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生與死,竟值得與共(22)

來生與死,竟值得與共(22)

邱敏行喜歡趙書瑾。

對邱敏行來說,這是秘密。也只能是秘密。

書瑾不比趙依婓的恣意張揚,總是安安靜靜地。雖說不比依斐那麼多的追求者,可總還是有一些的。

可偏偏書瑾性子乾脆,若是被表白了,一點兒餘地也不給對方留。就連那句最標準的句式“我們還是做朋友吧”,書瑾都沒用過。

每一次,她都拒絕的斬釘截鐵,一丁點兒餘地都不留。

邱敏行也問過書瑾,為什麼表白之後,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呢?

那時候,書瑾一臉淡然地回答說,“如果繼續做朋友的話,對方肯定會覺得這是給了自己的機會。給別人無望的希望,也是一種傷害吧?”

大概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邱敏行將所有喜歡她的心事都密密地藏了起來,不希望到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至少現在,他還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留在她的身邊,這就已經足夠了。

書瑾聽着邱敏行說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忍不住笑出聲來,眉眼彎成月牙,眼底里盛着這晴好的日光,“說的好像你現在懂事一樣。”

邱敏行勾唇,“難道不是?”

兩個人正說著,韓真和韓子衿已經走了過來。韓真走過來,攬了攬書瑾的肩,用餘光偷偷打量了一眼旁邊的肖容予,才說道,“本來說給你買束花的,後來想想這馬上就要回去了。就給你買了你愛吃的慕斯蛋糕。”

書瑾愛吃這些甜食,可是因為要保持身材的緣故,吃得極少。

這會兒,書瑾看着,眼睛都亮了起來。

“偶爾也要放縱一下嘛。”韓真說這,看向韓子衿,“哥,你說是不是?”

韓子衿沒言語,只是微笑着。

韓真一早聽說書瑾出事了,便想來看看書瑾。

可是偏偏,韓子衿一回家,便冷着臉,以質問的語氣先開了口,“趙書瑾出事,你參與了沒?”

這一句,就讓韓真炸毛了。

在書瑾和肖容予的身上,她卻是存過不少小心思,或者說是壞心思。曝光肖容予在外面的女人,散步兩個人離婚的消息,想藉此讓肖容予和書瑾走到離婚的境地。

可是,若是真要這麼傷害趙書瑾,她做不出來。

她跟着書瑾有兩年了,書瑾待她不錯,一直將她當朋友看。人心都是肉長的,她對書瑾,也不是一點兒感情也沒有。

更何況,如今,肖容予已經明確告訴她,她不可能,他心中所屬都是趙書瑾。韓真也不會傻到再去做這些蠢事。

所以那天,韓真瞬間就火了。她直接跳下來,盯着韓子衿的眼睛,“韓子衿,你不要以為,你一手把我帶大,所以現在想說什麼想做什麼都可以!在你心裏,我就是蛇蠍心腸?你是我哥,你怎麼能夠問出這種問題來?”

韓子衿審視着她,半晌,才說道,“算了,當我說錯話。”

他說這就要進屋。

韓真喊住他,“一直守在她身邊,有意義嗎?若不是礙着你是她領導,對她有知遇之恩,她甚至會躲得遠遠的。”

韓子衿沒猶豫,語調平靜地回答,“你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就行。我要的是什麼,我比你清楚。”

書瑾接過那韓子衿遞過來的慕斯蛋糕,又攬了一下韓真,“還是你知道我喜歡什麼。這兩天的飯菜太清淡了,嘴裏一點味都沒有了。”

邱敏行接過話茬,“二哥,你媳婦這在埋怨你呢。”

書瑾瞪了邱敏行一眼,忙解釋道,“不是,醫生交代說,得吃清淡的。而且臨濱菜本來就是清淡么。”

肖容予已經將行李都收拾好了,站起身,看着書瑾謹小慎微的模樣,低頭,親她的額頭,“等你身體好些了,就帶你去吃愛吃的。”

這動作,來的突如其然。

這屋子裏其他三個人都在看着呢。

書瑾的臉噌地一下就紅了,臉上發燙,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聲“嗯”了一句。

邱敏行依舊掛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眼底里,卻黯淡了下去。

韓家兄妹二人,也從來沒見過書瑾和肖容予如此親昵的模樣,俱是一愣。

若是畫面定格,那畫外音,配上“失戀陣線聯盟”幾個字,怕是再合適不過了。

全程,肖容予就沒給書瑾腿着地的機會。從醫院裏抱着她出了門,到達寧江后,又抱着她進了屋子。

書瑾被安頓着坐在客廳里,秦姨已經泡了茶端上來。

大約是因為早知道書瑾今天出院,書瑾剛到家沒多久,蘇念便過來了。

蘇念大步走了進來,一見到書瑾,大步走上前來,“你這身體不好,最近我的工作量都重了不少。外頭都開始有人傳言,說我把你逼走了。”

蘇念在書瑾身邊坐下來,喝了一口茶,又說道,“你下一次這麼把工作推了,只能是結婚生孩子了。否則,我可不幹。”

書瑾笑,攬着她的手臂,“好好好。辛苦你啦。”

蘇念聽着也笑起來了,“不過,你這孩子沒了,可得好生休養着。”

肖容予這會兒正端了烏雞湯走過來,在聽見蘇念的那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

臉上的血色都褪了去。

你孩子沒了。

這之前的幾次,他都沒有採取避孕措施。

所以,她有了孩子……又因為這事故沒了?

書瑾正準備說話,便看見肖容予站在那邊,她心裏一緊,用力抿着嘴。

蘇念瞅着書瑾着模樣,再看了一眼旁邊的肖容予,心裏也能猜出個門道來了。她壓低了聲音,低聲問道,“你沒跟他說?”

書瑾微微搖了搖頭。

空氣安靜了須臾。

蘇念在這緊張的氛圍內坐不下去了,選擇了溜之大吉。她伸手擁抱了書瑾,在書瑾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別再逞強了,示示弱,讓他內疚去。別什麼都為他考慮,把自己給委屈了。”

她說著,站起身,“我還有事,就先走。”

書瑾還來不及說話,蘇念踩着機車靴已經走遠了。那速度,快的叫人咂舌。

肖容予走過來,將烏雞湯放在書瑾的手邊。他站了一會,在她身邊蹲下來,凝着她的眼睛,“為什麼不跟我說?”

他的聲音很低。

這幾日,他都沒睡好,那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靜靜看着她。那眼底里,有心疼,有後悔,有恨意。

書瑾也不躲避,“跟你說了,有用嗎?”

她的話里,帶着刺。

孩子,已經沒有了。

只要一想到這個,胸口就充盈着那些複雜的情緒,攪得她幾乎不能思考。

書瑾說著,紅了眼睛,聲音里含了些許哭腔,“孩子已經沒了。”

肖容予一把將她拉進懷裏,死死地將她按在懷裏,雙手箍緊。

書瑾在他的懷抱里,幾乎有些呼吸不上來。

心口很疼。

那個孩子,那個她剛剛得知他的存在,便已經沒了的孩子。

她壓抑在心口的情緒,一下子都爆發了出來,“肖容予!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孩子沒了!沒了!”

淚水跟決了堤的洪水一樣,傾瀉而下。怎麼都止不住。

她伏在肖容予的胸口,任憑淚水一直往下掉。

肖容予的衣襟已經被淚水打濕。

涼涼的。

那涼意順着胸口一直蔓延,往心裏鑽。

都是因為他。

書瑾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是鐵鎚似的,重重地敲在心口。

肖容予牢牢地箍着她,嘴唇貼着她的髮絲。

書瑾在他的懷裏,顫抖的像是一隻隨時會從樹上凋落的秋葉。她努力壓制着自己的哭聲,身子一直在抖着。

肖容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道歉的,內疚的,心疼的,那些話,他統統說不出口。

他是殺死自己孩子的劊子手。

若不是他招惹的那些女人,如今,他該是歡天喜地的等着做爸爸了。

可是……

那些內疚,像是螞蟻似的,在身上的每一處撕咬着,啃噬着。

書瑾的眼淚像是掉不完似的。

孩子。

事到如今,他為什麼還要問起,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她要怎麼開口提及,那些責備,那些怨恨,她想要藏起來的。她不想要去怪他,她想要往前看,想要好好生活。

我們的孩子,因為你在外頭的女人,沒了。

肖容予,你究竟知不知道,開口說起這個話題,對我來說,有多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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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的愛,空了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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