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冷靜一點！”烏拉諾斯不敢上前的喊道。
“我已經對這個世界絕望了。”
厄洛斯聽到丈夫的聲音，頂着蒼白透明的臉色回頭望去，話語幽幽，而她身形搖搖欲墜的站在冥河旁邊，彷彿隨時能上演一出蓋亞記憶里人類才有的跳河行為。
站在神殿大門外，眺望這一幕的蓋亞嘴角微抽，麻煩這兩位別跑到地底空間的冥河來啊，這裏水淺，淹不死神靈，殉情最好找深淵的那四條冥河。
蓋亞不擔心今天出什麼事，主要是厄洛斯已經暴露了她的目的——她要在冥河發誓成為處女神。對此，幾個兄弟姐妹的態度十分一致，“她瘋了嗎，不是處怎麼成為處/女神？”
“大概是我以前說過的事情誤導了她。”蓋亞對出來看熱鬧的他們嘆道。
在厄洛斯沒離開身邊前，蓋亞有時會和她聊一聊各種事情，在不透露未來發展的情況下，他曾說過‘冥河的誓言威力極強，一旦發誓不容反悔，要是發誓成為處女神，所有敢碰女神的男性都會被冥河詛咒，並且一生絕育。’
厄洛斯是衝著這一點來的，只要讓她不再生孩子，處女算什麼！
“不就是一層膜嗎，我修復就是了。”
下巴一揚，持有神王神格的金髮女子充分展現出本質上的彪悍，烏拉諾斯的臉都綠了，磕磕巴巴的說道：“厄洛斯，我怎麼辦？”
厄洛斯笑容扭曲，輕撫着肚子說道：“要是你生孩子，我把神王神格讓給你，然後我們回去。”烏拉諾斯聽到這個要求后臉色頓變，再加上彭透斯和烏瑞亞都在旁邊看着他們，他只好嚴肅的答道：“就算你成為處/女神，你也是我唯一的妻子。”
說完，他後退了——收穫一堆鄙視的眼神。
蓋亞笑道：“你是不是男的啊，這個時候怎麼能退！”
烏拉諾斯毫不客氣的反駁了蓋亞，說道：“這是冥河邊啊，你讓我怎麼敢應她的要求！”
彭透斯：“父神好遜。”
烏瑞亞：“哥哥說的沒錯。”
在一片唏噓聲的補刀下，烏拉諾斯的膝蓋都快碎了。他哭喪着臉看向塔爾塔羅斯，希望掌管幽冥深淵的父神有能力撤銷冥河的發誓功能，這涉及未來的性/福啊！
收到求助目光，塔爾塔羅斯垂下眸，道：“冥河的效力受法則保護。”
意思是——辦不到。
這場荒唐的發誓行為在厄洛斯遭雷劈的情況下結束，蓋亞看着黑漆漆倒下的妹妹，輕咳一聲，他用神力把她捲入了附近的生命之河，幫她修復一下表面創傷。
果然連法則也看不下眼了，作死的厄洛斯。
烏拉諾斯見事情告一段落，臉上難得露出輕鬆，可惜兒子烏瑞亞小聲的話讓他提心弔膽了起來，“哥哥，男神怎麼生孩子啊？”
此話一出，在場幾位神靈不約而同的瞥向蓋亞，視線大部分遊離在他精瘦的腹部。
尼克斯但笑不語。
厄瑞波斯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塔爾塔羅斯，深淵之神似乎心情很好。
蓋亞撇過頭，臉面全丟在希臘神話里了。
彭透斯咽了咽口水，也不知是不敢回答還是幻想了什麼，總之各種羨慕嫉妒恨。為什麼塔爾塔羅斯可以觸碰蓋亞，甚至讓身份更高的蓋亞為他生下孩子。
“——？”烏瑞亞不明覺厲，只發現氣氛變得有些古怪。
蹭着蓋亞的地底神殿，厄洛斯養了幾日的傷，在這期間，她和塔爾塔羅斯發生了數次沒有硝煙的戰爭，每次以塔爾塔羅斯無視她作為告終。自尊心和初戀受到極大的傷害，她決定向蓋亞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哥哥，我幫你射了他吧。”
厄洛斯奸笑，再次突破下限的話遭到了蓋亞的一記後腦勺巴掌。蓋亞覺得自己在毀三觀，但面對這個已經棄療了的妹妹，他選擇努力找回最後的一點節操。
“我對男神沒興趣。”
厄洛斯失望的拉耷下肩膀，不過蓋亞又說了一句：“就算你射中了他，他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拔出你的金箭，所以根本沒有用。”
“不可能！”厄洛斯猛然從座位上站起身。
“我親眼所見。”蓋亞抬了抬眼皮，他才不會說這是自己怨念的地方呢。
厄洛斯面色一沉，手指撫摸着十分寶貝的金弓，道：“我可以上加強版的金箭。”蓋亞臉上落下一排黑線，這是多大的怨念，“不行，你身體還沒好，養完傷就回奧林匹斯山。”
“不對……”厄洛斯忽然反應了過來，既然蓋亞說塔爾塔羅斯能夠拔出金箭，那麼在沒有愛情金箭影響的情況下，塔爾塔羅斯為什麼會和蓋亞上床？
心懷着這個不妙的猜測，她隨後不久找到了尼克斯，問道。
“姐姐，是塔爾塔羅斯生了烏拉諾斯嗎？”
“不是啊。”
尼克斯奇怪的看着她，想到長兄可能是拉不下面子解釋，她嬌笑道：“是蓋亞哥哥生的。”
厄洛斯呆若木雞。
她心裏唯有一句話在不斷的迴響：去死吧，塔爾塔羅斯！
厄洛斯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力量程度，而後迫不及待的折返了奧林匹斯山。在烏拉諾斯難以置信的目光下，她站在一排豆丁的面前，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們誰讓塔爾塔羅斯吃虧，誰就是下一任神王。”
十二提坦：“……好的。”
這是初代神中兄妹相殘的節奏嗎，母神竟然教唆他們去對付深淵之主！
彭透斯和烏瑞亞路過大殿，其中和塔爾塔羅斯有舊怨的彭透斯興奮了，他立刻舉手說道：“母神，我可以參加嗎？”
厄洛斯女王氣勢十足，“可以！”
烏瑞亞捂臉，哥哥又打算去和深淵之主死磕啊。
烏拉諾斯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覺得烏瑞亞恐怕是奧林匹斯山上唯一的良心了。烏瑞亞心有戚戚的看向同樣沒插口的父神，母神那邊熱烈起來的氣氛直令他們父子倆毛骨悚然。
烏拉諾斯正要悄悄挪出神殿，身後就傳來厄洛斯溫柔的嗓音。
“你敢泄密，我就剁了你的小jj。”
雙腿間某處一冷，他果斷捨棄了為塔爾塔羅斯告密的想法，從容的說道：“厄洛斯殿下的話，我怎敢不聽。”
夫妻雙方“呵呵”的笑了，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在蓋亞不知道的情況下，奧林匹斯山上達成了某種一致的意見。由於希臘諸神生為天驕，本性中特別在意外表和性別，包括女神在內，三個獨眼巨神和三個百臂巨神便委委屈屈的也被剔除在繼承權外。
留下的競爭者諸多，以長幼兄弟的順序來看，分別為：彭透斯、烏瑞亞、俄刻阿諾斯、科俄斯、克瑞斯、許配利翁、伊阿珀托斯、克洛諾斯。
其中俄刻阿諾斯和彭透斯的神職皆為海洋一系，而海洋一系以彭透斯為尊，他放棄了和兄長爭鋒的可能，加入了六個妹妹的助威陣營。十二提坦中的女神們沒有抱怨什麼，還未張開的小臉蛋上洋溢着看好戲的神色，紛紛為自己喜歡的哥哥加油。
地底世界，彭透斯去大地神殿的次數越發勤快，面對蓋亞詫異的目光，他乾笑一聲，心道：必須趁着那些弟弟們成長之前佔據優勢，然後奪下神王的寶座。
比起一無所知的弟弟，他深刻的明白一點，要讓塔爾塔羅斯吃虧，得從蓋亞身上下手。
“彭透斯，小心你的海洋被掏空了。“蓋亞打趣的說道。最近大地神殿裏塞了不少彭透斯送來的禮物，海界珍寶應有盡有，他來者不拒，管彭透斯打什麼心思，他一概不應。
“我三弟是大河洋流之神，他的神職極大的擴充了海界。”
彭透斯宛如海洋的眼眸溫柔而繾綣，微妙的表達了一下‘咱不缺錢’的土豪作風。蓋亞嗤笑，用後世的話來說，神靈全是含着金湯勺出生的大少爺，想找個窮光蛋都不容易。
蓋亞挑出幾個鮮嫩欲滴的水果，品嘗時心思流轉。
小狐狸的演技不錯，就是表現起來的跨度快了一點，這招對付身份比他低的神有用，但對蓋亞而言就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彭透斯在接下來的幾天都沒泄露過對塔爾塔羅斯的敵意，用討巧的晚輩態度親近蓋亞，別看他行為舉止彷彿是一個成熟風流的男神，他心底已經急的撓牆。
蓋亞對他軟硬不吃。
後來烏瑞亞的一席話打破了他的僵局，“哥哥，你這麼做真的有效果嗎？”彭透斯俊美柔和的臉上發苦，哪怕是蓋亞對他有一絲身體上的接觸也好啊，偏偏完全隔着距離。
一絲靈感閃過，彭透斯想到了塔爾塔羅斯成功的方法。
“你要愛情金箭？”
神王殿裏，厄洛斯危險的眯起了眼，假如面前的彭透斯敢說這箭是戳向蓋亞，她二話不說會讓他先享受一下愛情金箭的魅力。
“是，我想被戳中愛情金箭的第一眼看見蓋亞。”彭透斯選擇了聰明的辦法。
比起讓蓋亞愛上他，不如讓他愛上蓋亞，這樣就有足夠的理由糾纏蓋亞，直到金箭效果消失。同時，塔爾塔羅斯也沒法因此來收拾他，誰讓他中了金箭身♂不♂由♂己呢。
殿外——
一個金髮的孩子睜大了眼，無聲的念道：“原來如此。”
他周身包裹着奇異的時間神力，一步一步小心地離開。走到了花園裏，他很快被其他兄弟姐妹包圍住，與他親近的瑞亞雀躍的問道：“克洛諾斯，你偷聽到了什麼？”
“彭透斯問母神要愛情金箭，我們等一會兒去偷了金箭怎麼樣？”
克洛諾斯回憶着彭透斯勢在必行的表情，不禁笑得天真靦腆，彷彿這份陰險的建議不是他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