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曝光

第73章 曝光

“你認識祝英奇?”不悅的聲音盡在耳邊,少司宇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的人臉色有多臭,索性也就不理會他,逕自走向還在發獃中的梁山伯。

“書獃子,回神了!”

“啊?”猛然回頭,梁山伯忽然臉色尷尬的看了看神色不善的馬文才,又看看滿眼戲謔的少司宇,想到剛才聽到祝英台的話。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面對這兩人。

“我……我……我先回去了……”

“梁山伯!”

伸了伸手,少司宇無奈的看了自己舉在半空中的手,梁山伯跌跌撞撞的背影怎麼看怎麼狼狽。那傢伙,至於嗎?

“書獃子,至於那麼驚恐嗎?!”現在就嚇成這樣,要是叫他知道祝英台是女子,他豈不是要嚇死?

“你和祝英奇是怎麼回事?”身後的人鍥而不捨的追問着,少司宇回頭,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以前在雲南的邊境見過一次,我被搶包賊惦記上,是八公子幫我追回的錢袋。不僅如此,他們還聯手端掉了一個職業的搶劫團伙,“不過是相逢把酒歡,酒醒各自散,僅此而已。”

為了躲避黎家兄弟的追尋,所以當日他們連名字都沒來得及交換,少司宇便揪了雨彤連夜離開了雲南。自此,和祝英奇再也沒有見過面。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境下再相逢。既然是舊相識,那麼她這個月老是一定要成就祝英奇和黃良玉的因緣了。只要,他們彼此還念及着對方。

“僅此而已?”

“那你還想怎樣?”好笑的攤了攤手。

“少司宇,我們談談!”嘆了口氣,馬文才無可奈何的看着眼前的人,心下不禁感慨萬千。少司宇到底是怎麼樣的人,為何自己總覺得她很飄忽不定、難以捉摸,讓人抓不穩拽不牢。上一刻還看着她淺笑盈盈,下一瞬卻似乎是隨時會消失般。明明是生長在大漠的升斗小民,卻偏偏是一副交友遍天下的模樣。

沒有生世沒有來歷,所有的線索就斷在了江西知府。不過是知府衙門遠房不知道拐了幾十道彎兒的親戚,卻自是帶着渾然天成、卓而不群的非凡氣質。雖然性情乖張,舉止痞氣,卻怎樣也蓋不住她眸底那股子出塵不凡的靈性。

明明像極了女子,卻是除了那張精緻絕倫的臉龐雌雄莫辯,就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妄念和猜想。

少司宇,你到底來自何方,你到底是妖是人?

“哎呀,我忘了與人有約,文才兄我們回見……”

不等話音落下,少司宇便準備閃人,卻被馬文才緊緊的拽住了手腕逃脫不得,“你又想跑?”

“文才兄,有話好說……”

“你給我機會說了嗎?!還想跑,門兒都沒有!”惡狠狠的拽着少司宇,馬文才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低吼着,“你今天不把事情給我說清楚,就那兒都別想去!”

“說什麼啊,我真沒啥好說的!”

眼見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少司宇實在是有些頭大。馬文才這廝,怎麼這麼難纏?她就知道不能和這廝靠的太近,近身戰什麼的,實在是不適合她這種人,一旦被對方制住,要再甩開的確很不容易。

“少司宇,你到底在躲什麼?我失憶,你就立刻裝失憶,你似乎很清楚我會忘記你,怎麼……難不成是你造成我現在這副模樣的?”

“我腦袋是被門給夾了怎麼的,莫名其妙讓別人忘記自己做什麼,馬文才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火大的甩開馬文才的桎梏,少司宇臉色漲紅怒吼道,“我tm是得罪了滿天神佛才會搞得自己現在這樣狼狽!!”

該死的,她為什麼會讓事情變成這樣?明明可以不用落到如此地步的,明明已經決定了退後一步海闊天空的,明明已經心甘情願的認栽了。卻偏偏……朦朧的霧氣不知道什麼時候爬滿了眼眸,憤憤的低咒一聲,少司宇迅速轉身,抬手,將那眼中阻擋了自己視線的水汽用力抹去。

“你……哭了?”

心,刺疼,馬文才有些手足無措的慌忙上前。他無心的……他無心惹她難過,只不過是想弄清楚自己失憶的真相。只不過,想快一點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想找回自己心中那塊空缺的所有物而已。

可是,她哭了。

“哭個毛線!”瞪大微紅的眸子瞥他,少司宇沒好氣的開口,“你想知道是吧,好啊,我們之前的賭約還在。你什麼時候贏過我,我就什麼時候告訴你,而且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皺了皺眉,馬文才還想爭什麼,卻在看到少司宇眸中那礙眼的潮紅時硬生生的收回了剩下的話。

“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我都會悉數相告!”

轉頭,便看見上官凌雲站在他們不遠的地方,手搖摺扇沖他們笑得儒雅。

“等一下……”叫住轉身欲走的少司宇,遲疑了好一會兒,馬文才方才再次開口,“那個玉佩,你收回去了對不對?”

他已經嚴刑逼供了,血玉的事情,馬統已經告訴了他。可是他似乎從來也沒有見過塊兒有着少司宇姓氏的蟠龍玉佩,如今她已經間接承認自己並沒有失憶,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少司宇將那血玉拿回去了。

如果,她肯承認的話……

“我扔了……”

淡淡開口,少司宇自嘲般的輕扯了唇角,“那種不值錢的玩意兒,留着沒用!”

扔了……就那麼輕易的……扔了嗎?

看着那漸行漸遠的纖弱身影,馬文才不由的沉默了,心……卻是一點一點的下沉,下沉……直至無法觸及的深淵,無法翻身。

風雨亭前人聲喧鬧,里裡外外圍滿了紅、黑衣衫的學子。琉璃燒制的黑白棋子玲瓏剔透,石桌對面,陶淵明一手提拎着酒壺,一手執了黑子隨意的放在棋盤之上,沖對面笑的雲淡風輕的人調侃道,“小猴子要當心了,這輸了棋可是得陪着老酒鬼大醉一場的。”

唇角微揚,玄色的鐵扇不疾不徐的輕搖着,少司宇拈起白子落得穩當,絲毫沒有給黑子吞吃的餘地。站在陶淵明身邊的上官凌雲依舊維持着他招牌板的微笑,看着棋盤的眸子卻是驚詫、訝異輪番閃過。

“先生,縱酒虧身,這酒啊還是適可而止的好!”幾番交戰,少司宇右手輕揚,白子穩穩的落在陶淵明面前,“先生承讓了……”

陶淵明定睛一看,愣了半晌方才朗聲大笑,“好……好個偷天換日,老酒鬼這輩子最不願服人,今兒個……算是服了!你這小猴子啊……”

抬頭認真審視了眼前的少年,陶淵明抿了口美酒,“到底是從那座山林跑出來的……山精妖魅?”

接過他遞上來的酒壺微微仰脖,少司宇半眯了眸子享受般的舒了口氣,“先生可別污衊學生,這若是叫哪個好事兒的道士和尚聽到了,指不定就扛了斬妖劍來收妖了,學生豈不是冤枉?”

作為穿越一族的自己雖然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但還是算得上個奇葩吧。到時候要是被什麼得到高僧、道長什麼的給當妖孽法辦了,自己不就是完蛋了?

周圍一片唏噓,陶淵明哈哈大笑幾聲,方才收回了調侃的神色,“聽說,你和那馬大公子打賭來着?”

“原來先生也都知道了?”

“那你果真假裝失憶?”微微傾身,陶淵明低頭狐疑的盯着少司宇漫不經心的臉,“演技不錯啊!”

一開始竟然連他都被騙了,不得不承認這小傢伙實在是厲害的緊。

“陶先生……”微微嘆了口氣,少司宇放下手中的酒壺。不顧及周圍竊竊私語的眾人,學着陶淵明的模樣雙肘撐着石桌,認認真真的盯着對方的眼睛。半晌,才聽她滿腹委屈的開口,“被人忘記了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您不覺着學生很囧很囧嗎?”

除了假裝自己也失憶不記得馬文才了,她還能怎樣?可憐巴巴的看着對方扮委屈,整日一副深閨怨婦的模樣?厄……她自己都覺着特別不靠譜,還不如裝失憶呢。

“這……就是你的理由?”陶淵明一怔,似乎有些無法消化。

“是啊,要不然怎樣?尾巴一樣跟在別人屁股後面,然後告訴他自己是誰,自己被他忘記有多可憐?”無趣的撇了撇嘴,“我才不要,那個人那麼臭屁的!”

“呵……”知道少司宇又在轉換話題,陶淵明不得不無奈的笑了笑隨她去了,忽而像是想到了什麼陶淵明正了正神色轉向少司宇,“什麼叫很囧很囧?”

“……”

掃了眼同樣眼含疑惑的上官凌雲等人,少司宇思索了良久,“就是,很可笑、很悲劇的意思……”

是啊,被喜歡的人忘記,簡直就是老天對她開的最大的玩笑。這比當年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這個落後的時代,更是讓她無可奈何。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輩子偷了哪方神佛的香腸了怎地,她的今生,就tm一徹頭徹尾的玩笑。

“哈哈哈……小猴子,你果然非尋常人!”陶淵明大笑兩聲,“對了,你那五哥今兒上午已經離開了書院,說是怕你難過便不跟你告別了。”

語頓兩拍,陶淵明的神色忽而變得有些嚴肅,“他讓我轉告你……”

“什麼?該不會是叫我少喝酒,多練功吧?”嬉笑着湊上去,少司宇猜測着。王徽之那人,會關心的無非就是酒、詩吧?

“他說,心若敞然,方能無恨……”

周圍的人沉默了,不時的有人小聲的嘀咕着,似乎是在討論王徽之這兩句話的含義。上官凌雲一言不發的盯着臉色似乎驟變的少司宇,只見她僅僅是怔楞了瞬間,又迅速的恢復了尋常的慵懶自得。

“就這些?”挑了挑眉眼,少司宇閑散的掃了眼不遠處的桃林,“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兒呢!還不就,廢話一句!”

王徽之果然是不同凡響,原來有些事情他早也察覺到,不過是不言不語罷了!呵呵,這樣的兄長,還算是個靠譜的人吧!

“對,就這些!”看着明顯有所隱瞞的少司宇,陶淵明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而後懶洋洋的起身沖周圍的學子們揚了揚手,“好了,下棋忘了時辰,娃兒們也都累了,都散了吧!”

揮揮手,眾學子三五成群紛紛散去,少司宇也滿目無聊的站起來同陶淵明一道收拾了棋子。而後拍了上官凌雲的肩膀,轉身大搖大擺的朝亭外走去,飄散的青絲在寒風中翻飛舞動,憑添了抹莫名的悲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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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少清影掠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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