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兜率宮老君賭勝
觀世音所馭“九品蓮台”緩緩飛至南天門之前,懸浮於地面,把守南天門的幾個天兵天將先前已看到這座蓮台,早早向今日輪值的“增長天王”稟告過了,南天門乃是天庭關鍵門戶之一,歷來由“四大天王”輪流當值。
此時,增長天王正帶着天兵天將向觀世音行禮道:“見過南海觀世音菩薩。不知菩薩欲往何處?本將也好派人通報。”
“貧僧接太上天尊邀請,欲往離恨天兜率宮一行,就不勞煩天王通報了。”觀世音淡然一笑,道。
增長天王聞言心下一驚,忙側開身子,道:“既如此,菩薩請!”
觀世音微微頷首,九品蓮台光華流轉,載着三人飛進南天門,往離恨天而去。初時過“對流天”“平流天”,觀世音神情清閑;待進入“中間天”“炙熱天”“散逸天”,觀世音神情已顯慎重;更進入“須彌天”時,觀世音神情已經凝重起來。
惠岸本想跟劉谷再細細說一下這九重天的奧妙,但見劉谷心事重重的樣子,師尊更是神情凝重,不敢再開口,一時間寶蓮台空間中竟顯得沉悶起來。
劉谷天生感應靈敏,本該注意到這一情形,只是他腦海中已被那南天門外的白色雕像給佔據了:那老人到底是誰呢?有資格在南天門外立雕像,恐怕應該是三界內頂尖人物才是,只是當前三界內的大能之輩,似乎都沒有這種悲涼滄桑的老人之態吧……
九品蓮台輕輕一震,劉谷猛地回過神來,抬眼一看,原來三人已經來到九重之離恨天上,兜率宮前。觀世音收了蓮台,向兜率宮走了兩步,之後駐足不前,神情複雜的打量着身前這座古樸自然之極的兜率宮。
無數年來,隨着凡間人族花費各類巧妙心思,將自身的房屋宮殿等建築建得愈加繁華時天庭的宮殿總能更加更快的更繁華起來,拆了又建、建了又拆,漸至豪奢。只有兜率宮,無數年來仍然一直保留着初建時的古樸,自然,簡約……
劉谷和惠岸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惑之意。
正此時,“吱呀”一聲響,兜率宮的大門從裏面打開了,從中走出兩個童兒,丰神俊朗,果然一派仙家風範。這兩個童兒徑直走到觀世音面前,淡然施了一禮,其中身着淡金色衣飾的童兒對觀世音道:“觀世音菩薩,我家祖師有請,請隨我來。”又朝後邊的劉谷、惠岸道,“兩位高徒,請隨我家師弟去‘養心廳’休息。”另一個身着淡銀色衣飾的童兒應聲來到劉谷惠岸身前,伸手道:“請。”
這兩個童兒正是太上老君座下的金角、銀角童兒。
金角童兒先行一步,在前引路,觀世音神色恢復平靜,緩緩然跟在後面,只見兜率宮花園草蒲極多,種植着各種珍奇花草,偶爾還有耕田土地,長有稻米、小麥等物。這等情景同樣落在劉谷眼中,劉谷驚訝之餘頗為新奇,對太上老君的好奇心立即提升了一個檔次。
行約一炷香時間后,觀世音隨着金頭童兒來到兜率宮的“丹元殿”,此殿為太上老君平日煉丹製藥之地,也是兜率宮的核心所在。金頭童兒向端坐高台閉目養神的太上老君躬身行了一禮,告退而出。
觀世音緩緩踱着步子,在丹元殿中四下走動,不時還撫上兩下,傷感、懷念之情畢露。太上老君也不以為意,只是隨她。
良久之後,觀世音終於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眼睛,彷彿要把眼前這一切都記在心中,又彷彿要將之全部忘掉。之後,觀世音睜開眼睛,無喜無惡無悲無傷,只有平靜,再之後,觀世音看向高台上的太上老君,與此同時,太上老君雙眼輕輕睜開……
“我應該叫你妙善師妹?還是叫你慈航道友?亦或是觀音菩薩?”太上老君淡漠開口。
“玄都師兄,你我相識之時,我便是妙善,如今自然還稱‘妙善’。”觀世音平靜道。
“好,妙善師妹,我且問你,你可知今日是師父的忌日?!”太上老君走下高台,眼睛虛望九天之上的鴻蒙領域,冷聲問道。
“知道。數萬年來,妙善沒有忘記。數萬年後,妙善也不會忘記。”觀世音緩緩搖頭道。
“好!那師父當日為何隕落,如何隕落的。妙善師妹想來也不會忘記吧?”太上老君豁然回身,盯着觀世音,
“妙善不敢忘記。”
……
【注】這場賭鬥,源起《西遊記》第二十六回“菩薩道:當年太上老君曾與我賭勝,他把我的楊柳枝拔了去,放在煉丹爐里,炙得焦干,送來還我。是我拿了插在瓶中,一晝夜,復得青枝綠葉,與舊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