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離開
“成功登上軍艦啦！”經歷重重危險戰鬥后，路飛、伊娃、巴基還有一大波逃獄的人終於成功抵達軍艦，而這也算是逃出生天的一大步，所有人都不由得激動得大喊出來。
“越獄成功啦！”大部分的人都在甲板上跳來跳去的狂呼起來，最興奮的莫過於那些監獄關押許多年的囚犯，一個個熱淚盈眶，百感交集的樣子。
還來不及高興起來，後面層層的軍艦開始極力追趕過來，大炮開始轟炸。海面上一片火紅和硝煙，耳邊傳來駭人而又喧鬧的轟炸聲。
“還不明白你們是在白費功夫嘛！正義之門是不會開啟的！”
在島上的海軍用擴音器向著大海咆哮着，而這一句話也瞬間讓所有人都驚醒了起來。軍艦還在行駛，不管怎樣都是無法避開正義之門的，只有通過正義之門才能真正逃離司法島。
但是眼前駭人龐大的正義之門卻是關閉的，就如同分隔線一般絕對明了地割開了兩個世界。如若無法成功航行過這扇大門，他們也都只有被抓回去或者擊沉入大海的命運。
原本還在激烈得反擊炮彈，思考着該怎樣才能衝破正義之門。令人震驚的是，正義之門竟然正在開啟，微弱的細縫緩緩拉大，希望的光芒似乎也即將破門而入。
“你說什麼！小馮他……”路飛終於從甚平的口中得知了正義之門打開的真相，原來竟然是馮克雷他一個人留在了推進城裏，就為了幫他們打開正義之門。
“是的。”甚平遙遙的望着打開的正義之門，冷靜從容地點了點頭。
“剛才在入口的時候明明還在一起的！把小馮一個人留下就這樣前進嗎！”路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滿眼憤怒的看着甚平，說著就轉身焦急地望向推進城。
“已經沒有時間了！”甚平轉過頭來嚴肅的瞪着路飛。
“那我們就丟下他不管嗎！”路飛咆哮着，小馮是夥伴啊！怎麼可以犧牲夥伴的性命就為了自己逃走！一路上小馮一直都在幫助他和伊諾去救艾斯，而現在……
“路飛！”甚平大聲得喝住了路飛的名字，雙目圓瞪，嚴肅而又駭人得瞪着路飛吼了出來，“我們也丟下了其他在途中倒下的夥伴！你難道準備回去再和麥哲倫打嗎！這樣只會增加犧牲者，也是浪費時間！你現在回去的話，馮克雷的犧牲就沒有意義了，而且你還想救艾斯嗎！”
路飛愣住了，啞口無言，雙手緊緊地握拳，顫抖着放在身側不知道是在極力壓制什麼。路飛臉色極度陰沉，雙眼看着甲板，黑黝黝的瞳仁里染着憤怒和痛苦。
“還能聯繫上……”甚平伸出手，手上平攤着一個電話蟲。
路飛詫異得抬頭，不明所以地看着甚平。然後猛地反應過來，急忙搶過了電話蟲，立刻對着電話蟲大聲吼了起來。
“小馮！小馮！你能聽到嗎！”路飛的眼眶紅着，也沒顧着到底對方能不能聽見，就一個勁地大聲吼了出來，“你為什麼又做這種事啊！像那時候一樣！”
當初在阿拉巴斯坦的時候也是這樣，最後也是小馮，掩護他們逃走，自己卻成為誘餌反而被海軍抓捕了。如若不是他們的話，小馮也不會被困在推進城裏。
而現在又是這樣，明明誰都沒有讓小馮這麼做，可是他還是這樣自顧自地犧牲自己，只為了讓他們平安離開這裏……
“不是說好要一起逃走的嗎！”路飛的眼眶紅着，眼淚在眼眶裏繞着打轉，手顫抖着緊緊握着電話蟲，極力大聲地喊着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另一端的小馮聽清楚，“這樣一來！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得救了嗎！”
“在那裏的話，就回話啊！”聽不到電話蟲里馮克雷的回應，路飛焦急地喊着。而周圍同在軍艦上的夥伴們聽到了對話，也恍然大悟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個都圍在路飛的身邊，熱淚盈眶得看着電話蟲，大聲激動的喊着馮克雷的名字。
一聲聲呼喚着馮克雷的名字，所有人都焦急地看着電話蟲，耳畔卻細細地想要立刻聽到什麼回應。只是卻是一片沉寂的回應，而周圍的夥伴仍然堅持不懈地喚着馮克雷。
就那麼一聲聲的，喚着喚着，眼淚就不知不覺地落了下來。
“小馮……門要關上了，我們要走了。”軍艦已經逼近了正義之門，而當他們離開這裏，當正義之門再度關上，那就真的與馮克雷是必然完全告別了。
路飛抬頭看着敞開的正義之門，和正義之門之外開闊碧藍的大海，心中卻全然沒有絲毫開心和激動的心情。路飛咬牙切齒地看着未知的航路，含着眼淚對電話蟲大聲喊着：“謝謝你！！！”
“小草帽！”終於從電話蟲里傳來了馮克雷的聲音，顫抖着帶着哭腔，卻是大聲而又堅定得大喊着，“一定要把哥哥救出來喲！”
“小馮！”路飛怔住了，瞪大眼睛詫異看着終於有了動靜的電話蟲。在聽到馮克雷的聲音后，一直壓抑住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那一刻瞬間淚流滿面。
“還有……拜託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小馮醬喲！你……”
正義之門關上，電話蟲的連線也驟然斷了。路飛哭的滿臉淚水，然後驟然回頭看向身邊圍着的大批夥伴們，“小馮醬呢！小馮醬，在哪裏！”
周圍的人都哭着卻也面面相覷，然後都流動開來到處在找着小馮醬。那個馮克雷的兒子，西瓜頭，抿嘴笑，身上還掛着一個寫字板的胖嘟嘟的白娃娃，只是就這麼大的軍艦上，卻找不到那個娃娃。
“不在嗎？”路飛怔在了原地，然後低着頭看着手中已經斷線的電話蟲。
那個娃娃，也還留在推進島上啊。
***
麥哲倫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滿身幽紫色的毒液，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癱倒在地，瞳孔渙散的男人。明明身上已經到處是傷，卻還嚷嚷着人妖之道地來送死。
“署長……”周圍的海軍都一大早躲到了老遠去，看到戰鬥結束了才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視線也不忍心落在馮克雷的身上，甚至自己都不敢想這個被浸泡在毒液里的男人到底是在飽受怎樣的痛苦。
麥哲倫的視線淡淡地落在地上瀕臨死亡，苦苦掙扎的男人，然後緩緩轉身離開，便不再去看，反正這個男人也活不了多久了，讓他在痛苦中死亡吧。
“署長，請等一下！”看到署長離開，一旁的海軍也連忙跟了上去。
竟沒想到，馮克雷竟然被單獨留下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全身沾滿了毒液，身體的每滴血液、每個細胞都在尖聲地大叫着喊停，但是這樣毫無止境的痛苦卻仍然在蔓延全身，那些毒液恍若在血管里奔騰，剖開血肉，撞碎筋骨，撕心裂肺。
但是這又怎麼樣呢？
明明身體疼痛得瀕臨崩潰，但是腦子卻格外地清醒。
心臟里，無以倫比的熱度。
生平的回憶如同走馬燈般，一幕幕清晰地在腦海里放映。
他這一生，結識了最值得信賴的朋友們，遇到了最美好的友誼，為朋友們奮鬥拼搏，還和他們一起做過了最為驚天動地的事情，即使到最後，也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即使在面對死亡，他也已經無所謂懼了。
越來越過疼痛麻痹了所有的神經，死亡竟然會是如此的安靜。
馮克雷睜着眼，光影模糊了視線，要說真有什麼遺憾便是那個孩子了。不過他已經讓那個孩子去找伊諾和路飛了，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會好好幫自己照顧小馮醬的吧。
隱約的視線里恍然看到一個白白的腦袋，馮克雷猛然一怔，視線忽的清晰起來，然後震驚無比得瞪着視線里突然出現的胖娃娃。
娃娃依舊是穿着那件藍色連體衫，胖胖的一步步緩緩走過來，雙手還拿着寫字板。黑黝黝的小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馮克雷，頭微微歪着，臉上依舊是無法改變的淡淡的淺笑。
馮克雷微微張開口，疼痛的喉嚨里發出嘶嘶的聲音。不是讓你去路飛那的嗎！你怎麼跑這裏來了！不知道這裏很危險嗎！如果奴家死了的話，誰來照顧你啊！……
明明有很多惱怒的話語想要吼出來，最後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只是眼淚卻唰唰地順着眼角無力地滑落下來，視線完全被眼淚模糊只能看到那個娃娃緩緩蹲在了自己面前。
“小，小馮醬……”馮克雷的聲音沙啞，斷斷續續地叫着那娃娃的名字。竭盡全力得扯開嘴角想要笑出來，卻忘了按捺住自己奪眶而出的淚水。
“你，你回伊諾，那裏去。”馮克雷艱難地從喉嚨里發生微弱的聲音，伸手想要抬手最後卻疼痛地無發完動彈，只能儘力瞪大雙眼看着眼前出現的娃娃。
娃娃依舊是抿嘴笑的表情，娃娃也只能是那樣的表情因為他是被創造出來的人偶。但是娃娃卻微微歪着頭，在紙板上緩緩開始寫字，然後給馮克雷看。
【那你去哪兒】
“奴家，奴家要去美好的人，人妖，王國了。”馮克雷儘力笑着，極力想要展現出自己似乎很高興愉悅的樣子，“你，你別……咳咳，咳，擔心爸爸喲。”
馮克雷話還沒說完，就大聲地咳嗽起來，像是五臟六費都要咳出來一樣，大片大片的鮮血從口中湧出，馮克雷無法動彈，只能仰躺着感受着疼痛的毒液侵蝕着皮膚，夾雜着溫熱鮮血濃重的血腥味。但即使這樣，馮克雷的表情卻僵硬在了牽強微笑的畫面，決心要到最後都笑着一樣。
娃娃愣了愣，然後伸出圓滾滾的手想要碰馮克雷。
“別碰！”渾身無法動彈的馮克雷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力氣極力地顫抖了一下，然後撕扯着嗓子喊着，“離，咳咳，離開，去找伊諾……”
娃娃的手緩緩收了回來，圓滾滾的大腦袋低着看着紙板，又寫下了一行字。
【我想陪你】
馮克雷的雙眸瞪大想要說話，但是從喉嚨里嘶嘶地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緊緊地瞪着那塊紙板，洶湧的淚水無聲無息地從眼角滑下。
那娃娃依舊是，也只能是抿嘴笑的表情，烏溜溜的眼睛望着馮克雷。
娃娃將紙板收了回來，寫下了最後一行字，然後遞給馮克雷看了后，將紙板放在了一旁地上。
娃娃又一次伸出了純白的圓滾滾的手，觸碰到了馮克雷的身體，深紫的毒液瞬間侵蝕了娃娃的身體，在片刻就成了暗紫色的煙霧消逝在了空中。
娃娃跪坐在地上，緩緩傾着身子靠近馮克雷，然後身體慢慢一點一點的融化，最後只剩下了一件破損的藍色連衣褲和看不出顏色的小體恤。滿身都是毒液的馮克雷渾身都在顫抖着，最後竭盡全力得伸出手指夠到那紙板的一角，然後哭着緩緩閉上眼睛。
【你帶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