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驚愕
趙擎是恭王一手帶大的，性格像了恭王十成，一樣的固執倔強。
恭王曾因為兒子像自己而自豪，然而現在，他卻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萬化帝率領眾人出了大殿，在殿外的檐下與趙擎對峙，恭王被士兵押在一旁，眼底神色複雜。
趙擎直視萬化帝，道：“皇上向來一言九鼎，只要你答應放我們離開，我可以當場就放了晨霜。”
似乎是擔心萬化帝不相信，他還道：“我保證不會傷害晨霜。”
對他而言，用安若瀾換回父親，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儘管他很希望安若瀾成為他的妹妹，想帶她一起離開。
萬化帝還未回答，一群大臣叫道：“皇上萬萬不可放虎歸山啊！”
說這話的正是那些剛才對着恭王喊萬歲的。
聞言，周煜函等人面露慍色，只是不等他們出聲譏諷，萬化帝道：“如果不是晨霜縣主設法與趙擎糾纏，為衛國公等人爭取了時間，現在你們正對着恭王俯首稱臣，既然你們想讓朕做忘恩負義之人，那朕就先取了你們不忠不義的腦袋。”
一番話說得一群大臣冷汗涔涔，當即沒有人敢再開口。
晉王一派的幾位官員倒是有心勸說，但卻被晉王森冷的目光制止。
萬化帝望向趙擎，道：“朕可以答應你，甚至可以答應你，以後也不再派人捉拿你們父子，但前提是你們不再有反叛之心。”
話音落下，恭王冷笑道：“不用你假仁假義，成王敗寇，與其屈辱地活着。本王寧願血濺當場！”
趙擎沉默下來，他很了解恭王的脾性，知道今日要帶走他不易，將心比心，他也不願日後都夾着尾巴做人，但比起維護尊嚴，他更希望能跟父王一起活下去。
他在想要如何說服父王。
安若瀾很安靜。在趙擎的挾持下。她出乎意料的安靜，她甚至一點都不感到害怕，因為她知道趙擎是真的不會傷害她。從他扣在她脖子上，卻並未真正用力的手可以看出，還有之前他三番兩次的出口相助。
她知道趙擎只是想跟恭王安全離開，實際上。她也不希望他被抓。
血緣真的是很奇妙的存在，雖然她跟趙擎還隔着一層。但因為身體裏留着相同的血液，加上趙擎對她的一再示好跟維護，她對他竟生出了一絲親近之意。她想，若恭王沒有造反。若沒有今日的局面，即便她跟趙擎不能相認，兩人也能成為無話不談的知交好友。
然而一切都是假設。他們已經走到了今日的局面。
眼底快速閃過一道黯然，安若瀾突然開口。對着恭王道：“恭王，你就是一個懦夫，只能抱着所謂的尊嚴去死，你之所以選擇死，不過因為你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將在場眾人驚得瞠目結舌。
“晨霜，你……”趙擎啞然失語，不懂她為何說出這樣的話。
萬化帝跟周煜函眼底閃過瞭然，不禁搖頭失笑。
恭王被這番話激得心頭火氣，正與開口怒斥，安若瀾打斷了他，接着道：“死比生容易得多，若不是懦夫，為何你選擇死亡，而不是活下去？”
恭王被問得一噎，一時竟答不上來。
安若瀾又道：“死了一了百了，確實是解脫了，但是活着的人呢？”
說這話時，她望向被趙琰扶着的衛刑，腦海中又浮現前世他自盡的模樣，不由得淚如雨下，泣聲道：“你可以乾脆地一劍抹了脖子，但是你知道活着的人有多煎熬嗎？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人寧願跟着你一起死，也不願獨自活下去！”
這些話埋在她心裏太久了，今日她是藉著趙擎的名義，將這番話說出來，因為她無法對衛刑說，因為他不是前世的他。
所有人都以為安若瀾這番話是對恭王說的，然而被她夾雜着悲傷的憤怒眸子望着的衛刑卻陣陣心痛，心底湧起無以言狀的複雜感情，像是愧疚，又像是歡喜，但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恭王一怔，皺眉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他完全聽不懂安若瀾在說什麼。
趙擎道：“父王，晨霜沒有胡說，她說的真是兒臣的心意。”
說罷，他深深望了安若瀾一眼，眼底帶着感激之情。
安若瀾不覺赧然，她其實是說了自己的心裏話。
“你……”恭王說不出話來，良久嘆息一聲，道：“好吧，父王答應你，跟你一起離開。”他在這個世上有兩個放不下的人，一個是少無常，另一個就是他唯一的兒子，他可以死，但是他的擎兒不可以。
聞言，萬化帝對衛國公點了點頭，衛國公讓士兵放開恭王。
重獲自由，恭王深深望了萬化帝一眼，而後轉身向著趙擎走去。
見狀，趙擎放開安若瀾，往前輕輕一推，道：“去吧。”
安若瀾遲疑地望了他一眼，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出任何話，向著衛刑走去。
恭王與安若瀾相對而行，距離越來越近，就在兩人擦肩而過之際，安若嫻突然沖了出來，一邊大喊着：“鏡哥哥！”一邊向著趙擎跑出。
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況，恭王跟安若瀾都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安若瀾甚至回過頭，跟恭王一起望向趙擎。
趙擎同樣詫異不已，他以為安若嫻是要跟他一起走，心底不禁湧起一絲歡喜，道：“嫻兒，你……”
然而他的話沒有說完，在安若嫻將匕首狠狠刺進他心口后，他所有的話，所有的歡喜，都變成了驚愕。
緩緩低頭，趙擎不敢置信地望着胸口的匕首，那還是他送給安若嫻的。
鮮血噴涌而出，瞬間將他的衣襟染紅。
“啊！”安若嫻驚叫一聲，沾滿鮮血的雙手在空中驚慌地揮舞，哭着道：“不要怪我，不要怪我，誰讓你是反派，反派是沒有好下場的，我不想跟着你一起死，你既然喜歡我，就成全我吧，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做啊！”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得失神，恭王最先反應過來，撕心裂肺地大吼：“擎兒！”
“趙擎！”安若瀾也不禁驚呼出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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