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元之戰（二）
張璇與方盛又閑聊了幾句后，回到對局室中。“奇怪，怎麼所有人都圍在自己和周銳楊已經下完的那桌前，其他沒有結束的兩盤棋卻無人問津？”張璇一進門就被室內的情景弄懵了，邊想邊快步走到圍滿人的桌旁。
“我說小飛這手可以的吧？”沈樂滿臉得意的神色，朝對面的李赭說，“你都輸飛了。”
“就是就是，對於同樣的一手棋，不同的人發揮出的威力可是不同的。李赭你讓開，我來試試直接打入，你走開。”周銳楊催促着，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你打入不是被屠龍了嘛？還試什麼！”李赭冷冷地道，“這棋打入危險性太大，根本沒有把握。我感覺侵消應該夠了，沒想到樂樂居然還有隱藏的手段。所以我對小飛這手之前的大局判斷出現了失誤。”
“要哀怨一邊去，讓我再來試試。”周銳楊開始拉扯李赭，“別佔着茅坑不拉屎啊。”
“跟你說了打入不行，你還煩！”李赭顯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身處比賽現場，聲音提高了起來。
“那你的意思是這盤肯定輸了？下到這就認輸？你腦子出毛病了吧！”周銳楊聲音也高了起來。
“基本正確！”沈樂得意的大叫道，“佈局第28手就有問題，你們看……”
“樂樂！”張璇在一旁急忙喝止，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這裏正在比賽嘛！要復盤迴寢室去。”
但為時已晚。緊跟張璇進來的方盛耳聞目睹了一切，黑着臉低聲道：“周銳楊、李赭、沈樂三個，跟我去辦公室。”
棋院教練辦公室內，方盛大發雷霆，聲音震耳欲聾：“周銳楊，你是三個裏面最早來棋院的，不給他們倆起表率作用也就算了，還帶頭破壞棋院規矩，你等着停賽處罰吧！”
隨後轉過身看向李赭：“你也是，平時挺沉穩、冷靜一孩子，今天怎麼啦？在對局室比賽的時候大呼小叫的，吃錯藥了？”
方盛來回走了幾步，朝着沈樂：“你才來幾天，就犯錯誤。前頭我都說過你了，讓你注意比賽現場的規矩，你當耳旁風了是吧？”
沈樂哭喪着臉，低聲道：“我就看着棋盤了，忘了正在比賽。”
“嗯。”方盛的臉稍微緩和了一些，“專註於圍棋是好的，但是打擾別人下棋卻是非常不禮貌的。你們當時吆五喝六的，讓常昊、老俞他們怎麼專心下棋？好在這只是國內比賽，要是國際比賽出現這樣的狀況，你們讓棋院的臉面往哪裏放？”
“方老，我們知道錯了。”李赭紅着臉說道。
“光知錯還不夠，處罰是必須的！”方盛絲毫不客氣，“等教練組決定下來，我再通知你們。行了，還傻站着幹嗎，走吧！”
“方老，不會真停賽吧？”周銳楊這時開始慌了神，“下一輪可是我們北京隊和重慶隊的比賽，我還要和古力一決勝負呢。要停賽了，你可成了北京隊輸棋的罪魁禍首了。”
“你就知道貧！”方盛雖然口氣不善，但眼神中還是露出關愛，“聽到停賽就急拉？輸棋了還想怪我腦門上？你以為下棋是踢足球呢！”
“啊，什麼意思？”周銳楊摸着腦袋有點暈。
“方老的意思是，圍棋又不是足球，動不動就停賽的，前面是嚇唬你呢！”李赭在周銳楊耳邊輕聲嘀咕道。
“好了，你們倆沒事，沈樂還要備戰天元賽預選呢，趕緊走人吧，看着我就來氣。”
“方老，你不是擔心自己過不了第一輪，輸給王小雨吧？”周銳楊一聽不會停賽，調皮勁又上來了，把方盛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三人走出教練辦公室，就看到張璇和王小雨站在外面。
“樂樂，姨娘跟你有話說。”張璇拉着沈樂，邊走邊說著，“樂樂，方老對你嚴格要求也是為你好，知道嗎？以後在棋院要遵守規定，不明白的就多問你小雨姐。”
“我知道了。”沈樂突然想到什麼，“另外兩盤誰贏啦？”
張璇笑了笑，拿出兩張棋譜道，“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棋譜拿去，和小雨回寢室吧。”
“姨娘你真好！”沈樂興高采烈地和張璇告了別，拿着棋譜追着王小雨三人去了。
“樂樂，你如此的痴迷圍棋，我很欣慰。可是，人生又怎麼可能僅僅只有圍棋呢？快點學着長大吧。”張璇暗自祈求着。
當天傍晚時分，李赭出現在棋院總教練辦公室內的棋盤一側，而另一側正是馬曉春。棋盤上擺放的正是下午張璇同周銳楊的對局。
李赭從第一手開始擺放，一直到引起眾人爭議的小飛那手。“這盤完全體現了張璇靈活多變的棋風，周銳楊簡直是個木瓜腦袋。”馬曉春評論道，“小飛這手棋，下得很刁鑽。能這麼快的時間內找到此處，即便是當今一線的中堅棋手也很難。況且落在此處，也不太符合當今圍棋只要贏半目的理念，似乎倒是比較符合日本的藤澤秀行老先生的理念。”
“能殺大龍勝就絕不數子勝？”李赭接口道。
“是的。其實他要表達的就是，該怎麼下就怎麼下，不應該受勝負的干擾，更不應該受勝多少負多少的影響。”馬曉春沉思了一陣，道，“我總覺得沈樂的棋和張璇的棋有一種相似，但又有點說不出來。”
“我也有這個感覺，特別像張老師早年的棋風。”李赭認同道。
“啊！你提醒了我。”馬曉春高呼了一聲，“張璇的棋後期有所轉變，雖然實力上更甚從前，戰績也達到了新的高度，但是卻喪失了原有的輕靈多變。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導致的，但張璇以前的棋確實和樂樂有異曲同工之感，不過顯然樂樂要更強於張璇。”
“老師，我覺得張老師今天的這手小飛源於她卓越的棋感，而非深思熟慮的計算。因為後面的招法張老師很快就犯錯了。”李赭說著就要往下繼續擺。
馬曉春搖了搖手，示意李赭不用繼續擺放。盯着棋盤大約十分鐘后，馬曉春突然莫名興奮：“李赭，這手小飛太妙了，最佳地發揮了前面佈局時候隱藏的手段，你看前面的白28手，雖然看似應對工整，但其實卻略微喪失了全局的平衡！”
“老師你真厲害！”李赭顯露出敬佩，“樂樂也說在28手已經定勝負了。”
“什麼！你說樂樂說什麼！”馬曉春似乎有點回不過神來。
“樂樂在後面的復盤時說，下到28手勝負基本決定。”李赭提高了聲音。
馬曉春臉上閃現不可思議的神情，身體向沙發靠了上去，一陣沉思后，問道：“樂樂的棋才已經高到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也許她有過什麼際遇吧。”
“老師你是懷疑有什麼高人指點過樂樂？”李赭其實內心也有此疑惑。
“沒錯！她跟張璇早年的棋如出一轍，給人一種靈動如水的感覺，卻又遠超當年的張璇。我記得當年張璇去日本的那陣子，林海峰就特別找張璇來跟其弟子張栩下棋，讓張栩從張璇靈動的棋風中感悟到了不少，對張栩幫助極大。”馬曉春回憶着以前的事。
“可是我還是有點疑問。”李赭道，“單憑張老師一人真能把樂樂教到這樣一個程度嘛？如果真可以，那我明天也去拜她為老師了。”
“臭小子，這麼快就想着換師父了？”馬曉春用手打了李赭腦門子一下，“你師父我如果悉心指導你，你也不會差到哪裏去的。不過你說的有道理，我也覺得應該還有其他人指導過樂樂。”
“會是誰呢？就我國這些高手而言，誰有這種靈動如水的棋風？”李赭皺着眉頭問。
“老聶棋風霸道，大氣磅礴，顯然不是。國內其他歲數大些的國手吧，還真沒人達到這樣的境界。要說靈動棋風又境界高深的，好像國內只有我一人。”馬曉春說著也笑了起來。
“老師，不會真的是你吧！”李赭驚呼，“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老。”
“你這小子還真敢猜！”馬曉春呵呵一笑，“我收弟子，特別是內弟子是很有講究的，不光看棋才，還要看人品。到目前為止，也就收了你這麼個乖乖仔。要說樂樂如果是我弟子，那我簡直可以夢裏偷着樂了。”
“那其他國家有沒有這樣的棋手呀？”李赭繼續發問，“我想到了一個人。”
“你想說的是吳清源大師吧。”馬曉春嚴肅了起來，“你是第一個在我面前敢把樂樂比作吳清源大師的。不過我要說，你很有眼光！師父我也是這麼覺得。吳清源大師的棋渾然天成，就如流水般自然，樂樂的棋最像吳大師。可是，吳大師遠在日本，又怎麼可能常期指點樂樂呢？”
“要不我去探探樂樂的口風？”李赭道，“這麼一個結一直繞在心裏解不開，真難受。”
“我看不必了。有這心思你不如多研究樂樂的棋，我想今後能挑戰古力霸主地位的，也就是樂樂、你還有周銳楊三人了。”馬曉春道，“而我，會花費更多的心力在你身上，只要你肯學，不必忌憚任何人。”
而此時的沈樂正在拿着下午另外兩盤棋的棋譜在仔細研究着。王小雨因為明天就要同方盛進行第一輪的比賽，就沒有再耗費心力去跟着沈樂一起研究，只是在一旁看着些最近流行的佈局。
“樂樂，你說我明天能贏嗎？”王小雨停了下來。
“挺困難的。”沈樂實話實說，“方老的棋實際上就比聶老、馬老差一點點，甚至比俞老、劉老都高明。你要想贏下方老，除非方老出昏招。”
“切，樂樂你太過分了，說的我更沒信心了。”王小雨嘆了口氣，“難道方老不出昏招，我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還有一個辦法。”沈樂嘟着嘴琢磨了一陣后道，“找我姨娘幫忙。她熟悉方老的棋，能找出克敵之策。”
“什麼嘛，張老師雖然厲害，但也不一定能戰勝方老啊。”王小雨嘀咕道。
“小雨姐，你不知道，我姨娘有一套特別的研究方法，可以找到特定棋手的棋風的薄弱處，形成針對性很強的應對戰法。”沈樂急切地解釋着，“這套方法只有我姨娘學了，我也沒學到呢。”
“學？跟誰學？”王小雨好奇心大起。
“沒跟誰學，自己研究唄。”沈樂趕忙把話岔開，“周銳楊是方老的嫡傳弟子嗎？”
“是的，聶老教出了常昊、古力這樣的世界冠軍。馬老眼界奇高，本來說不帶弟子的，但最後破格收了李赭這個唯一弟子。而方老帶出了孔捷和周銳楊。”
“果然是名師出高徒啊。”沈樂感嘆道，“小雨姐，你是哪個老師帶的呀？”
“我沒有特定的老師，剛來棋院時，是跟着楊輝老師學棋。”王小雨回道，“陸佳跟着孔祥明老師以及華老學過一陣子。”
“我不在，誰在說我壞話呢？”陸佳的聲音傳了進來。
“我在給樂樂介紹我們各自的師承呢！誰有空說你壞話，有空我還不如多研究明天怎麼對付方老。”王小雨沒好氣地說。
“我還不知道明天對陣哪一個呢！”陸佳走到床前，“管那麼多幹嘛，一盤一盤下就是啦。”
“你不知道我告訴你。”王小雨道，“你明天的對手是聶老。”
“挺不錯嘛，輸了也不丟臉，贏了就當撿了一盤。”陸佳異常冷靜。
“哎，沒勁，本來還想着刺激刺激你，讓你也難受下。”王小雨鬼鬼地說。
“你們真開心，都有棋下。我明天來現場看你們下棋。”沈樂道。
“別，算我求你了，還是不來的好。”王小雨脫口而出，“樂樂你是沒瞧見，今個兒下午俞老、常昊、孔捷還有胡光四個那眉頭都擰到一起了，就聽着你在那吆五喝六的。”
“小雨，你說話可夠毒的啊。”陸佳道，“在別人面前可是一副乖乖女的摸樣，背後可一點不弱啊。”
“好了，開個玩笑嘛。”王小雨道，“不早了，快睡吧，養足了精神好戰鬥。”
第二天的比賽，國內一線棋手中排名前32外的基本都參加，自然吸引了眾多棋迷的關注。而最興奮的，卻是當天沒有比賽的沈樂。沈樂在比賽現場滿場跑，這裏瞧瞧，那裏瞅瞅的，一個人不亦樂乎。
開始沒多久，張璇也來到了現場，一見到沈樂，就把她拖到了角落上，輕聲道：“樂樂，這次天元賽你要是能拿到挑戰權，婆婆會來北京給你慶祝呢。”
“真的啊！”沈樂一蹦老高，“太好了，好久沒有見到婆婆了，我一定要努力拿到挑戰權，不，是拿到天元。”
“去看棋吧。”張璇摸了摸沈樂，輕輕推了她一把。
沈樂得知了婆婆可能會來北京，心情好的不行，暗自巴不得不吃不睡趕緊連着就把挑戰權給定了。轉着轉着，就來到了王小雨VS方盛這桌。眼睛瞄了一下棋盤，沈樂心中一顫：“小雨姐果然還是不及方老，就指望方老犯錯誤吧。”一轉身，差點和趕來的某人撞着。某人不是別人，正是方盛的得意弟子周銳楊。
周銳楊將沈樂拉到一旁，壓低聲音：“樂樂，誰好？”
“還用問么，當然是小雨姐……不好了。”沈樂道。
“其實吧我挺矛盾的，既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小雨贏了方老，又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方老不要輸。”周銳楊自言自語道，“去年天元賽就是方老在挑戰權四人賽時贏了我，最後輸給了李赭那小子。”
“方老退居二線還能有如此戰鬥力，真不容易啊。”沈樂有些憧憬，“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我也能像方老一樣，一直下到退休還能不輸第一線棋手。”
“我看你呀到了方老那歲數，恐怕還霸着世界第一不肯下台呢！”周銳楊打趣道。
“真那樣我一定讓一個世界冠軍給你。”沈樂笑得特歡，“前提是你要能打入決賽哦。”
“哎，你到了方老那歲數，我都在家抱孫子了。”周銳楊用惋惜的口氣嘆道，“走，跟着我到處逛逛。我可是受重託來現場看棋，把最新戰況通過TOM網絡轉告所有人的。”
周銳楊和沈樂各處轉了個遍，然後周銳楊走出了比賽場地，到了門外的一個電腦前，開始憑記憶輸入第一手消息，宣佈着各對局的雙方優劣。
“恩，俞老那盤誰好來着……”由於比賽桌數太多，周銳楊有點記不清了。
“俞老好。”一旁沈樂自信滿滿地答道。
“那劉老和華老那盤呢？”周銳楊看着網絡上的對陣表問沈樂。
“華老快贏了。”沈樂還是說的斬釘截鐵。
“馬老那盤呢？”周銳楊繼續發問。
“還用說？馬老贏得很輕鬆吧。”沈樂回道。
周銳楊有點不信沈樂能都記得這麼清楚，一個一個地連續問着，沈樂就這麼一個一個答着。當比賽結束后，除了有些棋手後半盤出現誤算而下了昏招的，結果竟都如沈樂所料。
站在一旁觀察到這一切的古力心中更燃起了對沈樂的好奇：“樂樂，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你能拿下挑戰權，讓我來看看你的實力到底有多麼的可怕！”
第一輪結果到了華芳手上時，華芳手都有些顫抖了，因為女棋手除了她自己和鄭炎出線，再加上第一輪輪空的沈樂，竟然只剩下了三人。一度最看好的陸佳和王小雨，雙雙慘敗在了各自的對手聶老和方老手上。
比賽一結束，馬曉春就特高興，晃到聶衛平和方盛面前，說：“這次我們老同志要給他們這些新秀一點厲害瞧瞧，老等着我們出昏招，太過分了。”說完又走到華芳的面前：“小華，你也不賴啊，差點成了女棋手的獨苗了。”
“去，就知道過來看好戲。”華芳心裏有點堵，聽到馬曉春說的風涼話沒好氣地說，“看你能堅持到第幾輪。”
“小華啊，年輕一代的女棋手的實力有所提高，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方盛走過來說，“當然你也不能指望她們一下子就超過我和聶老吧，這也太小瞧我們了不是。”
華芳聽到這，才稍微紓解了一下情緒，眼神正好掃到沈樂，心中不由得生出了特殊的期許：“樂樂，不知道你能走多遠。中國女子圍棋的明天、也許是整個圍棋的明天也許就要靠你去開創了。”
正思索間，方盛走到華芳的身邊，輕聲道：“聶老、馬老在教練辦公室呢，我們也快點去吧。”
“哦，好的。走！”華芳利落地答道。
華芳和方盛來到教練辦公室，一打開門，屋內已經煙霧繚繞了。只見聶老端坐在沙發上瀟洒地吸着煙，一邊還和馬曉春說著什麼，看上去神情歡愉。而被煙味騷擾的馬老則蜷縮在角落裏，拿扇子不停地扇着煙味。
“聶老心情很棒嘛！”方盛笑了笑，“有個事得和你還有馬老通報下。”
聶老依舊沉浸在獲勝的喜悅中，抬頭道：“快說吧啥事。”
“上周圍甲比賽時，周銳楊、李赭還有沈樂三個，沒遵守現場看棋的規定，在對局的地方大聲喧嘩，因此需要處理。我想先聽聽聶老的意見。”
“哎呀，一群小孩子嘛，算了算了。”聶老一向大而化之，揮了揮手，“都是很有前途的嘛，他們可是中國圍棋的未來啊。我看就免於處罰吧。”
“但這樣對其他年紀輕的棋手來說，是個不好的先例。今後要是其他棋手也作出類似的破壞棋院規矩的事情來，我該如何處置？”方盛語氣堅定，已經明顯露出了必須處理的意思。
“這樣吧老方，棋院紀律一直都是你抓的，這事不處理不利於你今後的工作。”馬曉春在一旁邊分析邊說，“我看這樣，周銳楊和李赭來棋院也挺長時間了，犯這種錯很不應該，罰他們周末打掃棋手宿舍樓。沈樂才來了沒幾天，就算了，讓華芳平時盯緊點就是了。”
“不行，既然同是棋手，就應該一樣對待。”方盛仍堅持。
“這樣算不算體罰？”一邊的老聶開始了抬杠，“沈樂畢竟才12歲嘛，老方你12歲的時候懂啥？我看這樣吧，罰他們三個把中日圍棋擂台賽的所有對局都看一遍，兩周后隨便抽查一局，如果答不出對局進程，打掃棋手宿舍，如何？”
“恩，這個主意非常好！”馬曉春應和着，“讓他們見識下聶老當年的威風。”
“什麼叫當年的？”聶老立即反擊，“我今年還要拿天元呢！”
“行，你拿你拿，我不跟你搶。”馬曉春也呵呵笑了起來，“老方，你就沒對天元動心嗎？”
“留給他們年輕人吧，我看着他們拿更高興。”方盛答道。
沈樂回到寢室后就看到悶悶不樂的王小雨和陸佳，問道：“小雨姐、佳佳姐，你們倆個怎麼啦？”
“哎，還能怎麼啦，天元第一輪就被淘汰了，心裏堵得慌。”王小雨沒精打采地回答。
“樂樂，今個兒女子圍棋可夠慘的，我和小雨都沒進下一輪。我瞄了一眼對局名單，女子就剩下你、華老和那個小鄭炎了，哦，還有直接以積分前32名進入本賽的張老師、徐老師。”
“那不是還有五個了嘛？”沈樂依舊信心滿滿，“男棋手有什麼了不起的呀，敢輕視我們女棋手！”
“樂樂，你也別太樂觀了。”蜷縮在寢室床上的陸佳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剩下的五個裏頭，我看能指望的就數你了。張老師雖然厲害，但早退居二線了。徐老師現在主業是講棋和帶小棋手，估計也好久沒正式下對局拉。華老嘛，哎，也已經到了經常出昏招的境界。那個鄭炎嘛，火候還差些。”
“樂樂，不管她們幾個了，你一定要給我們爭光！”王小雨鼓舞着，再次加重口氣道，“給我們寢室爭光！”
“我說小雨，我們寢室這次敗的倒是乾淨，第一輪全敗。”陸佳嘆了口氣，卻仍然不忘埋汰王小雨，“不過有你陪着，心情也好了不少呢。”
“且，小氣！”王小雨瞪了一眼陸佳，“老是不服氣我搶走了你的全國個人賽女子組冠軍頭銜吧！”
“有什麼好氣的？”陸佳笑的很詭異，“今年的冠軍一定不會屬於你了。”
聽到陸佳如此無禮的話，王小雨反而沒有動怒，看了看陸佳，又瞅了瞅沈樂，心想：“有你們這兩個巨石擋路，要再奪冠軍的確異常艱難，但我不會氣餒，永遠不會！”
正思索間，沈樂突然問道：“排名前32的棋手都是哪些人呢？”
王小雨嗖的一聲從床上蹦起，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張紙遞給樂樂：“這是最新一期的排名名單，你拿去吧。”
沈樂接過後，看着紙張上的字念了起來：
“等級分排名——
1古力26972常昊26913孔捷2672
4李赭26585周銳楊26576羅西河2630
7胡光26278邱峻26179王喜2614
10王雷259511王耀259412劉興2593
13陳燁東259114田文興258515朱黎軍2580
16丁偉257717黃秋成257118時群2565
19周賀洋256220牛琪偉254221彭權2535
22柁佳喜253323孫立252324盛斌2520
25張璇251326曹瀟然250227邵繼紅2497
28劉菁249329劉世振249130王煜輝2487
31鍾明明248332徐瑩2480”
“哎，什麼時候我也能躋身前32哦！”陸佳聽到沈樂念完了前32的棋手后嘆道。
“馬老在33，就差一名就可以直接參加天元本賽的嘛！曹老在35，俞老在36，方老在38，劉老在39，聶老在40，哇，他們幾個靠的好近啊。小雨姐在46，陸佳姐你在82，華老在83。”沈樂繼續興奮地找尋着自己熟悉的人的排名。
“俞老、方老、馬老、劉老、聶老他們以前是排名前六的哦，後來都因為年紀大的緣故，開始紛紛退居二線，成績整體都往下掉了唄。”陸佳解釋道，“前兩年他們六老還霸佔着前32的位置呢！馬老後來為了鼓勵年輕棋手，推出了新的積分制度，才讓他們幾個老的一下子都退到了32之後。”
“原來這樣啊。”沈樂點了點頭，“小雨姐，你還記得我對手是誰呀？”
“暈，有你這樣的嘛樂樂！”王小雨假裝生氣，“自己的對手都不記，你怎麼比賽？我要沒記錯，你的對手是毛新龍！”
“毛新龍……”沈樂一邊念着名字，一邊在紙上找着，“找到啦，排名69。”
“樂樂，其實排名20之後的棋手水平差距並不大。”陸佳解釋道，“你千萬別小瞧任何一個對手，應該把他們等同於你姨娘的實力！”
“啊，都這麼厲害呀！”沈樂吐了吐舌頭，“那我可得好好努力呢。小雨姐，佳佳姐，有這個毛新龍的棋譜嘛？”
“當然有拉，走，我們去對局室！”陸佳和王小雨不容分說，拉着沈樂就朝對局室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