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好想你
從孟老家主手中接過這象徵著孟家最高地位的權杖之後,孟程遠就知道他的未來佈滿了荊棘和陷阱,那時的他太年輕,手中根本沒有能任憑他支配的半點勢力,所以他學會了隱忍,甚至特地製造出一副花花公子的形象,為的就是讓孟程航放低對他的戒備之心,以趁勢偷偷的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
遠大地產就是他這些年來最為重要的佈局,這家公司不僅傾盡了他幾乎所有的心血,更是他奪回權利的希望。可現在如果因為這次收購聖愛珠寶的不當,從而造成遠大地產資金鏈斷裂的話,那他損失的不僅是一大筆錢,更有可能因此賠上他的整個人生。
而眼下,距離計劃中的三月一日,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
孟家每隔四年都會舉行一次盛大的家族聚會,那一天孟家所有的人,不管身在何地都必須趕回江城的孟家大宅出席。而今年的三月一日,就是孟程遠當上家主之後第一次主持家族聚會。這一天對於大多數孟家人來說,是一個值得歡慶的日子,而對於孟程航來說,卻是一個下手除去孟程遠取而代之的絕佳機會。而這一天對於孟程遠來說,同樣也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一個可以除去孟程航這個心腹大患收回權利的絕佳機會。
孟程遠精心策劃了這麼多年,忍辱負重了這麼多年,隱忍了這麼多年,才等來這樣一個不容錯失的良機,他不甘心就這樣錯過,他的心裏非常清楚,如果一旦錯過這個機會的話,他可能這一輩子都無法完成自己的理想,奪回屬於自己的所有一切。
可是,如果現在要用林清溪的投懷送抱去重新換回這個機會的話,他寧肯不要。
林清溪一眼就看穿了孟程遠心裏的掙扎和自責,隨即嘴角一彎故作輕鬆的笑笑,“阿遠,你知道的,陸知郁是我心裏的那個人,我去找他並不全是為了你。或者說,我將自己陷入這樣兩難的境地,無非就是想獲得他更多一些的關注而已。”
即使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可孟程遠卻依舊不死心,“我知道你這樣說,無非就是想讓我心裏好受一些。清溪,不要去找他,大不了我把我的計劃推遲,反正我現在也沒有準備好回孟家,不如再等幾年,等我的勢力再壯大一些,等機會在成熟一些,再和孟程航開戰……”
“不要再說了,阿遠。”林清溪打斷他的話,認真的看着他,“其實,你比我更清楚,即使再等十年、二十年,你都未必能再遇到這樣好的機會。錯過了這一次,或許你這一輩子都無法拿回所有屬於你的東西。阿遠,如果你的計劃真的因為這件事情而被迫終止的話,你真的會甘心嗎?”
孟程遠聽后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林清溪真的很聰明,他自認為已經掩藏的很好了,可她還是看穿了他的野心和不甘。
可是孟家家主的身份和高高在上的權勢地位,以及那些萬貫財富,這些東西就算全部加起來,對他來說也沒有林清溪在她心裏更重要。孟程遠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林清溪為了他而去向陸知郁投懷送抱,即使她並不愛自己,他也不能忍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果非要在孟家和林清溪之間做出一個選擇的話,孟程遠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林清溪窀!
見他如此掙扎,林清溪便不再耽擱時間,隨即轉身準備回卧室換身衣服去見陸知郁,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剎那,孟程遠大步上前伸手把她拉到懷裏,緊緊的抱住她,在她耳邊說,“清溪,我不在乎家主的身份,也不在乎那些孟家的權勢財富……”
林清溪猛地一下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後退了幾步和他隔出兩三米的距離,眼紅目赤的沖他低吼,“可是我在乎!阿遠,你是我這些年來唯一的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這些年精心策劃的一切到最後都化為烏有!你是孟家的家主,你必須去從那群豺狼虎豹的手裏奪回屬於你的一切!”
兜兜轉轉,經歷了這麼多,又再次退回好朋友的位置,有那麼一瞬間,孟程遠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失敗的一塌糊塗。
有那麼一瞬間,孟程遠好想問她,是不是只有當他的勢力足以與陸知郁匹敵時,她才會來到他的身邊,投入到他的懷抱里?可是他卻不敢問,害怕她說出的答案會毀掉他心裏的最後一絲期望。
孟程遠無力的站在客廳內,沉默的看着林清溪穿着一身黑色性感弔帶短裙從卧室里走出來,經過一番悉心的打扮后,她看起來既優雅又高貴,像極了一枝盛開正濃的黑色玫瑰,全身上下由內而外都散發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看着她邁着優雅的步子,從自己的面前經過,再一步一步的靠近那扇緊閉的大門,孟程遠突然被一種無力感深深的籠罩着,他很想上前阻止她去找陸知郁,可是他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資格可以去阻止。
林清溪從來都不是屬於他孟程遠的,他沒有任何權利去干涉她所做的事情,更何況,她這一次主動去求陸知郁,還是為了他。
隨着‘嘭’一聲關門聲,孟程遠的心瞬間跌入到了無邊的絕望深淵裏,一大片夾雜着苦澀、自責、無力、不甘的海水,趁他毫無防備時突然迎面而來,將他的整個人吞噬的一乾二淨,就連一絲掙扎呼救的機會都不留給他……
出了公寓大門后,林清溪走到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索菲亞酒店。陸知郁似乎早就預料到她要會來見他,早早的就讓宋翎在酒店大堂等着,她一出現,宋翎就將她帶到了頂樓的總統套房裏。
屋內沒有開燈,光線很暗,林清溪卻沒有覺得不適,和陸知郁一起睡了三年,她早就沾染上了他的這些特殊習慣。
林清溪在廳內環掃了一圈,沒有發現陸知郁的身影,隨即往裏走了幾步,看到虛掩的卧室房門口照出一道淺淺的光,隨即心裏就明白了過來,抬腳走了過去。
推開房門,她走了進去卻並未靠近他,反而是倚着門框遠遠的看着他,日思夜想的人正躺在床邊的躺椅上,一束柔和的淺黃色光從天花板上落下來,灑在他的淺棕色頭髮上,就像是鍍上了一層透明的陽光,暈出一小片的溫暖來。
陸知郁抬頭看了她一眼,語氣淡淡,“還打算在哪裏站多久?”
林清溪輕輕笑了笑,隨即關上門再將門鎖反鎖上,然後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將身上的外套脫下往地板上一扔,再踢掉腳上那雙十厘米的黑色高跟鞋,赤着腳懶懶的向他走去。
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軟軟的,暖暖的,很是舒服。
林清溪在陸知郁的腳邊坐下,歪着頭靠在他的膝蓋上,閉着眼靜靜的靠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陸知郁,我好想你。”
陸知郁捏着書頁的手微微頓了頓,隨即將看完的那一頁翻了過去,“說吧。”
毫無感情的兩個字,重重的擊在了林清溪的心上,讓她心裏正翻江倒海的萬千感慨碎成了一地的冰渣子,驀地一下,她的鼻尖一酸,眼眶溢出些淺淺的水花。
不過也對,像陸知郁這樣高高在上權勢傾世的人,他的心就是用不鏽鋼做的,不僅百毒不侵,還寒涼如冰。他又怎麼會輕易去相信一個貪圖他分身地位和權勢財富的女人,對他說很想他呢?自古以來那些傲視梟雄,不都是不用動一分感情就能引來大把的女人前仆後繼飛蛾撲火嗎?
她林清溪算是他的誰啊?不過是他花錢買來的一個暖床工具而已,她有什麼資格去說‘我好想你’這句話啊?
陸知郁見她半晌都未開口提出要求,再度輕飄飄的甩出兩個字,“不說?”
林清溪吸了吸鼻子,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隨即從地板上起身跨坐在他的身上,將他手中的書抽出來放在一邊,再伸出雙手掰着他的頭讓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然後嘴角彎彎巧笑嫣然,“我要你撤銷對聖愛珠寶的注資。”
陸知郁摘下鼻樑上的眼鏡遞給她,語氣淡淡,“理由。”
林清溪接過他手中的眼鏡放到旁邊小桌上的眼鏡盒裏,殷勤的幫他揉着酸麻的鼻樑,“我正在暗中收購聖愛珠寶,本來計劃已經進行到一半了,眼看這家公司就要唾手可得了,你卻在這時宣佈要注資這家公司,那我前期投進去的前豈不是就打了水漂了?陸知郁,那可是我大半輩子的積蓄誒,就這麼沒了,我會很不甘心誒。”
陸知郁‘好心’的糾正她,“準確的來說,你用來執行收購計劃的資金中,有三億是我的。”
林清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陸大少這麼有錢,不會在乎那區區三億的。”
“為什麼想收購聖愛珠寶?”正如她說的那樣,陸知郁的確不在乎,可他想知道,她為何突然要獨自暗中收購這家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