抱有希望了。
少些抵抗,或許還能保護自己。
他深吸了口氣,才要說話窠。
被那人打斷了。
那人一把抓住他,綠豆眼裏全是焦急與恐慌,“老大,不是,容雋,你怎麼了?”
容雋愣愣看着何天勇。
這是他媽媽找來的人,他不知道?
何天勇已經看到了跟在容雋後面下來的兩個男人,立刻認出其中一個前不久還打了他媽一巴掌,讓她跪下來叫爺爺。
何天勇看看容雋滿頭的血,單純的大腦里立刻浮出一個結論,這兩個人在欺負他的老大。
雖然容雋不准他叫老大,但他是真的很佩服這個個子小小相貌秀氣的容雋的!
他立刻推了容雋一把,“老大你快走!我來擋着他們!”
一個七八歲的小胖墩,居然妄想去擋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好笑。
容雋吃驚看着何天勇。
那兩個男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其中一個更是笑的眼淚都下來了,“混小子,你攔我,按理來說你還得叫我聲爸,你就這麼對你爸的?”
“你不是我爸!”何天勇脹紅了臉!
“那你回去去問問你媽,你問她我是不是你爸?”男人笑的更加肆無忌憚,“來來來,乖兒子,把你身邊那個小孩帶過來,我帶你去問問你媽。”
“你胡說!”何天勇嘶吼了聲,容雋阻止不及,何天勇已經像只不怕虎的小牛犢,一頭狠狠撞上了男人的肚子!
容雋看着真的跟兩個人纏鬥在一起的何天勇,咬了咬牙,轉身就往門外跑,耳邊傳來男人憤怒的咆哮,他也不敢回頭,一閃身拐進底樓的內部通道!
他現在上去也只有被捉的份,只要他能及時找到媽咪或者容伯伯,才會是真正的安全!
身後隱隱傳來腳步聲,顯然是有人追了過來了!
容雋驚惶到極點,慌不擇路,越跑越僻靜,聽着身後催命似的奔跑聲,他腳下一個踉蹌,身體不由自主往前一趴一滾,像是保齡球似的撞滾向牆壁。
嚴絲合縫的牆壁被他一撞,居然一開。
容雋滾了進去。
滾進去的剎那,追出拐角的男人也跑到了這條走廊,他詫異看着空無一人的走廊,那小鬼怎麼可能跑那麼快?
他的目光立刻落在了走廊盡頭的一扇門上。
他哼了聲。
躲的還真快。
他走到門邊,一腳踹開!
房門撞上牆壁,砰的一聲巨響。
外間坐在沙發上聊天的幾個人同時回頭。
“喂,有沒有看見個小孩?”他大喇喇的問。
然後,聲音戛然而止。
剛才還趾高氣昂的男人委頓倒地,連點聲響都沒有。
無聲無息擊倒男人的削瘦女人慚愧看向客廳,客廳與外間有照影屏風阻隔,隱隱約約有個人影。
“首席,是我的疏忽。”
屏風上人影微動,沒說話,似乎只是換了個姿勢而已。
削瘦女人不再說話,看了眼過來接手的男人。
男人點點頭,輕輕鬆鬆的拎起壯碩的男人,像拎小雞似的拎了出去。
房間又恢復了安靜。
削瘦女人看看時間,“首席,宴會快開始了。”
說完之後,她也不再催促,又安靜的坐到沙發上跟同伴繼續聊天,彷彿剛才那個插曲根本無足輕重。
對他們來說,的確是無足輕重。
屏風上人影微動,裏面那人站了起來,看身形似乎是有些無奈的樣子,他搖搖頭,才懶洋洋的走向衣帽間,背影削瘦,步伐間有種奇異的韻律,優雅卻又像是獵豹,蘊着力量。
男人一腳將鼻青臉腫的何天勇踹到門邊,摸了摸自己臉上被何天勇抓出來的血痕,眸里冷火簇簇,有心想解決了這小子,但轉念又想起曹文秀的***滋味,想了想,還是決定放他一把。
萬一那女人瘋似的跟他要兒子,他還去哪裏找那麼個不要錢的女人?
他走到門口抽煙,納罕的看着同伴消失的方向,“奇怪了,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那小子都快只剩下半條命了,就算是一個人,抓起來也很簡單的,怎麼這麼久都不回來。
他突然皺了皺眉,“不會又抓着人先去邀功了吧?”這個念頭一生起,他立刻覺得有點不安,隨手將煙蒂往地上一扔,抬腳準備過去看看。
腳才抬起,他就覺得大腿一陣火辣辣的痛!
低頭一看,何天勇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居然抓了未完全熄滅的煙蒂壓上了男人的大腿,男人吃痛痛呼一聲,一腳將何天勇踹飛,眸里爆發著狠意!
“我今兒一定打死你!”
何天勇悶哼了兩聲,軟軟趴在地上不動彈了。
男人尤嫌不足,發狠又要繼續踹,肩膀突然一痛,一股極為強悍的力道扣住他的肩膀,男人想也不想破口大罵,“哪個混蛋也來管老子的閑事!”
他一回頭,正好撞進人群里一雙清淡俊雅的眼裏。
陽光下,覆面的銀色面具熠熠生輝。
男人身體一顫,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寒顫,雙腿已經軟了,“沈爺。”
沈晏輕輕咳嗽了兩聲,身邊下屬不用他說,立刻奔到何天勇身邊,仔細查看了下,“沒死,但最好趕緊送醫院。”
沈晏點點頭,那人立刻抱住小孩,往不遠處的車走。
沈晏看向扣住男人的屬下,“這是誰的人馬?”
“老三堂口的。”
“交給葛奉,他自己應該知道會怎麼辦。”
“是。”
何天勇被人抱住,迷迷糊糊睜開眼,意識還有些糊塗,“老大……容……容雋……”
已經擦身而過急急往前走的沈晏驀然頓住腳步。
跟在他身邊的,都是他這些年培養的下屬,忠心度毋庸置疑,抱着何天勇的下屬立刻又將人抱了回來。
沈晏溫和問孩子,“你認識容雋?”
何天勇迷迷糊糊,獃獃看着眼前這個帶着面具的但一看就是大人物的好看叔叔,不知不覺的道,“他是……我老大……”
沈晏微微挑眼,有些詫異的看了眼何天勇明顯七八歲小孩的壯碩身材,忍不住輕輕微笑。
那個孩子才多大點,居然已經成了人家的老大了?
不知道樊雅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眸光溫柔下來,他輕聲問,“那他在哪?”
“他……他……追……”何天勇費力的指向已經軟到在地的男人。
溫柔的眸光倏地一斂,射出銳利如刀鋒似的冷芒。
男人身體顫的更厲害了,一股異味瀰漫在空氣中,褲襠已經濕了。
不等男人說完事情經過,幾個下屬立刻追向容雋消失的方向,原本扣着男人的下屬快步走進樓梯,很快就拎出了那個被容雋遺忘的小背包,背包上面還沾着斑斑血跡。
沈晏眸光陡沉,快速接過背包,背包拉鏈本來就壞了,一拉之下,原本被盒子包裹的好好的木質聖母像立刻露出一角。
沈晏怔忪了下,這些年鮮少有波瀾的眼眸里瞬間翻湧起複雜的情緒,滔天起伏。
這個孩子竟然帶着這個。
赤子心腸,竟然觸碰了他以為自己已經冷硬如鐵的心腸,他的心,不由自主軟了軟。
他輕輕摩挲舊物,眼底卻已慢慢滲入肅殺殺意。
如果那個孩子因為找他出了什麼危險,別說是樊雅,他自己都原諒不了自己。
身邊下屬交換了視線,明白沈晏是動了真怒。
看來,不僅是這兩個莽撞的為了錢而做出蠢事的手下,連葛奉,連老三堂口,恐怕都要成了歷史了。
自作孽,不可活。
沈晏一行人匆匆離開后一會功夫,他們不知道,樓梯頂樓的門被推開,蘇佐嘟嘟囔囔的聲音突然響起,“樊姨,你千萬別訓小雋,這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想找爸爸,他也不會陪我出來。”
門口人影一閃,樊雅美麗臉上全是無奈,還有淡淡的擔憂。
她往角落裏找,果然找到了偷偷摸摸貼着牆壁做賊的蘇佐,蘇佐怪力驚人,一見她居然拔腿就跑,她花了好一會功夫才抓住這個小泥鰍。
蘇佐在前面走,絮絮叨叨的嘀咕,“我們真的準備找到我爸爸就回家的,我們真的沒想逃家。”他大聲往下喊了聲,“小雋,我們來了!”
樓梯里安安靜靜的,蘇佐的聲音回蕩在四周,卻沒有聽到任何回應!
樊雅心裏不安的感覺更濃。
不是不相信蘇佐,只是小雋帶走了聖母像,肯定是想找沈晏的,他怎麼可能像蘇佐說的那樣晚上就回家呢?
就怕小雋是故意讓蘇佐上來,自己再趁機離開。
蘇佐抓抓頭,“奇怪,怎麼不理我?”他又蹦又跳的下樓,“小雋,小雋!我們被樊姨發現了,你別躲了啊!樊雅答應讓我去找爸爸的……咦,人呢?”
蘇佐站在原本容雋休息的位置,呆了呆,回頭求助似的看向樊雅,“樊姨,我走的時候他就在這兒的呀。”
樊雅深吸了口氣,勉強笑了笑,“下去找找看,可能在下面。”
“他下去幹嘛?難道也怕了?”蘇佐沒在意,笑嘻嘻的往下跑。
樊雅跟在他身後,走着走着,目光突然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