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189夜明珠來是個吊墜
周傑接過信箋先仔細看了一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斜眼偷瞄顧傾國,見顧傾國也摸了摸鼻子,才面向眾人說:“這裏有三分資料,一份是寶物清單,一份是遺囑、一份是房契。我們先清點一下寶物,再宣讀遺囑。”
顧傾國暗自舒了一口氣,曾祖父到死都沒有公開阿福的身份,那麼遺物遺囑什麼的也肯定不會提到張青花的。
看來,他這一把是賭對了。
周傑和小李配合著,一個拿寶物展示給眾人看,一個宣讀寶物的名字。
“第一件,珊瑚塔。”小李用手托着一個十多厘米高的粉紅色珊瑚六和塔給大家看。
“第二件翡翠白菜一顆、第三件七彩玉質呂布戲貂蟬雕像一個、第四件帝王綠翡翠玉鐲一隻、第五件夜明珠掛件一枚。”
周傑每念一個名字,小李就拿出一件寶物給大家看。
寶物雖然不多,但都非常精美,特別是那件呂布戲貂蟬雕像,是用一塊完整的七彩翡翠雕刻而成,下身的衣服是綠色、往上過渡到淡紫色、再往上到了頭部,變成了白色,色彩渾然天成,人物栩栩如生。
其實,這五件寶物,每一件都精美絕倫,每一件都渾然天成。珊瑚塔是個七層的六角塔,它的粉它的紅別具一格,塔身顏色略淺,逐漸向六個角過渡,到了每一個角變成了耀眼的深紅。
玉白菜的外觀雖然和玉器店裏賣的玉白菜沒有太大的區別,但,它是由一塊完整的翡翠雕刻而成,顏色水潤細膩,過渡自然,特別是上面的小蜻蜓如活的一般。
五件寶物中最小的是夜明珠。
古人傳說的夜明珠都是球形,因其色澤如水、晶瑩剔透,夜晚會閃出亮光,取名為夜明珠。可是這個夜明珠,更像一個兩厘米多長的半球形的光滑的吊墜窠。
盯着夜明珠,顧大奶奶和顧奶奶心裏都打了個激靈。
夜明珠!夜明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們可是親眼目睹過老太爺的夜明珠的,那透着誘人的光芒的夜明珠本是一個圓球,什麼時候變成半球形的吊墜了?是假的還是被分割成了兩半?如果是假的,那真的弄哪去了?如果被分割成了兩半,那另一半弄哪去了?
諸多疑問盤亘在心,卻不敢直接說出來。既然老太爺連私生子都能給弄出來,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也許,他把夜明珠分割成兩半,把另一半送給阿福的生母了吧。
人們盯着這稀世珍寶,忍不住紛紛議論,不知花落誰家。
接着,周傑宣讀顧華章的遺囑:
“我年事已高,為防不測,特立遺囑如下:
書童阿福是我的小兒子,取名顧永福,享有顧氏繼承權。顧園由中牆隔開分為東西兩院,西院歸老大顧永盛及其後人所有。西院歸顧永福及其後人所有,老二顧永康搬出顧園,珊瑚塔玉白菜和貂蟬戲呂布雕像歸老二家及其後人所有。翡翠手鐲贈與顧玉婷做嫁妝、夜明珠吊墜贈與顧玉琳做嫁妝。另外,因為我的緣故造成顧凡森傷殘,將顧氏中草堂贈與他養家餬口。
xxxx年xx月,顧華章。”
沒有聽到張青花的名字,顧奶奶緊握的拳頭鬆開了,一直懸着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
總算讓人安心了,可是,遺囑上說的不是夜明珠,而是夜明珠吊墜,很顯然那個夜明珠吊墜是真的了。
也許,老太爺真的把夜明珠分成了兩半,一般送給張青花了吧。可顧華章遺囑上都沒有提張青花,那張青花在老太爺心中的地位是重要呢,還是不重要呢?亦或是她的身份太敏感了,不能提。
按道理說,老二年長東院應該歸老二家的,可為什麼把寶物留給老二,東院留給私生子?人們不禁有些疑惑,但又無法考究,畢竟顧老爺子已經死了二三十年了。
顧大奶奶貪婪的目光鎖定在寶物上,心有不甘地高聲說道:“這不公平,珊瑚塔和玉白菜還有那個雕像,哪一件不是從皇宮中流出來的,哪一件不價值連城,哪一件不買幾個顧園?”
周傑冷冷地回答:“這很公平,顧園也有一百多年的歷史,早也價值連城。顧老爺子當年既然有這樣的決定,一定是他認為這種分配最合理。”
顧大奶奶不但貪婪顧園,還貪婪寶物,哪怕有一份希望,她也要用萬分的努力爭取:“也許這份遺囑是假的呢?那夜明珠....”
顧大奶奶注意到兒子顧凡森禁止的目光,把後半句話吞進了肚子裏。
周傑反問:“房契呢?請顧大奶奶過來看看房契是真的假的?具戶籍檔案顯示,你當年辦房產證的時候,用的是這份房契的副本吧?如果房契和遺囑都是假的,那您是不是要從顧園搬出去啊?”
顧大奶奶被問得啞口無言。
顧凡森陰沉沉地瞪了顧大奶奶一眼,示意她不要做聲。
周傑問阿福:“阿福,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沒有?或者,你還有什麼秘密,今天當著政府的人,一併說出來,我們一一揭開,一定還
你一個公道。”
阿福搖搖頭說:“沒有了,真的沒有了,我爸爸只告訴我這一個秘密,我再沒有秘密了。”
周傑轉過頭來對在場的所有人說:
“那好吧,我今天請顧家的人來,就是讓阿福知道的秘密公佈於世,讓公證人員給大家做個見證,至於遺囑的真偽和寶物真假,我們會請專家進一步的鑒定。請顧凡森先生和顧凡鑫先生帶着這箱子東西,跟我們走一趟,政府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回答。”
顧凡森和顧凡鑫兄弟兩人,一個是d市殘聯主席、一個是著名的鑫琳集團的董事長,兩個人什麼場面沒有見過,早就練就了處事不驚的淡定氣質,所以,對今天的事,他們沒有任何錶示,周傑說什麼,他們就跟着做什麼。
小美一直跟在阿福身後默默地禱告着。
說實在的,在工作人員砸水台的時候,她真有點提心弔膽,真怕水台里什麼都沒有。如果水台里什麼都沒有,把尋寶變成一場鬧劇,那她任小美豈不和阿福一樣被人說成是瘋子。
她對寶物並沒有興趣,唯一在意的是顧傾國對自己的態度。麻煩事是她惹的,她就要勇敢的去面對,今天這樣的結果,對她對阿福都是最好的。
小美偶爾偷偷的瞄一眼顧傾國,對上他那深邃的眸子,又迅速的低下頭。她不知道她怕什麼,總覺得他身上的眸子裏包含的東西太深奧,她的小腦袋瓜理解不了。
她也狡黠、她也聰慧,可是遇上顧傾國后,她的智商就降低了。
她很想上前去和顧奶奶他們打個招呼,可看到他們那淡淡的疏離的表情,她又膽怯了,誰叫她的家人是害死小琳的兇手呢,這事擱在誰身上都不能釋懷吧。
顧奶奶一直坐在輪椅上,目光有種讓人難以理解的哀痛,因為這寶物,她的小琳死了、阿福也傻了,什麼珍寶什麼價值連城,都換不來小琳的性命和阿福的健康啊。
她的女兒小琳死了,死的時候還懷着兩個多月的寶寶;她的小叔子傻了,傻的時候不過十四五歲,清醒的時候已經四十好幾。
這種對命運的無能為力,讓她覺得心被切成了幾瓣然後放進油鍋猛炸似的疼。
她沒有理會小美,不是因為恨,而是因為沒有力氣。她沒有力氣再恨任何一個人,有的只是無盡的哀痛。
顧傾國從進到顧園就把自己置身事外,一直跟在奶奶後邊,沒有說一句話。一是因為有長輩在此,輪不着他發表意見,二是不想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把這件事交給周傑全權代理。他只需不動聲色地觀察事態的發展就行了。
他不說話,不代表他沒有想法,他黝黑深邃的眸子一直在撲捉每一個人的表情。
在小李展示寶物的時候,除了小美,很多人都露出驚喜繼而是貪婪的表情,而花語燕看到寶物后卻流露出大大的失望。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為什麼看到寶物會失望,她渴望看到什麼?
曾祖父還有什麼秘密沒有被揭示出來?
周傑帶着寶物和一行人離去,其他人也懷着複雜的心情散去。
小美準備帶阿福走的時候,阿福飛快地跑回自己的卧室,從破柜子了翻出一把木漆算盤,寶貝似的用布包好,抱進懷裏。
這把算盤是爸爸教他學珠算用的,算盤珠子上還有爸爸的溫熱呢。二十多年前,看到爸爸摔死在自己面前,滿身滿地的血,他嚇傻了,醒來后抱住這把算盤再也不肯鬆手。
這把算盤成了他記憶中爸爸留給他的唯一產物。
後來,他因為撥算盤常常忘記幹活,顧大奶奶要砸他的算盤,他嚇得把算盤藏起來,只有大奶奶不在家了才敢拿出來看看,想撥算盤了,就拿出於美軒送給他的小孩玩的塑料算盤。
今天,他要離開顧園了,唯一想帶走的東西就是這把算盤。
阿福把柜子裏的放有幾本書的小紙箱拉出來,把包好的算盤放進紙箱,抱着紙箱從屋子裏出來。
於美軒迎到門口問:“阿福,你真的要離開顧園嗎?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
剛才,她從幾個男佣人的嘴裏已經了解到阿福的情況,原來阿福真是顧老爺子的兒子,並且恢復了記憶。看來,這一走是不打算回來了。
阿福拘束地拉着於美軒的手,怯懦地問:“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離開。”
他這兩天光顧自己高興,結果把於美軒給忘了,此時,他才想起來,他要不要帶走於美軒。
這些年來,是於美軒幫他洗頭洗澡洗衣服,給他好吃的給他講故事,更重要的是他和她還有個不能告訴任何人的秘密。
“阿福,你要去哪兒?他們說你要和小美她們一起住,她們都是姑娘家家的,你住進去方便嗎?”於美軒急切地問。
“我不想住顧園,我想和小美在一起,你和我們一起走,我們和小美一起住。”阿福天真的以為,小美住的地方和顧園一樣大,多住幾個人也沒有關係。
“我不能和你一起
走。”於美軒搖搖頭,鬆開阿福的手。
站在一邊的小美看到於美軒的眼圈有些紅,走過去對於美軒說:“阿姨,阿福爺爺只是暫時和我們住一起,過幾天遺囑的事情解決了,東院就是阿福爺爺的,阿福爺爺會搬回來住的。”
阿福嚇得急忙搖頭:“我不回顧園,我不回顧園,打死我也不回顧園。”
顧園有太多不好的回憶,他這輩子永遠都不想再踏進顧園,不管是東院還是西院。
“好好,不回顧園。”小美拍拍阿福的手又對於美軒說:“阿姨,我們走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聯繫吧。”
“嗯,你們走吧。”於美軒的眼圈更紅了,捂着嘴轉過身往屋子裏走。
一邊的顧明陽看着於美軒有些異常,關切的問:“於嬸,你沒事吧?”
“沒事。”於美軒回答着,進了小屋裏。
小美也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疑惑的問顧明陽:“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