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一樓大廳靜悄悄的。雖然法國式豪華吊燈全開着,燈火輝煌,照得整個大廳滿堂光亮,但這樣更顯得寂靜。
人呢?
夏曉靈忍不住走快了點兒,腦袋卻歪着,拚命想看到樓上的情景。
司徒逸在樓上吧?
一個沒注意,膝蓋撞到一側的大盆景,痛得她發出“啊呀”一聲,只得咬牙揉着膝蓋,停下來。
“少奶奶回來了!”聽到聲音,田嬸從一旁的房間裏出來了,笑吟吟地看着她。可一看到夏曉靈揉膝蓋,趕緊過來了,“少奶奶要不要緊?”
“沒關係。”夏曉靈趕緊站穩了,沒事般地朝田嬸搖搖手,“我上樓了。”
田嬸笑了:“司徒先生在樓上會客。”
“會客?”夏曉靈皺眉兒。自從和這別墅結緣,除了司徒老爺子和李培,都沒來過客人。
她隨口問:“誰呀?”
“少奶奶,我不認識。”田嬸笑盈盈地瞅着她,“司徒先生說是朋友,我聽見司徒先生好象喊他白越。”
原來白越來了。
她和白越並不太熟。但卻深知白越是司徒逸在國內最好的朋友,她也只知道司徒逸這一個朋友。
其實到現在為止,她並不了解司徒逸,不知道他曾經的歲月,不知道他還有哪些朋友,甚至連他的叔伯弟兄,都沒見過面。
“我知道了。”夏曉靈朝田嬸揮揮手。示意她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
“少奶奶,我沒有自己要忙的。”田嬸笑了,她十分滿意自己這份工作。
“嗯。”夏曉靈不再趕她。
田嬸米米笑着:“司徒先生和司徒少奶奶都是超級好侍候的人。就是家裏有些冷清。”
“那可沒辦法。”夏曉靈抿抿唇,“司徒先生不愛說話。”
其實她也不太愛說話。
田嬸別有深意地瞅着她:“其實也有辦法讓家裏熱鬧起來。”
“呃?”夏曉靈瞅着田嬸,“不會讓我們去買個鑼鼓回來敲吧?”
田嬸噗哧樂了:“少奶奶,怎麼可能。我的意思是,如果少奶奶多生幾個孩子,哪怕就生兩個,都會好熱鬧。”
“……”夏曉靈別開眸子。心裏有些悶,為嘛她有種感覺——好像田嬸被司徒逸收買了,才幫着勸這個。
那種事情原本就得任其自然好不好?
難道,司徒逸知道她其實在偷偷吃避孕藥。
前一段時間她確實吃了。
戲劇的人生,初入豪門的恐怖,對未來的不確定,對司徒逸心的不確定,讓她不敢豁出一切跟隨司徒逸。而且她明白得很,依自己現在這個性格,根本改變不了自己在兩人關係裏的被動地位。
她不敢放心把自己交給司徒逸。
但自從司徒老爺子請吃飯的那天晚上起,她沒再吃避孕藥了。有長輩出面確定這門婚事,她的心慢慢安穩了,也不再逃避生子的問題。
見她沉思,田嬸有些欣慰地笑了:“我去廚房收拾一下。”
田嬸走向廚房。
夏曉靈抬起腦袋,看了看樓上。樓上有光線透下來,但真心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還是別打擾兩人好了。高處不勝寒,司徒逸ceo的位置,註定他可以放心交待的朋友特別少,能有一個白越陪陪他,非常不錯。
她看看金魚。
大廳里有一個立體金魚缸,裏面養了十幾條大大小小的金魚,有紅色的,有黃色的,來來去去,非常好看。
夏曉靈看着看着,有些走神。她忽然覺得,人其實和這些金魚一樣,被困在某個空間,忙忙碌碌,卻並不知道自己都為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是什麼。
甚至,不知道自己將來會有幾個子女……
怎麼樓上沒有任何聲音呢?
夏曉靈好奇地朝樓梯間走去,倚着欄杆,她看看上面,豎起耳朵。
還是沒有任何聲音。
會不會白越已經走了,田嬸不知道呢?想到這兒,夏曉靈抬起步子,大步向樓上走去。
樓上還是沒有聲音,但若有若無的酒香,卻從吧枱那邊傳來。
原來兩個男人在拼酒嘩。真是的,司徒逸今晚有應酬,才喝了酒回來,怎麼又去拼酒了?
雖然善飲,也要保護自己的身體嘛!
把四套休閑服放進更衣室收好,站在那兒半天,夏曉靈還是按捺着去勸說的衝動,轉身朝空中花園走去。
藍色妖姬已經謝了,只有葉子。但十來盆君子蘭長得極好,葉子又青又肥厚,看上去青翠欲滴。讓人不知不覺心情好上幾分。月色迷離,秋風微拂,葉子輕搖,看上去更是美麗青蔥。
想了想,夏曉靈翻開背包,把裏面還剩下的幾顆避孕藥,掏在手心,看了看,隨手一揚,掉落下去。
她要和他好好過日子,為他生兒育女。
忽然有笑聲傳來。
夏曉靈這才察覺到,原來吧枱一角正對着空中花園,他們在那邊說的話,這邊能聽到。
果然是白越的聲音:“司徒逸,你有小姨子不,替我介紹個。咱們做連襟多好!夜夜寂寞難耐,你不懂我這個光棍的心。”
“呸!”夏曉靈輕哼一聲。男人就是這樣,湊到一起就是談女人。
司徒逸一聲悶哼:“柳晨呢?”
“她現在回來賴着我不走,我都不要了。”白越有氣沒力地抗議,“雖然我是個小男人,一直以為適合大女人,不過我也想明白了,就算娶個小女人,一樣過日子。能給我生兒子做好了。”
司徒逸聲音略略揚高:“你爺爺又催你了?”
“是爸。”白越嘆息,“給我下最後通碟,說再不結婚,就要逼我去相親。哪怕是鳳姐,都要娶一個回來傳宗接代。”
司徒逸的笑聲,低低響起。
白越不悅極了:“你譏笑我?是朋友嗎?”
“不敢。”司徒逸聲音平穩,“比我好多了,你總算沒被你爸逼着奉子成婚。”
夏曉靈心裏一跳——司徒逸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後悔兩人結婚了嗎?
“你後悔了嗎?”白越也在問。
“不曾。”司徒逸說。
夏曉靈一顆心不知不覺又穩穩的了。她的眸子慢慢濕潤了。男人在好友面前對她的認定,或許,就是最真實的心裏話。
白越忽然又輕快起來:“我雖然悲催,可比起曲野來,可幸運多了。起碼我沒被女人強了,而且還不知道對方是誰,是美是丑,是黑人還是白人,有沒有被偷種……”
白越說著說著,豪氣干云:“乾杯!”
夏曉靈聽着有些好笑。原來這世上被偷種的男人還不少啊!
曲野這個名字,她第一次聽,沒感覺。但她卻聯想起喬小娜。那個一心抱不婚主義的女人,一心只想做單身母親的千金小姐。
天氣有些悶熱,夏曉靈站在空中花園裏,等了半天,那兩人也沒有歇息的意思,可是,她還要替鍾晴求職位。
要是再擔擱下去,就晚了,到時她三大降夫招數,可就只剩下最後一招。
這個白越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今天來,還就不走了。
焉焉地起身,夏曉靈準備先洗澡,再做打算。可正要離開空中花園,吧枱那邊沒聲音了。然後長廊傳來傳出腳步聲:“世界盃,德國對巴西,我得走了。”
然後,白越的身影出現。
司徒逸沒說話。
白越腳步一頓:“你去美國夏威夷,她這幾天正好也在那兒拍電影,說不定會碰面。司徒,你別告訴我,你去夏威夷,真的不是為了她……”
白越腳步特別快,夏曉靈才看清楚是他,才聽清楚白越說的話,他已經下樓。然後,傳來轎車開動的聲音。
“她”是誰?
演員么?
為什麼白越說司徒逸去夏威夷是為了“她”?
夏曉靈聽得困惑。
屋子裏悄然無聲。夏曉靈理性地覺得現在不適合去找司徒逸,可她真的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拖了。今晚,她無論如何要把鍾晴的工作搞定。
夏曉靈大步向長廊走去。可一走到長廊,她停住了。
司徒逸竟然就靜靜地站在長廊里。長廊沒開燈,本來什麼看不到。可他在正在點燃雪茄。一閃一閃的火光,淡淡地照出那張柔和的俊臉。
“司徒先生?”夏曉靈有些吃驚。
她記得,司徒逸是有抽雪茄的習慣,但那一般是工作的時候,現在送走白越,應該休息了,怎麼還抽起雪茄來。
夏曉靈立即想起剛剛白越說起的“她”。司徒逸這根不合時宜的雪茄,是為了她而抽的么?
看到她,司徒逸倒揚起濃眉:“衣服呢?”
“習了。”夏曉靈指指更衣室,“放那裏面了。”
司徒逸頷首:“早點睡。”
夏曉靈瞅着他的雪茄:“你也睡啊!”
司徒逸點頭:“你先洗,我馬上來。”
夏曉靈想了想,搖頭:“你先洗。我幫你洗。”
才點燃的雪茄不經意就落了地,司徒逸自認沒幾件事能嚇到他了。可夏曉靈這句話,就是讓她驚得連雪茄都拿不住了。
眯起眸子,司徒逸凝着她:“幫我洗?你確定?”
夏曉靈鼓起勇氣點頭。
她在向他獻殷勤呢,他應該能看出來。
沉吟數秒,司徒逸淡淡揚起唇角,彎腰撿起掉落的雪茄,準確投進旁邊的垃圾桶。
“我去幫你拿睡衣。”夏曉靈主動進了更衣室,抱了身薄睡衣出來。
她明知他從來就沒在家裏穿過睡衣……其實她心裏挺緊張。心裏藏了事?司徒逸的眸子,慢慢眯了起來。但他沒拆開她的心事,而是合作地進了浴室,等着老婆大人突如其來的溫暖舉動。
儘管最近天天纏/綿不休,可夏曉靈仍然不敢直視他赤果的身體。他完美的體型,讓她總是看得直吞口水。而且經常吞口水的聲音,都被他聽到。好羞澀!
“喬小娜陪你去的?”躺在溫水裏,司徒逸滿意地盯着她那抹熏紅。
“嗯。”夏曉靈點頭,卻有些急了。這男人,平時都一副猴急的樣子,今天似乎不怎麼容易動情,那她怎麼辦?
她的動作輕柔綿密,痒痒的,明明只碰到他的肌夫,卻讓他覺得撓在心坎上。但司徒逸忍着,他就是想看出來,她到底想幹嘛?
看來,要把老婆大人打造成司徒少奶奶,是一個比較曲折的過程。
“那個……”夏曉靈咬着牙,卻綻開笑容,“司徒先生,你真帥……”
她的牙齒咬到舌頭了。唉,拍馬屁真不是她能幹的事。雖然他真是帥呆了,可自己這樣說出來,似乎褻瀆了他。
“咳——”司徒逸不動聲色地瞅着她。
看來,是件比較大的事,要不然,她都犧牲得這麼多了。
怎麼他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呢?夏曉靈有些氣餒。但為了拯救一個被殘害的姑娘,她豁出去了。
小臉微紅,夏曉靈忍着小臉抽搐的危險,笑吟吟地瞅着司徒逸:“司徒先生,你幫我件事好不好嘛!”
聲音故意嬌氣幾分,第一次放下身段撒嬌,她自己聽着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結果司徒逸卻合作地揚揚眉:“工作的事不許留到浴室說。”
“……”夏曉靈瞠目結舌地瞪着司徒逸。
不說工作的事,她怎麼辦?
她輕輕擦拭着他的身子,腦袋走神好遠,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來:“就說一次,好不好?”
又撒嬌?
司徒逸明明想笑,卻硬憋着。不錯,看來這事挺重要,他老婆為了這事如此放下身段。
“司徒先生……”夏曉靈委屈地抬頭。唉,雖然她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可向來也是蠻有氣節的,不會輕易低頭的好不好。今天都這麼低頭了,他怎麼這麼不合作嘛,“一次也不行嗎?”
“不行。”司徒逸點頭。非常享受她的服務。
夏曉靈倏地鬆開手裏的毛巾,站了起來:“不談就不談。我才不想和你談。自己洗。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挺有煞氣嘛!
司徒逸不動聲色地瞅着她,看她真地要轉身離去,長臂一伸,伸住她白凈的小手,一用力。把她也拉進法國豪華浴缸里。
“天——”夏曉靈沒預備,這一跤跌得防不勝防,只覺利嘴裏一濕。
夏曉靈飛快抓住邊,穩定自己的身子,一邊嘟囔着:“嗚嗚,司徒逸你個王八蛋,居然讓我喝你的洗澡水。”
很髒的好不好?
司徒逸卻低低笑了,順手一撈,下一秒,她就在他腋窩裏了:“有事要我幫忙?”
夏曉靈立即瞪着他。
哼,男人!原來明明他早就猜出來了,居然裝糊塗。他這明明是故意把她拉下水。
“想要我幫忙,先鴛鴦浴。”他若無其事地說。
壓根就一臭男人。真辜負了他那張儒雅的臉,矜貴的氣質。
“先鴛鴦浴,然後呢?”夏曉靈追問,這樣香/艷的地點,這樣迷/亂的場景,她居然還能保持思維正常,覺得自己很了不想。
當然,她現在只看着天花板,所以他那張紫色燈光下近乎邪魅的臉,此時對她沒有一點感染力。
只是他濃烈的男人氣息,老是隨着他的呼吸,噴向她鼻間,讓她不由自主走神。
這感覺實在不好。似乎自己隨時能出賣自己。
“然後……”司徒逸沉吟着,似乎他也沒想到然後要幹什麼。
屏住呼吸,夏曉靈緊緊凝着他,等着下文。
唉,司徒逸這個壞蛋,居然拿出商界那種心理戰來對付她,太卑鄙了。
“然後——”司徒逸低低笑了,“說句你愛我就好。”
夏曉靈的身子,立即滑開,坐得遠遠的:“不行。”
“咳——”司徒逸委屈地看着她。
他那模樣,真心好可憐。
夏曉靈瞅着他,真想摟在懷裏細聲細氣地安慰他。可是,她現在真的不覺得兩人相愛了。三個月還沒到,兩人能有多愛呢,
愛情是不能隨意褻瀆的。是愛就是愛,不愛的話,不能隨便說。
他們現在那不叫愛情,叫……
夏曉靈想不出來,現在兩人這種情況算什麼。
她逃避,他一張俊臉擺着委屈,好一會兒,她訕訕地別開眸子:“我以後可能……也許……說不定會對你說那三個字。”
但現在說不出來好不好?
他依然委屈地瞅着她,眸子幾乎眯了起來:“那換個。以後私下裏,兩個人相處的時候,不許再提司徒先生四個字。”
“嗯嗯。”夏曉靈立即點頭,這個她完全可以接受,“以後我就叫你逸……”
沒說完,她臉紅一大片。唉,喊一個字,覺得好親密,她似乎還沒這麼親密地喊過一個人呢……
“逸?”司徒逸琢磨着,眸子一閃,“一個字音節太短。這樣,以後你喊我的外國名。”
“好啊!”夏曉靈舉雙手雙腳贊成。
協議達成,司徒逸便把她拉了過來,一雙狼掌伸出。扒掉濕透的裙子,胡亂洗了,抱着她跨出浴缸,大步朝主卧室走去。
“司徒先生,你的外國名叫什麼?”夏曉靈驚呼。他們還沒談完好不好,她的事還沒開始談好不好?
他不可以這樣,等下那個完了,她哪還有力氣說話。
“等會再說。”司徒逸以唇封緘。
法國席夢思落上兩個身軀,迅速沉了下去。
在一陣有節奏的緊迫“搏鬥”后,在司徒逸一聲低吼的釋放后,夏曉靈細細的聲音終於從空調被中傳來:“你還沒說你的法文名呢?”
“今天不錯。”司徒逸頷首,“還有力氣說話。”
夏曉靈一巴掌拍他匈膛。
真不要臉,居然還有臉皮說這種話!
豎起枕頭,司徒逸靠上去,然後從旁邊抽屜里掏出一支筆和一個卡片,寫下一個字,遞給她。
“ jetaime。”她一個字母一個字母拼完,好奇地瞅着他,“發音是不是‘吉它迷’”
司徒逸唇角彎彎,一聲的低沉的笑聲滾落。
“有什麼好笑嘛!”她嘟起嘴,臉卻紅了。
“法文和英文拚命不一樣,應該是這樣讀。”司徒逸極有耐心地帶她讀。
跟他讀了一遍,夏曉靈點頭:“我記住了,讀‘熱帶木’,熱帶的木頭。”
司徒逸終是笑不可抑。
熱帶木?
太有才了,不過這音調多少有點像,她要這樣叫,就這樣叫吧。比吉它迷聽起來舒服一點。
“熱帶木。”夏曉靈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我會說了。現在,你可以幫我了么?”
司徒逸含笑凝着她:“這是法文名,還有個格陵蘭島用過的名。”
“你說,我全記住。”夏曉靈難得的豪氣干雲。對於喊他外國名字,她一點也不覺得為難。
“asavakit。”司徒逸寫給她看,“發音是……”
“啊?”夏曉靈一愣,“餓死我的爹?你這個格陵蘭島的名字真坑爹。”
餓死我的爹?司徒逸哭笑不得地看着老婆大人。他教她的讀法,都走了多少調。
不過,讀得快的話,確實有點像。
那隻要她不在乎這樣喊,他也沒意見。
但顯然夏曉靈有意見,她皺眉看着他,半跪坐起來,嚴肅極了:“為了我死去的爹,我決定,我只喊你法國名字。”
司徒逸含笑凝着她:“ok!”
她當然不知道,法國根本沒有jetaime這個詞。他也沒有法國名字,jetaime只是他臨時起意,把“jet'aime”改成jetaime,發音不變。
而jet'aime的意思是:我愛你。
看來,他以後天天可以聽到她用最美麗的發音說“我愛你”。
雖然,她會說成“熱帶木”,可意思到了就行。
司徒逸頷首:“現在你說是什麼事,我答應你。”
“幫我一個朋友找工作。”喊他外國名字就能得到一份工作,夏曉靈覺得人生太美了。
“可以。”司徒逸頷首,“公關部的秘書恰好被辭退,你讓她明天去公關部報到就行。”
夏曉靈眸子一亮,忍不住飛快在他臉上親了下:“熱帶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