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會2
“你常拿她來說事,又可曾想過你自己?有一個男人已經躺在你床上好幾日了,如今宮內宮外都傳言我這大昭王綠雲罩頂,你又讓我如何自處?”蘇幕悶悶的聲音傳來。
“噗!”蘇幕說得氣悶,沒想到祁天晴卻忍不住笑了出來,“那有什麼,你又不是第一次戴綠帽,還沒習慣么?”
蘇幕轉過頭來無奈地看她一眼,最終卻只是沉默。
她忍不住再次發笑,轉過身去將他抱住:“我說過你如果想要三宮六院那我們只能一拍兩散夥的,現在你身邊有了個凌嵐,所以我身邊就有了個懷風,這不是很公平么?”
蘇幕雙唇微動,明顯着要馬上辯駁什麼,卻在半晌后又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靜靜躺着。窗外月光透過輕薄的床帳照到他臉上,顯得他的臉格外潔白又格外清幽,她微微撐起頭就可以看見他臉后的黑髮縷縷鋪散在綉枕上,很是……那個現代詞:性感。這讓她十分歡欣,很慶幸這個男人現在就躺在她身邊,而且就是她的男人,能讓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於是她湊到他唇邊去,對着那唇瓣吸吮了兩下——很柔軟。
待她離開時,他終於將目光轉了過來看向她,不再是那一副生悶氣、又無力無奈的樣子。
“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她看着他說:“你雖然不是個好丈夫,但卻是個好情人,至少長得不錯,真不錯。”
他摟過她,將她壓在了身下。
……祁天晴堅持認為自己的病情是被蘇幕傳染的,現在她最先想到是的她可以報仇了,可以再把身上的病毒傳染給他了,不管是以空氣、唾液還是什麼其他傳播途徑,總之她可以傳染給他了,可好久她才想起來,他應該有了抗體。
半個時辰的時間,他們之間沒說一句話,可某些運動就是這麼奇妙,等半個時辰過去,他們明顯拋掉了之前的沉悶與不快,他側身摟着她,她依然背靠着他,卻是緊緊依偎在他懷中,帶着身上一層細汗,各自整理微亂的氣息。
“你到底來自哪裏,過去,又有着怎樣的經歷?”他突然問。
他語氣里沒有任何的懷疑質問,反而他緊緊摟着她,又緊緊扣着她的手,氣息就在她耳邊縈繞,可她的心卻還是不由自主緊縮了一下。
“為什麼這麼問?”她努力保持着平靜,“我說了以前的事記不得了嘛,不過不管怎麼說,我肯定是黎國人吧,經歷我是不知道了,但大部分的經歷可想而知不都應該是寧王府郡主的經歷嗎?可能還會有一些學武功的經歷。”
“既是黎國人,那,為什麼你要說我只是個情人?情人與丈夫最大的差異莫過於,情人是一時歡好,丈夫卻是一世相守不是么?我以為不管如何,你是嫁給了我,那我便是你的丈夫,我也以為黎國的任何一個女子也會如此認為,可你為什麼偏偏不是?”他問。
祁天晴松下一口氣,她還以為自己露出了什麼馬腳,讓他猜到了些端倪才會這樣問,卻原來不是的,只是他一開始就在心裏確信她不是個普通的郡主,或者說夏侯翎的身份不普通。
“我知道你必定不是個普通的黎國郡主,可我從不去多加過問,可現在我卻不由自主地會想,會猜。”他再次說道。特別是前幾天,在她突然之間就對他翻臉的時候,他不只一遍地想她到底是什麼人,到底來自於哪裏,為什麼作為他的王妃,她能夠那麼輕而易舉地去見另一個男人,然後和那個男人離開,甚至還因為那個男人而將劍指向他——他不知道哪個地方的女子會如此不受身份束縛,如此的決絕,似乎他真的只是她一個可有可無的情人而已。
“我也不知道我在郡主的背後又有什麼身份。不過就不能有一個異類么?”她回道:“反正我是在掉下水池醒來后才開始記事的,而從記事的一開始,我就覺得人生來自由平等,男人可以隨時拋棄女人,那女人也可以隨時拋棄男人。其實我也沒有說你只是個情人,只是……你是我的丈夫,但哪怕是丈夫,那也不代表他是我的天,不代表無論他如何肆無忌憚,我都必須對他從一而忠。”
“但我又如何有肆無忌憚?”蘇幕的語氣十分不服。祁天晴馬上道:“那我也沒有怎麼樣啊,比起你無數個夜晚往凌嵐那裏跑,我就和懷風待了一夜,一點也不算過份吧!”
“可你和他……我與凌嵐從未做過做什麼,但你和那懷風在那山坡下……”
蘇幕的話戛然而止,鬆開她躺到一旁直直看着床頂。
他猶豫了很久要不要提及那晚的事,心底里甚至是有些害怕確認答案的,怕答案萬一是那個樣子要怎麼去面對,可沒想到現在一時氣急,竟然就這樣說了出來。
面對她,他越來越像個真正的人,甚至是像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浮躁,沉不住氣,無法自持。
“那天晚上么……那時候……”
蘇幕沒有看她,心卻在看不見的地方緊張。
期待自己沒有提起來,也期待她能給自己想要聽的答案——哪怕是騙他也好,可他偏偏能確信,她肯定不會騙,這代表如果她真的和那個男人做了什麼,她也會原原本本說出來,告訴他他們確實做了。
“我喝醉了,不記得。”她回答。
“什麼叫不記得,你……”蘇幕轉過身來,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來,正看着自己。
她看着他問:“我確實不記得發生了什麼,當時喝了太多,連怎麼從坡上滾下去的都不知道,反正下去時好像是半夜,醒來時天已經快亮了。”
很久,蘇幕都沉默無言。
祁天晴將後面的話忍了下來,看他半晌,突然問道:“懷風沒有醉,真正的答案也許等他醒來才能知道,只不過……如果那天真的有發生什麼,你準備怎麼辦?”
這似乎是一個試探,但問完她就開始後悔。
儘管蘇幕在很多方面都和這個時候其他的男人不同,可他骨子裏仍然是個傳統的男人,還是個大男子。她期待他能說我不計較你是否真的清白,可她又知道這對他來說是多麼的困難。
為什麼她要問這樣一個難題,如果他不能接受,那要怎麼辦?或者從一開始,她就該說那天晚上他們什麼也沒發生。
“把他從你宮裏移出去好么?以後……這件事再不要提起了。”他說。
祁天晴久久無話。
這就是他的答案了,不是她所期待的,但想想,卻又該歡欣——這當然是他,一個君王所能做的最大的容忍。
蘇幕移過身來,再次將她抱住,無奈卻又堅決:“天晴,凌嵐的事我會解決,且我保證以後也不會再有第二個凌嵐,而懷風的事,我們都忘了好不好?”沒等她回答,他馬上道:“不要拒絕我,不要再為他說一句話,天晴,我知道世事無常,知道永遠從來就不會被約定好,可我還是想與你約永遠……我們以後,一直在一起好么?”
無法相信,他說了永遠。
她將他抱住,輕聲道:“誰要為什麼懷風說話了,永遠就永遠,我們生生世世,永永遠遠在一起,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你說什麼?山無棱?”
“嗯,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祁天晴又重複了一遍,她知道另一個世界的很多話在這裏沒有,這裏的很多話在另一個世界也沒有,所以這一句明明人人都會背的話在這個世界也許還是頭一回被人講出來。
“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蘇幕重複着這話,心裏湧出無數的激動,情不自禁露出笑顏來,將她緊緊抱住。以往覺得這種話無趣又虛無縹緲,現在聽來,卻說不出的歡喜。
“對了。”她接着道:“雖然我喝醉了,不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但我估摸着好像沒發生什麼,至少……我們沒那個吧,這事哪怕不記得了也還是能感覺到的,我想是沒有,不對,我能確定是沒有。”
欣喜,慶幸,卻又覺得沒有那麼重要,蘇幕將她扣在懷中,撫着她的頭:“那以後不許喝酒了。”
祁天晴仰起頭來看向他:“那和你對飲呢?我和你喝?”
蘇幕輕笑:“那樣倒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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