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門

守城門

見鳳羽說的頗有把握,汪智自也是不希望自己的軍士死傷,當下道:“好,且聽鳳大人的。”

正說著話,鳳羽卻接到飛鴿傳書。

將鴿子腳上的短訊取出來,展開來看,卻微微地皺了皺眉頭,“汪將軍,後頭的五萬援軍,什麼時候到這裏?”

汪智道:“只等攻下城門,後面的援軍馬上就會開拔,半天之內便會到了這裏。今上為了保證此戰的萬無一失,可是做了不少的籌備,這場仗如果勝利,今上的面子便也好看了,若是輸了,只怕九扉皇后的氣焰會更加的高,所以我們只能贏,不能輸!淝”

說起來,這西凌國自從出了個九扉皇后,漸漸竟有陰盛陽衰之態,雖說她還不至於就當上女皇,可蕭旦漸漸地被這位皇后比了下去。

他們這些忠於蕭家的舊臣,早就看不慣了,憋着口氣要給蕭旦爭口氣。

鳳羽嘆了聲,道:“只怕人算不如天算,援軍我看你不必等了,明日之戰,就這十萬大軍,也夠鳳青鸞喝一壺的。”

汪智疑惑問道:“鳳大人,何出此言?當”

“只是猜測和預感罷了。”說著卻是將手路的短訊給揉碎了。

其實,短訊路的內容是說,援軍已經被蕭徹接手,此時竟然向相反的方向開拔,要去動玉郡呢!

鳳羽與西凌之間的約定,不管是給蕭旦的承諾,還是給九扉皇后的承諾,都是玉郡,只要他得了天下,區區一個玉郡便便為禮物送給西凌。這對於西凌這種人口眾多,土地卻相對貧瘠導致經濟水平年年下降的情況來說,玉郡簡直就是他們的救星。如今蕭徹帶着五萬援軍自個去奪玉郡了,鳳羽猜測他是無法成功,但卻也不能讓這個汪智得知這個消息而動搖軍心。

心裏只是盤算着,拿下甘洲城的事,必須得速戰速絕,解決了這裏的事情,才能夠回到玉郡,處理蕭徹之事。

他心中是把蕭徹罵了上狗血噴頭,同時想到蕭徹與段芙蓉是一起的,這種點子說不定是段芙蓉出的,頓時恨得咬牙切齒。

此時此刻的慕風,也已經披上戰甲。

跨下的戰馬不住地彈蹄孖,顯得不安,颯颯的冷風中,慕風的眼眸冷如寒心。段櫻離的出走,果然使他輕易與賀一過這班大臣和解,可是段櫻離到底怎麼樣了呢?他即沒有她的消息,又不知她為何出宮,又猜測或許是被鳳羽給擄去了,就在玉郡等着他去救她,他心裏頭如同澆了十七八桶熱油,灼得快要痛死。

把朝堂暫時交給賀一過、陳章及六閣內大臣,自己親帥軍隊,往玉郡開拔。

倒是段芙蓉,因為蕭徹走的時候並沒有帶上她,她又一心等在宮中想與段櫻離再交鋒,慕風得到蕭徹帶了五萬大軍圍攻玉郡的消息后,馬上便將她抓了起來關在籠子裏,她的鐵手也給她卸了下來扔在一邊兒,腳上又鎖了鏈子,一時間成為凄慘的階下囚。

她知道自己叫罵是沒用的,一路上倒是頗為安靜,直到快要天亮時,慕風吩咐紮營,軍隊停了下來,紮起大帳,埋鍋造飯。她看見慕風從鐵籠前面走過,便弱弱地喚了聲,“四殿下。”

很久之前,就沒有人這樣喚慕風了,他駐足,淡然看着籠子裏的女人。

“四殿下,我知道,你恨我……”她才說了這麼一句,便淚水漣漣,撇過其它,只看臉,她梨花落雨的模樣的確惹人憐惜。但是慕風只是擰了眉,眸路閃過一抹厭惡。

“可是四殿下,曾經並不是那樣的,你曾經也是愛過我的,還記得當年在獵場,您送給我的那柄刻了你名字的箭矢……可惜天意弄人,怎知四殿下後來卻出了事,再見時,已經物事人非,四殿下,當年若沒有我的三妹,你會在你我重逢之刻,那麼冷漠地拒絕我嗎?”

慕風向她走了兩步,淡聲答道:“第一,我從不恨你。我對你無愛,又怎麼會有恨?這次抓住你,只是想把你好好的還給蕭徹。第二,世界上沒有如果,我愛櫻離,勝於一切,你們卻利用陰謀詭計屢次害她,使她……”

想到段櫻離如今生死不明,他的心又焦躁起來,“總之,你別再自做多情了,這次若是蕭徹識趣,願意以段櫻離來換取你的生便也罷了,否則,我會親手殺了你,替櫻離報仇。”

慕風的話如同一隻只利箭,狠狠地刺入到段芙蓉的心臟之上。

她愣了好半晌,看着慕風離去的背影冷笑,“為什麼?為什麼?我有什麼地方不如那個小賤人!?我比她漂亮,我比她聰明,我比她更有人味兒,我知道什麼是愛,什麼是恨,她知道嗎?她不過是個殺人機器!你們這些臭男人,你們都瘋了嗎?喜歡上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她說著說著哈哈哈大笑起來,狀若瘋狂。

在離玉郡還有二十里地的時候,慕風將大軍交給了慕府慕天賜父子,離開的時候,慕風拍拍慕七的肩,“慕將軍年級大了,這裏的一切就靠你多費心。一旦孤說服玉郡大部分人馬,你們便可不費吹灰之力進軍玉郡,到時候我們君臣好好的喝一杯。”

慕七點

點頭,“正是要如此!微臣一定不負使命!”

慕風又深深看了眼慕氏父子二人,便帶領一小批人馬,往玉郡而去。

直到慕風的身影消失在父子二人的眼裏,慕七才道:“父親,之前,您躲起來,為了慕風訓練了許多死士,現在這些死士已經開始執行命令了嗎?”

“早已經開始,七兒,你始終要記得,雖然同為慕氏子孫,但是慕風即是天定真龍,我們要好好的輔佐他才是。”

慕七一笑,“那是自然。”

“父親,說起來兒子也是很久沒有與父親一起喝過酒了。”說著,慕七竟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壺酒,要與自己的老父親喝一杯。

“胡鬧,軍規嚴明,豈是兒戲,行軍作戰之時不許飲酒。”

慕天賜口中這樣說,卻並沒有真的生氣。雖說軍中有規定,行軍打仗之時不許飲酒,但是這條規矩很多時候都是不做數的,比如進攻之前喝頭酒,可以激勵將士的士氣,在苦寒之地喝點酒,能讓冰涼的身體暖和起來,在紮營的時候喝點酒,那種滋味其實也是蠻美妙的。

慕七也知慕天賜不是認真的,笑嘻嘻地喝乾杯中酒,“父親,兒子先喝了。”

慕天賜見狀,也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慕七見慕天賜的杯中酒一滴沒剩,當下語氣略微黯然,“父親,您可不要怪責兒子,想當初,慕氏天下便是葬送在慕風的父親手裏,受他的連累,我們慕氏子孫幾乎被赫連氏屠盡,若不是您這位不好皇權的王爺留了一脈在南詔,又會有誰會保慕風?

慕風當上了皇帝,而您卻甘願屈居於幕后,那三年慕風失己,我們在那苦寒之地蟄伏,依舊辛苦為他訓練死士,可是那又如何?慕風並不見得會感謝你。”

慕天賜不是不知兒子早有這種想法,這時便嘆了口氣道:“七兒,我知你有雄心壯智,可你知道嗎?慕氏一族所有當了皇帝的,之前都是三十三四歲,正當壯年的時候便去世了,我不好皇權,一是因為文滔武略的確不如慕風之父,二是因為,我不想慕家子孫全部都陷入那詭異的詛咒之路,我希望我的兒女,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這麼說來,您倒是為兒子好了。”慕七說著,忽然道:“那麼父親一定忘了,為何我叫慕七?而不是慕三,慕四。”

眼見着慕天賜的臉色變了,慕七道:“因為,我是您的第七個兒子,您有那麼多的兒子,卻全部都因為這些年慕氏的連累而死去了。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難道只是因為您膽小,害怕受那勞什子詛咒嗎?”

“七兒,你,你怎可與你的父親這樣講話?”慕天賜終於發覺不太對勁兒的地方了,忽然覺得胸口一陣銳痛,接着便嘔出一口鮮血。

“你,你,你這個逆子——你在酒中,下毒?”

“父親,兒子寧願受那詛咒,在有限的生命里過人上人的生活,也不願再為他人做嫁衣,您一輩子戰戰兢兢躲得夠辛苦,接下來的事便交給兒子吧,您好好的去吧。”

慕七說著,已經將慕天賜點了穴道,使他叫喊不出。

直到他立在那裏斷了氣,慕七才將他扶到榻上躺下,又伸手將他臨死前充滿憂慮合不上的眼睛替他給合上,“父親,安息吧。”

就在這時,門帳被掀開,一個小兵打扮之人,走了進來,啪啪啪地緩緩拍掌。

慕七轉過身去,看清來人樣貌,便道:“你來了。”

“小七,你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說話之人將自己的帽子摘下來,露出幾分悲憫的神情,跪下向已經逝去的慕天賜施了個禮,又站了起來。他的上唇留着短須,小麥色皮膚,一張臉倒是很英俊,只是那雙眸子讓人一看,便覺得帶着邪氣,卻正是許多未見面的慕少離。

他嘆了聲,坐在榻上,看着慕天賜道:“小七,我就是想不通了,你說,我哪點兒比慕風差?這些老不死的卻都願意幫着他?就好像那關老賊,我是他養大的啊,最後卻狠心地把我撇到一邊兒去,你說這些老傢伙,一個個的,腦袋是不是都有問題?”

慕七倒是頗為懂道理,淡然道:“得人助者,自然是有他值得助之處,說不定,慕風那小子比你會拍馬屁。”

其實慕七心裏倒是清楚的,慕風能夠得人助,乃是他從來都用心對人。在南詔的時候,慕府被抄,所有人等被拉上斷頭台,是慕風藉著關尚的人馬,去救的他們。這裏頭的事兒,慕少離不知道,慕七卻是知道一點的。

關尚此人,說起來忠心倒是忠心,可是卻太倨功自傲,自以為奇貨可居,最喜與人爭功。當年關家與卞家爭功便是如此,後來要為東夏尋找新國主,卻又不許國主奉關家以外的人為元老,是以關家與慕府就已經開始爭功。

他這種舉動倒有些挾天子令諸候的意思,後來,慕風卻也一度遵從他的號令,慕風雖然為主,但是對關尚的話說一不二地執行。若說從什麼時候開始反抗,大約便是在他重遇段櫻離后開始出現改變。

再回頭說當年,關尚之所以肯借人

給慕風去救慕府中人,乃是慕風答應,會聽從關尚的安排,來做東夏夏的國主。

慕天賜與慕風深往甚深,知道慕風的性格,從那時候起,便覺得慕風是個有情有義之人,自此堅定地站在了慕風這邊兒。

後來又因為關尚爭功,導致在慕風失憶后,慕天賜被南詔士兵圍困,是鳳羽出面解了圍,可是從那時候起,慕天賜竟帶慕府之人隱姓埋名在深山老林住了三年,三年期間時常下山,依舊用建立小學堂及編撰歌謠的方式,把慕風塑造成為為國為民的好皇帝。

宣帝後來將帝位直接傳給慕風,除卻反抗的文武大臣及赫連氏被斬殺殆盡外,也是因為慕風早在百姓之中留有好口碑,因此復辟之路才能夠順利。

宣帝當然也早在民間調查過有關慕風的口碑,才能此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膽之舉,將自己的親弟弟一舉推上皇位,復辟東夏。

再說後來的關尚,關尚只有一子一女,本來關靜成為太監,關玉姬雖是皇后卻不得寵,對於關尚的打擊很大,後來又設置一連串的事情使關尚對慕風失望至極,而且更發覺慕風已經不再受他掌控,在這樣的情況下,鳳羽要說服關尚反對慕風,重新站隊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關尚最後卻決定依舊保住慕風。

慕七曾經百思不得其解,後來才聽聞,慕風似乎是在關尚臨行前,對關尚說了些什麼,終是打動了關尚,念了舊情。

當然這都是慕七了解來的,不會就此真的告訴慕少離。

他只是暗忖,此次無論如何,都必須殺死慕風,否則大事不能成矣。

“慕少離,玉郡的事情,到底準備的怎麼樣了?”

“自然是沒有問題,慕風此次去,就是自投羅網。而他后宮裏的李娘娘,也已經被秘密接到玉郡,說起來慕風也真是走寶了,那李娘娘的父親雖然被安排到了上京做官,可他卻沒有打聽,她的父親在玉郡可是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如今父女二人回到玉郡,便如魚得水,盡情發揮一番,將這兩年受到的慕風的冷遇之仇,一舉報完。”

慕七嘶地吸了口氣,“那李娘娘,莫非便是常在李青青?”

慕少離點點頭,“正是,慕風有眼不識泰山,長期冷落這位李青青,他的眼裏便只有段櫻離那賤丫頭,忽略了其他所有人,這便是他最大的弱點。”

慕七點點頭,這麼一說,也的確是如此。

……

慕風往玉郡而去,另一方面,鳳羽和汪智也終於向甘洲城打響第一炮。

隨着粗重的號角響起,大軍一步步地接近甘洲城。

而甘洲城內,再次出現殭屍。在這種關鍵的時刻,百姓們都瘋了,一窩蜂地涌到城門口,一定要出城去。

此時西凌大軍已近,這城門洞開,分明便是放狗入城,後果嚴重。

但是百姓被嚇瘋了,不管不顧地衝上去毆打守城門的官兵衛隊,因為鳳青鸞的命令,又不能傷了這些百姓,一時之間,守城門的官兵衛隊便只有挨打的份兒,群情激憤下,有些官兵被打得頭破血流,倒在地上起不來。

城樓之鳳青鸞也是一籌莫展,要知道,甘洲城內大約有三萬多的百姓,如今能將百姓安撫好,到時候送糧送水給軍隊減輕很多壓力,有些壯年男子還可以上城樓幫忙打仗,實為助力。但若是不能將這些百姓安撫好,他們簡直就是另外一支軍隊,甚至比西凌的軍隊還要可怕,如此內外夾擊,城門大開,這場仗不用打了,直接跑路還好些。

甘洲城都府提議,“要不然,殺了前面鬧事的百姓,殺一儆百,給百姓以震懾,使他們不敢再鬧。”

又有人冷笑道:“他們連外面的西凌軍隊都不怕了,還會怕人殺人?人殺人自是比被怪物殺了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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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策,毒后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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