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5)
“弟妹,你怎麼……”江遠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問候。
“大哥,遠庭在哪裏?我要見他。”阮鈴蘭開門見山地說道。
正在此時,玉川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挽着江遠正的手臂,冷冷地看着阮鈴蘭說道:“弟妹不是早就脫離江家了嗎?怎麼今天有興緻來給老太太祝壽了?”
“我要見遠庭!”阮鈴蘭目光堅定,不想與玉川多費唇舌。
“二弟正忙,恐怕沒時間接見你呢。”玉川搖搖頭,冷笑着說道。
這時,江遠正糾正道:“二弟與弟妹久未相見,或許他們有話要說。”
玉川不滿地撇了撇嘴,將頭偏向了一邊。
“弟妹請隨我來。”江遠正指引着阮鈴蘭向裏面走去。
身後的玉川眼神里儘是不甘。
待來到大堂,阮鈴蘭見江老夫子在正廳中央,滿面惷光地接受眾人的道賀。她的身旁之人正是江遠庭。
阮鈴蘭進來之後,喧囂聲靜止了,眾人紛紛看向阮鈴蘭。
阮鈴蘭的衣服還滴着雨水,頭髮有些凌厲。阮鈴蘭知道如今的自己,十分狼狽,可自己顧不得那麼多了。
阮鈴蘭一步步走近,來到江遠庭面前,說道:“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說,借一步說話。”
還未等江遠庭開口,江老夫人就威嚴十足地說道:“你是來給我祝壽,還是來給我添堵的?”
阮鈴蘭回應道:“抱歉,打擾了老夫人的雅興。我今天有十萬火急的事,所以失了規矩。”
“哼!”江老太太冷笑着說道。“你何止是失了規矩?簡直就是失了我們江家的臉面!”
阮鈴蘭不想與江老太太過多糾纏,眼下救小振祺最要緊,於是轉頭對江遠庭說道:“我有極其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這時,玉川走了過來,對阮鈴蘭說道:“鈴蘭,今天賓客皆在,又是老太太的壽辰,你這樣帶走二弟,恐怕不妥吧。”
“這是我和遠庭的事,不勞你操心。”阮鈴蘭狠狠地回擊着玉川。
玉川臉上一怒,卻又不好明確表達出來。
這時,大哥江遠正出來打圓場:“二弟,看鈴蘭的樣子,應該是有急事要找你。你去和她說幾句話,這裏我先來招呼。”
江遠庭目光一直追隨着阮鈴蘭,這時冷冷地說道:“大哥,這是我和鈴蘭之間的事,不勞你操心。”
大哥江遠正一時間沒了話說,只好退到了一旁。
這時,江遠庭轉頭對阮鈴蘭冷冷地說道:“你我之間,不是已經徹底了斷了嗎?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沒錯”,阮鈴蘭強忍着情緒,對江遠庭說道,“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可我們還有孩子……”
阮鈴蘭話一說出口,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
玉川忍不住說道:“鈴蘭,你莫不是在說笑吧。”
阮鈴蘭沒有理會玉川的話,只看着江遠庭說道:“小振祺,是我們的孩子,是你的兒子。他現在落在了董鴻飛手裏,我來找你,是希望你能去救他。要是晚了……”
江遠庭神色突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沉着和冷靜,突然抓起阮鈴蘭的手,朝外面跑了出去,不顧身後的一片嘩然和江老夫人的怒喝。
“叫人備車!”江遠庭一邊喊着,一邊帶着阮鈴蘭上了車。
車上,阮鈴蘭將信交給了江遠庭:“這是董鴻飛留下的信。他綁架了小振祺。這些日子,他一直在跟蹤我,打算報復我,可我沒想到他把主意打到了振祺頭上。”
江遠庭看了看信,隨後命令旁人朝警局開去。
待來到警局,負責的警官查了查資料后,說道:“這個人前幾年在京城犯過案,後來出去后,投奔了唐督軍。”
江遠庭摸了摸下巴,說道:“他現在藏身何處?”
“他居無定所,不過,他一向喜歡賭博,城裏的各大賭場,他是常客。不過話說回來,他現在是唐督軍的人,我們即便出頭抓了他,要不了多久,也會被保出去。”
“我知道了。”江遠庭神色冷峻地點點頭,將煙頭掐滅,起身告辭。
隨後,江遠庭帶人去了幾處大的賭場和煙鋪。終於在一家賭場門口,看到了賭紅了眼的董鴻飛從裏面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
阮鈴蘭見到董鴻飛,便情緒激動起來,恨不得立即下車扒了他的皮。
一旁的江遠庭連忙按住阮鈴蘭,示意她要冷靜。
隨後,江遠庭讓司機不遠不近地跟着董鴻飛,跟隨他到住處,
或許是今天賭博賺到了錢,董鴻飛一邊走還一邊哼起了小曲。
車子不緩不急地跟着,拐了幾條街,終於見到董鴻飛來到一處宅院前停下。
正當董鴻飛得意地開着門時,突然背後被人襲擊,當初暈了過去。
當董鴻飛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被捆綁了起來,眼前之人竟然是江遠庭和阮鈴蘭。
“說!你把孩子藏到哪裏去了?”江遠庭聲色俱厲地質問道,自己派人搜了整個宅子,也沒發現小振祺的身影。
“哼”,董鴻飛冷笑着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江家二少爺啊。阮鈴蘭,你果然手段高明,能讓兩個男人同時圍着你轉。”
阮鈴蘭怒不可遏,董鴻飛又在血口噴人。
“你最好乖乖地把孩子交出來,否則,有你的苦頭吃”,江遠庭拍着桌子威脅道,“我這裏比不得警局,沒人保你出去。”
“呵呵,孩子?誰的孩子?是你的,還是唐家少爺的?”董鴻飛故意開始挑撥離間。
阮鈴蘭開口道:“董鴻飛!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跟蹤我多時,知道事實情況如何,卻還在這裏污衊造謠。”
“阮鈴蘭!實話告訴你,孩子已經被我扔進了護城河了。”董鴻飛挑釁道。
阮鈴蘭聽后,登時情緒大動,奮力沖了過來,不斷地朝董鴻飛拳打腳踢:“你該死!你該死……我要你陪葬……”阮鈴蘭一邊打一邊痛哭不止。
這時,江遠庭走過來,拉住了阮鈴蘭,勸慰道:“你放心,他還沒拿到錢,也沒到日子,不會這麼快對振祺下死手。”
阮鈴蘭聽后,稍稍冷靜了些,隨後又對董鴻飛說道:“你要是敢動振祺一根汗毛,我就讓你投河餵魚……”
“哼!”董鴻飛不屑地說道,“我現如今是唐督軍的人,為唐督軍辦差。我要是出了什麼事,唐督軍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江遠庭點燃一根煙,冷笑着說道:“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董鴻飛,你就是唐督軍眼中的一條狗,而且在他身邊,從來就不缺你這樣的狗奴才。”
“你……”董鴻飛氣結,眼睛噴火地瞪着江遠庭。
“實話告訴你吧,唐督軍做事向來現實得很。別看他平日裏給你一些好處,但一旦你出了事,他才不會管你。而且,現如今,唐督軍正需要我的軍備資助,我要是把這些資助轉頭給了他的對手,他唐督軍的位置就坐不穩了。你說,這種情況下,唐督軍還會給你撐腰嗎?你聽說過丟卒保車吧,可你什麼時候聽說過丟車保卒呢?”江遠庭一邊噴雲吐霧,一邊說道。
董鴻飛聽后立即變了神色,沒想到江家的勢力如今如此之大。而阮鈴蘭這次又成功地搭上了江遠庭,看來情勢不妙啊。自己只是想報復阮鈴蘭,並趁機弄點錢花花,沒想到把江遠庭也扯了進來。
“哼哼,江遠庭”,董鴻飛冷笑着說道,“你別得意得太早。你煞費苦心,如此勞神費力,恐怕是給別人做嫁衣裳吧。阮鈴蘭的孩子,可不一定就是你的孩子。這些年來,阮鈴蘭和唐家大少爺走得很近,他們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
董鴻飛話還沒說完,就被衝過來的江遠庭一把擒住脖子。
“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再敢說鈴蘭一個不字,小心你的狗命!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剁了?”江遠庭怒目圓睜,狠狠地盯着董鴻飛,嚇得董鴻飛不敢再言語。
“說!”江遠庭繼續發威,“孩子到底在哪兒?否則,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董鴻飛心有不甘地說道:“我……我把他扔在了一個廢舊的工廠里。”
“你帶路,去那個工廠。要是見不到人,我就扒了你的皮。”江遠庭怒喝道。
董鴻飛心知江遠庭不是吃素的,便眼巴巴地屈服着,被帶上了車。
一路上,阮鈴蘭手心裏直冒汗,不知道小振祺現如今怎樣了。董鴻飛這個傢伙,實在太可恨!自己恨不能立即掐死他!
待來到舊工廠,董鴻飛被人捆綁着走在最前面。
“看見了嗎?就在那裏!”董鴻飛抬頭示意道。
阮鈴蘭抬頭,順着董鴻飛的目光看過去,登時驚得不行,只見小振祺被繩子吊在了上空,已經奄奄一息。
“振祺……”阮鈴蘭哭喊着,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
這時,江遠庭連忙命人去把小振祺解救下來。
但為時已晚,董鴻飛此前在這裏設置了陷阱,阮鈴蘭情急之下跑過去的時候正好中了圈套,踩在了機關上,登時有飛刃劃過阮鈴蘭的脖子。阮鈴蘭應聲倒地,血流不止。
“鈴蘭……”江遠庭連忙沖了過去。
“二少爺,小心!”身旁有人阻攔,“恐怕還有陷阱。”
“你們別攔我……”江遠庭不顧一切,想要掙脫眾人的束縛。
正在這時,有人上前確認了情況,排除了機關,又將小振祺解救了下來。小振祺毫無力氣地倒在了地上,倒在了阮鈴蘭的身旁。
“立即去醫院!”江遠庭怒吼着,一手托起小振祺,一手托起阮鈴蘭。
“二少爺,這個人怎麼辦?”有人指着董鴻飛問道。
江遠庭紅了眼:“把他帶回江家大宅,好好伺候!”
“是,二少爺。”那人應道。
隨後,江遠庭帶着人,發了瘋一般地沖向外面,開動車子,立即奔向醫院。
車上,江遠庭將阮鈴蘭緊緊摟住懷中,心中無比痛楚。她今天貿然前來找自己,自己就意識到,一定是發生了天大的事,否則她不會來的。她這些年來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根本不會主動來找自己的。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小振祺出了事。孩子是她的命,孩子要是出了事,她一定會痛不欲生。正是因為如此,自己聽說振祺被綁架了以後,立即沖了出來,不顧過壽的母親,也不顧滿堂的賓客。在自己眼中,阮鈴蘭幾乎是拼盡了所有的心力,自己不能讓她倒下。
醫院裏,阮鈴蘭在昏迷中,不斷地念着小振祺的名字,額頭汗珠不斷,卻始終沒能醒來。
江遠庭在一旁急得團團轉,愣是沒有辦法。
“二少爺,孩子已經蘇醒了,正哭鬧呢。”有人進來稟告道。
江遠庭命人照看好阮鈴蘭,隨後走到了隔壁病房,見到了額頭上滿是傷痕的小振祺,正哭着喊着找媽媽。
“振祺乖”,江遠庭走過去抱起了小振祺,“媽媽正在睡覺。等小振祺養好了傷,填飽了肚子,媽媽就醒了。”
小振祺停止了哭鬧,眨着還帶着淚珠的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江遠庭,突然撲向他的懷裏,嘴裏委屈地呼喚着:“爸爸,爸爸……”
江遠庭的內心被深深觸動,更加抱緊了小振祺。
正在這時,有人來報:“二少爺,門外有人求見。”
“誰?”江遠庭問道。
“他自稱是唐家的大少爺,唐亦琛。”
江遠庭登時冷眉怒目,作為男子,自己心裏清楚,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隨後,江遠庭抱着小振祺走了出去,在門外見到了滿臉憔悴的唐亦琛。
“鈴蘭,鈴蘭在哪裏?”唐亦琛焦急地問道。
“不關你的事。”江遠庭冷冷地回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