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就在路清萍躺在床上盤算離開顧家的時候,跟在她身邊的系統又蹦了出來阻止她。“什麼?你打算離開顧家?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你要是離開顧家的話,那麼顧家這些人怎麼辦?他們靠什麼生活?沒有你的供養,他們的生存大有問題……”

“我管他們去死!”路清萍才不去想顧家人的死活。她雖然穿成了顧曼璐,但是並不意味着就要承擔顧曼璐的一切。如果顧家人識時務,她勉為其難的養活他們幾年,等他們自立,不是不行。就眼前顧家的“奇葩”樣,誰耐煩去管他們?

“不行,你不能拋棄他們,如果你離開顧家,不管他們死活的話,他們靠什麼生活?他們會餓死的。”系統大力反對路清萍離開顧家。

“呵呵。”路清萍輕笑出聲,幸災樂禍的說道:“餓死活該!”就顧家這幫人的德行,憑什麼在家當大爺似乎讓她養着,做夢!

何況,路清萍也不覺得顧家沒有她就不行。“怎麼會餓死?整個大上海比顧家慘的人多了,人家是怎麼活下來的?他們有手有腳,都能幹活,憑什麼靠我一個人養活?我可不是曼璐那個包子!像這種吸着曼璐的血卻又百般瞧不起她,覺得她給他們丟臉的家人,我不願意和他們共處在同一屋檐下,沒的讓我噁心!”路清萍就是不搜索記憶,就今天所見所聞,就足以讓她對顧家充滿了厭惡。她不喜歡他們,所以不想和他們同居一室。

“就算你不喜歡他們,也不能拋棄他們,因為你現在就是顧曼璐。”系統將路清萍離開顧家的危險性告訴她。“不管曼璐命運如何改變,顧家是曼璐生活中必須的存在。如果你離開顧家,顧家人無法生活,你在改變曼璐命運的同時,顧家人的命運也會因此被改變,如果變化太大,致使構成這個故事的背景出現問題,那這個空間很可能會崩潰。空間坍塌,裏面的所有一切都將不存在,到那個時候你還怎麼回家?”

系統所說送穿越而來的路清萍回家並不是一蹴而就,在改變曼璐的原有命運基礎上,使其踏入另一條命運長河,進而打破空間壁壘,這是一個拆房子和利用拆下來的舊材料,在原有地基上蓋房子的過程。

路清萍所謂的改變曼璐的命運就是在拆房子,但是這個拆因為再蓋的時候還要利用舊材料,所以在拆的時候要盡量少損毀,因此拆房子的過程是一步一步來的。如果路清萍離開顧家,可能會導致這個房子轟然倒地,以致大部分建築材料被毀壞,無法重複利用,蓋不成新房子了。

“有那麼嚴重嗎?”路清萍半信半疑的嘀咕着。她雖然理解了系統的意思,但是終究有些不甘心,忍不住問道:“這麼說我只能留在顧家,繼續養着這些寄生蟲?”

“最好是這樣。”系統幻化出出身型,板著臉,非常嚴肅而又鄭重的說。

“我知道了。”路清萍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為了回家大計,只能無奈的答應下來。

路清萍穿過來的時候正是曼璐的身體作流產手術的時候,她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知道小月子原本要比正經的月子還要當心呵護,如果小產的身體要是養不好,會做病,而且還有給她作流產手術時的那位醫生的告誡,因此接下來的半個多月,路清萍老老實實的呆在房裏養身體。

路清萍窩在房裏的這段日子,顧老太太一次都沒來看過她,倒是沒少數落她,聲音高高低低的傳入路清萍的耳中,反正反反覆復就是那些話,路清萍對此充耳不聞。實在氣不過,她就在心裏告訴自己,顧老太太罵的是曼璐,不是她,和她無關。只是整天聽人罵罵咧咧的,哪怕知道罵的不是自己,也高興不起來。

至於顧母,倒是來看過她幾次,路清萍心情好了,就搭理兩句,心情不好,則閉口不言。除了顧母過來看看她。至於其他人,除了曼幀閑暇時間過來陪她說說話,家裏其他的孩子全都被顧老太太嚴格約束,遠離曼璐這個“傳染源”,讓路清萍省了不少心。

經過半個多月的休養,路清萍覺得身體好多了,終於不用一直窩在床上了,於是下床翻箱倒櫃,開始尋找存摺首飾一類的東西。雖然她留下來了,要繼續供養顧家一家人,但是並不意味着她還要去從事舞女這一職業。作為一名在現代還算有點知名度的服裝設計師,民國服飾自然不在話下,路清萍決定從自己的本行上找出路,想開一家裁縫鋪,可是開鋪子是需要本錢的。

將自己折騰的一身汗之後,路清萍把房間的每個角落都搜羅了個遍。翻出一張美國花旗銀行的存摺,上面記錄了這些年曼璐斷斷續續存取的錢財,總共一千一百塊。外加一個手帕包着的六十幾塊袁大頭,這就是曼璐作了這麼多年舞女的積蓄。值錢的首飾一件都沒有,衣櫃裏倒是塞得滿滿的。

雖然衣櫃裏衣服是不少,除了秋冬穿的大衣大多是旗袍,足足堆滿了整個衣櫃。但是路清萍仔細整理之後發現,基本上都是花架子,款式花哨,質量一般,勉強入目。除了三四件緞子的,其它的旗袍都是最普通的棉布料,這個時代最流行的什麼印度綢、錦雲葛、陰丹士林之類的布料一件都沒有。

就那幾件緞子的旗袍,從衣服上無法洗去的黑手印以及衣領和肘腕等容易磨損的地方可以看出,這兩件旗袍的歷史不算短了,少說作了也有兩三年了。而那些棉布旗袍倒是有幾件看起來像是新作的,但是比起緞子的,根本不值幾個錢。看着攤在床上花花綠綠、俗不可耐的衣服,路清萍輕嘆一口氣,不說別的,單從衣服上就可以看出,曼璐已經在走下坡路了。

按道理說,曼璐這些年賺的也不算少,但是幾乎全部都花在了顧家人身上,唯一算是花在自己身上的錢,就是為了充門面,雇了個阿寶伺候她,但是那實際上是為了吸引上檔次的客人才雇的。

路清萍拿着剛翻出來的存摺,看着上面的一千多塊的積蓄,忍不住慨嘆,曼璐雖然現在過氣了,但是也曾風光過,作了這麼多年的舞女,只存了一千多塊,說出去都讓人無法置信。剖開曼璐外面還算光鮮的皮相之後,內里的窘迫實在讓人嘆息。

拿着存摺,路清萍心中估算着這上面的錢夠不夠開一家裁縫鋪。除了租店鋪之外,路清萍還打算買一台縫紉機,單靠手工,她這個裁縫鋪可開不起來,而且如果情況允許,她還想添置一台鎖邊機和一台繡花機,左右盤算了一番,這點錢無論怎麼算計都不夠。嘆了一口氣,路清萍將存摺收起,心裏盤算能不能找出一條其它的賺錢辦法來。

就在路清萍琢磨着從哪裏弄一筆錢開店的時候,顧母從外面推門而入。“曼璐,在收拾衣服呢?怎麼不使喚阿寶,你自己做呀?你花錢雇她回來就是做事的,哪有她閑着,你卻幹活的道理。你也實在是太好性了……”

“有什麼事嗎?”路清萍不耐煩的打斷顧母,不想聽她在這廢話。記憶里,這幾年顧母和曼璐說話,除了要錢就是要錢,關心的言語少之又少。這次路清萍在家作小月,顧母除了一開始上門問了幾句,重點還不是放在了曼璐的身體上,而是放在了“曼璐你怎麼呆在家裏沒上班”之上。

之後顧母雖然猜到了曼璐可能身體不舒服,但是只是來說了幾句讓曼璐好好養着的空話,沒有一點實際行動,根本沒想過要做點曼璐愛吃的東西給她,或許煲點滋補的湯水之類的東西。路清萍明白,其實顧母在心裏對曼璐大抵是放棄了,畢竟比起其他幾個孩子來,她哪裏有他們有前途!正是這種態度才讓人心寒!

顧母將邊上曼璐的衣服往床里撿了撿,在床邊撿了塊地方坐下,緩緩的說道:“曼璐,這個月的家用已經快要見底了。你不去菜場是不知道,如今這錢是越來越不禁花了,什麼都貴。前兩年,一塊大洋能買一百斤煤球,足足能用三個月,如今連八十斤都沒有,而且還不禁燒,要不是省着用,連兩個月都用不到。原來一斤豬肉不到兩毛錢,如今三毛錢都打不住。還有這小菜也是越來越貴了,本來三四個銅子一斤的小白菜如今都漲到七個銅子了,就這還沒到頭,還有繼續往上漲的勁頭,你說說,這不是明搶嗎!現在這錢呀,真是越來越毛了,……”

顧母絮絮叨叨的主要內容只有一個:錢不夠花。路清萍聽出來了,顧母這次來,不僅是要家用,而且還想多要點。

路清萍眉毛輕挑,將手裏正在疊着的衣服摔了出去,非常乾脆的拒絕:“如果是要錢的話,那你就別往下說了,我現在手裏沒錢。”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在曼璐做人流之前的前幾天,曼璐才給了顧母三十塊,這麼快顧母就花沒了?真當家裏是開銀行的呀?

“沒錢!”嘮叨的顧母聽了路清萍的話,如同掐了脖子的母雞一般尖叫起來,一臉不敢置信的望着路清萍。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向曼璐要家用被拒絕,以前,她每次向曼璐要家用,曼璐雖然有的時候心情不好抱怨幾句,但是不管多麼不高興,哪怕罵罵咧咧之後,都會掏錢給她,而且每次都要在她索要的額度上多給一點,從來只有多的,沒有少的。

“曼璐,你上次給的錢可是眼瞅着就見底了,過兩天家裏可就該揭不開鍋了!你就算要和我們置氣也該分個輕重,你真打算餓死我們不成!”顧母沒要到家用,很不高興,沉下臉來。

“這是什麼話?”路清萍不愛聽了,沒好氣的說:“誰打算餓死你們來着了的?我說沒錢是真的沒錢,你該不會以為我坐在家裏那錢就自動往我懷裏跑吧?”真當天上會掉餡餅呢!

顧太太聽了路清萍這話先是一愣,跟着就反應過來路清萍這陣子都呆在家裏,閉門不出,沒有去上班,不出上班,不工作,自然沒有錢,只是顧太太並不死心,“就算你這個月沒有上班,那你以前上班賺的總不能都花了吧,就沒存錢?從你的積蓄里拿點錢給我。不要說你沒存錢的話,如果你沒以前沒存下錢,那麼這些天,你的吃用花的是哪裏的錢?”

“哼!”路清萍冷笑一聲,說:“你管我花的是哪裏的錢呢,我自己賺的錢我願意怎麼花就怎麼花!”這話帶着置氣的意味了,路清萍想到還不能和顧家撕破臉,強自壓下脾氣,解釋道:“我養身子的那點錢你也惦記,早花的差不多了,別惦記了。我存沒存下錢,你應該最清楚?你當我是金山呀,今天要一點,明天要一點,都給了你,我上哪去存錢?”雖然是辯白,但是到底心裏生着氣,口氣很不好。

別說路清萍手裏沒錢,就算有錢也不給。花錢沒有顧母這麼個花法的,把曼璐當作印鈔機,沒有了就沖曼璐要,從來沒有計算,不想着儉省。誰不想讓家裏吃好的穿好的,但是花錢的時候,你總該留個後手,做個打算呀!

顧母見路清萍氣勢奪人,張嘴想說什麼,嘴唇翕張了半晌,最終一句字都沒說出來,她想說的話都被路清萍堵了回去。顧母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曼璐為什麼突然不給她家用,而且生起氣來,想來想去,覺得可能是偉民傑民他們無意中得罪曼璐了,於是說道:“曼璐,你這是怎麼了,家裏誰惹你生氣了?可是偉民傑民他們?你放心,回頭我就訓他們。”你就彆氣了。

“媽在這,替你那些不懂事的弟弟妹妹給你認錯了。你都這麼大了,何必和下面不懂事的孩子計較?他們可都是你的親弟弟親妹妹,你們一母同胞,你怎麼忍心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挨餓?……”顧母打起了感情牌。

見曼璐無動於衷,顧母忍不住帶着哭腔說道:“曼璐,這個月的家用已經見底了,你讓咱們一大家子怎麼活!你可不能就這麼丟下我們不管呀!你到底要讓我怎麼辦?”

路清萍轉身到沙發那裏坐下,冷笑一聲,“你問我,我問誰?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唄?想怎麼活就怎麼活,有手有腳的還能餓死不成?憑什麼就指望我一個?”我要是死了呢,你們還不活了?

曼璐對顧家一直是予給予求,慣着他們。路清萍來了,她才不要慣着顧家人,這次她就是要給顧家人一點顏色看看,看看他們吃她的,喝她的,花她的,還敢給她臉色看不!

“你什麼意思?”顧母見曼璐要撂挑子不幹了,急了。覺得曼璐剛才的話意有所指,臉色變得很難看,“你這是在怨我嗎?可是當初你父親去世,給你父親治病,連同治喪,花完之後家裏根本剩下多少錢。當時家中沒有積蓄,家裏又老的老,小的小,除了讓你去作舞女,哪裏還有什麼辦法維持生計?”

顧母心裏覺得委屈,似乎覺得曼璐現在的怨氣很不應該。“你現在這是在怨我嗎?……可是當初,當初……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除了這一條路,是沒有其他辦法養活一家人的。

“呵呵。”聽了顧母的話,曼璐忍不住冷笑出聲。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抿了抿,目光如劍,刺向顧母,冷哼一聲,“沒辦法?真的沒辦法嗎?整個大上海比我們家慘的多了去了,也沒誰家只能靠着女兒去作舞女養活的?不算奶奶,家裏有七口人,糊火柴盒、賣報紙、賣香煙、洗衣服、給人打雜工,……能幹的活計多了去了,難道人家都能活得了,就咱們家活不下去?當時我年紀小,不懂事,不清楚走這條路的艱辛。難道你也不明白,一個姑娘家做這行意味着什麼?你卻什麼都沒說,就這麼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兒走上這條路?”如果說曼璐去做舞女有為家人自我犧牲的意思,但是顧母的不作為何嘗不是在背後推了一把。

聽了路清萍的話,顧母瑟縮了一下,“你這是在怨我嗎?你到底是後悔了?”本來面對路清萍的指責,覺得心虛的顧母不知道想起什麼,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反駁道:“是,當時我是沒攔你,但是那個時候是你不肯讓曼幀和偉民他們輟學出去找活計的,說讓他們好好念書,將來找個好出路。家裏上上下下這麼多嘴,還要供他們念書,哪裏是在外面辛苦做工能供養的起的,所以是你自己選擇的這條路不是嗎?”當初是曼璐決定犧牲自己,供養一家的,如今反悔,反到都成了他們的不是了。

“沒錯,是我自己選擇的。但是那又怎樣?”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路清萍決定替曼璐將她的委屈講出來,憑什麼曼璐犧牲在前,卻要被顧家上上下下瞧不起?吃她的,喝她的,花她的,他們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曼璐?

帶着恨聲,路清萍說道:“如果當初我知道犧牲這麼大,供出的就是這麼幾隻白眼狼,那麼我寧願把錢丟進水裏,至少還能聽個響聲,也不會把我辛辛苦苦,忍辱含恥賺來的錢花在他們身上。我供他們念書,是讓他們懂事明禮的。結果,真是懂禮了,我拼死拼活的供他們上學,換來的是他們見了我滿眼的不屑,一副恨不得從來都不認識我的模樣。在家裏,看着我,都恨不得繞道走,到了外面,更是提都不肯提一句,只當沒有我這麼個人。”

“他們瞧不起我,覺得我這個做舞女的姐姐給他們丟人!在家裏遇到,連個笑模樣都不給我,拉着個臉,好像誰欠他八百吊錢似的。就算我不求回報,但是就他們這個態度,怎麼不叫人心寒?在這個家裏,有誰把我的犧牲和付出當作一回事?在你們的眼裏,是不是我做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呀?”路清萍發泄過後,終於將曼璐心裏的疑問,替她問了出來。

“是,我是不肯讓他們輟學,讓他們好好讀書,以便將來好有個好前程,但是他們也不至於一點活都不幹吧?他們完全可以利用閑暇時間做點諸如糊糊紙盒這類的雜活,賺點小錢。還有,媽,你也可以出去找點事做,哪怕是給人洗洗衣服,多少賺點也能補貼一下家用,不要把擔子都壓在我的身上,我是不是也不用這麼辛苦?”想到顧家一家人全靠曼璐一人賺錢過活,路清萍很是不滿,忍不住大聲說道。

路清萍就不明白了。顧家上上下下有手有腳,就算是年紀最大的顧老太太,身體也康健的很,怎麼就那麼心安理得把一家的重擔全都放在曼璐的身上?當初顧父過世,曼璐輟學擔負起家計的時候虛歲也不過十七歲,年紀輕的很,他們怎麼就那麼忍心?

“辛苦半天,賺的那點錢又能幹什麼?也派不了什麼大用,還不夠辛苦的呢!”顧母對路清萍的話不以為然,“何況我在家也沒閑着,我還要做家務,照顧你奶奶……”

“照顧奶奶?奶奶今年都這麼大年紀了,哪怕是現在,上半年回老家掃墓的時候,她還是一個人回去的呢,怎麼不見你跟着照顧?這會子將奶奶搬出來了?那個時候奶奶比這會年輕,身體更好,有什麼地方需要你照顧的?做家務?這個家裏到底有多少活,讓你忙得一點空閑都沒有,脫不開身?可是我怎麼看你閑的很呢?”路清萍毫不客氣的反駁道,顧母給出的理由根本不堪一擊。

聽到顧母言語中看不上那點小錢,路清萍氣得火冒三丈。“那點錢難道就不是錢了嗎?我賺的錢還不是一分分的攢出來的?派不了大用?媽,你的口氣好大,真當家裏有金山銀山你?現在麵粉不到七個銅子一斤,你干半天,賺的錢怎麼也能買回二斤面來,足夠一家人吃的一頓的了,這不就起了大用了嗎?你覺得辛苦,瞧不上那點辛苦錢,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把一家大小的生計擔在身上的我,辛不辛苦?”

想到記憶深處,曼璐的那點不甘,路清萍忍不住說道:“那點錢也是錢呀!媽,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為什麼下海兩年,才提出和張豫瑾解除婚約?”那個時候,曼璐雖然去做了舞女,但是對未來還是有想法的。只可惜,家人不給力,拖了後腿,從她開始接客,和張豫瑾解除婚約后,她就對未來再不報希望了,有一天過一天了。

路清萍垂下眼帘,神色幽幽的說:“因為我最開始是不陪客的,那時我對未來還有期望,因此我潔身自好,想出污泥而不染。我那個時候還想着做個好女孩,可是家裏日復一日的重擔最終壓垮了我,以至於我最終淪落到和客人私下交易,不僅陪客人跳舞,還陪客人睡覺,成了坐枱小姐,邁出了出賣身體的步子!”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就是你們賺的那點小錢,讓我多那麼一點支持,我就能抱着剛進舞廳時的信念支撐下去,從而能清清白白的從舞廳里脫身。那樣的話,那樣的話,……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連自家人都瞧不起的地步!”路清萍憤懣而又帶着幾分委屈替曼璐質問道。

一開始路清萍只是為曼璐抱不平,但是說著說著她聲音裏帶着些哽咽,委屈起來。因為有曼璐留下的記憶,一開始路清萍是感同身受,替曼璐委屈,後來,則是為自己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的遭遇而委屈,因此路清萍最終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顧母被路清萍哭傻了。自從曼璐下海以來,顧母再沒看曼璐哭過,最常見的反而是曼璐罵罵咧咧的樣子,如今這副模樣,她心慌了,不管怎麼說,都是從自己身上掉出來的肉,曼璐委屈,她不是不知道的,怎麼可能不心疼,但是她也沒辦法,只能在一邊干看着。

“曼璐,你別哭呀,咱有話好好說啊,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是你弟弟妹妹他們不懂事,回頭看我說他們,以前你都不是不跟他們計較的嗎,怎麼現在置上氣來了?你快別哭了,……”顧母搜腸刮肚,儘力勸着,但是不見效果,終於被路清萍哭的心慌意亂的顧母顧不得要家用了,找了個借口離開曼璐的房間,留路清萍一個人在那裏獨自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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