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着雪的巴黎街頭,他竟然心動,對着一個比他小12歲的女孩…
她沒有彎腰去撿。
而是死死的盯着被關上的卧室門。
這一刻,她才明白。
左承宴這次是真的和她生氣了……
…驁…
唐家。
客廳里,唐沁正將水果盤摔在傭人身上歧。
對着傭人怒吼道:“不知道我討厭奇異果的嗎?!”
傭人怯怯的看着她,小聲說道:“小姐,這是夫人讓我送過來的……”
“滾!”唐沁對着傭人大吼。
坐在一旁的唐源,看着女兒的火氣這麼大,不禁也皺起了眉角。
“沁沁,你不小了,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以後進了婆家,這麼發脾氣可怎麼行?”
唐源責備的語氣不重,可唐沁卻聽不下去了。
轉過頭對着自己的父親說道:“爸,你還跟我提什麼婆家,左承宴都不要我了,我還有什麼婆家可言?!”
唐源眉頭皺的更深,想起這件事來,心裏還是多少不痛快。
自己的女兒年輕貌美,又沒嫁過人。
要不是自己的女兒一直堅持,他還真不希望唐沁嫁給左承宴。
畢竟左承宴是個二婚,名下還有個快8歲的女兒。
他怕自己的女兒嫁過去,會受委屈。
可他擰不過唐沁,誰叫唐沁自己願意呢。
本也想着,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即是女兒自己的選擇,他也就睜一眼閉一眼,況且,左承宴的人品倒是也沒的說。
可相處幾個月,自己女兒還沒說什麼,左承宴竟然提出了分手。
這口氣早就堵在了唐源的心口處。
“女兒,你自己也說了,左承宴在外面養女人,既然人品如此,分也就分了,沒什麼好可惜的,好男孩那麼多,憑我寶貝女兒,還找不到一個比他強的?”
唐沁坐到唐源身旁,挽住父親的手臂,撒嬌道:“爸,我是不甘心,我到底差了什麼?左承宴他不要我?我年輕,貌美,出身名門,哪一點配不上他?”
唐源哄着自己的女兒,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我女兒自然是哪裏都好,是他配不上你才對,也許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難而退了。”
唐沁聽父親這麼說,原本委屈的臉上有了幾分笑意。
可笑意也只是持續了片刻,又開口說道:“我心裏不服,就是想看看被左承宴藏在家裏的女人到底什麼樣,難道還能好過我媽?我就不信。”
唐源沒說什麼,也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
這件事她不弄清楚,恐怕是過不去的。
“行了,別生氣了,去書房看看你媽媽吧,最近她的情緒也不太好,你去勸勸她……”唐源說道。
唐沁點了點頭,朝着書房的方向走去。
書房的門半掩着,裏面的慕成英正和誰通着電話。
慕凌兮敲了敲門。
許是慕成英沒有聽見,也沒應聲。
慕凌兮推開了書房的門,自己走進去。
慕成英正站在窗前,背對着門口,打着電話。
為了不打擾自己的母親,唐沁自己坐在了椅子裏,看着母親背影。
慕成英對着電話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江炳輝會出面替我嫂子洗白?這絕對不可能!”
“……”
電話那頭的內容,唐沁聽不到,只怔怔的看着自己母親。
慕成英繼續說道:“我就說不會這麼簡單,江城才多大一點,他代表不了他父親,完全不用理會,放心,江炳輝不會管,現在人人自危,唯恐避之不及,江城再去找你,你就閉門謝客,隨便找個什麼理由……”
唐沁秀氣的眉頭擰起,慕成英的意思,她聽出來了。
一定是江城想替慕凌兮出頭。
真沒想到,江城敢為了慕凌兮去碰這個忌諱,這麼看來,他對慕凌兮是要玩真的了……
想到這兒,唐沁諷刺的笑了。
電話那頭還在繼續,慕成英對着手機說道:“這件事我哥知道是我從中做了手腳,不過你放心,他們離婚有15個年頭了,半點感情都沒有了。你覺得這個時候,我哥會把我這個妹妹出賣了?去洗他的前妻?開什麼玩笑?!”
唐沁怔住了,一臉的震驚。
慕成英笑的很虛偽,繼續對着手機說道:“你把心穩穩的放在肚子裏好了,我哥已經退出了律師界,又移民去了新西蘭,這件事他擺明了就是不想管,我畢竟是他妹妹,就算他現在要為他前妻出面,也減不了幾年的刑期,反倒會把我這個妹妹給搭進去,他不會這麼做……好了,不用理會江城那邊做什麼,不過是一個孩子,別跟他一般見識,我還有事,先說到這裏……”
慕成英收了手機,一回頭的功夫,嚇了自己一跳。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慕成英嚴厲的問。
唐沁的
臉色有些發白,看着自己的母親,說到:“我進來有一會兒了,我敲了門,你沒聽見……”
慕成英的臉色有些難看,不過也很快恢復了平靜。
揉着自己的額頭,坐回到書桌前,有些無力的問道:“剛剛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唐沁木訥的點頭:“是……聽見了。”
“你還年輕,這些事我本不想你知道,可既然聽見也就聽見了,千萬別出去亂講,會惹出禍來的。”
唐沁用力的點頭,心裏有些疑團未解,看向母親,問道:“媽,我舅媽出事,真的是你捅的?”
慕成英點了點頭,臉上表情有些無奈,說道:“我也不想,可你爸爸這邊等那個空缺已經等多少年了,凌兮她媽不下台,你爸爸怎麼熬上去?”
“那我爸知道這事嗎?”唐沁突然的問。
慕成英搖了搖頭:“當然不知道,你可別對他講!你爸爸是老實人,這個圈子裏,老實是最沒用的,我不在後面使使勁兒,他要熬到什麼年月去?左不過現在你舅媽這個位置,也是給另外一個人過渡,沒人會懷疑是我做的手腳……”
唐沁的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心突突的跳着。
她只知道,慕凌兮的母親是因為貪污受賄被人舉報了,卻從沒想過,舉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媽媽。
是非對錯面前,她沒法站在正義一邊。
因為對象是自己的母親……
……
慕凌兮一整晚沒有睡着。
躺在床上看清晨晨光微熹,透過窗帘帶着蒙蒙的亮。
卧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她閉上了眼,假裝睡着。
左承宴的腳步聲響起,停在她的床前。
床頭柜上放着一盒完好如初,並沒有拆封過的煙。
左承宴看到時,原本壓抑的心情,瞬間欣慰了不少。
她沒有吸,就連煙盒都沒有打開過。
左承宴將什麼東西放在了她的枕頭邊上,又將她身上被子往上拉了拉,轉身又出去了。
慕凌兮睜眼。
看着手機正安靜的躺在枕頭邊上。
伸出手將手機拿了過來,觸碰了一下,屏幕是亮的,手機卡又被放了進去。
慕凌兮從床上坐起,愣愣的看着手裏的手機。
她沒記錯的話,手機卡不是被他扔去了窗外的灌木叢里了嗎?
那麼大的一叢帶刺的植物,他是怎麼將手機卡找回來的?
想到這兒,慕凌兮光着腳下了地。
輕輕的推開卧室門后,看到不遠處書房的燈亮着。
好奇心驅使。
她踮着腳一步步的朝着書房走去。
在書房門前停住了腳。
她透過半開的書房門,朝裏面望去。
書房裏,左承宴正坐在書桌前低頭做着什麼。
書桌上是個挺大的藥箱,白色的,藥箱開着,裏面各類的藥品擺放整齊。
慕凌兮換了個角度,重新望去。
這回她看清楚了。
左承宴的左手拿着藥棉,正在給右手的手臂上着葯。
他右手的手臂上幾乎都是口子,雖然看着不深,可顏色紫紅,又腫脹的異常厲害。
她知道,那種從國外引進的灌木叢是有毒的,雖然毒性算不上劇烈,可傷人絕對是夠本的。
左承宴的臉色很白,鼻尖處有濃密的汗珠。
慕凌兮猜,他一定很疼。
縮回了脖子,慕凌兮躡手躡腳的回了卧室。
輕輕的關上門后,她才重重的鬆了口氣,靠在門上,看着棚頂裝修風格精緻的天花板發愣。
……
早餐的餐桌上。
左承宴一個人在吃。
慕凌兮走下去,訕訕的坐在了他的對面。
他只側着臉看左手邊的一份報紙,也不抬頭看她。
慕凌兮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剛要起身,就聽左承宴說道:“平鍋里有煎蛋,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口味的果醬,麵包上就沒幫你塗,牛奶已經熱過了,放在廚房裏……”
慕凌兮回頭看着他,愣了一會兒,說了聲謝謝,自己朝廚房裏走去。
兩個人坐在餐桌前,各吃各的。
慕凌兮將麵包大口的塞進嘴裏,還時不時的偷偷抬起頭看看他。
左承宴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報紙看的似乎挺認真。
不像是還在生氣的樣子,慕凌兮輕輕的鬆了口氣。
慕凌兮趁着喝牛奶的功夫,偷偷瞄着左承宴的左手臂。
長袖的家居服蓋住了他手臂上所有的傷,唯有手背上還留有幾道像是被貓抓過的痕迹,只是泛着淡淡的青。
不等目光收回,左承宴就已經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慕凌兮的目光來不及躲避,慌亂之下,一口牛奶嗆住了。
咳嗽了幾聲,左承宴並沒有上前。
他只是淡淡的看着。
片刻之後,直到慕凌兮已經不再咳嗽了,左承宴才平靜開口,道:“房子的密碼是2577,車庫的密碼的0491,車庫裏有一輛棕紅的保時捷,曾經是我弟弟買來的,幾乎沒怎麼動過,一直放在我這兒,鑰匙就掛在車庫裏,你進去一眼就能看得到……”
慕凌兮沒說話,抬頭看着他。
左承宴已經從餐桌前起身,單手插兜,一個人朝二樓走。
慕凌兮轉身看着他,在他身後說道:“手機卡可以補,為什麼非要去灌木叢里找?”
左承宴的腳步頓在了樓梯階上,卻並沒有轉身。
慕凌兮的聲音低了幾分,語氣像是在和他解釋。
“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生這麼大的氣,我只是……只是有密閉恐懼症而已,一想到我被鎖在房子裏,就……”
慕凌兮沒繼續說下去,左承宴已經平靜開口。
“晚飯回來吃,其餘的時間我不管你,愛去哪去哪……”
說完,頭也不回的上了樓。
慕凌兮站在餐桌前,嗤嗤的笑,自言自語道:“怎麼看着像個愛念叨的老頭兒一樣……哈,就算是老頭,也是個帥老頭兒……”
……
慕凌兮今天心情不錯。
從左承宴那出來后,站在門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氣。
包里的手機一直在響。
她掏出手機的空檔,順便又摸出一根煙來,放在嘴裏。
電話是江城打過來了,一遍又一遍,鍥而不捨。
慕凌兮回頭朝着左承宴的公寓看了一眼后,沒得空將嘴裏的煙點燃,就接電話了。
“喂?”慕凌兮聲音輕快。
電話那頭的江城語氣有些急,問道:“慕凌兮你現在在哪?昨天怎麼回事?電話怎麼突然就斷掉了,之後就一直打不通?”
“沒電了……”慕凌兮胡扯道。
“……”
慕凌兮並沒有開左承宴的車,更沒有去他的車庫。
而是順着小路往住宅區外面走。
這個地段還算繁華,打車不難。
慕凌兮伸出手攔下街邊一輛出租車后,邁開長腿就坐了上去。
手機還在通話,她看了一眼食指和中指間夾着的煙。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間不想抽了。
對着司機報了一個地址后,慕凌兮將煙又放進煙盒,結束了和江城的通話。
……
左承宴站在二樓卧室里,看着慕凌兮離開的身影。
看得出,她心情不錯,講電話的時候,始終面帶微笑。
他不由得在猜,或許那個電話是江城打來的吧?
難得見她開心。
左承宴說不清自己的心裏是種什麼感覺。
失落?自嘲?無奈?
怎麼能說的清楚。
她沒有開自己給她的車,卻能開江城的。
她沒跟自己開口要一分錢,卻願意花江城的。
她不願意和自己呆在一個房子裏,卻心心念念的去找江城。
想到這兒,左承宴竟然苦笑了起來。
或許,他真該只把她當成孩子。
可即便他這樣告訴自己,卻怎麼也忘不了巴黎街頭那個冰冰涼涼的吻。
活了40來年,他的感情世界或許早已經被冰封。
可飄着雪的巴黎街頭,他竟然心動。
對一個比自己小了整整12歲的“壞”女孩……
……
周一,
肖沐沐出院。
她一共在醫院裏住了三天,除了咳嗽減輕,也已經不在發燒了。
林啟江幫忙辦完了出院的手續后,親自送了肖沐沐回去。
將肖沐沐送回了家裏,林啟江拜託了王姨多照顧后,就離開了。
林啟江新分公司啟動正在日程上,他格外的忙。
肖沐沐目送他出門以後,王姨還忍不住點頭稱讚:“這小夥子,人真不錯……”
肖沐沐彎了彎嘴角,沒說什麼,回頭問向王姨,道:“這幾天,白先生來過這裏沒有?”
王姨搖了搖頭:“應該是沒有來過吧,我在家的時候是沒看到過。”
肖沐沐點頭,眼中失望之色盡顯。
……
吃完了午飯,肖沐沐接到了蘇子衿的電話。
蘇子衿在電話里聲音有些弱,喘氣似乎有些費力。
蘇子衿問:“沐沐,聽說你病了?怎麼樣?有沒有事?”
“你聽誰說的?”肖
沐沐第一句就這麼問。
電話那頭的蘇子衿愣了愣,無力的笑道:“當然是白穆然,還能有誰……”
肖沐沐不語。
片刻后,她才說道:“子衿姐,我沒事,感冒而已,已經好差不多了。”
“本來想去看看你,可這幾天我身體上突然有些吃不消,擎宇不許我出門,沒法子。”蘇子衿說道。
“你怎麼了?”肖沐沐擔心的問。
電話那頭的蘇子衿笑:“也沒什麼,就是前幾天夜裏突然劇烈的宮縮,嚇的我以為要生了……”
“可不是才7個多月嗎?”肖沐沐問道,醫學上的事,她不太懂。
蘇子衿笑笑:“是啊,不過也沒什麼事,就算是這樣,也算正常,是擎宇太過草木皆兵了。”
肖沐沐聽着也是心驚,對着手機說道:“這段時間,你還是不要出門,我聽着也跟着害怕……”
“好,不過,你要照顧好自己,顧楠不在,我還真挺擔心你的……”
肖沐沐滿口答應着。
……
這天夜裏,響了幾聲悶雷,天卻沒有下雨。
夜裏一點,肖沐沐起床找水喝的時候,不經意間將手機碰掉在了地上。
夜裏沒有開燈,手機屏幕卻亮起。
肖沐沐費力的彎腰,將手機撿起,卻不故意的撥出了蘇子衿的號碼。
蘇子衿中午剛剛和她通過電話,通話記錄里第一個署名就是她。
電話那頭已經被接起,肖沐沐才反應過來。
電話里傳來人說話的聲音,肖沐沐趕忙將手機貼在自己耳朵旁。
電話里傳來的聲音,不是蘇子衿的,也不是左擎宇的,是個男人聲音。
“你好,蘇子衿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男人說話的聲音,她聽着有兩分耳熟,卻又想不起是在哪裏聽過。
“哦,對不起,是我誤播了電話,您是?”肖沐沐好奇問道。
畢竟這是夜裏,蘇子衿的電話怎麼會被陌生男人接起?
電話里很快傳來了男人的聲音,他說:“我是左承宴,蘇子衿愛人的二哥,子衿正在待產室待產,所以現在沒法接聽手機……”
“待產?”
肖沐沐驚白了臉,難道是早產?!
話沒多說,肖沐沐問了左承宴醫院地址后,就掛了電話,開始四處的找衣服穿。
王姨聽到肖沐沐卧室內的動靜,趕忙跑了過來,推開門問道:“肖小姐,你怎麼了?”
肖沐沐臉色有些發白,對着門口的王姨說道:“王姨,我要出去一趟……”
王姨一臉的震驚,盯着她問:“現在?!”
肖沐沐點頭,片刻也不想耽誤,衣服已經穿在了身上。
王姨趕忙上前攙扶:“這麼晚,您這是要去哪?”
“我朋友生孩子早產,我擔心,我得過去看看……”肖沐沐說道,胡亂的扣着自己身上的衣扣。
“可是您……”
王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肖沐沐打斷:“王姨,去門口幫我叫輛出租車……”
“……”
王姨不敢再多說什麼,轉身下了樓。
……
肖沐沐趕到醫院的時候,蘇子衿還沒有生。
這是一家私立的貴族婦產醫院。
走廊里一共站着三個人。
左擎宇面色灰白的站在待產室的門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裏面,哪怕什麼也看不見。
他身旁的是他的二哥左承宴,肖沐沐曾經在私人會所里見過一次,算不上陌生。
而左承宴身邊,是一個個子比較高,又比較瘦的女孩,她不認得。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傳遞過來。
“擎宇,我三姨已經接過來了,她去換手術服了,馬上就去待產室,你別擔心……”
身後,說話的是白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