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魘
午夜。
不知第幾次夢到那絕望的那一幕。
她被酒醉的男人壓在黑暗的角落,耳旁響起男人的聲音。
“幫我。”
那種痛,把她從懸崖推下,一直墜落無底深淵。
“啊……”唐心嫵瞬間彈坐而起,一臉驚慌,額間沁着密密的汗漬。
又做這個夢了?
只是最近這夢來的太過頻繁了。
唐心嫵捂住胸口,驚魂未定的喘着氣息,每每做這夢,她終究做不到平靜,雖然四年*過去了,可那幕就像根刺,一直插在心口間,只要觸碰它,痛楚卷襲而來,讓她無法喘息。
抬手擦了額間的汗漬,探身到床頭,擰開了小枱燈,昏暗的燈光下,她兩側熟睡的寶寶,散發著均勻的呼吸。
唐心嫵視線落在兩張肉肉臉蛋上,痛楚的心,瞬間如抹上了清涼的藥膏,慢慢的,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滿滿的感動。
兩個孩子,在這漫長又艱難的四年裏給了她生存的動力,每每支持不下去時,只需看一眼兩寶貝,渾身會陡升無限的力量,衝破一切困難。
唐心嫵低頭親吻他們的粉臉,沒了睡意,起身下了床,因為出了一身的冷汗,口乾舌燥,的下樓尋水喝。
“嘎……”一聲突兀的急剎車聲,從從院子飄進死寂的客廳里,自然也進了唐心嫵的耳里。
她抬頭,看了着白色牆壁上掛着的大時鐘,正顯示凌晨一點。
她淡淡的瞼回眸子,喝了一口手上杯中的水,她丈夫翟逸辰回來了。
喝完水,她沒做任何停留就步上樓了,她剛走上樓梯最後,客廳的門‘吱呀’一聲,緊接着傳來一聲嬌滴滴的女音。
“翟總,你當心點。”
唐心嫵的步子依舊沒有停,徑直消失在樓梯口,每次翟逸辰回來,都有女人陪伴,已經麻木了。
走進大門看似醉卻非醉的翟逸辰眼角不經意掃到那抹消失的身影,即時掠過陰暗。
唐心嫵回到房門,並沒有直接上床,獨身佇立窗口,腦子像窗外黑漆的天,沒有一點光芒。
“咚咚……”敲門聲響起。
她秀眉微擰,轉頭看向門口,但卻沒有移動腳步,“咚咚……”又是敲門聲。
唐心嫵擔心吵醒床上的孩子,身子往門口移動,擰着眉頭,滿心狐疑的打開了門。
門口翟逸辰摟着美艷的女人,他微低頭,額頭垂下的髮絲滯在眉梢,灑下一片陰影,看不清他的眼裏的神色,身上灰色襯衫領口下開了兩顆扣子,頸上鮮紅的牙印清晰可見。
“怎麼才來開門?”他抬頭,冷漠的語氣透出他的不悅。
話落,摟着女人向前跨了一步,唐心嫵快速的反應過來,手擋在門口,冷若冰霜的看盯住翟逸辰。
“你的房間不在這?”
翟逸辰抬眼斜掃她,嘴角掛着譏笑:“我睡哪個房間需要你批准?”
她放在門上的手,不由的捲曲成拳,只是片刻,拳頭鬆開了,語氣淡淡:“明天,我給你騰出這個房間。”
翟逸辰嘴角的笑漸濃,眼裏卻閃過陰狠,下一秒,唐心嫵感到手臂傳來灼人的熱度,緊接着一陣疼痛,隨着疼痛人被推在門板上,發出一聲咣當巨響。
“我現在要睡。”翟逸辰陰冷的聲音伴隨着門的巨響飄進她的耳里。
看着他們徑直的進房間,唐心嫵顧不得手上的疼痛,站起身跨上兩步。
纖瘦的身軀在保守寬大睡衣下搖搖欲墜,擋在兩人跟前,臉上一副堅不可摧的冷漠直逼假醉的翟逸辰,“先讓我把孩子抱走。”
說完,轉身往床邊走去,可剛走兩步,身後傳來一聲妖嬈的女聲:“翟總,我還沒試過有孩子在場做是什麼感覺,那一定很刺激。”
唐心嫵背脊一僵,垂在兩側的手死死握成拳,但是她的步伐更快了,生怕慢一步,這對不知羞恥的男女真會當場表演。
而她的反應全都落進了視線一直在她身上的翟逸辰眼裏,他嘴角浮了冷笑。
“這個提議不錯,先去洗乾淨,一會讓你體驗從所未有的刺激。”
“好。”女人扭着腰肢朝浴室去了。
唐心嫵已經抱起了女兒,權當沒聽見剛才他們倆的話,剛要繞過翟逸辰時,卻被他拽住。
“孩子不準抱走。”
唐心嫵不可置信的冷睥着他,“放手。”
這時,早已聽到動靜的劉嫂,已經步進房間來了。
“少奶奶,孩子我來抱。”快速的從唐心嫵手裏接過孩子,翟逸辰冷瞪着劉嫂,劉嫂滯住動作。
唐心嫵清楚,翟逸辰無非都是要她不好受,平靜的說了一句:“有什麼事沖我來。”
翟逸辰突然笑了笑,示意劉嫂抱孩子離開,只剩兩人時,那雙腥紅的眸子,落在她臉上。
“今晚陪我們一起玩。”
唐心嫵只覺的一股血液往腦門竄,這個男人把她當成什麼了?
垂在兩側的手,不知費了多大的勁才沒有揚起,用那種讓人發怔的冷眼盯着翟逸辰,“你想玩,外邊大把多人願意。”
話落,嫌恨的甩掉他的手,要轉身去抱床上的兒子,可剛轉身,手再次被扯住。
“裝什麼純?像你這種水性揚花的女人,早就玩過了吧!不然,怎麼會生出這兩個野種?”
翟逸辰如刀子般的語言,刺的唐心嫵心裏一陣陣鈍痛,手一揚,往他臉上揮去,只是手在半空中,已被鉗住。
“難道這兩個孩子不是你外邊紅杏出牆來的野種?”翟逸辰此刻如魔鬼般的瞪着腥紅的眼睛。
“別裝的一副聖女的樣子,你比誰都臟。”話落,嫌惡的拂甩她的手,走向浴室。
他污辱的話,四年不知道聽過多少,可是震撼力卻無法比的上他對孩子的污衊,野種?
這種話,他怎麼說的出口,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也該有親情關係吧!翟逸辰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這種話也說的出口?
她受什麼樣的污衊都無所謂,可是孩子不能。
停車場,劉嫂把孩子抱上車子后,一臉難過的看着唐心嫵:“少奶奶,這麼晚,你開車小心些。”
“劉嫂,放心,這到又萸那裏才十來分鐘的路程,你早點去睡吧!”
劉嫂看着車子緩緩駛出院子,嘆息,少奶奶真是可憐。
車子不快不慢的開出了別墅,兩個熟睡的孩子躺在後座位弄成的小上,安靜甜美。
唐心嫵靜靜的開着車,腦子卻混亂不堪,想着剛才發生的事,以後她要怎樣保護孩子呢?
四年前,翟逸辰知道她懷孕后就曾揚言。
“我會讓你知道紅杏出牆的下場,是生不如死。”
果然,他做到了,這四年來,他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羞辱她,但是再艱難,她都可以挺下去,只求孩子有安靜的環境,無憂無慮的成長,可現在從翟逸辰口中的野種兩字來看,似乎不可能了。
要怎麼樣才能保護孩子們不受外界傷害?
唐心嫵心思分散,路口的綠燈突然換成黃燈,也沒反應過來,堪堪的往前開,黃燈再轉成紅燈,突然,左邊路口一輛加長林肯開了過來,待反應過來時,趕緊打方向盤,踩剎車,“砰”,還是無法避免的撞上了。
車內的氣囊撒開,她被包圍住,頭有點暈眩,緩過勁后,驚慌的轉看後頭的孩子,棉被仍舊保持在原來的位置上,兩個小可愛粉嘟嘟的依舊在熟睡中,嘴角還泛着笑意,似乎做了好夢。
她,鬆了一口氣。
被她撞的林肯車,下來一位男子,男子披着一件黑色呢大衣,身形修長,高大,撐手呢大衣陪襯的角色。
隨手甩了甩車門,動作自然流露出一股成熟內斂的優雅。
在昏暗的街燈帶了些距離下,他的面孔有些模糊,影影綽綽勾勒出來的輪廓,堅毅,有型。渾身散發著冷冽站在兩車之間,目光落在車子碰撞的之處。
唐心嫵確定寶寶沒事了,打開車門,攏了攏身上那齊膝蓋的風衣,走到車前。
她的車燈開了一條縫,車頭蓋一大塊凹陷,撞的有點慘不忍睹。
相反和她車對撞的那輛價值不菲的加長林肯車,狀況倒是顯的十分良好,沒破損,或許有些擦痕,但在這昏暗的燈光下,看不大出來。
唐心嫵看完車子,又轉看着車子來的方向,她需要確定這輛車行駛狀況,雖然她也有錯,但是如果對方如果遵守交通規則,也不可能就這樣撞了上來。
幾秒后,唐心嫵心裏已經有答案了,視線移向一旁的男人,卻發現男人的視線已在她身上了。
距離拉近下,一張雕塑般的面孔在她眼底清晰呈現出來。稜角分明臉孔上,扎眼的是那高直的鼻端,猶如一座崴峨矗立的山峰,山峰下端是抿緊的薄唇,書上說過男人薄唇,人也薄涼。
山峰上端是一雙深邃的眸子,因為額間的濃髮垂在眉端,眼潭裏籠罩了陰影,深邃無邊的眸子看不清眼睛裏承載着什麼情緒。但昏暗的燈光在它裏頭折射出海水般深沉的幽光。
這樣的幽光,淬染了寒冰的氣場向唐心嫵壓了過來,瞬間腦中找不出任何詞來當開場白。
“這麼拚命撞過來,想得到多少?”正當唐心嫵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時,一聲淡漠的男聲飄進她耳里。
聲音很有磁性,十分的好聽,可此刻聽在桑耳里卻是那麼的刺耳。
她看着男人好看的臉,細眉微微蹙了蹙,他暗指她故意撞過來,是為了誆錢。
說實話,比這更羞辱的話她聽過,可是今晚她心情十分的糟糕,心理承受能力臨近爆發點了,在面對一個陌生人故意曲解的羞辱,像是澆了油,一點火即燃的那種狀態。
“原來像模像樣的人,都是用羞辱別人來顯示自已的財大氣粗的?”唐心嫵冷若冰霜的迎視着男子。
男子蹙了蹙眉,眼裏的寒光唰的射在了唐心嫵臉上:“剛才你的舉動已爆露了你的目的。”
唐心嫵一怔,沒想他如此凌厲,一目了然她剛才舉動的心思。
“先生,我確實是查看你駕駛的軌跡,從路線可以看出你駕駛的路線不對……”
“說個數。”唐心嫵的話生生的被男人簡潔的三個字打斷。
語氣,夾雜着他的蔑視。
饒是好脾氣,在這樣的蔑視下,怒火也莫名蹭蹭的往上冒。
唐心嫵冷臉冷眼的看着眼前長像英俊的男子,突然,嘴角噙了冷譏。
昏暗的燈光下,心嫵白晰透着怒意的臉,鋪了一層淡淡的粉色,眼角棱邊沁着流光溢彩,將她極至冷感的氣質升級到層次,細看之下,她臉上更有一種勾人的冷艷。
唐心嫵轉身走回車門前,打開車門拿出手機,按了幾下,撥了電話。
“你好,這是星河路……發生車禍,麻煩派人過來。”
風中傳來淡淡的酒味,她敢斷定,男子一定是酒後醉駕。
“沒人傷亡,麻煩儘快。”
掛了電話,唐心嫵又撥了個電話,至始至終都沒有看男子一眼。
一旁站着的男人,皺着眉宇,燈光下幽深的眼神在這春寒料峭的三月似乎成了冰砣子。
唐心嫵打完另個電話,轉首朝男子說:“誆不誆錢,還是交給警察來定奪吧!”
說落,轉身回到車內,察看寶寶們睡的狀況,不再跟他廢話。
男子卻站在車子旁邊,看完唐心嫵的舉動,也打開車門,拿了手機,樣子似在打電話。
十分鐘后,一陣緊急剎車聲在這空蕩又死寂的十字路口刺耳響起,下一秒一紅衣女子從紅色桑塔尼走下來,火急火燎的奔向唐心嫵。
“糖心,沒事吧!”
唐心嫵打開車門,神色淡淡:“沒事,車子可能撞壞了。”
“人沒事就好。”程又萸鬆了一口氣,下一秒走向車子頭,低頭彎腰觀察車子撞的程度。
突然她跑向唐心嫵,瑟瑟的扯了扯她:“糖心,這輛林肯可是天價,以你現在被翟渣滓壓榨的經濟來看,絕對負不起。”
唐心嫵頓住正要打開後車門的動作,眉宇擰了擰,想到剛才男子的話,就算是賠不起,也不能被人這樣看待,“這讓警察來定奪吧!”
程又萸拍了拍她的手,“別擔心,看我的。”又跑回了去,裝模做樣的看了一會,直起腰,扯開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