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端夫人
“對現在的恭王而言，死反而是解脫，如此未免太過便宜他，他險些害得臣婦孤苦丁零一生，臣婦不願輕易饒過他。人說最苦不過求死不得，那麼臣婦就要他一生活在悔恨之中，只能孤單一人守着空蕩蕩的王府，以及趙擎的牌位跟孩子度過餘生。”
安若瀾面色冷清，說出的話句句冰冷刺骨。
聞言，不少大臣面無血色，都覺得這樣的懲罰太過殘忍無情。
另外一些則是氣憤不已，覺得這樣是輕饒了恭王。
當即，有不贊同的大臣反對道：“恭王犯下滔天罪惡，罪不可恕，死罪難逃，按法應當處以極刑，晨霜縣主此言分明就是包庇！”
但也有那日見過趙擎之死，心中頗有些同情的人，拱手道：“臣以為，晨霜縣主所說的建議極為妥當，將恭王一輩子軟禁在恭王府，讓他抱着對兒子的愧疚而活，這是對他最大的懲罰。”
底下有不少附和之聲。
持反對的意見的大臣立即駁斥道：“簡直是笑話！晨霜縣主與恭王世子趙擎的關係匪淺，當日我等都聽到趙擎求縣主保恭王性命，今日晨霜縣主所言，根本就不是為了懲戒恭王，而是為了救他，為逆賊脫罪求情，晨霜縣主的心思令人費解啊！”
這一番話分明是含沙射影，暗指安若瀾與恭王有勾結。
聽聞這話，晉王，衛國公跟周煜函等人都笑了，是氣笑的。
安世延因為立了大功，也在殿上，聞言他當即怒髮衝冠。第一個站出來，要為安若瀾辯解，只是卻被安若瀾阻止。
安若瀾望向說話的大臣，不卑不亢，道：“這位大人，晨霜是在向皇上要封賞，與您何干？答應不答應。是皇上的事。莫非您要替皇上做主不成？您若對晨霜所提的要求不滿，大可等到皇上犒賞您時，請求皇上拒絕晨霜的要求。就是不知道這位大人立下的功勞有多大，能得到的封賞是否能大過晨霜的了。”
儘管是在大殿之上，文武百官面前，安若瀾也毫不露怯。她的口氣謙和禮貌，盡顯大家風範。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來，不過這說的話嘛，就不是那麼溫和好欺負了。
持反對意見的大臣頓時被嗆得面色漲紅，吭吭哧哧說不出話來。
一位晉王派的大臣還站出來道：“縣主有所不知。莫大人此次並未立下功勞。”
言下之意，莫大人不可能得到犒賞。
“原來如此。”安若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向那位大臣福了福身。道：“是晨霜誤會莫大人了，晨霜不知道莫大人未曾立功。”
話落。不少人捂嘴偷笑。
莫大人臉色更加難看，臉上一下青一下紫的，但就是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因為他確實沒有立功，且，他也拉不下面子，當眾為難一個小輩。
氣憤難當地望了安若瀾一眼，莫大人拱了拱手，道：“晨霜縣主不愧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齒，臣佩服！”憋着一口悶氣，莫大人退回到自己的位子。
見狀，安世延等人露出讚賞與欣慰的笑。
衛國公與衛刑則是滿眼驕傲，這可是他們衛家的媳婦！
衛刑立即站出來，抱拳道：“陛下，臣不要封賞，只求陛下答應臣妻子的請求。”
安若瀾一驚，心裏滿滿的感激與甜蜜。
她與衛刑交換一個眼神，兩人眼底都是脈脈深情。
“臣等也不要封賞，懇求陛下答應晨霜縣主的請求。”以晉王安世延為首，許多在此次叛亂中立下大功的官員站出來請命。
萬化帝掃視底下一群臣子，最後目光定在安若瀾與衛刑身上，道：“朕不能答應晨霜的請求。”
眾人一怔，安若瀾不由心生慌亂，衛刑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
就在反對之人暗暗心喜之際，萬化帝接着道：“免恭王一死，是朕的意思，與晨霜無關，是以該賞的還是要賞。不過這次就不能由晨霜開口了，朕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眾人又是一怔，隨即反應完全反了過來，這下輪到支持的人歡喜，反對的人懊惱。
安若瀾激動地望向衛刑，剋制着想要撲進他懷裏的衝動，險些喜極而泣。
衛刑握緊她的手，心裏有股難言的感動，覺得自己似乎比昨天又更愛她幾分了。
衛國公搖頭，先是在心中嘀咕：“皇上說話大喘氣的毛病還是沒有好。”而後抱拳問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賞賜晨霜？”
這句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不少反對派在心中大罵衛國公厚顏無恥，竟然當眾替兒媳婦要封賞。
安若瀾雖然沒什麼想要的，但也很好奇萬化帝要如何賞她，不由期待地望向龍椅上的萬化帝。
萬化帝與她對視，露出笑容，道：“朕要封晨霜為一品端夫人，位比公主，可任選一個郡作為封地。”
這樣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卻無異于晴天霹靂，將殿上所有人都劈得怔愣失神。
好半天，所有人才反應過來，立即有人站出來反對：“陛下，萬萬不可！封晨霜縣主為一品端夫人，位比公主已是天大的恩賜，任選封地卻是萬萬使不得啊！”
這個賞賜實在是太大，不說那些有點小心思的，就是晉王一派的，都有人不贊同。
端夫人的稱號，只有最端莊賢惠，德藝雙馨，又立下大功的女子才能獲得，縱觀大庸數百年的歷史，就只出現過一位端夫人，且還是開國皇帝封的，其地位身份可見是何等的尊貴。
當下，不少大臣懇請萬化帝收回成命。
安若瀾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也跪下懇求道：“晨霜多謝陛下美意，只是晨霜不想要封地，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她也不想做什麼端夫人，只是她多少摸到了一點皇上的脾氣，知道他是個重情重義的固執帝王，若是她拒絕了他所有的賞賜，他一定不會同意，是以她只能選其中的一項拒絕，且，若是皇上不答應，她也好進退。
果不其然，見眾人反對，萬化帝沉下臉道：“君無戲言。”
安若瀾立即道：“若是陛下不答應，晨霜就不做這什麼一品端夫人。”
聞言，眾大臣倒吸一口冷氣，這是在威脅皇上？
有人不禁暗搓搓地想，若是晨霜縣主惹得龍顏大怒就好了。
可惜的是，萬化帝確實生氣了，卻是又好氣又好笑，道：“封地你不要，尊貴無比的端夫人你也不想做，你倒是說說，你要如何？”
安若瀾眼珠骨碌一轉，道：“不是晨霜不想做端夫人，實在是陛下的恩賜太大，晨霜承受不了，也怕有心人詬病編排，是以才二選其一。”
“你倒是老實。”萬化帝嗔了她一眼，嘆氣擺手道：“罷了罷了，就依你。”
“謝皇上！”像是怕他反悔似的，安若瀾趕緊磕頭謝恩。
萬化帝哼了哼鼻子，讓她退下。
眾人是看出來了，皇上是真的疼愛晨霜縣主，是以儘管心中對安若瀾獲封端夫人一事十分不滿，卻也不敢再開口勸諫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