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大夢誰先覺
紅衣少女冷嘲熱諷道：“骷髏王，今天你的胃口不壞啊！如此惡劣的一個人渣，你也能吃得下？當心，別吃壞了你的肚子。”骷髏王收回雙蛇，陰笑道：“周發財懂得在陽間采陰補陽，精血旺盛。吃下他可助我恢復三層功力，何樂而不為？”樂笑天聽了，暗自心驚：“不好，老子破了童子之身。那鬼骷髏要是知道，一定也不會放過老子。”
周發財的身後，站着一個臉色青紫的少年。他見周發財被蛤蟆吸入腹內，雙腿發軟，幾乎暈倒。那老太婆招手，微笑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年輕人，你捨己救人，好造化。來，你快點過來。”從身邊取出一個魔盤，放在桌子上。樂笑天好奇心起，伸長了脖子向前觀望。那魔盤足有半尺見方，上邊有無數黑色方格。每一道方格內，分別寫着金錢、美女、俸祿、健康、幸運等字樣。
那少年神色緊張，目光不停地在金錢、美女、俸祿上面轉動，難以取捨。最後，他終於還是顫抖着伸出手，指在美女兩個字上。那老太婆搖頭嘆息道：“年輕人，唉……可惜，你……”收了魔盤，送他一碗黃湯喝下。綠袍中年漢子起身相迎，從右手衣袖內取出一面銅鏡，上下晃動，鏡子內出現一個絕色美人。那少年看了看，點頭滿意。
綠袍中年漢子手持銅鏡，口中念念在詞。那少年突然間變成一縷輕煙，吸入鏡內。綠袍中年漢子道：“原本可以進入仙道的年輕人，卻因為禁不住女色的誘惑，重入輪迴道。紅顏禍水……”他話音未落，紅衣少女用手掩住鼻孔，大聲道：“好臭，好臭。”綠袍中年漢子不知何故，用力嗅了嗅鼻子，奇道：“不臭啊？玉兒，你說哪裏有臭味？”
紅衣少女直言不諱，笑道：“西門正，我說你的那張嘴好臭。噯，你說是不是呢？”樂笑天聽到是風玉兒，剛要張嘴喊，前邊一陣騷亂，有幾個人打了起來。人群中，只聽有人大罵道：“朋友妻，不可欺。王禿子，你真***不夠兄弟。”說話的聲音正是金老闆，他身邊站着王禿子、老闆娘和小婉。
樂笑天見他臉色墨黑，低下頭，不敢出聲。心道：“糟糕，老子要是被老闆娘看到拖出去，那可肯定是沒好果子吃。在‘風東來’酒店內老子玩小婉時，金老闆就磨刀霍霍，對老子的小兄弟虎視眈眈。如果他知道老子也在這兒，不僅那臭蛤蟆有食物吃了，我想他也會胃口大開。”好在老闆娘淚眼神情凄苦，沒有心思四下觀望。
王禿子冷笑道：“金老闆，你老婆偷漢子，那是你軟弱無能。你管不住自己的老婆，關我屁事？”金老闆道：“你佔了便宜，為何還要謀害我的性命？”王禿子道：“那全是你寶貝老婆的主意，葯也是她下的，我的雙手可是清清白白。你讓我暗殺樂笑天，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金老闆道：“雲鈴，她說的都是真的么？”
老闆娘點頭道：“不假，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如果你要恨，就恨我一個人吧！”金老闆慘然道：“雲鈴，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老闆娘一邊哭，一邊笑道：“我要的不是你給的那些虛情假意，我想要的東西，你從來都沒有給過我。”金老闆黯然嘆息，不再說話。他跑到那老太婆面前，拿起一碗黃湯就喝了下去，小婉隨後喝了一碗。老闆娘也不示弱，隨後也喝下一碗。王禿子猶豫片刻，也取過一碗喝下。那老太婆道：“塵歸塵，土歸土。誰造的孽，誰就擔著。”揮手放行。
樂笑天見綠袍中年漢子在身後打開一道門戶，上邊寫着‘畜生道’三個大字。老闆娘率先走進，王禿子隨後。金老闆和小婉想要進去，被綠袍中年漢子攔回，推入‘人間道’內。他回過頭，恰好看到一名酒鬼躺在那老太婆面前不起來。口中只道：“不公平，不公平。”那老太婆也不爭辯，命人借來銅鏡。打開，鏡面中出現一隻金光燦燦的大元寶。不遠處，那酒鬼眯縫着眼睛，手拿酒葫蘆而來。口中一邊走，一邊唱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勝過王爺，賽過仙。”不小心踩中金元寶，來了個狗啃屎。
他轉身從地上爬起，大罵：“是哪個王八蛋使壞？有種你站出來說話，看老子敢不敢扭下你的脖子喝酒。”其時月白風清，四下哪裏有人回話？那酒鬼拾起金元寶，放在手中看了看，笑道：“呵，好大的金元寶。天下怎麼會也這種好事？老子可沒有醉。”雙手用力擲出，但聽路邊一戶人家內的窗紙‘嘩啦’一聲響。緊接着，屋內燈火通明，有人怒吼道：“格你老子，誰幹的好事？”
那酒鬼聞言，嚇得撒腿就跑。片刻，那戶人家的人又大喊：“親愛的老天爺，我求你老人家，就讓這罪惡的石頭，來的再猛烈一些吧。”那老太婆收回銅鏡，問：“你還有何話說？”那酒鬼道：“我只想變成一頭豬，一頭蠢豬。”話音落，倒在地上，渾身收縮，居然真的變成了一頭豬。
那老太婆道：“好吃懶做，看來你的本性如此，誰也改變不了你的命運。一名灰衣乞丐蹲在橋頭，一邊挖鼻孔，一邊冷笑。他身上也不知有多少天沒有洗澡，散發著一股濃臭。在橋面上來回走動的那些牛鬼馬面見到他，無不含笑點頭，同他說話沒有一個敢大聲。
樂笑天走到他身邊，壯膽問他：“老哥，你知不知這是什麼地方？我們要去哪裏？”灰衣乞丐聽到有人問話，抬起頭，笑道：“小兄弟，看樣子你是第一次來？”樂笑天苦笑不得，只道：“這裏又不是什麼好地方，據我所知，好像不是第二次。”灰衣乞丐從橋墩上跳到地面，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正色說道：“難怪，難怪。小兄弟，我們是在‘無憂城’的‘重生道’前。那位送湯給人喝的老太婆人稱孟婆婆，她送出的是**湯，喝下可以讓人忘記前世的一切……”
“孟婆湯？這事我聽說過，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當然。”灰衣乞丐清了清嗓子，說道：“紅衣少女風玉兒專門接收因過貶入人間，功德圓滿，重返天界的仙派人物。綠袍中年漢子名叫西門正，他主管陽間投胎。”說到此處，他手指黑衣人道：“那黑衣骷髏的名頭就大了，他是幽靈界的鬼王，又稱‘骷髏王’。凡是在人間做了惡事的人，到了‘重生道’后，都要被一筆筆算清。萬惡淫為首，姦汙人家妻女者，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魂魄要統統被那蛤蟆吸入腹中，變成一灘‘**’，永世不得超生。”
樂笑天臉色蒼白，不停地彈手指，暗自叫苦不迭。
“小兄弟，你怕了？”灰衣老乞丐笑了，他上下打量樂笑天，說道：“其實，大可不必，你用不着太緊張。只要你活着時做了很多好事，功過同樣可以相抵。例如，平日裏遇見廟宇就進去燒香，過河時無路架橋，勸人向善……”樂笑天聽不下去，叫道：“不怕，我他娘不怕才怪。”他活着時，做最大的一件好事，是因為摸了酒客女兒的屁股，最後幫助那名酒客付清酒錢。灰衣老乞丐哈哈大笑，飄然而退。樂笑天快走幾步，也想跟隨着他混過橋去。那老太婆並不抬頭，卻突然間冷笑道：“樂笑天，你站住了別走。”
樂笑天不等她開口，忙道：“老婆婆，我生下來就天天做好事，一天一件。那位神仙姐姐說了，她同意收錄我入仙籍，做一名雲遊四海的散仙。”那老太婆目光如刀，彷彿能看穿人的心。樂笑天忽然有被人脫光衣服的感覺。
“樂笑天。”那老太婆不知從什麼地方找來一個算盤，三下五除二，‘劈哩啪啦’，推算起來。然後，又從鄰桌拿來幾個非常破舊的黃色名冊，不停翻閱。半晌，叫道：“奇怪，奇怪。明明有他的記錄，偏偏就找不到……”樂笑天見她說話聲音，似乎並沒有惡意，問道：“怎麼回事？能不能說說？”那老太婆也不說話，只是認真翻閱。骷髏王忽然道：“孟老婆子，你不用麻煩了。這臭小子生前罪大惡極，讓本王收了他的魂魄就是。”說話時，他眼中的兩條蛇一前一後飛出，撲向樂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