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不覺得你這話里儘是‘酸’嗎
何慕深剛給楚宇陽腿上的幾道傷口處理好,程青璇就從卧室出來了。
“向暖,讓我出來檢查一下陽陽身上的傷。”
何慕深點了點頭,站起了身。
“我都弄好了,你再看看。”
他知道楚向暖那女人對他處理的傷口不放心。
何慕深雙手插着兜,站了起來窀。
踱步走到向暖卧室前,門是虛掩着的。透過門縫,他可以看到屋內。
向暖換了身灰色的寬鬆版睡衣,坐在床上抱着膝望着陽台上那一地的凌亂,發著呆。
從何慕深的角度看去,她的背脊呈現出的弧度像月牙灣。有些清涼寂寞。
何慕深低了低頭,看着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他身邊的楚宇陽。扯了扯他的襯衣的袖口。對他眨了眨眼,就一下子鑽進門裏了。
楚宇陽爬上.床,從後面摟住了向暖的脖子,聲音軟綿綿的對着向暖耳旁:“小暖,別生氣了,好不好。”
向暖不作聲,看到伸在她脖子前的小手上纏着一圈又一圈的繃帶,乾涸的眼中不禁又蘊上一層水霧。
“小暖……小暖……”楚宇陽對着她的耳朵一遍又一遍的撒嬌着。幾乎都要咬上她那兒柔軟的耳垂了。
“楚宇陽,你知不知道你幾歲!你怎麼可以這樣逞強,你給我保證下次不會做這麼危險事了!”
沉默着向暖終於忍不住的再一次爆發了。
“好好好,我保證。”楚宇陽這才倒乖,一口就點頭允諾了。
“我不信!”
“壞小暖,那你想怎麼樣嘛,你讓我保證了,我已經答應了,現在你又不信。”楚宇陽撇了撇嘴很是委屈。
向暖咬牙。她要是相信他了,那才是傻呢!
一雙水潤的眼緊緊的盯着他,一眨不眨的。
“小暖,你不愛我了,我都渾身是傷了,你還不理我,也不關心一下我,還對我不是吼就是罵的……”
楚宇陽忽然大哭起來了。眼淚一顆一顆的不斷往外落,就是剛剛面對袁紹東時,他也哭的沒有這麼可憐的。
盯着他向暖心一軟的伸手把他摟緊懷裏。先是開始軟聲的安撫,最後漸漸的開始不斷認錯了。
楚宇陽卻一邊哭得帶勁,一邊爬上向暖的肩頭,把頭擱在向暖的肩上,伸出兩根手指對着門外的何慕深比出一個勝利的手勢。
何慕深站在那兒,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關上了房門。
回過頭對着在沙發那邊的整理藥箱的程青璇說道:“程護士,家住哪裏?我送你。”
程青璇沒想到這個男人會主動說送她的,有些驚訝。主要是從他的衣着氣質來看,她也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地位該是很尊貴的。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程青璇推拒着。
何慕深跟她一起往外走,“若是順路,還是我送你吧,這麼晚一個女孩子也不安全。”
其實,以何慕深的性子完全是不會在意旁人的事情的,只是他心中確實由衷的感謝這個女人。他知道向暖能順利的產下楚宇陽虧了這個女人的幫忙。
程青璇說了地方,何慕深讓她上車。她也沒再推拒,只是上車不久,何慕深接到一個電話,說是先要去一個地方接一個朋友。
車子在一家看着甚是高檔的會所前停了下來,何慕深沒有下車,不一會兒陸延年就被兩個人攙扶的放在了車後座。
那兩人站在車前對着坐在前面的何慕深甚是恭敬的問了聲好。何慕深點點頭,啟動了車子。
程青璇看着坐在一旁渾身散發著酒味的陸延年。要是知道會在何慕深的車上碰上陸延年,程青璇是打死也不會上這輛車的。
陸延年眯着的眼好似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一回頭就對上了程青璇的眸子。似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閉了閉眼再睜開看了看,那女人確實還坐在那兒。
陸延年伸出手來搭上她的肩,程青璇立馬就扒開了他如火一般炙熱的手掌。
“陸醫生,請自重。”她冷聲的警告着這個醉酒的男人。
長相妖孽的男人都是危險的動物,而醉酒的妖孽男人更是危險係數極高。
“呵~還真是程護/士啊,我還以為是我看花了眼呢。”陸延年突然勾起他那妖媚的唇笑了起來。
在前面開着車的何慕深有些驚訝的從後視鏡中看了看後面的兩人。
“你們認識?”
“認識,怎麼不會認識呢,你說是吧,程護/士?”陸延年坐起身子忽然往程青璇那邊移了移。
“陸醫生,你難道不知道你身上的酒味讓人很討厭!所以,請你離我遠一點。”程青璇雖然盡量的忍着,但那語氣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不耐。
“是嗎?可是我為何聽人說,女人都愛聞男人身上的酒味呢。”陸延年不以為意,又往程青璇那邊湊了湊,直把程青璇逼着緊緊貼着窗,退無所退。
他湊近她潔白的臉頰忽然很是邪魅的說道:“你知道為何女人愛聞男人身上的酒味嗎?”
程青璇側着臉有些艱難的躲避着他噴洒在臉頰上的炙熱氣息。
陸延年對着她耳畔很是邪魅的開口:“因為喝了酒的男人,在床上都特別的有活力、有體力……”
程青璇刷的臉就紅了,一把推開放肆大笑着的陸延年,對前面開着車的何慕深開口道:“何先生,麻煩停一下車。我要下車。”
她感覺自己的氣息有些不穩。心跳也被那個可惡的男人弄的好似有些不正常了。
何慕深靠邊停了車,他覺得他要是不停車,這女人恐怕都有跳車的心呢。
“程小姐,要不你坐前面來吧。”何慕深開口勸道。
“不用了,謝謝你了何先生,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車一停,程青璇立馬就打開車門,下了車。
對何慕深說完,看也沒再看一眼後座的陸延年,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了。
陸延年靠在質地柔軟的後座椅上,看着前方憤憤離去的背影笑了笑。
“你今日喝了多少,幹嘛調戲人家小姑娘。”何慕深沒有立即啟動車子,而是放下車窗,點燃了一支煙。
“嘖嘖……你何二少不錯嘛,怎麼如今開竅了?知道女人是個溫柔鄉啦?先是那個楚向暖,今天都這麼晚了車上居然還載着佳人的……”
陸延年勾着邪魅的唇角,滿臉笑意的對着前面的何慕深調侃道。
何慕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陸少,不覺得你這話里儘是‘酸’嗎。”
陸延年愣了愣,忽的從座位上彈了起來,“酸?你那隻鼻孔聞到了?就那丫頭,值得我酸?我陸延年什麼樣的女人沒玩過,那種干煸的身型根本就不是本少的菜好不好。”
何慕深笑了。
“誒,你別不信……你就是把她壓到床上我都不帶眨眼的在一旁觀摩的!”
何慕深忍不住笑出聲,把手裏的煙頭扔出窗外,啟動了車子。
跟陸延年多年好友,那話語是不是酸,無需多說何慕深早已瞭然於心。
……
第二天一早,向暖一起床就進了廚房,準備給楚宇陽做早飯。
照顧楚宇陽的趙叔趙嬸因老家發洪水把屋裏的老宅子給沖毀了,昨天一早趕回老家了。向暖有些發愁,這段時間該找誰來幫她照料一下楚宇陽呢。
想着今天還要去何慕深公司拿m&y秀展的資料,向暖就更是頭疼了。
還不知道那男人會怎麼刁難她呢。
吃完早飯向暖準備出門時,對着坐在餐桌上的楚宇陽又一次的囑咐道:“陽陽,你在家,如果有什麼問題一定要立即給我打電話,好嗎?”
“知道了。”楚宇陽很是不耐,他不是三歲,他是五歲好不好!
“要不還是跟着我一起去公司,好不好?”向暖還是不放心。
楚宇陽立馬搖頭,“我不要去。”
跟去公司向暖忙的根本顧上不上他,他會被一群花痴腦殘的阿姨這個抱過來,那個抱過去的。他不喜歡除了楚小暖之外的女人抱他。
“那你記得誰來都不要開門啊。”
“知道啦,楚小吵,你能別啰嗦了嗎!”當他是弱智啊。
“好啦,好啦,走啦……”向暖無奈的去門口換了鞋子。
到達公司的時候快十點了。
向暖先是跟江元城說了何慕深的有意把m&y的秀展交給楚安,江元城只是看着向暖,神色有些擔憂。他知道這裏面恐怕不會這麼簡單。但他卻還是選擇了保持緘默,沒有追問向暖。
快到中午時,向暖跟何慕深打了個電話,他沒接。
向暖心中隱隱不安,覺得何慕深是故意避她不見。
他是等她去求他?
向暖咬牙。無奈。
……
向暖出門沒多久,何慕深來了向暖家。
他敲了門,楚宇陽從貓眼裏看了看是他,立馬就開門了。
“你怎麼來了?楚小暖上班去了。”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是來找我?”楚宇陽習慣性的挑了挑眉,盯着他。
“算是吧。”
何慕深進了來,楚宇陽這才發現他身後還跟着兩個人。
“他們是?”
“一個是換鎖的,一個是修門的。”
“原來你是……”
楚宇陽明白了。撇了撇嘴,扭頭往屋裏走去,繼續去拼他的拼圖了。
何慕深跟在他後面,“手都受傷了,還拼圖。”
楚宇陽不理他。
何慕深笑了笑,嘴角的線條很是柔和,“你對付楚向暖的手段是一哭二鬧,對付我的是不理不睬嗎?”
楚宇陽抬頭看了眼他,“你比楚小暖可難對付多了。”
何慕深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我也是特意來看你的,真的,給你帶了排骨湯。”
楚宇陽搖了搖腦袋擺開他的大手,“何慕深,你獻殷勤獻錯地方了。”
“你叫我什麼?”何慕深凝眉不悅。
“……暫代爸爸!”楚宇陽故意把暫代兩個字咬音咬的格外的重。
何慕深眸子越發暗。這小混蛋。
他早晚得把那兩個字給去掉。
門上的鎖和陽台門換好后,何慕深帶着楚宇陽出門了。
“你有跟楚小暖說嗎?我這樣跟你出去了,楚小暖若是不知道,找不到我,會着急的。”坐在何慕深的車上的楚宇陽有些擔心的問一旁的何慕深。
“她晚點會來找你的。”
何慕深給他系好安全帶,啟動了車子。
……
向暖中午的時候給家裏打電話,打了三次都沒人,她開始慌了。
連飯都來不及吃,開着車就拚命的往家裏趕,只是當她趕回家拿出鑰匙開門時,居然打不開門。
向暖徹底在門口傻掉了。
怎麼會開不了門!
向暖握着鑰匙的手在發抖。
不經意低頭間,看到門縫上夾着一張小紙條。
向暖蹲下身子把紙條抽了出來,打開看去。
寥寥數字,向暖一眼掃完,整個人都氣的渾身發抖起來。
抄起電話就給何慕深打了過去。
“喂,何慕深,你到底想幹嘛?你把陽陽帶到哪裏去了!”這一次他倒是接的快。電話一通,向暖就朝他喊道。
好似不喊出來,心中竄着的火就會沒地燒,燙到她的喉嚨一樣。
“我能幹嘛。”
“你沒幹嘛,我的兒子會突然無緣無故的失蹤了?我還……我還連家門都進不去了!”
誰能來告訴她這個男人到底是想幹什麼,她已經被他弄的要瘋掉了。
“何慕深——”
電話里傳來他的輕笑聲。向暖忍無可忍朝他喊道。
“這是你第一次喊我名字。”他的聲音沉穩帶着磁性傳來。
“……”向暖憤憤的咬着唇。她很想罵人。
“我在家裏。”然而,她還沒開口,何慕深說了句就掛了電話。
向暖抓着手機無奈的轉身往樓下去了。
向暖一邊開着車望何慕深家去,一邊迫使自己冷靜了下來。腦子裏想着他這麼做到底有何目的。
車子經過瓊江大橋時,橋上有些堵,向暖跟着前面排着長龍的車輛龜速的行駛着。
不是她有意想起那晚,只是從這橋上過,有些畫面難免會不經意的浮上腦海。
向暖輕嘆一聲,那一晚她也是醉了,才會一時之間的失去了理智。
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向暖的白色寶馬停在何慕深家別墅外時,已經下午兩點多了。他的黑色卡宴安靜的停在院子裏。一塵不染的。
這裏一片就這一棟別墅,就是白天周圍也顯得很是安靜。
向暖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下車。今天她上身穿着一件深綠色的雪紡長袖襯衣,下身黑色高腰褲,一身的職業裝ol范十足。早上起床看着鏡子中自己憔悴蒼白的臉,為了遮掩些她還化了淡妝。
所以,當向暖人出現在門口時,何慕深有些稍回不過神來。習慣了她的狼狽,忽然如此幹練利落的她出現在門口時,不禁讓何慕深眼前一亮。
向暖掃了眼屋內,楚宇陽正拿着遙控玩着電動車。她好不容易平復的怒意霎時就竄起來了。
“楚宇陽。”向暖聲音冷冷的叫到。
了解向暖的楚宇陽十分清楚,每當向暖連名帶姓的叫他時,就表明楚小暖十分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楚宇陽聽着叫聲立馬過頭,拿着遙控的身子只是愣了一秒,就扔下遙控朝向暖跑去,撲進向暖的懷裏頓時就大聲的哭了起來。
“小暖,你終於來了……嗚嗚……”
向暖原本張口就準備問他,為何不聽話的,給何慕深開門,還一聲不吭的就跟他走了,卻不想他卻在她懷裏哭的委屈極了。
向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何慕深卻是坐在沙發那兒,低着頭有些想笑。這小子該說他什麼好,哭技還真是一流,眼淚說出來就出來。
“怎麼呢?”向暖蹲着抱着他緊張的問道。
“何慕深他騙我,他說小暖你出意外了……我才,我才跟他走……可我一直都找不到小暖你……”
楚宇陽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著。
何慕深從沙發上站起來,這小子倒是會瞎編。他走近,看着向暖抬着頭怒瞪着他,“我們談談。”
他從來都這麼直接的直奔主題的。</p“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向暖站起身來,牽着楚宇陽。轉身要走。
“你確定?”
向暖向前的步子止住了。
“我在樓上書房等你。這話我只說一次。”何慕深說完頎長的身影就轉身往樓上去了。
向暖最終還是沒有抬步就走的魄力。不僅是因為楚安現在的狀況,讓她不能如此瀟洒的牽着陽陽就走,就是何慕深那語氣,她也知道,也許這是她唯一一次機會,讓那個男人幫她,或是……求他放過她。
她早已不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了。何慕深費這麼大的功夫不是逗着她玩的。就是今天賭氣的轉身離開了,恐怕有一天也還是會被這個男逼着自己乖乖到他面前。
那時候可能會更慘。
向暖放開了楚宇陽的手,“去一邊玩一會兒,媽媽一會兒就下來,好嗎。”
楚宇陽抹了抹眼淚,點點頭。就去玩之前丟下的電動汽車了。什麼也沒問、也沒說。楚宇陽從小就很會察言觀色,他知道什麼時候該撒嬌犯渾,什麼時候該聽話,不讓她分心辦事。
向暖上樓,站在何慕深書房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敲了門。
何慕深沒出聲,向暖也沒再多敲,就輕輕的推開了門。他既然說等她上樓,就不會故意不讓她進門的。這種細節向暖分的很清楚的。
進來后,向暖先回身把門給關好了。
何慕深背對着她,倚在書房的窗口抽着煙。
向暖看着他的背影在煙霧中顯得格外的孤寂,第一次沒有刻意逃避的讓自己看清這個男人身上散發的深重的孤獨感。
向暖搖了搖頭,告誡自己不要輕易被蠱惑了。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清明不少。打起精神,向暖輕而淡的開口了。
“何先生,你要的……說吧。”
何慕深沒有轉身,依舊倚在那兒抽着煙。
過了一會兒,向暖以為他不會回答的,他卻不緊不慢的問道:“我要的,楚小姐不清楚?”
向暖倒吸一口氣,迫使自己接下來的話可以說的平靜些。
“何先生,應該知道,我不僅結過婚,而且還有一個五歲的孩子,可這個孩子並不是我現在的丈夫的,是誰的我也不知道,如果何先生不介意我這個連自己的丈夫都嫌髒的女人,我是沒有問題的。”
如果只是一次身體的交易,他要就給他吧。反正她的身子早已不是完好如初的,爬上他何慕深的床,這不知是多少g市女子夢寐以求的呢,她也是不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