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以兒子要挾
怎麼都掙脫不了的情況之下,陳雅言抬起腳,尖細高跟鞋狠狠一腳踩在宇文皇爵的腳面。
一吃痛,他推開了她,原本纏綿的吻也跟着結束。
用手背擦了擦嘴唇,“真噁心,誰准許你吻我的。”她的眼神里有火苗在燃燒。
那生氣的小摸樣,在他看來是真的發怒了。
面對她的怒火,宇文皇爵絲毫不在意。“我向來我行我素,霸道無理,六年前你還沒習慣嗎?”
也對,這男人一向那麼沒品,她差點忘記了。
“你霸道無理是你家的事,但你吻我,就是我的事。再有下次,絕不輕饒。”陳雅言生氣的吼。
絕不輕饒,六年後她說話怎麼變得那麼有趣了呢?
從椅子上拎起西裝外套,繼而穿上。
眼神裏帶着笑意,“倒想試試你的絕不輕饒有多厲害。”說完后,率先走出了病房。
剛走到門外,又停下了腳步。
“差點忘記了,老婆,歡迎你回來。”
這句話說完后,宇文皇爵的唇角浮現了笑意。
要知道,一向正兒八經的他也會說玩笑話,這是陳雅言沒有預料過的場面。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所以才會變得這麼可笑。
不管了,眼下她應該先處理好手上的事。
安幕瞳和張媽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該去見宇文榮耀了。那個老頭,從她嫁給宇文皇爵那天起,就沒給過好臉色。這次一定要親自上門會一會。
總之,這次回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走出醫院的宇文皇爵坐進了車內,司機驅車前往古宅。
此時,夜已深,快臨近午夜時分,就算回家,兒子也差不多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走進古宅,往樓上走去,沒有馬上回房,而是去兒童房看小傢伙。
剛推門進去,他就徹底驚呆了。
“你怎麼還沒睡?”宇文皇爵的聲音不由轉冷,表情變得嚴肅。
躺在小汽車造型童床上的宇文焱,無辜的眨巴着雙眼,委屈兮兮的開口。
“沒有你給我講睡前故事,睡不着啦!”他撒嬌的從小青蛙毛毯里鑽出來,半跪在床上,望着眼前高大的爹地。
這是什麼破爛理由,熊孩子,真是敗給他了。
這都三點多了,明天就算去上學也是精神不濟,算了,還是給他請假吧!有些心疼兒子沒人陪,宇文皇爵彎下腰,一手將小傢伙抱起,走出了兒童房,推門走進卧室。
“我先去沖涼,你乖乖睡。”拿着睡衣走進浴室前,交代兒子先睡。
宇文焱可興奮了,在卧室的大床上滾來滾去,身上裹着一條超人毛毯,卧室里,有一半的東西是他的。有時候,打雷了跑過來睡,要麼就是怕黑,或者是想爹地的時候。
反正,這小破孩會用各種各樣的理由,黏着宇文皇爵不放,久而久之從兒童房裏帶過來的小玩意兒越來越多,逐漸的,主卧也被慢慢地霸佔了。
等到他沖涼完畢走出來,發現兒子早已呼呼大睡。
用毛巾擦拭着濕發上的水滴,他走上前吻落在了兒子的額頭,雙眼裏充滿了慈父的愛。
見到毛毯外面的一隻小腳,忍不住掀開毛毯,然後輕輕地蓋好。
六年來的朝夕相處,沒有灰塵也有感情。要不是有孩子在,他應該會變成一個冷硬無情的男人。
將床頭的小燈打開,緊接着宇文皇爵也躺了下來。
想到白天和陳雅言的見面,他知道這次她回來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報仇。六年前安幕瞳居然背地裏做了那麼多的錯事。
還聯合了張媽,要是陳雅言不說出真相,可能他們會再一次錯過,六年前和安幕瞳結婚本來就是一場騙局,要的就是將幕後黑手牽引出來,那個人也是當年殺死了媽媽的真兇。
將兒子摟在懷中,父子倆沉沉睡去。
這是宇文皇爵六年來,睡過最安穩,最踏實的一覺。
回到下榻酒店,總統套房內,陳雅言踢掉高跟鞋,然後雙肩一聳,披在肩膀上的外套掉在了地上,她彎腰撿起,隨手丟到沙發上。
赤腳踩在地毯上,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加了冰塊,緊接着推開陽台的門,站在了那裏,眺望城市的萬家燈火。
原來愛過的人已經深深地鐫刻在了骨血之中,六年不見宇文皇爵,再見面,她依然會心動,會興奮。
那個男人到底對自己下了什麼蠱,令她深受you惑,無法自拔。
當聽見他說,六年前和安幕瞳結婚是一場騙局,心裏有開心的,這樣的答案,她認為即便是一場騙局,起碼算是他願意哄騙自己想出來的漂亮理由。不曉得為何,當聽見那些話的時候,心底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多麼想與那個男人重新開始。
但,另一面又害怕,六年前的悲劇會再次上演。
算了,感情這東西還是隨遇而然吧!
喝了一口烈酒,她欣賞着城市的燈火,內心的寂寞,只有自己知道。
要是當年的事是一場陰謀,那麼大張旗鼓的回來,而今安幕瞳又受傷被截肢,看來最近出入要小心了。
醫院裏,安幕瞳躺在病床上,只要見到雙腿被截肢了,想到陳雅言那張臉,心底的恨湧上心扉。
“我想見你。”她從枕頭下拿起手機,撥通了一連串電話號碼。
電話那端的人沒有拒絕,和安幕瞳約好了時間。
此仇不報她豈配為人,還有阿姨現在也是下落不明。
陳雅言,你最好能夠安然無恙的僥倖逃脫,要不然我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這一次,安幕瞳不惜成為殺人兇手,也要報這一箭之仇。
等了少許,病房的門被推開。
進來的人見到安幕瞳雙腿沒了,一時間難以承受打擊。那拎在手上的水果籃掉在了地上,水果滾了一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那人走上前,顫抖的手摸索着薄毯下方空空如也的觸覺。
安幕瞳忍不住哭了出來,“陳雅言回來了,她揚言說要報仇,這就是代價。”
把發生的事簡單的做了個交代。
承受不住失去雙腿的可恨,這一次安幕瞳絕對不會在手軟。
來探病的人,握住了她的雙手。“不要怕,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想要她死,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那人說話時,信誓旦旦的保證,聽上去確實輕而易舉就能辦到。
有了來人的保證,安幕瞳這才放下心來。
隔天一早,陳雅言起床后,站在梳妝枱前化了個精緻的妝容,今天要去見宇文榮耀,由內而外都要做到無可挑剔,完美無暇。
六年不見,這一次見面,一定要送上厚禮。
準備妥當,她走出了總統套房,隨行的保鏢全部跟上,陣仗,排場很大。來到酒店樓下,車子已經在外等候。
走到車前,貼身秘書連忙打開車門,她再彎腰坐進車內。這架勢,儼然是出巡的女王。被照顧的滴水不漏,賓至如歸。
豪宅,宇文榮耀抖開拿在手上的財經日報,還是英語版的。他全神貫注的看着,站在眼前的得力助手則是彙報今天的行程。
“先生,關於上次你提過的銀行個案,今天對方會上門來拜訪。”得力助手的聲音不輕不重。
拿在手上的財經日報被宇文榮耀合了起來,“對方是什麼來歷?”
似乎對合作方派來的人很感興趣,得力助手推了推戴着的眼鏡,表情里露出了些微難色。
“關於身份上的事,請恕屬下無能,無從調查,此人的身份在顯示一欄是空白狀態。”他不做隱瞞,向宇文榮耀說出實情。
有趣,居然還有他宇文榮耀調查不到的身份。
看來,對方的人馬有點本事,有點來頭。
“先生,拜訪的客人到了。”傭人敲響了書房的門。
宇文榮耀從搖椅上起身,“請她稍等。”
帶着得力助手往樓下走去,陳雅言背對着宇文榮耀而立,她面朝庭院,欣賞着院子裏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
有錢人的世界從前不懂,現在總算是懂了,只可惜代價太大。
好像從天堂和地獄走了一趟,她還能活着回來已經是奇迹。
“可等久了呢!”宇文榮耀客套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站着的陳雅言頹然轉身,臉上帶着明亮的微笑,雙眼犀利的凝視着眼前許久不見的故人。
整整六年了,這六年物是人非事事休。
眼前的他似乎一點都沒變化,除了兩鬢多了幾縷銀絲之外,其他的依舊如從前那般。
精神抖擻,氣色如常,身姿挺拔。
“宇文先生。”她客套的喊了一句見外的尊稱。
唇角盪着微笑,眼神卻冰冷。
當年,他極力阻止宇文皇爵和她的婚姻,想不到最後竟然是如願以償。這次回來,當然要親自上門來拜訪,這是禮貌,絕對不能夠丟棄。
看清楚眼前的人是陳雅言之後,宇文榮耀神色如常,令人猜不透情緒的浮動,薑是老的辣,他豈是外人能夠輕易讀懂的。
在這樣的情形下見面,確實有些意外。
六年沒見,她確實如西門翎說的那樣,除了那張臉之外,其他的全部都蛻變了。例如說話的氣質,看人的眼神,周身散發出來的強大自信感,這些是六年前給不了的。
也許,人一旦變起來,連自己都會感到陌生。
“請坐。”宇文榮耀大方的邀請她入內。
兩人來到了客廳,坐下后,他親自泡茶,從茶具的擺放到泡茶,到煮水,到茶葉的量。整個步驟拿捏準確,就像一個專家。
坐在對面的她只是安靜的看着,這六年來沒少學習這些傳統文化,如今做生意可不是光會聲色犬馬,燈紅酒綠,會唱幾首歌,會跳幾支舞就能將生意談下來。商場上的事,要經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是驚心動魄。當然,全看個人造化。
“請……”宇文榮耀請她喝茶。
陳雅言端起茶杯,輕輕地聞了聞。“茶香四溢,想必是雨前龍井。”喝了一口,又說了一句精妙的點評,字字珠璣,不多不少。
性格上內斂,話語上恰到好處。
在宇文榮耀看來,他是不得不服老了,真是江山代代出人才,一別六年,刮目相看。
“言歸正傳,關於上次你說的銀行個案,很抱歉,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宇文先生這個遺憾的消息。”她面不改色,說話時神情絲毫沒一絲轉變。
既然玩了,這場遊戲當然要玩得起,陳雅言早已做好了全部準備。
就算要宇文榮耀耗掉半幅身家,她也要斗到底。
似乎沒預料到這樣的局面,以為最壞的打算最多是被壓價,哪裏知道,她會一口否決。
看來,是為了報仇而來。
“有句話我想告訴宇文先生,因果有序。”
說完后,她從沙發上起身,不打算再談下去。
坐在沙發上的宇文榮耀,心臟驟然一緊,他的臉色有了變化。
當年用最有效的方法,拆散她和兒子,想不到如今卻遭到了報應。陳雅言確實是個厲害的角色,能在短短的六年時間內徹底翻身,捲土重來,就連身份都掩藏的極好,這麼一來,可算是放心了。
“先生。”得力助手走上前,看着臉色蒼白的宇文榮耀,不由喊了起來。
本想保持勝利者高傲的姿態走出豪宅,聽見身後人的叫聲,陳雅言軟了心,也跟着走上前。
連忙喊了貼身秘書,要其開車將宇文榮耀送到醫院。
本來人年紀大了,身體機能就會老化,再加上受了刺激,難免會出現不良反應。
醫院裏,醫生正在給他搶救。
聽見電話的宇文榮耀抱着宇文焱趕到了醫院,陳雅言見到孩子的下一秒,內心有了小小的觸動。
甚至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告誡自己,眼前的孩子不是她和宇文皇爵的親身骨肉。
宇文焱認出了她,假裝不在意,始終抱着宇文皇爵的長腿,躲在他身後。這小子人前裝的乖巧,害羞。實則上歪心思多多,是個小腹黑君。
有時候就連他老子都看不透他的心思,分別六年之久的陳雅言豈能看得出來。
“爹地,爺爺會沒事吧?”他仰着小腦袋,小小聲的問宇文皇爵。
差點忽略了兒子的心情,他蹲下身抱住了宇文焱。
大掌輕撫着他的背脊,“會沒事的,爺爺說過了退休了就搬過去和我們一起住。”
每一年都會做身體檢查,按照道理身體應該很好,為何突然之間會暈過去呢?
就在此時,急診室的門打開了。
醫生走了出來,和宇文皇爵談了幾句。
期間孩子一直是由陳雅言照看着,當看着孩子的眉眼時,她的心有些顫抖。
要知道,越看越像她和宇文皇爵,但確確實實孩子當著自己的面被帶走的。
“告訴阿姨,你幾歲了?”雖然知道,她還是明知故問。
宇文焱不是一般的孩子,“宇文焱,今年六歲,爹地是宇文皇爵,媽咪是陳雅言。”
說完后,他推開她,然後去找親爹。
聽到孩子說的話,陳雅言一時之間無法反應過來,想站起來,試了好幾次,最後還是貼身秘書將她扶起來。
當宇文皇爵再來找她的時候,直接選擇了不告而別。
“人呢?”他抱著兒子,覺得有些奇怪。
靠在宇文皇爵身上的宇文焱,自然是不敢老實交代剛才發生的事。要是爹地生氣了,後果很嚴重,是絕對不能夠隨便招惹的。
坐在車內,陳雅言閉着眼,濕潤的雙眼,淚水從眼角滑落。
保鏢和秘書站在車外等候,她的心情在聽完孩子的那句話之後徹底崩潰。這六年來,究竟錯過了什麼樣的真相?
拿出手機給宇文皇爵發了一條簡訊,告之公司有要緊事處理,先走一步,改日再來探望宇文榮耀。
回到公司,她以最快的速度走進辦公室內,然後打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上次叫貼身秘書調查的資料。
打開后,見到資料裏面所顯示的內容,下一秒陳雅言整個人重重跌坐在了皮椅上,沒多久,眼淚緩緩滑落。
原來如此……
想起昨晚宇文皇爵說的那句話,“機會我給過你。”
那個男人總是能輕易的抓住她的軟肋,無論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後,總能這麼輕易的。
看來,她應該離開香港,回到三藩市。
不該回來的,回來只會影響他的全盤部署,甚至今天對宇文榮耀所做的事,她都不該。
要不是他們,現在的自己興許真的已經死了。
“訂機票,今晚回三藩市。”她突然覺得有些疲憊。
貼身秘書沒有二話,得令後走出了辦公室去張羅訂機票的事。
為了更好的照顧宇文榮耀,宇文皇爵要楊毅臣把兒子送到古宅。
“爹地,不嘛不嘛,我不走。”他用短胳膊夠住床柱,耍賴不肯走。
雙眼一瞪,“不走的話,那就打小屁屁了。”宇文皇爵板起俊臉。
原本還想撒嬌的宇文焱雙眼一紅,然後再看一眼身邊的楊毅臣,委屈的伸展開雙臂。
意思是,要他抱抱。
見到小傢伙委屈的樣子,楊毅臣哪裏忍心拒絕,蹲下身一手抱了起來。
“聽話,我馬上就會回來。”不忍兒子傷心,宇文皇爵出聲安慰。
他們走出病房后,來到地下停車場,楊毅臣和幾個保鏢還沒反應過來,迎面開來一輛車,還向他們丟來不明物,白色的粉末嗆得人咳嗽連連,淚水直流。
等到楊毅臣反應過來的時候,孩子已經被抱走。
“毅臣叔叔,救我。”宇文焱稚嫩的聲音回蕩在地下停車場。
糟了,這下爵爺肯定會把他給做了。
身在病房的宇文皇爵,接到一通會變聲器打來的電話。
“你的寶貝兒子,現在在我手上,想要救你兒子,就去那個地方。今晚九點,不見不散。”
還沒等到他反應過來,電話被掛斷。
回到酒店的陳雅言在整理行李,打算今晚回三藩市,行李整理到一半,她接到一條簡訊,打開后裏面是一段視屏。
“爹地,救我,焱焱好害怕。”
她見到視頻里,兒子被人綁起來的畫面,下一秒又有一條簡訊傳過來。
“把手機丟到水裏,甩開你的保鏢,到這個地方來,遲到一分鐘,就切下這小子的一根手指。”
看完簡訊,她心亂如麻。
不行,孩子在那幫人手上,不可以坐視不理。
來不及了,先去救孩子要緊。在臨走前,她把手機丟進了馬桶內。想到什麼,把隨身攜帶的記事本放在了桌面上。
事到如今,這總統套房內肯定裝了監控錄像,要是做出什麼特別舉動,肯定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到時候孩子就會遭遇不測。
連衣服都來不及換,穿着家居服。她避開貼身秘書和保鏢,混入了酒店的人群之中,萬幸今天有人結婚。
走出大堂后,打車前往對方說的目的地。
這一次,她不想再失去任何的人,包括孩子在內。
打車來到養狗場,陳雅言見到那些兇悍的狼狗和藏獒,沒多久有個戴着口罩,染着一頭金髮的小混混走了出來。
打開鐵門,一把將她揪過來,雙手被綁上后,帶進了大屋。
進去之後,她見到一個女人,只是看不清樣貌,臉上戴着哥德式樣的面具。
“焱焱,不要怕,我會救你出去的。”陳雅言見到被綁在角落裏的宇文焱,忙出聲安撫。
戴着面具的女子走上前,一巴掌打在了她臉上。“少痴人說夢,今天我要你們來,根本沒想過讓你們活着走出這裏。”
挨下這一巴掌后,陳雅言沒有出聲反抗。
免得兒子遭受痛苦,她要是不來,事情只會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