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惡毒之語

楚禦寒臉黑如墨，他本以為聶凌曦不求他放過她，但至少會向他發怒。

他等着，等着聶凌曦嘶吼出聲，等着她控訴他的殘忍，控訴他的無情。

但，沒有，聶凌曦沒有！

他的凌辱，他的怒斥，於其一點作用都起不上。

聶凌曦拖着殘敗的身軀，艱難地爬向門口，“聶姐姐，你這是怎麼了？”穆淑敏不知何時，到她身旁，蹲身，吃力地扶起她，“再有幾個時辰，你就會永遠地離開這個人世，與你的家人團聚了，不用感謝我，因為我也只是無意中，聽宮裏姐妹們說起你命不久遠，才好心告知你一聲，免得你倒死那刻，依然像個傻瓜似得什麼都不知道。”

她臉帶微笑，出口之語，輕淺而柔和，聽在聶凌曦耳中，卻如無數把利刃一般，狠狠地在凌遲着她的血肉，“還有哦，你的貼身婢女，為何會一個個地意外身亡，你自己又因何身中劇毒而不自知，這些緣由，你……，算了，告訴你這將死之人也是白搭，別不甘心，要死就死得遠遠地，別讓皇上看到你邋遢的樣子，毀了他心中對你留下的唯一一點好印象！”

穆淑敏是貼着聶凌曦耳畔說的這些話，因此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她說的是什麼，知道她是故意說出這些話語，刺激聶凌曦一顆心崩潰到極致，從而更快地離開人世，達到她心底*的歡愉。

楚禦寒站在靈堂內，就算他耳力再好，卻由於整個人正處於盛怒之中，無甚心思顧及穆淑敏與聶凌曦說了些什麼；宮人們站在遠處候命，風雨聲，雷電交加聲，致使他們亦不曉得，穆淑敏對聶凌曦到底說了些什麼話。

“滾！”使出渾身殘餘的氣力，甩開穆淑敏的手，聶凌曦腳步踉蹌跨出靈堂門口，走向雨中。

她中毒了？

所以體內才會劇痛難忍。

現在計較這些還有用么？聶氏一門皆因她而身首異處，就算她立時死了，也贖不回自己的罪孽，也不能讓他們死而復生，讓那幾個貼心的丫頭活過來。

好不甘心啊！

就這樣帶着他的羞辱，帶着無盡的恨意死去，她真的好不甘心。

“老天，你為何要這般對我？我究竟是做錯了什麼事，才讓你如此殘忍地對我？”雨水與淚水交織，模糊了她的雙眼，令她一時間視線變得模糊不清。“若我重活一回，定要弄明白我究竟錯在了哪裏。哦，不，我知道了，知道定是因為我錯愛了人，你才會這般懲罰於我，對不對？對不對啊？”

聶凌曦在心裏大聲地嘶吼，嘶吼老天對她的殘忍，對她的不公，更是嘶吼出她內心的不甘，以及她的悲，她的痛！

老天似是聽到了她悲絕的心聲，竟奇迹般地雨駐，雷停，電隱。

一彎新月，隨之懸挂在濃如墨的夜幕中。

月色如銀，映照着地上積聚的雨水，閃動出一道道波紋。

“呵呵！”聶凌曦止住腳步，仰頭看向天上的明月，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無聲呢喃“老天，你這會聽到我的心聲，有何用？為何不在我祈求你救我親人xing命那刻，大顯神威啊！我不要信你，我再也不要信你！若有來生，我只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